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其實以前就是這樣,雖說他們當時關系維持在地下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他還年輕,可是他卻知道,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公開和自己的關系。 國王先生停下了手上動作,修長的手指將筷子放下,于是餐廳中的氣氛就有點不一樣了。 韓諸見此,便走過去,坐在他腿上,攬著他的脖子,笑道:“不要不高興。我沒有要和你撇清關系的意思。只是我現在才十八歲,你覺得你公布和我的關系,合適嗎?” 她笑得柔軟,于是他面上神色終于緩和了起來。 于是她伸出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軟語道:“再說了,我現在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我真得跟你回了榮園,這邊的事情都要放棄了。你不要忘記了,宋嬌蘭手里還握有一個致命的東西,我必須查出來?!?/br> 她這么一弄,他便是有再多的氣,也頓時煙消云散了。 于是他的大手握住那個在自己鼻子上刮啊刮的手指,啞聲道:“宋嬌蘭的事,你還沒給我說清楚?!?/br> 他盯著她:“你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我會來對付她?!?/br> 他是再也無法承受任何可能她受到傷害的消息了。 無奈,韓諸只好把鎖命術的事兒說了。 國王先生聽到后,若有所思。 其實雖然他愛的女人是個玄學大師,可是他卻是不太愿意信那些的。 可是如今他愛的女人重生到了另外一個女孩身上,他就不得不信了。 如今聽了這鎖命術的事兒,他不禁皺緊了眉頭:“那個鎖命結到底在哪里?現在會不會對你有什么傷害?” 韓諸其實也在擔心這個事:“那個索命術是把我和這個女孩的命鎖在了一起,現在女孩已經離世了,其實我也有點擔心會影響到我??墒俏疫@個小師姐做事極為狡猾,如果你冒然去抓她來逼問,我們一定沒有辦法得到那個鎖命結。她那么恨我,也許會讓我們永遠找不到,甚至可能拿鎖命結來害我,這個都是不可預知的?!?/br> 國王先生聞言,摟著韓諸的手不由緊了幾分:“那你打算怎么辦?告訴我?!?/br> 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緊張,韓諸摸了摸他的頭發以作安撫:“你和她是老同學,我知道她對你一向有好感?!?/br> 國王先生聽了,蹙眉望著韓諸,語氣堅硬地道:“我和她,以前,以后,從來,沒有任何的男女關系?!?/br> 嘆了口氣,韓諸道:“是,我知道??墒撬尬?,她恨我的原因,我也想了一下,總覺得除了當年在師門的那些較量,其實估計和你也有很大關系?!?/br> 國王先生沉默以對。 韓諸握住他的大手,溫聲道:“我現在想要的是以她的方式,重新和她競爭。同時放松她的警惕,設法找到她為我做下的鎖命結。假如你冒然出手,只會激怒她,她會做出什么事,我無法估計?!?/br> 國王先生卻挑眉,淡道:“可是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再一次出手對付你?!?/br> 他凝視著她,認真地道:“我不想冒任何失去你的風險,諸諸,你懂嗎?” 韓諸越發緊握住他的大手:“我知道??墒悄阋惨靼?,她是我的師姐,她師承自我的師父。她早已十幾年前就為了設下了一個圈套,一個奪我命的圈套?,F在我們輕舉妄動,只會逼得她狗急跳墻?!?/br> 國王先生略一皺眉,提議道:“我派幾個人去潛伏她身邊吧?!?/br> 韓諸點頭:“這個倒是可以有?!?/br> 國王先生望著自己失而復得的愛人,又道:“如果你不跟著我回去榮園,也可以。不過韓諸,我派在你身邊的人,不要派做它用,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br> 韓諸嘴角抽了下,不過還是點頭:“行,我知道了……” ****************** 和國王先生分開后,韓諸重新回到了賓館,先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后,就開始給守護王大發的保鏢打電話。保鏢匯報說,王大發已經要瘋了,因為他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跳腳說:“老子沒病了,老子都好了!” 韓諸聽著,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律師過去,把事情說清楚?!?/br> 保鏢答應了后,自然去照辦了。于是王大發萬般無奈之下,罵咧咧地答應了和解,然后回家去了。 