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淺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皇上會派桑丘烈出征,借著這個機會,將右衛大營的兵權收回來,再交到他信得過的人手上。等到桑丘烈回來,無論是戰敗還是大捷,皇上都會另有封賞,只不過,這右衛大營他怕是再也回不去了?!?/br> “不錯!皇上做事,向來是走一步,看三步。他不會就這樣被我們牽著鼻子走。所以,邊關的事,將他的心思給牽絆住了,同時,也給了他一個收繳桑丘家兵權的機會?!?/br> “好深的心思!那依你看,桑丘子睿會如何應對?” 穆流年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這一次,他也猜不出桑丘子睿會出什么樣的招數了。畢竟,皇上就是皇上,一道詔令下來,不從也得從。 桑丘子睿,縱然是謀略高超,可是面對了皇室的絕對權威,他到底能有什么樣的應對,還真是讓人猜不透。 青姑姑一進來,便看到了兩位主子正愁眉緊鎖,屋子里的氣氛,也有些沉悶。 “啟稟世子妃,頌寶郡主邀了幾位京中的貴女們一起賞梅,也命人給您送了一張貼子?!?/br> 淺夏的眉心微動,正想著試探她呢,她就送上門兒來了?是湊巧,還是早有安排? “知道了,先擱著吧。上面可寫明了是什么時候?” “回世子妃,是后天?!?/br> 淺夏以眼神詢問穆流年,畢竟現在她的行動,可是一切都要聽他的安排。 “你想去?” “有人一直在惦記著給我們添堵,不去見見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淺夏眨眨眼,有些俏皮道。 穆流年輕笑,“那也好,去就是了。不過,后日,我陪你去?!?/br> 淺夏一瞪眼,“人家又沒有邀請你,你去做什么?” “頌寶郡主沒有邀請,不代表璃親王府的其它人就不邀請我了?!蹦铝髂暾f著,神秘一笑,然后將青龍喚出,吩咐了幾句。 淺夏瞪著一雙烏溜溜地眼睛,好一會兒才連吁了幾口氣,然后伸手就是在他的胳膊上一擰。 “咝!淺淺,疼!” “你還知道疼?我怎么不知道,那璃親王府的世子,竟然與你是一路的?”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過就是談得來而已。也算不上是交情多深。你也知道,我對肖家的人,沒有什么好感,倒是這個璃親王府的世子,我一直瞧著順眼,所以,勉強做了個朋友?!?/br> 淺夏氣呼呼道,“我說你怎么一直就認定了支使頌寶郡主的不會是璃親王呢,敢情是在這兒等著呢?!?/br> “璃親王若是有不臣之心,也不會沉寂了這么多年了。對付長平王府,對他沒有好處,拉攏長平王府,只會讓他覺得如坐針氈,擔心皇上會朝他下手。所以,無論于情于理,他都不會愿意與長平王府有太深的交集?!?/br> 淺夏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道,“那么,我們的重點,應該就是那位安寧公主了?不知道,后天的賞梅宴,她會不會也去?你說,如果咱們將方樺也一并帶了去,是會事倍功半,還是會壞了事兒?” 看著淺夏有些狡黠的眸子,穆流年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這倒是個好主意。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許使用秘術?!?/br> “放心!不會?!?/br> 而方府內的方樺在收到了璃親王世子送來的請貼之后,倒是怔了怔,賞梅宴?他怎么就感覺自己在這張貼子上,聞到了那么一抹陰謀的味道呢? 身后也感覺毛毛的,總感覺是有什么人在算計著自己,甚至是連他的后背,都感覺陰涼陰涼的? ☆、第八十六章 殺母之仇? 頌寶郡主與安寧公主同年,許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兩人特別談的來。 本就是堂姐妹,再加上兩人平時走地近一些,所以,這感情自然也就比較好了。 淺夏和穆流年一起出現在了璃親王府,倒是讓頌寶郡主吃了一驚,“早聽聞穆世子寵妻,沒想到竟然是寵成了這樣?我們不過是請她來一起賞梅,穆世子竟然也不放心么?” 安寧公主一笑,“穆世子寵妻是京中出了名的。聽說近來這段日子,更是將他的妻子寵的沒邊兒,連王爺和王妃都是要等著她一起用早膳呢?!?/br> 頌寶郡主不屑地輕哼一聲,“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出身?就算是云氏曾經輝煌過又如何?這么多年都是碌碌無為,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什么世家小姐了?如果不是當初她有那靈藥,怎么可能會成了穆世子的妻子?” 被頌寶郡主邀來的,還有桑丘月和劉婉婷、劉如玉兩姐妹。 