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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女投喂日常在線閱讀 - 第51節

第51節

    “你舅舅何曾是唐高宗?”皇后說著,淚還是沁了出來,“他不可能不曉得柴氏的手段,但還是坐視如此。大抵是早就對我,對我的兒子不滿了?!?/br>
    想到太子和宋王這些天連連被訓斥,阿翎實在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啊。抿了抿唇:“舅母放寬心才是。就算廢后之事已然是箭在弦上,但只要舅舅一日不下旨,舅母便一日都是皇后,是國/母,不是那些子小人能比的?!?/br>
    “我哪里是戀著皇后這個位置?”皇后堪堪冷笑起來,“我這么多日,難免尋思著,這么多的年頭,我為了什么?”握著阿翎的手又加重了力氣,“我現在放不下心的,就是婉兒?;噬显傩暮?,大抵也是不會怎么樣兩個兒子的,了不得,以后就做個閑王也就是了。你哥哥……”又自嘲一笑,“是我想差了,你哥哥那人,與你爹一樣,妥妥的妻奴?!?/br>
    阿翎吐了吐舌頭:“舅母放心就是,舅舅未必會讓柴氏如愿的。畢竟,柴家那情況,再多一個皇后,只怕得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br>
    皇后抿了抿唇,靜默不語。半晌后,才幽幽嘆惋:“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了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我太將皇上當回事了,總以為,這樣多年的情分,皇上再如何,也不會將我怎么樣罷?!?/br>
    “若是枕邊人算計起來,誰又防得???”兔死狐悲的感覺吧。若是蕭清晏哪日算計起了自己,恐怕阿翎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家那口子是個好的?!被屎笪⑿?,“我只是想著,到底也是如此了。事已至此,再說也沒有什么作用了?;屎笾?,不要也罷了,但是柴氏……若是皇后之位給了她,她未必不會想要帝位?!?/br>
    柴氏心機本來就重,偏偏面上還一副純天然無害的樣子。對于這點,阿翎不服都不行。

    “舅舅應當不會糊涂至此?!睂τ谧约揖司说闹巧贪Ⅳ釓臎]懷疑過,但是情商這東西……說不定都欠費了。

    皇后一笑:“說不準呢,若是寵愛到了那個地步,未必不會?!彼爝厭熘穆淠θ菘偨邪Ⅳ嵊X得心中酸楚,卻連安慰都沒有辦法安慰,只能握著皇后的手,囑咐一句“舅母別多心”。

    “這已然不是我多心的事兒了。我雖被禁足,但還不是聾子瞎子。柴氏一出了月子,皇上便將攝六宮事的權力給了她,我禁足那日被討回去的鳳印都放在了柴貴姬那里,活脫脫一副是我親手下藥將柴氏腹中胎兒害了的模樣?!被屎筠D頭看著阿翎,眼角漫上苦澀來,“可惜我沒能早日看清,如今身陷囹圄不說,我那兩個兒子還被我所累。況且還有個長安,我被禁足,她竟也陪我吃了這苦?!?/br>
    “長安原本就命苦?!币腔屎笳娴牡古_,長安作為養女,要是被柴貴姬遷怒,那事情才叫完了?;实垡幌蚝苌龠^問后宮之事,那才叫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么想著,阿翎也是憋屈。但除了說自家舅舅是個渣男之外,還能如何?作為一個皇帝,皇后命數與江山沖突,選江山那叫責任,選皇后那叫情圣。

    胸口也像壓了塊巨石的阿翎與皇后絮絮叨叨說了約莫一個時辰后,薛慶林在外催促,阿翎無法,只得起身告退了。

    出了鳳棲宮,阿翎實在耐不住性子,道:“薛總管,不知道舅舅是怎樣想的。舅母的事,放還是不放,總要給個準信兒啊,這樣吊著,委實難受了?!?/br>
    “皇后與皇上是少年夫妻?!毖c林沒頭沒腦的來了這樣一句,又笑道,“方才王姬來鳳棲宮,并未見到,太子殿下和宋王殿下,又被皇上呵斥了。太子殿下還被皇上罰出了京城,也不知道如今要上哪里去散散心?!?/br>
    “什么?”不過一個時辰,又鬧出了這樣的事?自家舅舅真是神人也。自然,是神經病的神……

