Chapter 76 反抗
“帕德瑪!帕德瑪!你是級長!不得了哇!我們帕德瑪出息啦!” 李素在車廂里放好行李,正巧看見莉莎抓著帕德瑪帕蒂爾的肩膀使勁前后搖晃。后者被搖得花容失色,她身邊的雙胞胎jiejie帕瓦蒂倒是笑得很開心。 李素總覺得莉莎并沒有她看起來那么高興。在這人人自危的年歲里,并沒有什么能讓人高興起來的東西。雖說霍格沃茨的安全系數很高,可李素總感覺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她頭上像蒼蠅一樣盤旋。自從塞德里克去世,李素就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直覺了。 “其實我覺得你更適合當級長?!?/br> 安東尼戈德斯坦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車窗上。 “??!”李素被安東尼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她轉身的時候差點一腳滑倒,幸好安東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你怎么了?”安東尼一改以前的戲謔語氣,關切地問道。他已經換好了嶄新的校袍,胸前掛著閃閃發亮的級長徽章。 “沒什么沒什么,哈哈哈哈……”李素理了理亂掉的頭發,“弗利維教授選了帕德瑪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么,樂得清閑……”她懷疑弗利維教授知道了她過年那段時間常常大半夜畫陣法回國去跟表哥表姐搓麻將,除了這個以外扣分的事情她也沒少干,要是選級長只看成績未免狹隘。 李素倒也不怎么在乎這個:她以前在嶗山當過勞動委員,光衛生她都能管得雞飛狗跳,怎么可能管得了其他的?就算她當上了級長,怕是也得被撤掉。 “嗯,也好。我巡邏去了?!卑矕|尼轉頭就走。 這么早就開始巡邏?果然,當官使人精力充沛。 趁著還有十分鐘才發車,李素跑下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噢,素!”莉莎幾乎是蹦了起來。她精力旺盛得都有點詭異了。 李素擁抱了莉莎,也分別擁抱了帕德瑪還有和她們站在一起的伊莎貝爾麥克杜加爾和曼迪布羅克胡爾斯特。曼迪面有愧色,想必是還為搶走李素的情書感到抱歉。 “帕德瑪,恭喜你!” “噢,快別說了!”帕德瑪的臉漲得通紅,“應該是你當級長才對……” “這是哪里話!”李素笑著輕輕捶了下帕德瑪的肩膀,“只要把魔藥課第一留給我就行了,我還得指望你攔著我闖禍呢?!?/br> 幾個女孩笑成一團。莉莎卻在此時把李素拽到了一邊。 “你看到柱子旁邊的那個高個子男生沒?拿著掃帚的那個?”莉莎鬼鬼祟祟地說道。 “他怎么了?” “他叫錢伯斯,六年級的,是我們院隊的追球手?!崩蛏f著說著就紅了臉。 李素覺得自己好蠢。她還以為莉莎剛才是為了神秘人的事情在強顏歡笑,原來莉莎上竄下跳是為了引起那個男孩的主意。不愧是莉莎…… “你想約他出去?”李素問。 “啊啊啊??!”莉莎抓起李素的肩膀使勁搖,后者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 “莉莎,我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李素被搖得頭暈眼花。 “你說啊啊啊??!” “我覺得……你今年去參加追球手選拔一定會選上的?!?/br> 莉莎突然停止了搖動?!澳阍趺粗??” “???啊,你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素素,你出來一下?!?/br> 霍格沃茨特快開動后五分鐘,張秋面色凝重地拉開了隔間門。見色忘友的莉莎去找錢伯斯一起坐了,李素只好跟伊莎貝爾和曼迪坐在一個隔間。她跟她們倆不算太聊得來,五分鐘里都只是邊聽著她們的聊天邊點幾個頭。正好張秋來了,李素如釋重負地走出隔間。 