劉婉婷是與云若谷訂了親事的,這會兒聽到了頌寶郡主當著她的面兒來數落云家,自然也是不高興的。 “不管怎么說,現在云淺夏都是長平王府的世子妃了,郡主還請慎言為好。您剛剛不是也說了,穆世子寵妻可是出了名的。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在背地里說他妻子的壞話,只怕郡主也未必就有好處?!?/br> 安寧公主往她們這廂掃了一眼,注意到說話的是劉婉婷,是欒河劉氏的旁系小姐,現在其父,也是位居高官,想來,也劉家的新貴了。 “劉小姐說的沒錯。頌寶meimei就莫要再為穆世子抱不平了?!?/br> 這言外之意,仍然是覺得云淺夏高攀了穆流年,穆流年娶了云淺夏這樣的女子為妻,實在是辱沒了他自己的身分了。 劉婉婷皺皺眉,還要再說,被劉如玉輕扯了下衣袖,再沖她搖搖頭,示意她還是忍下為妙。 劉婉婷自己也知道,跟這樣的所謂的皇室女子一起說話,總是會有些心煩,偏偏人家的身分在那兒擺著,自己也不能真的將人家怎么樣。只能是忍了一口氣,想著一會兒若是淺夏來了,這頌寶郡主還不定怎么難為她呢? “不是說已經進府了?怎么這么久還沒過來?”桑丘月打岔道。 頌寶郡主有些鄙夷地抬了抬眉梢,“誰知道呢?莫不是以為她是長平王府的世子妃了,我就得去二門迎一迎她?” 說著,還拿了帕子輕掩唇角,輕笑了兩聲。 這分明就是在故意地貶損淺夏了! 劉婉婷這會兒氣得是恨不能扭頭就走,見過那種瞧不起人的,可是沒有見過像頌寶郡主這樣埋汰人的,這言語間也太過分了!再怎么說,淺夏也是她請來的客人,你若是瞧著人家不順眼,不請她來不就成了?何必故意地用惡言惡語來羞辱人家? 這樣的頌寶郡主,在在場的幾位貴女看來,著實是失了郡主的氣度了。 安寧公主也看出了些不妙,雖說她們的身分比這幾位小姐們要高,可嚴格說來,論及背后的實力,她們二人是遠不及桑丘月和劉如玉的。 一個是桑丘家嫡系的小姐,一個是欒河劉氏的嫡出小姐。她們背后的勢力,比起她們兩個空有個公主、郡主頭銜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她們所望塵莫及的。 如今頌寶郡主這樣地作派,顯然是不得兩位世家女的心了。 安寧公主溫婉得體地一笑,“頌寶meimei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也羨慕穆世子妃了?說起來,我曾聽說她也曾進宮赴過宴的,只是可惜了,我卻一直沒有機會與她親近,只有那么一兩次,遠遠地瞧了她一眼。當時的燈光昏暗,也未瞧清楚了她長什么樣子?!?/br> “咦?云淺夏之前不是進過宮嗎?而且還是皇上親自下的旨,說是陪幾位公主說說話,那會兒jiejie沒見她?” 安寧公主搖搖頭,表情有些失望,“沒有。說起來也是我與她沒有緣分,那日正巧我病了,母妃不允我出門,所以,便一直在宮里頭養著。不過,我聽說她生得十分貌美。你們幾位小姐自然是見過的。我說的是也不是?” 桑丘月點點頭,“云淺夏的確是生得貌美。就跟畫里頭走出來的人兒似的。我初見她時,還被她給驚艷了一把呢?!?/br> 劉如玉笑了,“能將你桑丘小姐給驚艷到,可見你也是被她給迷住了。幸虧你是女兒身,不然的話,這會兒還指不定在哪兒借酒澆愁呢?!?/br> 一席話,倒是使氣氛緩和了許多,一時間,屋子里倒是歡聲笑語不斷。 “啟稟郡主,穆世子夫婦,方公子,云公子,還有世子一道往這邊兒來了?!?/br> “什么?”頌寶郡主一聽,立時就站了起來,有些茫然道,“哥哥和方公子怎么會來?他們來此做什么?我何時邀了他們?” “回郡主,穆世子和方公子,是世子邀來的,看到穆世子夫婦一同下了馬車,才知道您也邀了幾位小姐一同賞梅,世子請示了王妃后,便讓人將賞梅宴合為一處了?!?/br> 頌寶郡主略有些慌張,回頭看向了安寧公主,而安寧此時整個人還沉浸在了那句方公子也來了的話里頭沒回過神來。 “既然如此,那便合為一處也無妨。青天白日,也沒有什么不合禮儀的?!卑矊幑?,好半天才面色微紅地說了這么一句。 頌寶郡主愣了一下,然后也只得無奈地跺了一下腳,如此一來,她們之前準備的那些陷阱,豈非是都無用了?原本是要試一試這個云淺夏的深淺的,現在倒好了,有了這么多的外男加進來,若是她們做的太過了,只怕是要給自己引來麻煩了。 事實上,劉家兩姐妹和桑丘月也都看了出來,這個頌寶郡主分明就是有意針對云淺夏。 具體為什么,她們自然也不清楚。這位頌寶郡主年紀不大,而且之前也未曾聽說過她與云家什么人有過不和,她對淺夏的這份兒敵意,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淺夏與穆流年一同進來,走在他們身前的也就只有璃親王府的世子肖云航。方樺和云長安跟在了身后。 眾人一一見過禮之后,便由肖云航引著,一路往梅林去了。 “聽聞璃親王妃最是愛梅,王爺為了博王妃一笑,才廣植梅花。今日一見,果然是賞心悅目?!眻雒嬖?,誰不會說?淺夏才一入梅林,便笑道。 肖云航點頭,“這片梅林,的確是有些年頭了。