    等到了東宸宮前,阿翎一張臉都快黑成煤炭了。丫的,那一來是自家舅舅,二來又是皇帝,簡而言之就是說不得??墒沁@干的是什么事兒??!他對皇后渣就算了,太子和宋王何辜?揉了揉眉心,阿翎自覺如今氣量還是大了不少,沉了沉氣,才邁入了東宸宮的宮苑。

    只是剛踏上玉階,便見一個少年從門中走出。那少年身材頎長,卻有些瘦弱,衣著得體,看得出是新裁的。阿翎此時一肚子火氣,雖說對著少年郎有些好奇,但還是沒有多看。薛慶林上前打千道:“奴才見過殿元?!?/br>
    那少年郎生得也是眉清目秀,見是薛慶林,忙虛扶一把:“薛總管客氣了?!?/br>
    狀元亦有稱呼“殿元”,一聞這詞語,阿翎不免對這少年郎多看了幾眼。他生得也是俊美,舉手投足間一股子書卷氣,看著極是儒雅。也不待阿翎開口,那莫云已然轉過目光,笑道:“元熙王姬?!?/br>
    “你認得我?”對于這年僅十八的狀元郎居然認得自己這事,阿翎表示驚奇。莫云笑道:“與王姬曾有一面之緣?!?/br>
    這話說得有夠模糊的,但阿翎也不愿深究,點頭致意后便進了主殿?;实鄞藭r負手立在窗前,背挺得好直,倒像是故作出來的一般。

    這樣多年了,皇帝也老了不少。

    “回來了?你與皇后說了些什么?”皇帝也不回頭,目光盡數落在窗外的金頂朱墻上,“你倒是不甚歡喜?!?/br>
    “舅母說,請舅舅多多保重身子?!睂τ谝獛突屎笏⒂∠蠓?,阿翎覺得還是很必要的。

    “請朕多保重身子?”皇帝淡淡笑道,“果果啊,朕比你了解皇后。以她的性子,現在沒有恨毒了朕都是罕見,如何還會關切朕是否安好?”

    見謊言這么容易被戳破,阿翎也就靜靜的不說話了?;实酆鋈弧昂恰钡囊宦曅Τ鰜?,轉頭看著阿翎,笑容之輕淡讓阿翎懷疑他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果果很怨舅舅?”

    “果果不敢?!边B皇后都沒有說出一個“怨”字來,甚至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想著柴氏會不會對皇帝做什么。

    有些人,模樣裝得再怎么惱恨,其實,心還是向著那個人的。

    “朕總是有朕的理由?!被实坜D頭,就那么怔怔的看著阿翎,“果果,與舅舅說些體己話如何?”

    “好?!卑Ⅳ犴槃葑谧笙率椎奈蛔?,“舅舅想要說什么?”

    “我一向很疼你,甚至超過了親生的皇女,你曉得為什么?”皇帝也坐下,雖說有了些年歲,但一張俊顏還是不減半分魅力,“你這張臉啊,總是叫我想起了長樂jiejie?!?/br>
    “舅舅節哀?!边@么多年的只言片語,甚至上次伊雷的話,都叫阿翎心中有個大概的印象。親姨母長樂帝姬,她很美,很好。

    皇后就那么把玩著朱筆,臉上的笑容也染上了幾絲落寞:“翎姐兒像極了jiejie……朕雖是皇帝,自認從無愧于人。除了長姐,除了你母親?!?/br>
    阿翎不覺靜默,皇帝只是笑著:“休論我,便是你母親,對長姐也是愧疚頗多的。長姐當年遠嫁,本就是為了我與你母親,甚至到了最后,連丟了性命,都是為了我與你母親?!?/br>
    對于這話,阿翎還是沉了呼吸。長樂丟了性命都是為了皇帝和純儀?皇帝的笑容愈發落寞,眼底甚至又淺淺的晶瑩:“果果,你并不曉得這些。自然也并不知道,你母親當年嫁與你父親,也是為了我?!?/br>
    聽得他的聲音,阿翎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皇帝會在沈婉兮的婚事上松口了。