恰好這一天莫浩峰從監獄里出來,韓諸正打算出門去見莫浩峰,誰知道這時候接到莫浩峰秘書的電話,說是莫浩峰剛從監獄出來,就又和人打起來。 韓諸無語,心想怎么這么不省心呢! 當下趕緊開車,直奔向監獄方向。到了那里這才發現,莫浩峰和才出院沒多久的王大發對峙在那里,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樣子。 莫浩峰的身旁,一個清秀的女人哭哭啼啼地站在那里,臉色蒼白,憔悴不堪,看起來像是生了大病。 中年男對莫浩峰揮舞著拳頭:“這臭娘們現在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打她,關你什么事!你小子多管閑事,難道還想再進局子不成?” 莫浩峰冷硬著臉,盯著那中年男人:“你個畜生,人渣!看我不揍死你!我就算在局子里蹲一輩子,也要揍死你!”說著就要再打過去。 韓諸皺眉,冷喝一聲:“莫浩峰,你瘋了嗎?” 這話一出,冷清清的,不但莫浩峰詫異地看過來,就連那王大發也被喝住了,扭頭看過來。 莫浩峰見了她,不由道:“你怎么來了?” 韓諸走上前,淡淡地道:“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仇恨,但是你不能再動手打人了?,F在,跟我走?!?/br> 莫浩峰看了眼韓諸,再看看一旁的女子,半響終于黑著臉點頭道:“好?!?/br> 說著時,他跟著韓諸往不遠處出租車方向走去。 那王大發知道自己被人盯著就是這個年輕女孩搞的鬼,他見了這韓諸,也有點熊了,不過還是啐了一口:“臭婊子,別跟著老子!”說完這個他拔腿也趕緊跑了。 身后的那女人看看兩個離去的男人,惶恐地站在那里,最后忽然微弱地喊了一聲:“浩峰!” 喊完這個,她就忽然暈倒在那里了。 莫浩峰和韓諸聽到這個,忙回頭去看,莫浩峰跑過去把女人抱在懷里,然后大聲喊著:“王大發,你老婆暈倒了!” 可是王大發已經跑得沒影了,看起來根本不打算管這女人。 韓諸過來,看著莫浩峰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問道:“她就叫苗苗吧?” 莫浩峰愣愣地抬頭,望著韓諸:“是,她叫苗苗?!?/br> 韓諸凝視著這女人,半響蹙眉道:“她得了癌癥,活不過半年了?!?/br> 莫浩峰震驚地望著韓諸,沉痛地低頭望著這女人:“苗苗……” ************ 莫浩峰和韓諸一起將女人送到了醫院,醫生果然印證了韓諸的猜測,女人得的是惡性腦瘤,而且位置非常危險,風險極大,現在已經是后期,基本沒救了。 莫浩峰為這個女人出了醫療費,讓她繼續住在醫院里。 離開醫院后,韓諸陪著滿臉沉痛的莫浩峰吃完飯。 韓諸遞給莫浩峰一杯酒。 莫浩峰望了她一眼,接過來,仰脖子喝光了。 “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了你照料公司?!蹦品遄聛?,嘶啞地道。 韓諸笑道:“我也沒做什么,不過是去公司走了幾趟罷了?!?/br> 韓諸雖然說得輕松,可是莫浩峰自然心里明白,他離開的這些天,那些手下人心惶惶,工程是徹底停下來了,公司幾乎陷入癱瘓。多虧了韓諸過去,把內賊揪了出來,又大刀闊斧地幾件事安定了人心,這才讓公司重新上了正軌。 莫浩峰端起一杯酒,鄭重地敬韓諸:“這杯酒,我敬你。如果沒你,我莫浩峰什么都不是!” 說完,他再次仰脖子干了。 后來他也不敬了,就這么一杯一杯地喝下,最后舌頭逐漸大了。 “你想不想聽聽我和苗苗的事兒?” “你想說,我自然會聽?!表n諸喝著一杯白開水,這么說道。 莫浩峰又喝下一杯酒,開始艱難地說起來。 “我和她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她跟著mama嫁了別人,繼父欺負她,對她不好,她mama也不管。我從小我就覺得她和我很像,是可憐孩子,所以從小對她好。我記得上小學那會兒,那種最便宜的冰棍,一毛錢三個,天特別熱,別人都吃。她看著別人吃,沒錢買。我把我的橡皮和尺子都賣給同學,說好的賣三分錢,這樣我拿著三分錢給賣冰棍的講講價,就能換一個冰棍給她吃?!?/br> 說到這里,莫浩峰低著頭,眼圈兒有點紅,大手胡亂插在頭發里,憔悴狼狽。 韓諸望著他:“她吃到了冰棍,一定很高興吧?!?/br> 莫浩峰苦笑了下,用發紅的眼睛望著韓諸:“誰知道那個同學說,今天沒帶錢,明天給我。氣得我啊,把那個同學揍了一頓!” 他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又說起來:“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去集市玩,中間路過一個攤位,那里是賣香蕉的。那時候在北方,香蕉還挺稀罕的。她看到了,特稀罕地望著香蕉,說一直以為香蕉是書上才有的呢,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啊。