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他一定是很難過,才會來找她的吧。 可是她當時在做什么呢,她一直在處理劇本的事,連一頓好飯都沒有一起吃過,忙起來甚至還要委屈他陪自己在酒店吃外賣,即使這樣,她也沒有放下手機。 甚至那天,她直接把他一個人扔在酒店里,他那么需要陪伴,她卻拋下他一個人。 像是有一滴水,輕輕滴在了紙巾之上。她的心就是那張紙,愧疚的感覺,如同暈開的水,從心臟開始像四肢百骸蔓延。 她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甚至重來一次她也沒有辦法避免。 可她還是感到抱歉。 抱歉,陳歲,抱歉沒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 第二天,夏耳直接飛回了海城。 她在落地后才給陳歲打電話,電話仍然沒接,夏耳直接打車往市里趕,等到了下午時分,她才收到陳歲的微信消息。 陳:[手機關機了,怎么了?] ear:[我剛從新疆回來,知道你在海城。你在哪里,我現在去找你。] 一分鐘后。 陳歲發了個酒店的定位過來,并附上一個數字:1012。 發完,陳歲又附了一句:[我不在酒店,你直接問前臺要房卡,已經跟前臺打過招呼了。] ear:[ok。] 夏耳不知為何,心里十分忐忑,她甚至描述不清他們的感情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她抬頭,跟司機報了酒店的名字,更改目的地,之后心里亂亂的,也沒個主意。 想來想去,覺得自己也是當局者迷,于是就點開了程可魚的微信,把最近跟陳歲的情況一股腦地傾訴了一下,就從她到華瑞寫劇本開始。 然后,夏耳求助地發問:[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咸魚一條:[好長,我終于看完了。] 咸魚一條:[我覺得錯不在你。] 咸魚一條:[感情這玩意也不分對錯吧?] 夏耳心里脹脹地打字:[可是我總覺得我做錯了,他肯定在生我氣。] 咸魚一條:[那確實。] 咸魚一條:[都說了,如果是我男朋友做出這樣的事,雖然情有可原,但我也得要他狠狠哄哄我才行。] 夏耳有些沒主意。 ear:[那我怎么辦?] ear:[要不待會兒,我狠狠哄下他試試?] 程可魚在那邊不斷的正在輸入中,夏耳還以為她是打了多長一段字,沒想到只有一句。 夏耳卻從這一句話中看出了程可魚打字時的猶豫。 咸魚一條:[其實要我說,也沒那么復雜。] 夏耳眼睛都亮了:[真的嗎?你有什么辦法,快說快說。] 咸魚一條:[男哄女,才需要狠狠地哄,我們女的就吃這套。] ear:[那女哄男呢?] 咸魚一條:[這還不簡單?一炮泯恩仇唄!] ear:[……] 夏耳坐在出租車上,臉唰一下紅了個透,心跳之快,連打字的手都在抖。 ear:[你能不能正經點?。。?!] 咸魚一條:[怎么了,我很正經???] 咸魚一條:[我跟你講,當務之急,就是得想想辦法干他一炮。] ear:[?] 咸魚一條:[怎么樣,想辦法干他一炮.jpg] 程可魚發的是《亮劍》中李云龍的一句名臺詞,這兩年被網友做成了表情包。 望著對話框里不正經的對話內容,以及李云龍那張嚴肅正經的臉。 夏耳紅著臉右滑對話框,把程可魚從微信里狠狠地給她刪了。 第54章 司機很快開到陳歲定位的酒店。 夏耳下車, 到前臺要了房卡,到電梯間去等電梯。 一同等電梯的還有好多背包的學生,七嘴八舌討論今天的考試內容, 夏耳沒心情聽這些, 直接上了十樓,1012號房間。 進到房間后, 陳歲果然不在,里面有很明顯的被打掃過的痕跡, 說明陳歲這一天都不在酒店里。 夏耳把背包放下, 到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 程可魚說的話在她腦海里該死地揮散不去。 一炮泯恩仇……他們應該沒到“恩仇”這個地步吧, 她好好跟陳歲道個歉, 說一說,陳歲會原諒她的吧…… 夏耳心里有點沒底?;蛟S對陳歲來說, 愛情的確不是生活的全部,但對她來說不是的。 從十幾歲就在喜歡的人,怎么會不是她的全部?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修復他們的感情, 彌補自己無心的過錯。 