    “君王者,總有不得已。當年朕與沈珩逆賊相抗衡之時,錯一步便是步步錯,實在容不得一點半點的不妥?!?/br>
    阿翎還不懷疑自家舅舅說這話是為了讓自己別那樣擔心,也是為了讓自己回去轉述此事,讓夏侯家和顧家整個體諒一下皇帝的處境。

    如今秦王余孽已然有出現了的,世家的力量自然需要借助,更何況柴家還有一個免死金牌——太/祖皇帝親口許諾的“非滅族之罪,不誅柴家后”。

    一旦涉足進了政治漩渦,便再無轉圜的余地了。只能一步步往下走,萬丈深淵還是康莊大道,有時候,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這么想著,阿翎忽然能理解當年的嘉國公蕭逸,被太/祖譽為是“臥龍在世”的智囊為什么會立下“蕭家男兒永不入內閣”的祖訓來。一旦進了權力的中心,身不由己。

    阿翎低頭沉思著,皇帝倒是笑起來:“你方才來的路上,可見著莫云了?”

    想到那翩翩少年郎,阿翎點頭:“莫狀元倒是一表人才,這樣年輕,學識便如此驚人,實在叫人嘆為觀止?!?/br>
    “小丫頭別與舅舅貧?!被实坌Φ?,“你應是見過他的,可能想起來?”見阿翎一臉的莫名其妙,也不逗她了,“莫家的小兒子,喚作‘云哥兒’的,你果真沒有見過?”

    阿翎忽然覺得自己被雷劈了。

    ☆、第89章

    新科狀元莫云居然是莫家的小兒子?!想到那窩子腦殘,阿翎整個人都不好了。莫云那謙和有禮的儒雅模樣,實在跟莫家兩老的形象無法聯系到一處。

    只是轉念想想,無怪看莫云哪里有些眼熟,竟是因為與沈婉兮還是有些微的相似的。

    至于宮中,阿翎是沒心思再待了,也就推說一個借口,輾轉回了嘉國公府。

    如今七月流火,天氣也漸漸好上了許多。阿翎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見蕭清晏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神色極是悠閑。在宮中被皇帝氣出了一肚子的火也平息多了。狗腿子一樣的蹭上去,笑道:“夫君今日好閑?!?/br>
    “等著一個更閑的,為夫哪里敢不閑?”蕭清晏揚起笑來,整張臉似乎都在散發著光華,一手攬了阿翎入懷,“今日進宮去,可是討了氣來受?”

    “可不,那人又是舅舅,怎能說什么?”再次罵了皇帝是個渣之后,阿翎埋頭在蕭清晏懷中,“其實我看了舅母,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明白她一顆心擔憂的是什么,蕭清晏將她抱得更緊,附在她耳邊道:“我又怎是皇上?這世上沒有什么事能將咱們分開,即便是我死了,我的心也是在你這里的?!?/br>
    阿翎原本正在感動,猛地聽到他這句,拍在他嘴上:“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么?”

    蕭清晏只是笑,又憶起一事,眉頭蹙了蹙,還是捉了她的手:“果兒,我與你說一事,聽罷了也就是了,你若是不愿,我便替你回了他?!币姲Ⅳ岷?,接著說,“上回二叔公帶了他的孫女兒來,那女子你可還有印象?”

    阿翎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還是有印象的,那女子生得倒是漂亮,也就點頭。蕭清晏一雙眼中滿是無可奈何,輕輕說:“她已然許了人家,是柴家三公子柴恒。只可惜她父母雙亡,祖父再好,總不能在這些子事上說上什么,也就想請你去柴家探探口風?!?/br>
    啥玩意兒???許了人家,還是柴恒?想到柴貴姬,阿翎簡直膈應得不要不要的,揉了揉眉心,才耐住了脾氣,道:“就算她是二房的嫡女,但依著柴家的家世威望,又怎能看上她?”