張秋的臉色不太好,李素知道她還在為了塞德里克的死傷心,卻沒想到她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事。 “你暑假在國內看到過什么關于黑魔王的報道嗎?”張秋靠在車窗上,一臉的疲憊。 李素不太看報紙,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爸媽肯定會大呼小叫的?!皼]有?!彼龘u頭。 張秋冷笑了一聲,“英國人果然厲害?!?/br> “你相信波特?” “他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睆埱锼敉舻难劬镉欣钏啬幌矚g的堅定。 李素本來想問“你怎么知道?”,可她很清楚這樣問了只會找不痛快。 “不說這個了,怪悲情的?!睆埱飻D出一個笑臉,“走吧,我請你吃糖?!?/br> 然而她們并沒有吃上糖。她們在找賣糖女巫的途中經過了哈利波特所在的隔間,而波特又十分碰巧地被濺了一身的米布米寶汁液。 張秋在李素震驚的眼神中拉開了隔間的門?!班蕖愫?,哈利,嗯……遇到倒霉事啦?”她的聲音怯生生的,清脆得宛如百靈鳥,明明跟以前那個萬人迷女孩毫無分別,可是剛才——剛才張秋還在冷笑,還在為了魔法部壓下黑魔王的消息而流露出嘲諷的眼神??! 波特狼狽不堪地擦了擦眼鏡片,看上去比張秋還緊張?!班蕖愫??!?/br> “上午好啊,素!” 同在隔間里的盧娜洛夫古德偏偏在此時跟李素打了個招呼。李素以前還覺得瘋姑娘洛夫古德挺有意思,現在她只覺得窘迫。她現在巴不得能遁地逃跑,盧娜卻讓波特、韋斯萊和隆巴頓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嗨,盧娜……”李素用蚊子般的聲音向盧娜打招呼。 “嘿,李!”金妮韋斯萊倒是挺高興。 “你好,李……”隆巴頓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打招呼。 李素還以為波特不打算跟她打招呼了,她正想繼續假裝自己不存在,波特卻開口了。 “你好……” 李素敢肯定波特現在跟她一樣只想假裝自己不存在。 “嗯……好吧……我就是想過來問聲好……再見吧?!?/br> 張秋關上了隔間門,臉紅紅的。 李素不可置信地看著張秋,“你怎么——”她以為張秋會失落很久呢。 “別問。交個朋友沒什么可說的?!?/br> “可是——” “不要問!”張秋反常地打斷了李素,“我們走吧?!?/br> “素!” 西奧多諾特在走道另一頭叫住了李素。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躲?!班?,西奧多……” “你可以跟我一起坐嗎?” 要是放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李素早就激動得原地升天了。但現在她知道西奧多周圍都是什么人了,保小命要緊,還是別離他太近了。 李素轉頭去看張秋,卻發現后者已經走遠了,她烏黑油亮如緞子般的長發在她身后隨著她的步伐甩動。李素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怕,素,我只有一個人?!蔽鲓W多的語氣在說最后幾個字的時候甚至有點懇求的意思。 “我……我那什么……我……”李素磕磕巴巴地東張西望,盼望著此刻安東尼或者帕德瑪能剛好巡視到這里,能把她救走。李素一點都不希望校草喜歡她(不管這是喜歡還是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感情),這可不是她裝模作樣,她是真的還沒活夠呢!她寧愿接受安東尼總是叫囂的那個長長的香吻—— 西奧多沒有給李素任何拒絕的機會。他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腕,把她拖往后面的車廂。若是放在言情小說里,這可能是個很浪漫的情節,可李素只覺得自己像塊案板上的rou,等著名為特拉蒙塔娜萊斯特蘭奇的刀的宰割。李素都有點想哭了,暑假里她跟表哥表姐說好了等明年過年她要回去在牌桌上大殺四方,她還想念嶗山那個兇巴巴的風紀老師,她甚至有點憧憬高考,爸媽還說以后還要她繼承家業…… 她可不能英年早逝??!