聽我母妃說,當年栽植時,父王可是曾命數十名花匠,日夜趕工,并且是要在當年就看到梅花開,聽聞當年,可是愁煞了不少的花匠呢?!?/br> 穆流年笑道,“王爺與王妃恩愛,這在京中已不是什么秘聞,肖世子好福氣,能有這樣的父王和母妃寵著,當是世間之最幸之事?!?/br> 不知為何,頌寶郡主一行人就想到了剛才在花廳里的那番話,幾人看向頌寶郡主的眼神就難免有些古怪。 同樣是夫妻恩愛,同樣是寵妻,你頌寶郡主卻是將人家云淺夏說的那樣不堪,可是這會兒人家夫婦卻是將你父母說地如同神仙眷侶一般,不知這會兒,頌寶郡主的心里頭是否有些不舒服了。 安寧公主也瞧出了頌寶的臉上有幾分的尷尬,抿抿唇,卻又實在想不出什么來岔開話題。 方樺與安寧公主之間,只隔了一人,安寧公主一路走來,頻頻向方樺的方向偷窺,卻始終不見方樺遞過一個眼神來,安寧公主的心里不免有些懊惱,可是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發作。 這會兒又看到了堂妹的尷尬,一時有些悶氣,沉聲道,“不是說來賞梅嗎?可有備了酒水花茶之類的?總不會就讓我們這樣站著賞梅吧?” 肖云航沒有聽出她聲音里的不對勁,笑道,“前面的亭子里早已備好了。今日的天公作美,暖暖的日頭,藍藍的天,我們就在這亭子里邊飲酒,邊賞梅,如何?” 肖云航的話自然是得到了其它的附和,一行人倒是很熱鬧地進了亭子。 這是一座雙子亭,中間有兩層臺階。 安寧公主心中一喜,“這亭子倒是妙。這樣吧,男女有別,還是不同席為好。你們就去上面坐,我們這幾個女子就在下面坐了,正好,也能說上幾句體己話?!?/br> 都是在一個屋檐下,哪里能說什么體己話? 不過,穆流年也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低聲囑咐道,“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直接喚我,不要強撐著?!?/br> 淺夏點點頭,與一干女眷在略低的這一處亭子里坐了。 安寧公主這才注意到淺夏身邊的婢女竟然是還帶了軟枕等一應物什,淺夏落坐前,本已是鋪了軟墊的石凳上,又被丫環鋪了一個,如此一坐,倒是比她們要高了一點點。 安寧公主挑眉,“世子妃的丫環果然是伶俐,竟然這般地貼心,連本宮身邊兒的宮女都不及?!?/br> 淺夏抬眼瞧她,安寧公主今日著了一件兒大紅色的斗篷,上面也是手繡了金、白兩色梅花,那斗篷的外沿兒上,還特意沿了一層雪白的狐貍毛,看起來,倒是靚麗養眼,讓人眼前一亮。 本就是個美人兒,這衣著上再稍一鮮艷亮眼,自然也就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了。 “公主謬贊了。不過是這幾個丫頭跟在我的身邊久了,知道我的身體不好,所以才格外小心著罷了?!?/br> 頌寶郡主一聽,挑了眉道,“世子妃的身體不好么?我之前怎么沒聽說過?哦對了,聽說五六年前,你曾受過一次傷?不過這么久了,應該也早就無礙了吧?” “是,幾年前的事,自然早就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些病根兒罷了?!?/br> 頌寶郡主故意表現得很吃驚的樣子,然后突然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聽說世子妃在回京之前,一直是住在了允州的,聽說你還是被你親生父親給逐出府的,當時還踢了你一腳,正中了心口,所以才落下了病根兒,是不是?” 頌寶郡主的聲音并不高,而且臉上還寫著我很關心你幾個字,這樣的故意羞辱,淺夏豈會看不出來? 果然是與盧淺笑早就勾結在一起了,不然,當時的情景,她一個王府郡主是如何知曉的? 明明就是那盧少華當時心狠,可是現在經她的口這么一說,倒好像是她云淺夏做下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會被盧家給逐出府去了。 不過,在場之人,也有當時的見證,便是劉婉婷了。 “頌寶郡主這些話是聽誰說的?流言害人,郡主還是莫要輕信的好。當年之事,我就在場,將事情的經過看的一清二楚。不過,如今那位盧大人沒了,死者已矣,他的過錯,也便隨風去了。不提也罷?!?/br> 幾句話,簡簡單單就將事情給掉了個個兒!雖然她并沒有說當時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句死者已矣,也足以讓人們心里頭敞亮了。 淺夏微微一笑,“無論如何,也是死者為大。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頌寶郡主未曾出過梁城,這些話,又是從哪位小姐那里聽來的?” 頌寶頓時一噎,表情有些尷尬,她當然不能說這些都是盧淺笑告訴她的,不然豈不是一切都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