    “這我如何得知?想來源自嘉國公府沒有女兒,柴家想要與蕭家聯姻,無奈之下只能尋到二房的了?!笔捛尻绦Σ[瞇的,清俊的容顏上倒像是滿是嘲笑。常言道士農工商,柴家可是士族,竟然紆尊降貴去跟經商的二房聯姻,也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了。

    阿翎心中卻是另一幅光景,要單說柴家,其實是沒有什么的,奈何那柴貴姬有些事兒實在做得太絕,叫人見了膈應得很。世人能愛屋及烏,自然也能恨屋及烏。這樣一來,對于整個柴家,阿翎都看不上眼了。

    只是這事還真沒辦法,有話說長兄如父,長嫂自然就如母了。心中暗自埋怨了二房真丫的能找事之外,也就和嘉國公夫人商議,看什么時候婆媳二人一起去走一遭。

    柴家那頭倒也識趣,很快便來下帖子,說要邀請未來的姻親到府上一敘,也算是要將婚事提上章程了。

    柴家祖籍西林,故此連此時都稱為西林柴家。說是人丁興旺倒也能算是。柴家三個男兒,兩個大的在外,柴恒在京中,還有個妹子是貴姬,如今離后位也就一步之遙。

    這種情況,只怕不得意忘形都難。

    一路將婆媳二人從角門引了進去,一路上倒也是從馬車換成轎子,直抬到了正堂,才請兩位下來。

    柴恒已然立在正堂前,見嘉國公夫人和阿翎下轎,迎上來打了個千:“倒是勞煩兩位了,委實是寒舍招呼不周?!庇肿隽藗€“請”的動作,將兩人引入堂中。

    堂中陳設極為簡單,卻又無端給人一種雍容大氣的感覺。在心中暗暗贊嘆了柴家人的品味,阿翎與嘉國公夫人索性坐下。等了一會兒,嘉國公夫人還是忍不住道:“想來柴大人知曉我婆媳二人的來意,還請恕我唐突,這事兒,還是與令堂商議更為妥帖?!?/br>
    話這樣說了,柴恒臉色微微窘迫,還是溫和一笑:“夫人有所不知,家萱并不在寒舍,在下這才越俎代庖……亡妻過世后,家中都是家萱主事,如今家萱不在,倒是整個家中都沒了主心骨?!?/br>
    這話中信息量,阿翎已然明白。原來柴恒是續娶,無怪看得上蕭家二房了。另有一點,就是柴老夫人并不在府中。

    只是人家的家事,阿翎還沒有八卦到那個地步。嘉國公夫人略一思忖,覺得倒也沒有別的辦法,雖說怪異,但未必不是法子,便道:“算來柴大人和我侄女兒也是合過八字了。蕭家闔家上下,皆是以為,不如早些結親,如今既是了了心事,也是早日添一門親戚?!?/br>
    柴恒笑得極為溫和,活脫脫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更何況年輕有為,家中又是世家,絕對的金龜婿?!笆挿蛉诉@話說得有理,晚輩的意思,也是如此?!?/br>
    看起來,與柴貴姬并非是一類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柴貴姬看起來,不也是一個又美又溫柔的美人么?捅起刀子來可沒見她手軟過。

    嘉國公夫人與柴恒絮絮說著,阿翎也就只是充當一個陪客,腦子里走馬觀花般想著被禁足的皇后,還有自家哭鬧著要回宮看老娘的大嫂。

    怎么想怎么亂成一鍋粥啊……

    只覺得腦仁兒疼的阿翎半句都沒有留意兩人的話,就那么定定的看著地面,自顧自的想著自己的事。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兩人的談話驟然而止,阿翎這才回神,見嘉國公夫人眼中盡是慈愛的無奈,也就甜甜一笑,恨不得扒拉著撒會兒嬌才好。

    柴恒見阿翎那小女兒情態,也是一笑。出嫁后還能是這樣的心態,唯獨的解釋就是,上至婆婆下至夫婿,皆是寵她寵得要命。不然哪家的婦人還能有這樣的模樣?