李素死死盯著西奧多圓潤的后腦勺,開始琢磨從哪個角度施昏迷咒得手幾率更高。 “嗯?你拿魔杖指著我干什么?” 就在李素把魔杖摸出來的時候,西奧多拉開了一個空隔間的門。 “啊我……呃……” “我說過了我只有一個人,我也不想跟特拉蒙塔娜待在一起?!蔽鲓W多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那——那她現在在哪兒?”為了保險,李素問道。 “她???”西奧多歪頭想了想,“可能死在厄克特手里了。請吧?!?/br> 李素再次確認了一下四下無人才走進隔間。她拘謹地坐到靠窗的位置上,“你想跟我說什么?!?/br> “沒什么?!蔽鲓W多直接在對面的座位上躺下了。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根李素她爺爺才會抽的麻瓜煙,在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非常嫻熟地用火焰咒點上了。 李素現在覺得用不著萊斯特蘭奇,西奧多自己就能把她大卸八塊。雖然帥哥抽煙更帥——但是他才十五歲??!十五歲的男孩抽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你你你——”李素今天受了好幾個驚嚇,已經不太能好好說話了,“你怎么——怎么能抽煙呢?” “噢,對不起,熏著你了?!蔽鲓W多打開了小窗。 “誒,不是——你為什么——你不應該——”盡管李素不想,她還是下意識地把自己縮在角落,盡量離面前這個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什么的生物遠一點。 “別問?!蔽鲓W多嫻熟地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似乎在炫耀給李素看。又是一個“別問”,張秋和西奧多是不是聯合起來要耍她? 李素再也待不下去了。西奧多瘋了也好傻了也罷,怎么就非得看起來很清醒地當著她的面抽煙呢?! “你這是要去哪里嗎?”西奧多坐起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更添幾分頹廢之氣——梅林啊,這個時候還欣賞什么美貌,三十六計走為上! “啊我——我換校服去!”李素動作很大地打開隔間門,希望能讓西奧多認識到她想跑的決心。 “你其實應該高興的,你知道?!蔽鲓W多又吸一口煙,瞇著眼睛吐出來,熏了李素一臉。 “我高興!我高興!我當然很高興!”李素高聲干笑三次以表露她的喜悅之情,“但是我得告訴你一件事,西奧多?!?/br> “什么?” “吸煙對皮膚有害!” 李素說完就朝走道上撒丫子狂奔,幾乎要把她當年期末考八百米體能的力氣用上了。 西奧多諾特就是個神經病,再不跑小命都要沒了。 李素甚至開始在心里念起了急急如律令。 “你的隔間著火了?” 等待馬車的時候,德拉科用手肘捅了捅西奧多。他們是最后從霍格沃茨特快上下來的一撥人,德拉科和潘西帕金森是為了巡查,西奧多是為了避開人群——擠在人堆里的感覺令他窒息。 “什么?”西奧多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在馬爾福莊園住了快兩個月,他還是沒能習慣德拉科的聒噪。 “你身上有一股煙味?!钡吕祈樍隧標凸馑拇蟊愁^,似乎要故意和西奧多區分開。 “噢,是的,”西奧多就著德拉科的話說下去,“我差點把素燒死?!?/br> 西奧多身邊的李素正在發呆,聽了他的話嚇得一激靈。她倒是說話算話,說是去換校服果然就真的只是去換了校服,他還以為她要逃到別的車廂去或者直接跳車呢——畢竟就他現在這個樣子,連特拉蒙塔娜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了。 德拉科哼了一聲,看了李素一眼,沒再說話。 西奧多在家里偷到了父親常抽的麻瓜煙。他小時候問過父親為什么要抽麻瓜煙,那時父親說抽麻瓜煙可以解壓,他就一直記了下來。麻瓜煙很嗆人,好像也并沒有疏解西奧多的壓力,倒是確實能讓他平靜一點。 曼卡利南很快就發現了兒子抽煙,西奧多也并沒有隱瞞。