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雖然斐克達沒來過圣芒戈幾次,但圣芒戈上下沒有不認識她的——全英國目前最頂級的藥劑師的女兒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斐克達自己對此毫無謙虛的意思,她一路昂首挺胸地經過所有向她行注目禮的人,時不時寒暄兩句??伤恢赖氖?,人們對她的關注不止在好的方面,畢竟一個進了赫奇帕奇的羅齊爾本應成為笑柄的。斐克達今天心情很好——她難得能擺脫埃文單獨出來。埃文大概也很高興,他也難得能騎著掃帚單獨去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家玩。 “下午好,羅齊爾小姐!”問訊處的女巫萬分熱情地招呼道。 “下午好,”斐克達說,“我來看望正在器物事故科住院治療的文迪米婭·麥克米蘭?!?/br> “麥克米蘭小姐在掃帚沖撞病房,左轉第三間就是?!?/br> “多謝?!?/br> 斐克達的腳步不算輕快,但也絕不沉重。盡管文迪米婭摔成了重傷,可見朋友還是很讓人高興的。沒什么朋友的人總是對朋友分外重視。 “……第四大題和第五大題各錯了三道,論文只寫了半頁,這都能拿e?——噢,斐克達,你來了?!?/br> 文迪米婭放下手中的owls成績單,向斐克達微笑。她的雙腿打著厚厚的繃帶,手臂和臉上零星地分布著傷痕。她金燦燦的頭發凌亂地披在肩膀上,倒沒有讓她看起來憔悴。米拉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懶洋洋地看著自己的owls成績單,從表情上看來他沒考好。 “別被我這副樣子嚇著了,斐克達。你是沒見過治療師給傷口涂白鮮時的樣子,那森森白骨,皮開rou綻——” “打住,文迪米婭,打住?!膘晨诉_毛骨悚然。卸任級長以后,文迪米婭的行為舉止似乎又開始和米拉克靠攏了——也許她當級長前就是這副模樣。 “好啦,我逗你玩呢。你來看我我太高興了,所以滿嘴跑火車?!蔽牡厦讒I笑著說,“來來來,坐?!?/br> 斐克達在床邊坐下?!澳闶裁磿r候能出院?還能打魁地奇嗎?” “下星期吧……大概?!蔽牡厦讒I說,“魁地奇當然還能打,我出了院拄兩天拐杖就好透了?!?/br> “那就好?!膘晨诉_點點頭。 “對了,”文迪米婭說著忽然雙眼放光,“你有沒有關于格林格拉斯的owls成績的消息?” 米拉克像是突然被灌了一缸曼德拉草復活藥劑似的蹦了起來。他把自己的成績單啪地一折,陰著臉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這是?”斐克達一頭霧水。 “我只不過給全年級的同學寄了信問owls成績而已?!蔽牡厦讒I聳肩。 “恐怕不止吧……” 文迪米婭還是老樣子,斐克達心想,永遠都在和格林格拉斯較勁。斐克達忽地想起去年圣誕節前后那個她以為是空xue來風的緋聞。她現在有點信了。米拉克如此生氣的原因恐怕不止是文迪米婭對成績的喋喋不休。 斐克達想起一回事來了?!拔牡厦讒I,你的父母在哪兒呢?你的弟弟呢?” “別提啦,”文迪米婭嘆了口氣,“我爸媽前兩天出差去了,一個在羅馬尼亞一個在冰島,都是些學術研究——實驗咒語委員會的成員天天都在忙。至于那兩個活寶,梅林才知道他們倆死到哪兒去了——阿爾尼估計在和庫爾莎·克勞奇滿世界逛。希茲這兩天連個人影都沒有,大概不是在麻瓜世界里搗亂就在米拉克家坐著呢吧。唉,他們倆的暑假作業還沒做……” 文迪米婭又開始喋喋不休,斐克達連個插話的機會都沒有。她瞎cao心的勁兒怎么越來越像老太太了? 米拉克·史密斯知道所有的內情。像他這樣出身的人,各種犄角旮旯的事情知道很多,也很會打探這類事情。 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從來都不是什么善類,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事情他干的多了。米拉克以為格林格拉斯只不過是那些盛氣凌人的純血“貴族”之一,后來才發現,他遠遠不止于此。 大部分有點家教的純血學生只是厭惡麻瓜,不必要的時候絕不會和麻瓜交流,更不要說拿他們當出氣筒了。但格林格拉斯不同,他對麻瓜,尤其是弱小的麻瓜,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憎恨,對麻瓜使用暴力能讓他從中獲得力量。