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這位就是穆世子吧?在下有禮了?!?/br> 少年說著,輕輕地作了一揖。一言一行,一個細微的表情,皆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卑微之態來,年紀不大,這世外高人的風范,倒是真的開始有了! 淺夏挑挑眉,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待上幾年,是不是也就能有了一種脫塵般的氣質?恍若這位師兄一般? “有勞這位兄長了?!蹦铝髂瓯憩F地也是很謙卑,不見絲毫的狂傲之氣。 少年微微頷首,面有淺笑,隨即便看向了淺夏。 “你便是淺夏了吧?我是云家旁支,論輩分,你當是喚我一聲表哥的?!?/br> 淺夏一愣,竟然也是云家的人? 云長安早笑著一只胳膊很沒有形象地搭在了少年的肩上,“若谷,幾年不見,你果然是有了幾分仙氣了!何時得道成仙呀?” 語氣中的戲謔,再明顯不過。而那位被他喚作了若谷的少年,也只是略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長安,幾年不見,你的嘴巴倒是越來越毒了?!?/br> 云長安不在意地揚了揚眉,沖著二人解釋道,“他叫云若谷,是我堂叔家的公子。你們叫他若谷就行了。呃,不對,meimei還是當喚他一聲表哥的?!?/br> 淺夏連忙福身,“meimei給表哥見禮了?!?/br> 見此,云若谷的臉色,微紅了幾分,眼睛也不敢往淺夏的方向看,只是低著頭,“表妹太客氣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進山吧。表妹不會武,體質可能偏弱一些。我們現在啟程,怕也得要有兩天的腳程才能到了清水灣呢?!?/br> “清水灣?”云長安的眼睛一亮,“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里頭的景致定然不錯。我們走吧?!?/br> 因為是山路,既窄又陡,所有的馬車皆是不能用。還好云若谷下山時,多帶了幾個人一起來,否則,這些行李就成了問題。 還好,馬車雖然是不能用,可馬還是可以走的,只是人坐在上面卻是不太可能的。至少對于淺夏來說,她是不敢坐的! 本來其它三人都是可以騎馬的,可是礙于淺夏的年紀太小,讓她一人騎馬,幾人都是不放心的。而且這山路崎嶇,若是兩人共乘一匹,怕是更為危險,所以,眾人便將所有的行李都馱在了馬背上,幾人徒步上山。 越往上走,這山路便越是崎嶇不平,異常難走,偶爾抬頭,還能看到了那入了云端的山峰高不可攀,四下環顧,常常會看到了壁立千仞,十分兇險。淺夏的一顆心幾乎就是提到了嗓子眼兒,再往上走的時候,是一丁點兒也不敢再往兩側,更不敢往下看了。 翻過了一個山頭,入眼的延綿起伏,全是山!郁郁蔥蔥,如果忽略了這山的險陡之外,倒是景色不錯!再往里走,幾乎就是等于沒了路,一眼望不到頭的森林,偶爾還能聽到了狼嚎的聲音。 “怕不怕?”穆流年輕聲問道。 淺夏搖搖頭,又點點頭,“還好。不是有你們在么?” 云若谷笑道,“淺夏不必害怕,聽聲音,這狼離我們的距離還遠著呢。這里的狼也是有靈性呢,只要是我們不主動去招惹它們,它們也不會來圍攻人群的!” “靈性?我倒是頭一回聽說,狼也會有靈性了!”穆流年笑道,只是那聲音里,怎么就能聽出了幾分的肅殺之氣。 淺夏一蹙眉,“舅舅曾說過,天地萬物,一切皆有靈性。不要以為我們是人,我們就比其它的動物高了一等。許多時候,特別是當我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的時候,我們的反應,還不及那些動物更為靈敏?!?/br> 穆流年不語,只是扭頭看了她一眼,眸底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快要溢出來一般,難以言表。 “舅舅說你身中奇毒,這些年定然是不好過吧?” 淺夏想著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傷了這位世子爺的自尊心了?