西奧多生平第一次看見父親發那么大的火,他知道父親是怕自己回不來而擔心他,所以他只是靜靜地聽訓斥。曼卡利南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最后嘆了口氣,把從馬爾福莊園的花壇里的紫玫瑰從口袋里拿出來聞了一下。 “離純血遠點,”曼卡利南低聲說,“多出去玩玩,偶爾不做作業也沒什么關系,找個無關緊要的朋友,別出頭?!?/br> “為什么?”西奧多問。他那時驚異地發現自己已經比父親高了。 “這樣能保住你的命,噢不,這樣說不貼切,應該說這樣能保證你以后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br> 曼卡利南說完這些話就走了,他沒有告別也沒有叮囑。 很遺憾,西奧多沒有戒煙。寄人籬下的生活毫無樂趣,他只有在抽煙的時候能暫時忘記。他將剩下的一盒煙復制了幾份,煙味雖然淡了很多,但至少點上的時候有煙霧。 但是父親其余的話西奧多都聽了。他知道父親為什么那樣說,所以他愿意做。西奧多故意不好好跟德拉科說話(后者居然對此沒什么過激反應,真是神奇),又故意高調地去找李素。說來慚愧,西奧多以為自己已經不算是個正常人了,跟李素在一起時又有了正常人的罪惡感——他這樣做,分明就是在利用她。 馬車來了。西奧多發現原來馬車也是有生物在拉的,等到馬車近了他發現這種生物他認識——他在《神奇動物在哪里》中看到過夜騏的介紹。西奧多感到心臟一下子垮下去,迫使他閉上了眼睛。他無比希望自己看不見它們。 “你看什么呢?”德拉科又用手肘捅了捅西奧多,這次的力道大了些。 “沒什么?!蔽鲓W多為李素讓開一條道,讓她先上馬車。這個舉動令德拉科身邊的潘西帕金森十分難堪——因為德拉科并沒有讓她先上。 馬車開始動了。西奧多死死盯著黑湖那邊的城堡,好不讓自己總是去看拉車的夜騏。沒過多久,他發現身邊把背挺得僵直的李素也在盯著城堡看。潘西帕金森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大約是以為她背后發生了什么值得一看的事情。 “咳咳?!钡吕魄辶饲迳ぷ?。西奧多等著他開腔說胡話,他卻半個字都沒說。 馬車拐了一個彎,現在城堡在正前方,跟夜騏一個方向。西奧多又去看后面的路、車轍和腳印。 “我問你個事情,李?!钡吕仆蝗徽f。 西奧多明顯感到身旁的李素跳了一下,他低頭瞧見她在摸口袋里的魔杖。 “問吧?!?/br> “你是純血嗎?”德拉科問道。 潘西帕金森嗤笑了一聲。 一般的霍格沃茨學生在面對德拉科馬爾福的時候通常有兩種表現:懼怕或厭惡。在西奧多的認知里,李素應該屬于前者那一類的。 但李素發出了一聲和剛才帕金森發出的一模一樣的嗤笑,甚至還更響些。 “我們中國巫師只在一個問題上討論純血,馬爾福先生?!?/br> “什么問題?”德拉科皺起眉頭。 李素字正腔圓地說了一個中文單詞,還特意為了讓德拉科聽清楚,把每一個音節都拉得老長。 “什么是……你剛才說的那個東西?”德拉科一頭霧水地問道。西奧多也開始好奇了。 李素露出一個極其不符合她年齡的慈祥的微笑,然后她抱起手臂,說: “娃娃魚養殖?!?/br> 德拉科的臉綠了,綠得很徹底。 “其實那個詞也可以用來代表人魚……還是得看語境啦?!弊哌M城堡時,李素低聲解釋道。 “有意思?!蔽鲓W多勾起一個贊許的微笑,“我身上還有煙味嗎?”看到西奧多笑,許多女生都看了過來——順帶怨恨地看著李素。 “沒有了!”李素連聞都沒聞一下就果斷地說。她看了一眼西奧多身后的德拉科,立刻轉頭去找她的朋友們。 “西奧多,我強烈懷疑你的交友標準是不是過低了?!钡吕浦焊邭鈸P地說道。 “怎么?” “李居然把我比作娃娃魚!”德拉科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帕金森還在一旁附和。 “她只是闡述事實而已?!蔽鲓W多極力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我以為咱們倆是朋友……?” “是朋友我就得替你說話嗎?” “嘁?!钡吕瓢櫫税櫛亲?,倒顯得沒那么委屈了。 他們走進了喧鬧的禮堂。