很不幸,蓋爾·瓦特爾曼成為了格林格拉斯的目標。 事實上,就算沒有格林格拉斯,瓦特爾曼也會被欺負。米拉克一度以為瓦特爾曼和希茲很像;希茲最多算是內向,可瓦特爾曼的軟弱無能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他的出身本就孤立無援,再加上他的無能,簡直就是揮舞著“快來欺負我”的大旗。 米拉克在三年級的某天第一次撞見瓦特爾曼被欺負的場景。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在禁林旁邊。格林格拉斯和克勞奇大笑著看著被施了跳舞咒的瓦特爾曼,后者被迫跳著滑稽的舞步,滿臉痛苦。米拉克感到一陣惡心,快步離開。他立即告訴了文迪米婭,她卻不以為意。那個時候的文迪米婭和格林格拉斯的關系還沒有破裂,他們經常進行學術性的競爭,甚至以名字互稱。這讓米拉克怒火中燒卻無從表達,當然,不止是因為格林格拉斯的丑惡行徑。 這種霸凌關系隨著1971年秋天的到來戛然而止。也許這是因為格林格拉斯交了一個小朋友的緣故。不知有多少人背后在笑埃文·羅齊爾的交友不慎,可他們卻不約而同地替格林格拉斯守住了秘密。這鮮為人知的丑聞似乎就這樣塵封在了那幾屆霍格沃茨學生們的腦子里,永遠不會有人再提起。沒有人知道瓦特爾曼在想什么,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讓他選擇撕開自己曾經血淋淋的傷口。 羅齊爾兄妹鬼使神差地和一對敵人分別交了朋友,米拉克到了這個時候才有了危機感。他不在乎格林格拉斯是否還在埃文·羅齊爾面前演著牢sao滿腹的級長的戲碼,卻有些擔心文迪米婭會不會因為斐克達的哥哥而受影響。事實證明米拉克純屬多想。之后更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格林格拉斯在一堂變形術課上幫瓦特爾曼完成了作業,之后瓦特爾曼就如被施了迷魂咒般成為了格林格拉斯的小跟班。 再后來,文迪米婭就被飛馳而來的瓦特爾曼撞下了六層樓高的房頂。 瓦特爾曼的動機眾說紛紜。大部分人認為他在報復,因為他被格林格拉斯折磨了整整五年;他攻擊格林格拉斯的敵人的緣由卻不得而知。此理論雖然邏輯不通,多數人還是愿意相信,也許他們不愿意想得更深。瓦特爾曼絕無報復的可能,米拉克知道,一定是格林格拉斯指使他去做的。以他懦弱的個性,折磨自己多年的惡魔突然化敵為友,他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呢。 現在瓦特爾曼被開除,對他來說倒是一種解脫。格林格拉斯在不遠的將來又會尋找一個傻到愿意承受他的暴力的人,這是必然的。 米拉克只希望文迪米婭不要再受傷害。 斐克達再次見到雷古勒斯是在對角巷。他們很早就約好要一起去對角巷采購。斐克達和埃文當然又是沒有家長陪伴,而雷古勒斯單獨出行恐怕是用對母親的軟磨硬泡換來的。布萊克夫人作為一個cao心的家長,讓大兒子陪小兒子去采購已經是寬宏大量。讓西里斯跟他弟弟待在一起無異于癡人說夢,剛進對角巷就沒影了,雷古勒斯倒是樂得自在。原本納西莎也要來和斐克達見個面,奈何她婚期將近,只好作罷。 朝夕相見看不出區別,過了幾個星期再見變化就很明顯了。本來和斐克達差不多高的雷古勒斯現在可以俯視她了,這讓他平添了幾分自信。斐克達自己覺得自己沒什么變化,最多就是頭發長了一點。 這是1973年8月初的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這么早就來采購的一般都是年級前幾名的學生。斐克達很愿意預習一下課本,埃文樂意挪動大駕只是因為他閑得發慌。 “今年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對吧?” 麗痕書店。雷古勒斯一邊瀏覽著書架上的書一邊問。 “希望他或者她別太無聊,”埃文在旁邊的書架旁翻找著,“去年的那個教授簡直就是一桶生死水。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法里福爾德(farryfold)。你是被灌了遺忘藥水嗎,埃文?”斐克達鄙視道。 “去你的?!