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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HP被拋棄的一代在線閱讀 - Chapter 22

Chapter 22

    埃文在多年以后憶起父親時,首先記起的就是父親給他的一巴掌。這一巴掌他終究不能釋懷,就像當時他無法理解父親的固執一樣。父親固執,兒子也同樣固執,埃文后來也沒能逃出這一脈相承的怪圈。

    這個新年是埃文有生以來最難捱的新年。平安夜的爭吵讓他憤怒的同時也讓他清醒過來:他不能使用強硬的態度來得到東西。很不幸,阿利奧思羅齊爾也是這么想的。父子倆在惺惺作態的調節氣氛中過了一星期,得到的唯一一個積極性結果就是斐克達的心情變好了。

    說來奇怪,埃文曾經無比渴望父親的關注,如今父親這么做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關心或者親情。埃文知道阿利奧思這么做無非是想他繼續做那個容易控制容易被騙的傻小子,然后過完毫無起伏毫無色彩的一生。

    而這,對埃文來說根本不可能。他無法再忍了。

    ——埃文摔門而出時,除了憤怒之外便是后悔。那一點點的后悔在怒火中燃燒,化成恨意的灰燼,被凜冽寒風吹得滿天都是,徹底迷了他的眼。

    “你要做別人的奴隸,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很好,很好。既然父親要恩斷義絕,埃文也沒必要再磨嘰下去了。他站在莊園外的冰天雪地里,寒冷毫不留情地從各個方向刺進他的身體。他沒有摸出魔杖給自己施個保暖咒,因為他要自己永遠記住這一刻,這恥辱的一刻。兩個月前的寒冷夜晚讓他虛弱,兩個月后的寒冷早晨讓他更加強大。

    埃文想要揚長而去,卻發現自己無法挪動腳步。不是因為天寒地凍,而是因為心中僅剩的那一點點情感在作祟。他相信只要再等一會兒,那一點情感也能在漫天大雪中消失殆盡。

    是的,埃文真是愚蠢到家了。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記起離開學校前西爾瑪所說的話: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到了最后還是要你自己決定?!?/br>
    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好了,做了食死徒何止吃穿不愁,來日榮華富貴衣錦還鄉,看那個老懦夫臉紅不臉紅!

    于是埃文最后的一絲猶豫消失殆盡。他轉過身走向更廣闊的天地,沒有回頭看身后的羅齊爾莊園一眼。今天便是他的童年徹底結束的日子。

    “埃文,你去哪兒?”

    埃文適才在心里說的一番豪言壯語瞬間崩塌。斐克達出現在了門口。她大步向埃文跑來,斗篷在寒風中翻飛。

    “你去哪兒?”斐克達在哥哥面前停下來,又問。她的冷靜一如往常,可埃文卻從她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慌張。她的鼻尖凍得通紅,臉頰上被埃文扇的痕跡還在,紅色讓埃文的心忽然軟了下來。

    “我會回來的?!卑N幕卮?。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要去哪兒?”斐克達審視地看著埃文。

    埃文忽然有些心虛?!耙粋€不會有人排斥我的地方?!?/br>
    “黑魔王,對吧?”

    “是的?!卑N拇藭r倒是不再心虛,大剌剌地就說了出來。反正心知肚明,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斐克達沒再說什么。她的眼中掠過了很多東西,然后她垂下眼簾,埃文便看不出她眼中的東西了。

    “算了?!膘晨诉_抬起頭,眼里的情感已經變成了對哥哥的關心。她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埃文在國王十字車站給她的那條,把它嚴嚴實實地圍在他的脖頸間。

    “以后發達了記得回家看一眼?!彼f。

    埃文從斐克達的語氣里聽不到任何能令人愉快的情感。他的心忽然不軟了。既然要走,干脆再給老懦夫留個爛攤子得了。

    反正埃文不會負責,他也不用負責。

    “斐克達,你聽說過波莉希妮婭羅齊爾這個人嗎?”

