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雞蛋和奶油在冰箱里,其他的怕她找不見,都擺在明面上。 夏耳洗了手,小心地給蛋清和蛋黃分離,然后先后打發蛋清和蛋黃。 陳歲也進了廚房,站在一旁看夏耳動手。每做兩步,就按亮屏幕,看看備忘錄的筆記,樣子很是認真。 夏耳就算不看他,也能察覺到一直有人在看著自己,她抬頭,說:“你干嘛老看著我啊?!?/br> 陳歲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目光,說:“怕你下毒,監視著點?!?/br> “嘁?!毕亩沧?,把融合好的蛋黃跟蛋清倒入模具里,送入烤箱,嘴里振振有詞,“我又不是巫婆,干嘛要給你下毒?!?/br> “誰知道?!标悮q說,“興許是為了把我變成青蛙,變成睡美人什么的……” 漆黑的眼眸閃爍,里面盛著細碎星光:“誰知道是不是你為了吻醒我,布的什么陰謀詭計?!?/br> 夏耳給烤箱設置好溫度,轉回身,抓起案板上的雞蛋殼砸他:“你想得美啦!我才不救你嘞!” 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人??!煩死了! 烤箱在烤蛋糕,外賣點的水果也到了。陳歲接過來,到水池邊去洗水果。 夏耳其實不想讓他伸手幫忙,平時就算了,今天是他生日,他負責開心就夠了。 再一想,按陳歲的性子,要是什么都不讓他做,他也安心不了,就沒攔他。 她在這邊打發奶油,發現烘焙這種事看著容易,上手了還挺累的。不過看著離成果越來越近,又會在心里覺得開心。 蛋糕烤好后,拿到一邊放冷,準備脫模,放到裱花轉臺上繼續放冷。 然后切一些水果,準備夾在蛋糕里。 她把蛋糕胚橫切開,發現自己掌握不好那個力道,把蛋糕胚直接給切歪了。 面對一邊薄一邊厚的蛋糕胚,陳歲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夏耳老臉一紅,沮喪地放下刀,打開了冰箱門,又拿了幾個雞蛋出來。 陳歲問:“你拿雞蛋干什么?” 夏耳悶悶地說:“這個沒法吃了,重烤一個吧?!本鸵门柚匦麓螂u蛋。 “嗯?”陳歲走到蛋糕胚旁邊聞了聞,“真下毒了?” “下什么毒啊?!?/br> “那怎么就沒法吃了?!标悮q走到她身邊,從她手中奪走雞蛋,“這不是挺香的,別的蛋糕店,還沒你這個味道好?!?/br> 夏耳被他哄著,也開心不起來:“我都給切壞了……” “這有什么,味道又沒壞?!?/br> 陳歲把她從冰箱面前推回來,安慰她:“而且外面不是還有奶油么,涂上去也沒有人知道壞了?!?/br> “……我自己知道?!?/br> 陳歲從小到大,接觸過最多的異性就是夏耳,無從領教女孩子諸多的可愛脾氣,正因為這樣,他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哭笑不得:“壞了就壞了,壞的我來吃,我就愛吃壞的,行不行?” “……不行?!毕亩鷽]看他的臉,視線飄落在他的鎖骨上,咕噥著,“你也不能吃壞的?!?/br> 女孩子總這樣別扭,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陳歲怎么都哄不來,只好投降:“那你說怎么辦,我聽你的?!?/br> “我重烤一個就好了……” 陳歲摸了摸她的腦袋:“干嘛對自己要求這么嚴格,真不用這么麻煩?!?/br> “可是?!彼従徧а?,柔柔注視著他,“今天是你生日,說了讓你高興的,我希望今天的每一件事都足夠完美,不想讓你回憶起來,有任何不好的地方?!?/br> 她的話軟軟的,又那么有力量,他的胸腔微微震動,喉結滾了滾,換了個輕松的語氣:“說起來,可能有點土。但是對我來說,你能陪我過生日,我就很開心了,真的?!?/br> “有人早起開豪車接我,還有美女給我親手做蛋糕,早早給我準備生日驚喜,這些事,我自己說出來都感覺我被人泡了?!?/br> 夏耳聽到這兒,忍不住被他逗笑,笑完之后,發覺籠在心頭的郁悶已經一掃而光。 陳歲見她終于笑了,也輕松地笑了:“你第一次做,做成這樣已經很厲害了。你看你蛋糕烤得這么好,奶油也打的這么好,就是蛋糕沒切好而已。放到新東方,也稱得上天才學員了,真的沒有什么?!?/br> “真的么?”夏耳的眼睛亮了起來,很快,又有些警惕,“你不會在哄我開心吧?” “哄你開心是真的,但,說的話也是真的?!?/br> 夏耳被哄開心了,也不郁悶了,說:“那好吧,不烤了,我繼續做?!?/br> 陳歲看向蛋糕坯,問:“是還要切一刀么?讓我試試?” “嗯……可以呀?!?