卑N陌岩槐尽稉荛_迷霧看未來》頂到頭上,“所以我的期末成績不好也不能完全怪我……”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寫錯吧?你什么時候改的姓,我親愛的埃文·花名冊(roster)先生?” “是墨水糊了好不好?”埃文看上去像是吃了一大盒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 “我跟你用的是一個牌子的墨水,我的名字怎么沒糊?”斐克達說。奚落埃文一直是她生活中的一大樂趣。 “得了,我不跟你吵?!卑N臒o力反駁地時候就會說這句話。他灰溜溜地走開了。 “不好意思,雷古勒斯,又讓你聽到我們親切友好的交流了?!膘晨诉_帶著歉意說,“我還以為放個暑假能讓你的耳朵清凈點呢?!?/br> “聽你們吵嘴可以增長知識?!崩坠爬账剐χf,“比如要練好字,不要把布萊克寫成刀片(blade)?!?/br> 斐克達干笑兩聲?!斑@笑話一點都不好笑?!?/br> “我不太擅長講笑話?!崩坠爬账箵蠐项^?!皩α?,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br> “什么事?” 雷古勒斯看起來有些羞愧?!拔易蛱烊タ窗捕嗝走_了?!彼椭^說。 “噢……”斐克達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 “不過不是我自己要求的——”雷古勒斯急迫道,“是西茜?!?/br> “噢……”斐克達覺得自己的臉色可能不太好看?!八晕沂遣皇菓搯柡蛞幌??” “不用了,不用了?!崩坠爬账拱杨^低得幾乎是在鞠躬。 ——他們走出麗痕書店時,氣氛有些沉悶。斐克達很想給雷古勒斯道個歉,她看得出來雷古勒斯也很想給她道個歉。但她知道他們誰也拉不下這個臉來。 “我要去買新校袍?!卑N拇蛄藗€哈欠。只要沒人說話,他就無聊得想睡覺。 “我也要去?!崩坠爬账沽⒖陶f。 斐克達還在猶豫要不要說話,直到尷尬的沉默蔓延開來時,她才做出舉動?!拔乙踩??!彪m然一年前那尷尬的氣氛回歸了,但斐克達覺得她要是和他們分頭行動恐怕會更尷尬。 “你去干什么?”埃文皺眉,“你又不用買新校服?!?/br> “我買便服,不行嗎?”斐克達也皺眉。 “爸爸給我們的錢是用來買該買的東西的?!卑N囊桓笨啻蟪鹕钜佌伣陶d的模樣。 “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親愛的哥哥。爸爸把錢給了我,不是我們,花名冊先生?!膘晨诉_說。她認為這個時候跟哥哥拌個嘴能調節氣氛。 “斐克達·羅齊爾,我是你哥哥!”埃文又搬出他的經典臺詞。 “我還是你meimei呢?!膘晨诉_斜著眼道。她偷偷觀察著雷古勒斯的反應,但他似乎已經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他們在摩金夫人長袍店碰到了曼卡利南·諾特和他meimei。 如果諸位讀者已經不記得諾特先生,這并沒有關系。即將進入斯萊特林四年級的曼卡利南·諾特在1972年9月短暫地出過一次場,正是他把斐克達和文迪米婭交朋友的那場對話幽默化后散布給了所有人,包括雷古勒斯。關于文迪米婭和米拉克的八卦也是他制造的。據說諾特先生的調皮程度不比埃文淺,但該安靜的時候還是非常安靜的。 “能不能給我的校袍多加幾個口袋,摩金夫人?拜托你啦!” 這位大呼小叫的小姑娘就是曼卡利南·諾特的meimei,看樣子今年她是新生。斐克達感到嘚瑟得很——霍格沃茨終于要有比她小的人了!盡管她去年就沒慫過,她卻覺得新生就該慫一點。斐克達一直以來都是雙重標準。 “別忘記了我的要求,摩金夫人;謝謝你,摩金夫人?!?,你是埃文·羅齊爾吧!” 埃文往店里走,正好和付了錢出來等候的諾特小姐打了個照面。諾特小姐突如其來的問候著實把埃文嚇了一跳:他跟曼卡利南·諾特不熟,更不要說他meimei了。雖然埃文喜歡交朋友,但也被諾特小姐搞得莫名其妙。 “呃,我是。你……好?”埃文遲疑道。 諾特小姐的長相完美演繹了什么叫標新立異:尖鼻子、大耳朵、稀有的黃瞳,瘦得像具骷髏卻有張圓臉,酒窩深得好似被刀割過,最難得的是她比埃文矮。比埃文矮的人有個同義詞叫作珍稀動物。標新立異的人埃文見得多了(譬如庫爾莎·克勞奇),但別人都是后天的標新立異,只有諾特小姐先天奇葩。曼卡利南·諾特長得比他meimei默默無聞多了。 “我是卡佩拉·諾特(capella nott),很高興認識你!”諾特小姐興高采烈地道,“你一直是我的偶像,羅齊爾先生!我太崇拜你了!”她一把抓過埃文與他熱情握手。埃文更加莫名其妙了。他除了魁地奇以外沒什么特長。難不成他才加入斯萊特林隊一年就有球迷了? 斐克達的眼睛像是被誰施了飛來咒一樣,就快瞪出去了。雷古勒斯的表情和她大同小異——果然是好朋友。 埃文的整條手臂被諾特小姐搖得發麻,但有球迷的感覺比麻木感強大多了?!爸x謝你的支持,我以后會再接再厲,爭取能進職業隊的?!彼湴恋卣f。 “你說什么吶?”諾特小姐猛地放開了埃文(后者趕緊揉了揉發麻的手臂)?!澳闶撬谷R特林隊的?” 埃文暈了?!笆前??!?/br> 諾特小姐立即再次和埃文熱烈握手?!昂?,好??!錦上添花??!沒想到除了砸休息室窗戶以外你還會打魁地奇!” 盡管所有人一致評價埃文咋咋?;?,這回他可沒有一驚一乍。他沒什么自知之明,堅持認定自己是個乖孩子,對于砸窗戶這種事情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F在居然有人拿此事把他當偶像,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生氣。 “聽說那場大斗毆也是你發起的?真是不得了哇!”諾特小姐的眼睛飛快地撲閃著。 肯定是她哥哥告訴她的,埃文知道。這場斗毆在校內鬧得不可開交,在校外就沒起什么波瀾,除了成為學生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以外沒什么價值。埃文看向曼卡利南·諾特,后者尷尬地轉開了目光。 “卡佩拉,差不多行了?!甭ɡ稀ぶZ特對meimei說,“瞧你把羅齊爾先生嚇得?!?/br> 埃文當然沒被嚇著,他只是不知道作何反應罷了。諾特小姐依舊死命抓著他不放。埃文把求助的眼光投向meimei,期盼她能用她那張天才嘴把諾特小姐勸走。但斐克達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埃文只好自己解決問題?!爸Z特小姐,既然你如此崇拜我,那么請讓你的偶像去買點東西,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敝Z特小姐點頭都點出風來了。 埃文歡呼雀躍地奔向自由。斐克達的說話方式有時候真的很好用。 1973年9月1日晚上七點左右,霍格莫德火車站。 雷古勒斯有點落寞。斐克達無緣無故地和卡佩拉·諾特交上了朋友,難免會不理他。他已經感受過沒有朋友的孤單,這份孤單里又多了一分嫉妒。文迪米婭·麥克米蘭和他一樣落寞,但她至少還有個會攙著她走路還會替她拎行李的死黨! 雷古勒斯沒有這么多朋友,他只有一個有很多朋友的斐克達。他現在覺得自己朋友不多似乎不是因為他不喜歡無趣的社交,而是因為他慫。 “唷,我的弟弟,你的小女朋友把你甩啦?”西里斯和他的狐朋狗友哄笑著走過。 雷古勒斯不想和西里斯說話。他最近就沒和西里斯說過話。這個神經病總是把一切友情歪曲成八卦。 他一個人慢騰騰地走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著一年級新生爭先恐后地擠上小船,只覺得自己很凄涼。當然,這份凄涼只有他自己感覺得到。不少女生想讓他不凄涼,都被他凄涼的力量嚇走了。 他在萬眾矚目下(但他自己不知道)到達了馬車站,站在一個他自認為不起眼(這怎么可能嘛?。┑牡胤?,邊等待邊凄涼。一陣夜風刮來,雷古勒斯裹緊了他的新校袍,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凄涼的人了。堂堂布萊克家族的孩子居然凄涼到在風中瑟瑟發抖,要是mama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 一輛馬車吱吱嘎嘎地過來了。由于校草之光的存在,人們都不太好意思搶座了。他們自動為雷古勒斯讓出一條光明大道,后者還在原地低著頭凄涼。 “雷古勒斯,你不上馬車嗎?”阿斯特羅珀·特拉弗斯問。她精致的五官加上開朗的性格,讓她無形之中成為了斯萊特林二年級學生中的領導者。 “噢,噢……”雷古勒斯醒過味來,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上了馬車。