    雷古勒斯當然記得舞會當夜發生的一切,只是裝作忘記罷了。那個舉動是他昏頭昏腦間突然涌上心頭的勇氣造成的;他不知道該不該后悔,但當他看到斐克達通紅的臉時,感受到的卻是著實的喜悅。

    斐克達臉紅了!

    這件事足夠讓雷古勒斯高興上一個月。他在人前嚴肅認真,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卻經常情不自禁地傻笑。盡管偷親別人這種事情聽起來不太禮貌,但他還是沾沾自喜。他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并沒有注意到家里的氣氛正在日漸變得冰冷。在雷古勒斯眼中,西里斯的叛逆一如既往,父母的苦口婆心亦是,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冷漠的方式罷了。

    雷古勒斯的高興在圣誕假期結束時戛然而止。

    斐克達和雷古勒斯上次見到她時的模樣判若兩人。雖然她把自己收拾得精神抖擻,他還是看出了她的憔悴。她把自己總是戴著的那副沒鏡片的眼鏡摘掉了,襯得她一雙眼睛更加無神。而埃文——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已經不是他自己了,那種成熟深沉的氣質根本和他不符,卻確確實實地存在在他身上。雷古勒斯隱隱覺得出了什么大事。

    火車拉響了汽笛,在死氣沉沉的車廂里聽起來震耳欲聾。斐克達盯著窗外的景色,埃文捧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仿佛想要把它給吃了。埃文不動的時候,雷古勒斯才發現他結痂的傷疤,和似乎有些鼻青臉腫的臉。

    雷古勒斯禁不住好奇,但他知道自己不該問。

    死寂繼續了一會兒,埃文突然站起來離開了隔間。門沒有關好,敲打在隔板上的聲音尖利刺耳。門外的喧鬧傳進來,融進隔間的寂靜,倒顯得里面更加寂靜。

    雷古勒斯站起來關好了門,再轉過身來時,斐克達已經靠著玻璃睡著了。

    睡眠中的斐克達看起來更加憔悴不堪。她微微皺著眉頭,也許連夢中都心事重重。

    一時間隔間里只剩下了火車開動的聲音。雷古勒斯盯著斐克達的臉,忽然很想擁抱她。

    大約是感覺到了雷古勒斯的視線,斐克達睜開眼睛?;蛟S她根本就沒有睡著。

    “對不起,吵到你了?!?/br>
    “沒有?!膘晨诉_無比勉強地勾了勾唇角。

    “發生什么事了?”雷古勒斯試探性地問。

    “沒什么,只是沒睡好而已?!膘晨诉_抿唇。她的臉色無比蒼白。

    雷古勒斯本想說“不要騙我”,但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口。斐克達大概不想說出來吧。雷古勒斯有些難受;他們到底還不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

    斐克達的變化由此開始。她開始變得寡言少語、面無表情,連以前常常能見到的對麻瓜鄙夷的表情也連帶著一起消失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吸走了她所有的感情。

    斐克達跟雷古勒斯待在一起的時間正在增加。后者略有受寵若驚,但不太好意思表達出來??梢粋€星期之后雷古勒斯才發現斐克達不僅是與他待在一起,更像是對他產生了一種依賴。至于文迪米婭麥克米蘭,斐克達和她的關系正在雪崩式變差,原因不明;短短七天,摯友便成了陌路人。

    斐克達眼下的烏青越來越重,臉頰越來越下陷,雷古勒斯心急如焚。他多番提醒斐克達要少熬夜多吃飯,她卻充耳不聞。

    一月下旬,格蘭芬多魁地奇隊打贏了斯萊特林隊。輸贏和對斐克達的擔心對比之下已經不再重要。雷古勒斯一下場便直奔赫奇帕奇看臺,卻沒在那里找到她的身影。

    “麥克米蘭!麥克米蘭!”雷古勒斯叫道。在一片老舊木板的吱呀聲中,他的聲音并不是很響。

    正在一群低年級中間維持秩序的文迪米婭麥克米蘭轉過頭?!坝惺聠?,布萊克?”