教授們像往年一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西奧多看見在格蘭芬多長桌旁的波特他們都在盯著本屬于海格的位置看。他好像還看見斯內普教授正在看著他。 “鄧布利多終于清醒一點了,”德拉科此時已經忘記了剛才的苦大仇深,“魯伯海格要是再教我們一年,我怕是得丟條手臂?!?/br> 西奧多翻了個白眼。他其實對誰來教保護神奇生物并沒有什么意見,反正他選那門課純粹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他感到不悅只是因為需要適應新老師罷了。 “那個穿得粉粉嫩嫩的……人類是來干嘛的?”布雷司看著教師席瞇起了眼睛,“呀,西奧多,你在這??!我在火車上都找不到你?!彼牧伺奈鲓W多的肩膀。 “鬼知道?!蔽鲓W多聳了聳肩。 “她的名字是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是部里的,我爸爸和我舅舅……”德拉科一邊玩著手指上的戒指一邊提他爸爸和舅舅,西奧多沒再聽下去,布雷司也沒有。 布雷司搭住西奧多的肩膀,小聲問道,“我的朋友,你不來找我是因為塔娜嗎?這我得澄清一下,雖然我和她是表姐弟,但我——” “不是的,”西奧多打斷了布雷司,“是因為……”他正在思考如何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分院帽的歌聲就拯救了他。 “很久以前我還是頂新帽, 那時霍格沃茨還沒有建好, 高貴學堂的四位創建者, 以為他們永遠不會分道揚鑣。 同一個目標將他們聯在一起, 彼此的愿望是那么一致: 要建成世上最好的魔法學校, 讓他們的學識相傳、延續……” 西奧多打了個哈欠,覺得此時他應該點根煙來抽。但他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如何控制,就把手從口袋里拿了出來。 “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朋友, 能比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更好? 除非你算上另一對摯友——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 這樣的好事怎么會搞糟? 這樣的友情怎么會一筆勾銷? 唉,我親眼目睹了這個悲哀的故事, 所以能在這里向大家細述……” 布雷司直接趴到了長桌上?!班?,看在梅林的份上,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故事好嗎?”幾秒鐘后他看到對他怒目而視的達芙妮,他就不再說話了。 “格蘭芬多說:‘我們所教的學生, 必須英勇無畏,奮不顧身?!?/br> 赫奇帕奇說:‘我要教許多人, 并且對待他們一視同仁?!?/br> 德拉科在聽到“格蘭芬多”的時候翻了個白眼,在聽到“赫奇帕奇”時又揚起了眉毛,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倘若西奧多不知道內情,他恐怕會以為德拉科腦子出了問題——后者向來把這兩個學院放在一起嫌棄。 “四個學院和它們的創建人, 就這樣保持著牢固而真摯的友情。 在那許多愉快的歲月里, 霍格沃茨的教學愉快而和諧。 可是后來慢慢地出現了分裂, 并因我們的缺點和恐懼而愈演愈烈。 四個學院就像四根石柱, 曾將我們的學校牢牢撐住。 現在卻互相反目,糾紛不斷, 各個都想把大權獨攬……” 拉文克勞長桌旁的李素雙手撐著臉頰,看上去快睡著了。 “哦,知道危險,讀懂征兆, 歷史的教訓給我們以警告, 我們的霍格沃茨面臨著危險, 校外的仇敵正虎視眈眈。 我們的內部必須緊密團結, 不然一切就會從內部瓦解。 我已對你們直言相告, 我已為你們拉響警報…… 現在讓我們開始分院?!?/br> 李素的哈欠打了一半就戛然而止。西奧多也覺得不怎么困了。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西奧多卻嘆了口氣。