我想買給她吃,可是我沒錢?!?/br> 莫浩峰拿起一旁的紙巾,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濕潤,又繼續道:“再后來,從來沒吃過香蕉的孩子長大了。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了,她去工廠做工,去紡織廠幫人彈棉花。我呢,就去工地干活。有一天我聽說一個消息,說他們工廠有個女孩子,彈棉花的時候進去一個東西,就拿手去扯,于是生生的一條胳膊就這么被扯進機器里當棉花軋了。我當時嚇得跟什么似的,瘋了一樣跑過去醫院里看。幸好,不是她?!?/br> 韓諸低低嘆了口氣。 莫浩峰又繼續道:“從那之后,我發誓,就是苦死累死,我也不要讓她再去干那個了。我們當時還都很年輕,她才十七八歲吧,我們就住在了一起。其實中間我們過得挺好的?!?/br> 他仰靠在椅子上,眸子里充滿了滄桑和無奈。 “有一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心里特別高興,可是她卻說,我們沒那么多錢,養不活孩子的。我說我會努力掙錢,養活你和孩子。于是我沒日沒夜的干活,工地上的水泥袋子,我一個個地扛,肩膀上都是血印子,我也不歇著。當時我們工頭還說,小伙子你這么拼命,以后別落下什么毛病?!?/br> “我拼命地干活,連著以前攢下的,好不容易湊夠了兩千塊,我說這兩千塊夠你生孩子做月子了。她也高興,說把孩子生下來吧?!?/br> 韓諸垂眸,眸中泛起一點哀傷和嘆息。 子女宮位于兩眼下面,下眼皮隆起的部位,這個部位如果飽滿豐隆,則代表子女旺盛。如果這個位置凹陷無光,說明克子女,甚至命中無子女。 莫浩峰子女宮地陷,命中按照常理應無子女的。 所以那個孩子,不可能保得住。 況且那個孩子來得也不是時候,在他最暗淡無光時出現,那是根本留不住的。 果然,莫浩峰仰面嘆息,眸中閃著一點晶瑩。 “可是就在她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我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摔傷了腿。雖然工地上也幫我治療,也賠了錢,可是我們的房租生活費營養費,這都是問題。于是有那么一天,她就出門去了。等她回來的時候,臉白得跟什么似的。我問她怎么了,她也不說?!?/br> 莫浩峰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如果不細聽,都幾乎聽不清楚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問她孩子動了嗎,她說沒動……于是我翻了下=身,我去摸她肚子,她不讓,我堅持想摸,然后她就哭了?!?/br> 莫浩峰的淚水流下來,哽咽地道:“她把孩子打掉了?!?/br> 韓諸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莫浩峰。 莫浩峰接過來,胡亂地擦了擦,嘶啞著說:“是我沒用,我覺得自己沒用極了!所以從那之后,我努力掙錢,凡是能掙錢的機會,我都不放過!結果那時候有人來我們工地上找事兒,我幫工頭兒給人家打架,把人都打跑了,工頭兒賞識我,給我機會,我就這么慢慢地起來了?!?/br> “我漸漸地有錢了,我給她買好衣服穿,我給她買大房子,我帶她去吃以前所有舍不得吃的,我給她買了好多好多香蕉??墒撬憬?,她說她早已經不想吃香蕉了。我想想也是啊,到了那個時候,香蕉其實已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br> 莫浩峰說到這里,猛地拿起酒瓶子來,狠狠地灌下去。 一瓶子酒喝完了,他才繼續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對她好,她好像距離我越來越遠。終于有那么一天,我去找我以前的工頭,當時已經是開發公司的老總了,我找他喝酒去,發現她就和我們老總抱在一起呢,衣服都脫得差不多了?!?/br> 韓諸聽著,想起了曾經的那個死去的自己。 這種事,其實每天都在上演,有點狗血,可是卻是那么真實。世間癡男怨女多,偷情的多,受情傷的也多。 只是有的人走出來了,有的人沒走出來。 莫浩峰滿懷滄桑地笑了:“接下來的事兒,你也能猜到了。我從那個王八羔子那里分了出來,拉走了一幫弟兄,我單獨干。我憑著以前的關系和人脈,我努力地打拼!可是他也和我較勁啊,處處找我麻煩啊。我是在他的打壓下一點一點起來的?!?/br> 韓諸淡淡地道:“上次你缺七百萬,銀行不給你貸款,也是因為他從中搗鬼?” 莫浩峰點頭:“是,就是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