    “斐克達在哪兒?”

    麥克米蘭的臉上出現了瞬間的扭曲?!班?,她啊,”她努力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剛才昏倒了來著,現在估計在醫療翼吧?!?/br>
    雷古勒斯立刻跳上掃帚飛了出去。他并不知道的是,麥克米蘭在輕描淡寫過后,低頭流露出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斐克達躺在醫療翼的床上,仿佛陷進了枕頭和被褥中,形容枯槁。她努力想要躲避那個事實,卻把自己整進了醫療翼。她對外謊稱自己是為了學習cao勞過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是心力交瘁。一個小姑娘怎么會心力交瘁,這說出去怕是會被人們笑死,可斐克達確實是。她由內而外地感到疲倦。

    斐克達劇烈地咳嗽起來,喉間有血腥氣彌漫著,她猛吸一口氣把接下來的一陣咳嗽憋了回去。

    龐弗雷夫人對斐克達作出的診斷是肺炎,一種麻瓜病。若是放在以前,斐克達早就蹦起來破口大罵,但現在她只能苦笑。今時不同往日了。

    一切的起因皆是埃文離家出走之前在雪地上對meimei說的話。

    “斐克達,我們的母親是個麻瓜?!?/br>
    “為什么除了我們家人之外沒人記得波莉希妮婭羅齊爾曾是阿利奧思羅齊爾的妻子?”

    “為什么從小到大你對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為什么阿利奧思羅齊爾從不讓我們提她?”

    “為什么我們都容易受傷生???”

    埃文拉證據扯邏輯引經據典越說越激動,斐克達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晴天霹靂的范疇,簡直是千萬個死咒從四周發射而來狠狠擊中了斐克達。她張了張嘴,想說她不相信,但還是沒說出口。

    原來每一個她忽視的點都能連起來,組成一個完整的事實。

    斐克達在震驚的時候,埃文已經走遠了。她晃了兩晃想要邁開腳步,卻一個趔趄癱坐在了雪地上。

    雪下得寂靜,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只剩了斐克達一個人。她現在該怎么辦?她不知道。她的腦海里瞬間閃過了很多人很多事,恐懼在這個時候才慢慢涌現。

    她是混血,不是純血。

    多少麻瓜巫師查盡家譜也要和巫師血統扯上關系,而擁有巫師血統的人自然是無上尊貴??蛇@下好了,這血緣一斷就斷了一半。斐克達覺得那些浩如煙海的歷史記錄家譜血脈突然一下子跟她沒關系了,她徹底地被趕出了純血的地盤?,F在混血在社會上還有點地位,在幾百年前純血興旺的時候,混血可是比麻瓜還讓人唾棄的。純血是有多愚蠢才會和麻瓜混在一起?純正的血液混進了泥巴,那便是人人喊打的東西了。

    雷古勒斯會怎么看她?文迪米婭會怎么看她?外人會怎么笑話她?在爸爸門下進修的學生們、那些未來的魔藥大師們會怎么看他?德魯埃拉姑姑會怎么樣?布萊克家族會怎么樣?整個巫師世界會怎么樣?

    斐克達感覺自己在發抖。她狼狽地爬起來跑進莊園。這個時候只要她能看到任何一個能說話的生物就能安心,可爸爸大概已經回了房間,伊馮也在廚房忙碌,菲利克斯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在這座被稱為家的偌大的房子里頭,竟沒有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能讓斐克達平靜。她跌坐在沙發上,胸口劇烈起伏。她盯著熊熊燃燒的柴火,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她以為她習慣了一個人,可是她并沒有。這個時候如果埃文能回來,告訴她一切都是編的就好了。斐克達轉而盯向地毯,前幾天她在那兒撓了埃文一掌。她想,如果她當時冷靜一點,埃文是不是就不會告訴她這些話了。