難道真的要一炮泯恩仇? 這樣令人羞恥的主意像花灑突然噴出來的熱水,燙得夏耳心頭一顫, 她逃避地閉上眼睛, 不斷勸誡自己, 沒什么的, 成年男女, 互相喜歡, 早晚會發生這一步的不是嗎? 夏耳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洗了個遍, 似乎對今晚會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夏耳全程紅著臉,花了半個小時才從浴室出來。 她從包里找出干凈的內衣換上, 給陳歲發了個消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再然后,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掀開被子的一角,乖乖地躺了進去。 - 陳歲刷卡進來時,房間里沒開燈,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要不是他看到門口擺得整齊的鞋子,他還以為房間里面沒有人。 他啪一聲按開門口的廊燈,摘掉肩上的包,順手放到桌子上。 就這么無意一瞥,借著廊燈的光,他看到平整的床上鼓起一側,被子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 床下擺了雙一次性拖鞋。 陳歲眉頭輕蹙,夏耳把自己蓋得這么嚴,那么久呼吸不到新鮮氧氣,也不怕悶壞。 他走上前,輕輕拉開被角,把夏耳的小腦袋露出來。 光線昏暗,夏耳秀致飽滿的臉部線條映在陳歲眼底。 似乎睡得正酣。 太久沒有見到她,陳歲坐在一旁,垂眸注視她的睡顏。 房間只有他們二人極輕的呼吸。 夏耳知道陳歲正在看她,事實上,她并沒有睡。 聽見門卡刷開房門的聲音,她就立即把自己藏進了被子里,不然,她恐怕沒有辦法好好裝下去。 也的確是裝不下去。即使沒有睜眼,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這種感覺很奇異,像是有紅外線在你臉上掃來掃去,掃得她心里很癢。 裝睡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尤其當有一個人在看你的時候,那個人還是你喜歡的人,你會情不自禁去擔心自己的睡相夠不夠好看,會不會有哪里的缺陷被他注意到,甚至在醒著的狀態下,很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能動,也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她裝睡只是不想被陳歲注意,沒想到他竟然會過來看她睡覺。 怎么辦怎么辦! 夏耳的大腦飛速運轉,指望陳歲離開是不可能了,她只能靠自己打破這個僵局。 她輕輕吸了口氣,眉頭輕輕擰起,裝作深眠后自然翻身悠悠轉醒的樣子。 再然后,非?!安恍⌒摹钡匕l現了陳歲。 夏耳從睡夢中“驚醒”,茫然地揉了揉眼睛,聲音刻意慵懶:“你回來了啊,陳歲?!?/br> “嗯。睡醒了?” 夏耳點了點頭,然后面帶歉意地:“抱歉,今天一直在趕車,洗完澡沒忍住就睡了?!?/br> “沒關系?!?/br> 床邊只有廊燈,暗得陳歲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夏耳想起程可魚的話,記得自己還要把這個恩仇泯掉,她在被子下面打氣地握了握拳,問:“那……你困不困,要不要上來躺一下?” 陳歲:“不了?!?/br> 說完這話,他站起身,走到那邊去喝水。 夏耳望著他又高又帥的背影,她想著,不成功便成仁,總得試一試吧。 她將心一橫,小聲喊陳歲,說:“你能不能過來一下,被子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扎到我了,你幫我看看?!?/br> 她聲音軟軟的,像小奶貓一樣,聽得人心里很癢。 陳歲聞言身子一頓,他放下手里的水,回身走到床邊。 “哪里?” “就……被子里?!?/br> 夏耳臉色微紅,看起來很是難為情,陳歲不疑有他,只當她是被扎得難受。 他微微俯身,掀起夏耳身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