/br> 得到準許,陳歲走過去,一手輕按蛋糕坯,另只手輕輕向里面切。他手穩,一邊切一邊轉動轉臺,很快就平整地切下了一層。 “哇哦,好厲害!” 夏耳為他鼓掌,然后抹上一層奶油,鋪好水果,把最上面一層蛋糕坯蓋好。 然后開始涂抹外層奶油。 一開始,用面包刀一點一點涂抹,盡管已經很用心在涂抹,可奶油看起來還是很不均勻。 夏耳并不氣餒,她知道涂外層奶油是很難的。她俯身,一邊轉動裝裱轉臺,一邊給蛋糕側面也都涂上奶油。 全都涂好之后,夏耳站直一看。 大寫的坑坑洼洼。 夏耳:“……” 怎么會這樣! 夏耳氣鼓鼓的,握著面包刀,轉動裝裱臺,小心翼翼抹平奶油,爭取讓它變得平滑。 但是總是事與愿違。 不知道為什么,它怎么都抹不平的,有坑的地方補奶油上去,再一抹,那里又變多了。 看著好掌控,卻特別難掌控。 直到這個時候,夏耳才終于明白,為什么陳歲在一眾精致的蛋糕里,選了個堆滿水果的蛋糕。 ……因為它唯二的難度,就只有抹平蛋糕,和把水果擺得好看。 如果選了其他款,還需要裱花等等一系列需要技術層面的事,絕對不是她這個新手小白能搞得定的。 他的細致和溫柔,總是藏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 也許別人體會不到,但她總能體會得到。 再次體會到這一點后。 夏耳發現,今天的她,又比昨天的她,更喜歡陳歲了一點。 她平時干活不多,一直舉著刀涂來涂去,這么久,手臂早就酸了。她直起腰,甩甩手腕,開始擔心蛋糕做出來太丑怎么辦。 陳歲見她又皺起了眉頭,他繞過案板,走到夏耳身后,抓起面包刀,說:“你來轉這個,我幫你涂?!?/br> 不待她回話,陳歲已經握住她的左手腕,扶住了轉臺,右手握住刀,認真地涂了起來。 他身材偏瘦,但再怎么瘦,也是個男人,還是比嬌小的她要大上許多。從后面俯下身時,他的下巴恰好在她的右肩處,像是整個人都把她包裹住,她逃無可逃。 一瞬間,她想到了上次跟陳歲一起看過的那部韓國情·色片,她記得女主也曾這樣被男主包圍,鏡頭還特寫過他們緊密相貼的地方。 當時看片時有多窘迫,現在竟比當初還要窘。 她感覺四面八方都是男人的氣息,帶有很強的侵略性,她的神經越是緊繃,就越能感受到男人胸膛的堅硬,她被他抱住,臉紅得像旁邊洗好的草莓,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陳歲抓著她的手,她連用力都不會了,腦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中,白色的奶油蛋糕一直轉啊轉,陳歲手穩,刀身傾斜,靠著刀背很快把奶油抹平了很多。 倒是也沒特別好,但是肯定比她抹得好。 “這樣,可以嗎?” 離得這么近,她把男性說話時的低沉體會得一清二楚,喉結把聲帶壓低后,講話時胸腔震動,貼在她的背上,帶起一片酥麻感。 她心慌意亂,人熱得不行,聲音軟得像水:“可、可以……” “那我去拿水果?!?/br> “……好?!?/br> 陳歲直起身,那股很強男性的氣息一同消失,一時間,夏耳竟生出一種失落感。 她發現,她并不抵觸跟他親密接觸這件事。 甚至,有些渴望。 想要跟他牽手,想要抱抱他,想要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挨得很近很近。 雖然,想到這些她會不自覺地臉紅,但她并不恥于這些幻想。 陳歲端著切好的水果回來,拿起一片切好的草莓,喂進夏耳嘴里。 她都沒反應過來,只是有東西到她嘴邊,下意識地張了嘴。 “甜嗎?”陳歲問。 夏耳臉頰紅紅的,說:“可能是‘男朋友’喂的吧,還挺甜?!?/br> 陳歲被她說得一愣,很快又笑了。 夏耳咬著嘴唇,不想被他看出來自己在笑,接過水果,轉身擺盤去了。 她按照照片上的擺盤模樣,一個一個地放水果,原來擺盤也很不容易,一個不小心,就破壞了奶油的平整。 她隱約能感覺到陳歲在一旁看著自己,可是,看就看吧,她剛才說了那樣的話,也不好意思看他。 等她擺完,對比一下,跟原圖也就七八分像吧。 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也已經很完美了。 夏耳成就感十足,去冰箱拿出紅色的果醬來,裝到裱花袋里,俯下身,一筆一劃地,在空白的中下方,寫了陳歲的名字。 寫完后,她猛地站直身子,一臉擔心:“用紅色來寫名字是不是不好?” “……” 陳歲想不到有人在這種關頭,會一本正經的擔心這些,用傻形容都不夠。 他說:“沒關系,要是有什么不好,吃生日蛋糕的都好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