他是知道一切的,他還有可能成為霍格沃茨瓦解的元兇之一呢。 一想到這個,西奧多就有點想吐。菜肴雖豐盛,他也沒什么胃口,只是小口小口地抿著一杯南瓜汁。 “哇,廚房做魚排的手藝長進了呢?!辈祭姿景岩粔K魚排放進嘴里,一邊感嘆道。 西奧多手一抖,南瓜汁灑了一身。又是該死的魚排!他想起去年圣誕舞會的魚排,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來。 “西奧多,你怎么了?” “清理一新。沒事,沒事,就是手滑了?!?/br> 西奧多的余光瞥到李素在看著他,很快又轉過頭跟她的朋友們一起說話了。 漫長的用餐時間終于結束,鄧布利多站起來開始他每年開學時的例行講話。 “好了,既然我們正在消化又一頓無比豐盛的美味,我請求大家安靜一會兒,聽我像往常一樣講講新學期的注意事項。一年級新生應該知道,獵場里的禁林是學生不能進去的——這一點,我們的幾位高年級同學現在也應該知道了。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請求我,他還告訴我這已經是第四百二十六次了,請求我提醒你們大家,課間不許在走廊上施魔法,還有許多其他規定,都列在那張長長的單子上,貼在費爾奇先生辦公室的門上。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有兩個變動。我們很高興地歡迎格拉普蘭教授回來,她將教你們保護神奇動物課。我們同樣高興地介紹烏姆里奇教授,我們的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新老師。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選拔將于——” “咳,咳?!?/br> 鄧布利多不說話了。他坐了下去。 布雷司一拳打在桌上?!笆裁磿r候選拔?為什么不能說完——” 那個粉粉嫩嫩的人類故作優雅地站了起來,她顯然不知道校長講話時就算是地震了也不能打斷。 “謝謝你,校長,謝謝你說了這么熱情的歡迎辭?!?/br> 西奧多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位女士顯然對自己的年齡沒有清晰的認知,一把年紀了還裝作少女。不服老不是問題,可是她說話的語氣未免也太一言難盡了——一年級的小姑娘都不會這么說話。 “咳,咳?!彼智辶饲迳ぷ?。 “她有痰卡在喉嚨里嗎?”布雷司氣呼呼地問道。 “別氣了,布雷司,”達芙妮低聲說,“你等會兒去問問蒙太不就好了?” “嗯,我必須說,能回到霍格沃茨真是太好了!看到這些愉快的小臉蛋朝上望著我,太好了!” 西奧多認為烏姆里奇對“愉快的小臉蛋”這個詞組有誤解。至少他身邊沒有一個人正在表露出愉快,也沒有人的臉小得足以被稱為“小臉蛋”。布雷司氣鼓鼓地瞪著烏姆里奇,達芙妮皺著眉,德拉科和帕金森都臉色陰沉。德拉科一定在后悔剛才吹捧過他父親和舅舅與烏姆里奇的關系,西奧多想。 “我迫切地希望早日認識你們大家,我相信我們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李素被一口南瓜汁嗆得直咳嗽。她不斷地翻著白眼以展現自己的鄙夷,仿佛下一秒就要昏過去。李素不在西奧多身邊的時候,倒沒有那么戰戰兢兢的了。 烏姆里奇接下來的話簡直比生死水還要靈驗。西奧多的上下眼皮強烈地盼望著能合在一起,他感到自己的頭重得要命。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睡了還是只是想抽煙,總之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周圍所有的人都在聚精會神地聽烏姆里奇講話,只有西奧多昏昏欲睡。那是因為他早在兩個月前就知道了魔法部要做什么,他甚至能猜出烏姆里奇之后會采取什么行動。 西奧多對別人的想法毫不關心,他只是不想做霍格沃茨瓦解的元兇。所以他需要加倍努力——不是努力學習,而是努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