    斐克達蜷縮起來?,F在你給我適應,她告訴自己,以后你都是一個人了。

    斐克達是在國王十字車站碰到憔悴不堪下巴泛青的埃文卻毫無驚詫的時候發現自己變了的。

    “你還回來干什么?”斐克達冷冷地問。她對哥哥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敵意,盡管他們一母同胞,她卻覺得哥哥是在跟她劃清界限。

    “霍格沃茨需要我?!卑N碾m然憔悴,但說這話時卻有幾分驕傲。斐克達盯著他嘴唇上面下巴下面冒出來的小小胡茬,怎么看怎么礙眼。成熟的東西不屬于埃文,他就該活蹦亂跳乍乍乎乎沒心沒肺地做個小屁孩。

    斐克達以為自己會猶豫或者直接走掉,但她還是留了下來與埃文同行。

    “你到哪兒去了?”斐克達問。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關心,也許這只是血脈相連的本能。

    “馬爾福莊園?!卑N暮喍痰鼗卮?。

    馬爾福家族最喜歡拿血統說事,現在納西莎也成為了他們的一員,她會不會嫌棄斐克達......

    不,她已經在嫌棄埃文了。瞧埃文那副換身衣服就能出門討飯的樣子,就能看出馬爾福家族的態度。

    “他們......對你不好?”

    “沒有,這是訓練的緣故?!卑N暮孟褚痪湓挾疾辉敢舛嘀v。也是,他跟馬爾福家族待了幾天,被他們所影響,大概也開始嫌棄斐克達了吧。

    斐克達沒再多問,埃文也沒再多說。兄妹兩人同行一路,卻好似陌路人。

    然后他們遇到了雷古勒斯。雷古勒斯是幸運的,他還是老樣子。斐克達經過了這一番心態上的變化后,有些事她倒是看得清楚了。

    雷古勒斯喜歡她,而她......她不知道了。斐克達知道雷古勒斯對自己抱有別樣的情感,她只是不愿承認而已。雷古勒斯偷親她,她心底冒出的那一點點喜悅在當時也許令人臉紅,如今卻不能再擁有了。斐克達現在已經配不上他了,再多的希冀也是多余。何況......她在希冀什么呢?

    可如果斐克達就此離開,她卻有些不舍。她無法忽視雷古勒斯為她吃醋的時候她秘密的欣喜。以現在理智的角度來看,那欣喜絕不是出于友情。

    既然無法離開,那就只能留下。如果雷古勒斯能喜歡斐克達到忘記她的血統,那么以后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難了。

    可是雷古勒斯做得到嗎?她又有什么資格要求他做到?

    斐克達從被窩里拿出雙手,盯著它們看了許久。本就細瘦的手在寬大病號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細瘦。這雙手蒼白、修長、骨節分明,青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顯眼。這一切都和以往沒什么不同,可那些血管里流淌著的血液卻不再是純凈的了,不,從來就沒有純凈過。

    喧鬧聲和腳步聲由遠而近?!俺鋈?!出去!這不是你們玩的地方!”斐克達聽見龐弗雷夫人高聲說。

    斐克達的病床被屏風擋著,大約是防止傳染。她覺得慶幸,因為不用看到外人的臉。

    幾串腳步聲向屏風靠近,然后在屏風外停了下來。

    “喂,聽說羅齊爾得了個麻瓜病,還挺能傳染,你要進去?”這是米拉克史密斯的低語。

    “就算她不傳染,我也不會進去。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時候能好起來?!?/br>
    文迪米婭!斐克達瞬間激動起來,瞬間便失落下去。她們已經做不成朋友了,可文迪米婭還來看斐克達,后者不由得有些感動??蛇@感動最終也是無用。

    “龐弗雷夫人,我可以進去嗎?”這是埃文正在日漸變得低沉的聲音。

    “當然可以?!?/br>
    埃文出現在斐克達眼前。他剛冒出來的胡茬已經不見了,稚氣未脫的模樣讓斐克達感到很親切。雷古勒斯和卡佩拉跟在他后面,都是一言不發。斐克達有些意外,平常嘰嘰喳喳話不停的卡佩拉現在安靜了許多。

    他們都沒有說話。埃文坐到床邊,很輕柔地撫摸著斐克達的額頭。斐克達看著哥哥的眼睛,那雙眼瞳雖然是深棕色的,可那和她自己的眼睛又有什么不同?