    嘉國公夫人笑著攜了阿翎:“倒叫柴大人見笑了,我這兒媳婦,總是被我寵壞了?!?/br>
    “豈敢?能有夫人這樣的婆婆,想來是天下女子共同的心愿了?!辈窈阈χ?,目光還是落在阿翎身上。心中不免納罕,自家妹子總與這樣一個還有些稚氣的,較什么勁?

    誰都喜歡聽贊美,嘉國公夫人自然更不例外,一時笑得合不攏嘴,也就起身告辭了。柴恒不便相送,也就喚了一個侍女打扮的相送。

    上了小轎,阿翎掀開轎簾,見那女子也不是很大年歲,也是喜歡,索性搭訕起來:“你在柴家當差怕是有些年月了吧?”

    侍女也是落落大方的點頭:“回元熙王姬,已有十年了,八歲都到了如今十八歲了?!?/br>
    “哦,那你比我還大些?!卑Ⅳ岬?,“你是貼身伺候柴大人的?”

    那丫鬟小臉上漫上紅暈來,低聲笑道:“我是伺候太太的。伺候三爺,我倒也是想,可惜三爺不好女色,往日與前頭的三奶奶感情篤深,誰知道三奶奶一病沒了,倒也是可惜。三爺那時開始,身邊便只有小幺兒,哪里還許女子近身?!闭f到這里,又想起這可是未來三奶奶的嫂子,忙住了口,一臉的誠惶誠恐。

    “我隨口問問,你也別怕,我不吃人的?!卑Ⅳ岽蛑?,“不過,你既然是貼身伺候太太的,你家太太不在府中,你如何不一并去了?”

    “可不敢,太太被貴姬娘娘召進宮中去了?!毖诀叩哪樕蠞M是自豪,“好歹,貴姬娘娘遭了那樣的罪過,皇上大抵也是心疼的,竟然許了太太在宮中住下?!?/br>
    阿翎臉上一抽,她怎的不知道柴家太太被叫進宮去了?還住在宮里?!大齊開國以來,可有妃嬪之母住在宮中過?阿翎原本就疼的腦仁兒這回更疼了,只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那丫鬟一笑:“倒叫王姬看了笑話,只是三爺的婚事,太太哪里能不參與的?怕過不上許久就要進宮求見貴姬娘娘了。宮中規矩王姬比我清楚多了,外臣之妻住在宮中,總是不便宜的?!?/br>
    何止是不便宜!只怕你太太晚節不保了!

    只是這話,阿翎也是不敢說的。一來是非議君上,二來那是自己舅舅,要是被自家老娘知道,非得被削死不可。

    卻說阿翎和嘉國公夫人出了柴府便換了馬車。再次覺得自家舅舅忒不厚道的阿翎又憋了一肚子火,上了馬車就哼哼唧唧的往嘉國公夫人的腿上一伏,低低道:“娘,我如今是愈發看不透我舅舅了。我委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br>
    嘉國公夫人知道她心中郁悶,輕柔的撫著她的發:“丫頭,皇上本就心機重,絕非你能看透的。況且,什么事都有由頭。這世上,天意不可違,皇上自比天子,自然而然的也是違不得?!?/br>
    阿翎靜默的點頭,想到皇后三十年如一日的陪伴,換來的就是現在被禁足不知何時就地位不保的局面,阿翎愈發覺得,自己沒法冷靜了。

    皇后之于她,是如同母親一樣的存在。

    正在暗自傷感,馬車卻一個晃悠,阿翎差點從嘉國公夫人膝上摔下來。后者也是唬得不輕,忙低聲問車夫:“出了什么岔子?”

    簾外傳來車夫歉意的聲音:“太太,大奶奶,前邊兒像是出了什么紕漏?!边€沒說完,外面的嘈雜聲中隱隱混著幾聲尖利的女聲,似乎在叫嚷著什么,聽得阿翎皺了皺眉,“換條路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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