在他之后,才有人上來。 但是雷古勒斯在馬車開動前又走了下去,因為他看見斐克達從等候的人群后面出現了。禮堂和斐克達之間他肯定選斐克達,想都不用想。像他這樣的人,沒有朋友會出人命的。他已經想不起自己人生過去的十一年是怎么度過的了。 “雷——”阿斯特羅珀想叫住雷古勒斯,可馬車此時開始動了。她只好略有不甘地看著他走向斐克達。 斐克達看起來剛剛被淬了一遍火。雖然她和以前一樣一塵不染,可卻無緣無故冒出一股煙味。她伸出手臂給雷古勒斯看她被燒掉一截的袖子,看起來累得再也不想說話了。 “我錯怪埃文了?!膘晨诉_簡短地說道。 “怎么個說法?”雷古勒斯問。 “你說放火炸車廂是不是一年級新生的傳統?”斐克達嘆了口氣。她煙霧蒙蒙的眼睛里流露出無奈。 “我懂了,”雷古勒斯說,“諾特在車廂里施生火咒了,對吧?” “我不明白,一年級的學生居然能用一個生火咒弄出大火球來!”斐克達恨鐵不成鋼道,“我們被迫留在車廂里收拾。赫奇帕奇的新級長埃德加·博恩斯——就是前女生主席的弟弟,也是很厲害了,等到我們把碎木頭碎鐵塊收拾好了他才施復原咒?!?/br> “你們赫奇帕奇的級長都很有本事啊?!?/br> 斐克達哼了一聲。 埃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玩著魔杖。除過卡佩拉·諾特之外,今年的新生他沒一個認識的,所以他根本不想在分院儀式上浪費注意力。諾特小姐愛去哪兒去哪兒他管不著,只要不進斯萊特林他就謝天謝地了。她的哥哥曼卡利南的想法似乎跟埃文一樣。 “我不緊張,我不緊張,我一點都不緊張……”諾特念念有詞。 埃文閑得發慌,于是他開始東張西望。斐克達像往常一樣正襟危坐,和文迪米婭·麥克米蘭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波拉里斯正皺著眉頭和小巴蒂·克勞奇說著什么,克勞奇的meimei,庫爾莎,厭惡地看著他們。雷古勒斯和埃文一樣無聊,他盯著地板,眼睛都不眨。 “喂,你們聽說了嗎?北安普頓有個麻瓜女人被殺了?!笨仿濉づ两鹕瓗е素缘纳袂檎f。 埃文豎起了耳朵。 “這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加特麗亞·羅爾(gatria rowle)說,“誰知道全英國一天死多少個麻瓜?!?/br> “聽我說完嘛,”卡梅洛不忿道,“那是個麻瓜女巫,在霍格沃茨上過學的。她好像……好像還是你父親的同學,埃文?!?/br> “這就是他們大驚小怪的原因吧……”埃文無精打采道。這種事情他見怪不怪了。 卡梅洛忽然湊近,低聲說:“你們瞧斯內普,他是不是在偷聽?” 埃文對那個不洗頭發、骨瘦如柴的男生沒有任何興趣,除了魔藥成績好以外。誰會吃飽了撐的關注一個天天當除了莉莉伊萬斯(罪過罪過,還是個格蘭芬多)以外的所有人不存在的人(大概只有卡梅洛會這么干了吧)。 “聽就聽唄,又不是什么秘密?!?/br> 埃文看了斯內普一眼,沒成想斯內普也正在盯著他。那是一種復雜得有些詭異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快看快看!輪到我meimei了!”曼卡利南諾特的嚷嚷驚動了大半個斯萊特林,也讓埃文從那詭異的眼神中解脫出來。 卡佩拉·諾特全無新生的緊張,她蹦蹦跳跳地坐上四角凳,興高采烈地戴上分院帽。分院帽開始猶豫,六秒,七秒……看來又是一個稀世奇才。 “卡佩拉是不是在念叨什么?前面的,你們聽見了嗎?” “聽不見聽不見,”卡梅洛不耐煩道(也許是因為他的小道消息傳播大會被打斷了),“不就是meimei分個院嘛,誰還沒個meimei了,你說是吧,埃文?” “???”埃文裝作在發呆。他篤定卡梅洛在拿他開心。 “十五秒,十六秒……完蛋了完蛋了……”諾特看起來被蛇咬了正在痙攣。 埃文的耐心在十秒的時候就耗光了。他甚至想以上廁所為由出去逛逛。 終于,在第二十二秒時,分院帽大吼一聲: “斯萊特林!” 卡佩拉諾特站起來發出一聲極似鳥叫的歡呼。斯萊特林的掌聲稀稀拉拉,其他學院倒是很捧場。 她一路小跑到她哥哥身邊。她哥哥直接捂臉假裝不認識她。 埃文覺得斯萊特林未來七年的發展前景算是完了。 ※※※※※※※※※※※※※※※※※※※※ 血腥暴力的二年級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