    雷古勒斯在床另一邊坐下。斐克達有意和他拉近關系,現在卻覺得陌生。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卻下意識地一躲。斐克達有些后悔,但她不能再把手伸出去了。

    “對不起,斐克達?!卑N恼f。這個時候的他像極了阿利奧思。

    “不用和我道歉?!膘晨诉_說。她心里卻想著剛才那一抽手,雷古勒斯有沒有不高興。他低著頭,斐克達看不到他的表情。

    卡佩拉還站在原地?;秀遍g,斐克達從她身上看到了和埃文無比相似的氣質,那種與自身相貌不符的成熟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很奇怪,卡佩拉在某些方面來說十分有魅力——這份魅力也很奇怪地跟年齡無關,可她卻有一種讓人敬而遠之的氣質(不是出于傲骨,卻是單純的拒絕),令人又不愿看她又忍不住被吸引??ㄅ謇⒅约弘p手的眼神十分陰沉,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陰狠,可她對上斐克達的眼神時,又回到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

    她們對視了一會兒,就在斐克達認為她即將能在卡佩拉眼底讀出什么東西的時候,埃文說話了。

    “你們出去,我有話和我meimei說?!?/br>
    那發號施令的腔調,讓斐克達想起了西爾瑪伯斯德。

    卡佩拉又看了斐克達一眼,便消失在屏風后面。雷古勒斯看起來有些依依不舍,就在斐克達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忽地握了握她的指尖,溫熱的觸感留在那里變成了一個永恒,少年黑曜石般的雙眼中滿滿都是擔心。他深深地看了斐克達一眼,轉身離去。

    那雙眼睛里的溫柔與憂愁,只屬于她。

    斐克達回過神來。她本不該在此時動心。也許是因為雷古勒斯的眼睛在斐克達心里烙印得太深,她看到埃文的時候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厭惡。

    “你要跟我說什么?”斐克達自己都被自己冰冷的語氣嚇到了。

    “你這是在怪我?”埃文低下頭,“其實你沒必要做得這么絕?!?/br>
    “所以到頭來還是我的錯?”

    “沒有人有錯,斐克達!”埃文雙手撐在斐克達的頭旁邊。

    斐克達的視野里只剩下哥哥的臉。她在生什么氣呢?又在怪誰呢?她能怪誰呢?

    “那為什么我頂著純血的姓氏,血統卻是混血?”

    “那只是多年前的一場錯誤而已——”

    “錯誤?”斐克達猛地坐起來,“拿人命犯的錯誤?所以我們活著是因為一個錯誤?”

    斐克達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火辣辣地疼。埃文連忙輕拍她的背。她本想推開他,但她沒有。斐克達知道她不能怪埃文,可她需要為她可笑的情感找一個寄托。

    父親的臉在斐克達眼前浮現。真可笑,她為這個錯誤恨不得剜骨換血,在想到犯下這個錯誤的人時,她卻恨不了了。斐克達開始想象父母的相識、婚姻和最終的分離。也許他們并無感情,也許他們相愛至深。

    相愛......雷古勒斯忽然從斐克達大腦里的某個角落蹦了出來。她連忙終止自己亂跑的思想;她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臉紅。

    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斐克達告訴自己。她越發恨不得了。

    “別擔心,這件事你知我知,別人知道之前你還是個純血?!?/br>
    斐克達的心里有什么落下來了。至少在別人面前,她還是純血。

    斐克達不知道此事并非只有埃文和她知道,對于如雜草一般瘋長的流言,她更是一無所知。

    他們說人人血統平等,可后來斐克達才發現,原來是不是純血是真的會影響他人對她的態度的。

    這態度并不積極,反之,消極得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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