遂開始沒話找話道。 穆流年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欣喜,雖然很快便消散,卻是的確出現過。 “淺淺在擔心我?” 淺夏微窘,“我只是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中了毒的,而且,你的武功不是還很厲害?怎么看也不像是個纏綿病榻之人?!?/br> “多年前還要多謝玉離子神醫,若非是他,怕是我早就一命嗚呼了。如今,我身上的毒雖仍是未解,可已經是減少了發作的次數。且每次發作,也不再如早先那般,苦不堪言了?!?/br> “原來如此?!睖\夏了然地點點頭,“這么說來,這位玉神醫,果然還是很厲害的?!?/br> 云長安聽了二人的談論,笑道,“自然是厲害!meimei不知道吧?玉神醫不僅僅是醫術高,而且武功也很厲害呢!” 淺夏聽著,不由得眉心一動,昨日起就未曾見過玉離子神醫了,莫不是他也上了這鳳凰山? 人人都說這玉離子脾氣古怪,醫術雖高,可是醫人治病,卻總是要看心情的好壞。而且一旦是為權貴豪紳治病,無論大、小病癥,低于千金,卻是連個脈都不肯請的! 可是此番舅舅卻是輕而易舉地便找到了他,且與他還能達成了共識,難道他也是鳳凰山的人? 淺夏的心思漸漸地活泛了起來,對于這個鳳凰山,亦是有了更大的好奇了。 兩天一夜后,一行人終于是在爬上了又一個山頭后,低頭一望,喜上心來! 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煙色的輕紗,影影綽綽。飄渺間,又像是哪位才子幾筆淡墨,將這最美的風景繪于紙上。 簡單的房舍,透出來的,卻是那么清靜的氣息。一塊一塊的田地,稀稀松松地散落在這片山凹里,散發著nongnong的世外桃源的氣息。 很快,便有一縷輕煙飄起,云若谷笑道,“下去吧,海爺爺在為我們準備晚飯了?!?/br> ------題外話------ 今天這一章輕松吧?明天?哼哼!你們猜猜我要虐虐誰? ☆、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 當天晚上,幾人都被安置好了房間,淺夏這才注意到,這里的女子雖然是不少,可是從穿衣打扮上來看,更多的是下人,真正的學習秘術的,唯她一名女子。 三七被海爺爺叫過去問了幾句話后,便十分歡喜地回來了。 “小姐,那位海老爺說是要讓奴婢跟著他們一起學功夫呢。說是學多少無所謂,跟在您的身邊,若是不能保護您,也不能成了您的拖累?!?/br> 淺夏聽罷,自是一臉羨慕。 “那你要好好學,莫要辜負了海爺爺的一番心意?!?/br> 三七重重地點了頭,兩只眼睛里,則是從未有過的明亮。 在這山里一連待了數日,因為沒有了云蒼璃,云長安倒是越來越自在了。 對于淺夏而言,則是聽到了一個極好,同時又是一個極壞的消息。 天陰絕脈! 海爺爺和谷里的其它幾位長輩們都一一為她診過了脈,最終得出了一個統一的結論。那就是淺夏是天生的天陰絕脈!這樣的體質,是最利用修習秘術的。 而同時,也因為這個,她這一生,都是與武功無緣的。 淺夏得知了這個的時候,自然是免不了會有一番惆悵,一直羨慕別人可以飛檐走壁,飛葉傷人。原以為自己進山后,也是可以學習武功的,特別是在聽到了連三七都可以學武的時候,她更是覺得這會武是一種強者的表現! 如今,自己不能習武,那么,也就等于是永遠都只是一名弱女子了! “淺夏,你的強項并不在什么武功之上,你如今是重瞳,若是再能得以好好指引,認真學習,將來,你的成就,怕是比你外祖父更為厲害?!?/br> 淺夏微愣,外祖父?事實上,到了現在,她也并不確定外祖父到底是有著如何高深的秘術,竟然是在當年,還能對新帝有了擁立之功? “不妨事。便是不能習武,還是我們在呢?!痹崎L安亦是如此安慰道。 進山之后,穆流年被安置的地方就有些遠。一來是因為他不是云家人,二來,他也不會秘術,亦是不能讓他涉及到了秘術。 不過,聽說他和玉離子住在一起。 如此,便正如淺夏所料,玉離子,果然也是鳳凰山的人!至于,是不是云家的人,她現在還是不能確定的。 “穆世子的毒發了,玉神醫的解藥還差了兩味未曾湊齊。穆世子能否挺過這一關,怕是還真不好說了?!?/br> 云若谷突然的一句話,讓淺夏正在翻著幾塊兒玉石的手微微一頓。 幾人到了那間竹屋的時候,便看到了穆流年的整張臉幾乎就是扭曲地不成樣子了! 嘴里被人塞進了一小截兒的木棍,似乎是怕他會傷了自己,他的整個人都是蜷縮成了一團,兩條腿還時不時地抽搐幾下。而他的兩只胳膊,則是緊緊地護在了自己的心口處,不難看出,令他如此痛苦的根源,應當就是在那個部位了。 玉離子看著他如此痛苦的表現,卻是憤怒非常! “還真是狠!竟然是又被人下了一次藥!這是嫌你活的太久了,覺得你命太長了,日子過的太舒心了?” 命太長?他才十五的年紀,竟然是就要遭受這樣的折磨,這還算是什么舒心? 海爺爺幾人則是擰眉搖頭,“玉離子,真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嗎?” 玉離子緊緊地抿著唇,幾乎就是成了青白色,那鐵青的臉色,似乎是在說,若是有辦法,我還等到了現在嗎? “還差什么藥?” 玉離子的眼睛一瞇,不忍再看床上的那個小人兒,扭頭道,“藥已經湊齊了,蒼璃正派人火速地送來。問題是,他能不能撐過去?” “打暈他也不行嗎?” “試過了!暈不了一刻鐘,這種痛又會將他給折磨醒。沒用的!” 淺夏的手心里全是汗,也不知是被這種情況給嚇的,還是為了床上的那人擔心,“那這種痛苦會持續多久?” 陪著穆流年一起上山的一名護衛道,“世子以前每隔半年才發作一次,而且每次持續的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只要是服下了玉神醫給的藥,不會如此痛苦??墒沁@一回?” 玉離子幾乎就是咬著牙道,“想不到那人竟然是又給他下了一次噬心毒。這分明就是想著直接要了他的命了!” “這是何時下的毒?為何現在才發作?”海爺爺不解,在浮河鎮他是不可能中毒的,可是這上山也有幾日了,怎么會? 玉離子的眼神一暗,“有人在他的藥里頭做了手腳。我已經讓人通知了長平王了?!?/br> 淺夏一怔,竟然是有人能在他的藥里頭做了手腳?那豈不是? “素聞長平王府的人,將世子護的跟至寶一樣,沒想到?!焙敔敁u頭嘆息,“看來,還是王爺王妃太過大意了?!?/br> 淺夏沒有聽清楚后來他們又說了什么,眼睛始終是落在了不停地痙攣的穆流年的身上,他渾身的衣裳已經是全都濕透了,黑長的頭發凌亂地貼在了他的額前、臉上、后背,以及頸上。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承受不住這種痛苦,會突然死去的樣子。 淺夏緩步靠近他,云長安意識到了淺夏離他太近的時候,想要去拉她,已經是來不及了。 一雙瑩白如玉,帶著幾分濕氣的手,輕輕地貼上了他的額頭,穆流年幾乎就是有些木然地轉過了頭,看著她。 淺夏的眸色竟然是越來越深,越來越暗,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眼睛,宛若那黑色的寶石,散發出令人眩暈的光茫,而穆流年此刻,也果然就是開始有了一種暈眩的感覺。 “元初,沒事的。有我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床上的人身子明顯地僵了一下,然后他的眼底的瞳孔幾乎就是無意識地開始有了些許的擴散。 就是那么一瞬間,似乎是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題外話------ 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呢?你猜?順便提醒一下,今天晚上過了十二點,就可以開始搶樓的活動了… ☆、第五十六章 這叫催眠? 次日,穆流年再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粘粘地、濕濕的,很是難受。 護衛早已為他備好了熱水,見他醒了過來,自是無比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