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遠航
大郎撲哧笑出聲。 “你還笑?!”皇后不敢相信。 大郎笑著說:“祖母, 他裝呢?!敝钢诘厣系乃睦?。 “裝?”史瑤聽到四郎哭的凄慘, 跟著皇后跑出來, 看到四郎不哭了, 瞬間明白過來, 頓時大怒, “劉宣!” 四郎打了個哆嗦, “母,母親……” 史瑤往四周看看,奪走禁衛手中的劍就打四郎。 四郎爬起來朝街上跑。 史瑤想也沒想, 立刻去追。慢一步的太子見狀,慌忙追上去抓住她,“阿瑤!” “太子妃!”皇后嚇一跳, 也連忙拽住史瑤的胳膊, “你干什么?” 史瑤:“打四郎!” “打他作甚?”最后出來的劉徹問道。 史瑤指著不遠處的四郎,“他裝哭, 嚇得母后臉都白了。這孩子必須得打, 再不打就無法無天了?!?/br> 劉徹看了看皇后, 沒看出來皇后被嚇著, 又看看四郎, 四郎很害怕,“他還小?!?/br> “十一歲不小了?!笔番幍?。 劉徹:“那你去把他打死?!?/br> 史瑤僵住了。太子感覺到, 趁機把史瑤往院里拽,“回宮再揍他?!?/br> “你給我等著?!笔番幹敢幌滤睦? 就跟著太子回院里。 虛驚一場, 皇后長舒一口氣,“這個四郎,真是越大越調皮?!?/br> “怎么調皮了?”劉徹聽到哭聲正想問是誰哭,就看到皇后往外跑。劉徹想跟上去,史瑤同劉徹說她出去看看。劉徹停頓一下,再出來就見太子拽著史瑤,地上還有一把沒出鞘的劍,“不是裝哭?” 皇后把四郎剛才說的話一字不漏敘述一遍,劉徹也是無語了,“你真是欠揍!” “孫兒也沒想到啊?!彼睦梢频酱箝T口,見史瑤在院里,才敢往劉徹身邊去,“孫兒剛出來就斷腿,想也不可能啊?!?/br> 皇后氣笑了,“你的意思我沒動腦?” “沒有,沒有?!彼睦蛇B忙搖頭。 劉徹捏捏他的臉,“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彼睦衫侠蠈崒嵳f,“祖父,孫兒和祖父一起回去好不好?” 劉徹:“順便歇在宣室?” “謝謝祖父?!彼睦蛇B忙說。 劉徹也樂了,“朕答應了嗎?” “祖父問孫兒,孫兒答應了?!彼睦傻?。 劉徹點點他的額頭,看到地上的衣裳,瞪一眼大郎才進去。 皇后捏捏四郎的小臉,“你母親很生氣?!?/br> “大兄?”四郎轉身找大郎。 大郎雙手環胸,“終于想起我?” “我如果在大兄府里住到阿兄回來,和阿兄一起回長秋殿,母親是不是就不氣了?”四郎問。 大郎反問:“你說呢?” “感覺沒用?!彼睦勺プツX袋,“都怪你。我幫你,你還踢我?!?/br> 大郎:“我踢你是你看熱鬧不嫌事大?!逼乘谎?,就往屋里走。 “我不管,母親揍我,你必須得幫我?!彼睦杀ё〈罄傻母觳?,“不然我就去你府上,天天睡你床上,讓你沒法和你的妾同房?!?/br> 大郎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你可真是個小無賴?!?/br> “隨便你怎么說?!彼睦蔁o所謂,“我知道自己不無賴就好啦?!?/br> 大郎嘆氣道:“行,我陪你回去?!?/br> 巳時左右,帝后二人就回宮了。史瑤和太子在衛青府上待到午時才回去。大郎不放心衛青,申時才領著四郎回長秋殿。 太子晌午吃過飯沒出去,大郎和四郎到時太子正和史瑤聊天,看到大兒子和小兒子進來,太子指著墻,“站好?!?/br> 四郎立刻靠墻站直,隨即就問,“大兄犯了何錯?” “沒有你祖父的手諭,半夜打開城門這錯夠嚴重吧?”太子問。 大郎摸摸鼻子,老老實實走到四郎身邊站好,“父親,孩兒知錯了?!?/br> “然后呢?”史瑤笑瞇瞇問。 快二十歲的人了還被父母罰站,大郎挺尷尬,也不好怪太子,“孩兒一定找祖父要一道手諭,或者隨意出宮的令牌?!?/br> “有這種令牌嗎?”太子問。 當然沒有。大郎想了想,“孩兒找祖父商議一下?!?/br> “你猜你祖父會不會氣得想打死你?”史瑤問。 大郎又忍不住揉揉鼻子,“孩兒讓二郎去?!?/br> 太子瞪他一眼,“站直!” “站到何時???父親?!彼睦蓡?。 太子:“晚上吃飯?!?/br> “早知道就不這么早回來了?!彼睦扇滩蛔∴止?。 史瑤笑道:“后悔?后悔還在后面呢?!?/br> 平時長秋殿酉時兩刻左右吃飯,今天酉時兩刻史瑤才吩咐廚子做飯。飯畢,不出意外宮門關了。按照以往大郎直接騎馬回去,昨天夜里出那么大事,又在長秋殿站兩個時辰,腿都站的沒知覺了,大郎沒敢提出宮,和四郎歇在永壽殿。 翌日早上,大郎在長秋殿用過早飯才回去?;氐酱醺畵Q身衣裳,大郎就去衛青府上。 平陽公主下葬后,大郎領著四郎把衛青勸到代王府。衛青本不想去,可是無論他怎么說自己沒事,大郎都不信。衛青不得不住到大郎府上,直到年底二郎和三郎回來。 兄弟倆到家聽說平陽長公主沒了,也驚得不輕。在府里歇一晚,翌日上午兄弟三人就去長秋殿。三郎看到史瑤和太子氣色極好,莫名松一口氣。 “阿兄,船何時能做好???”年底了,四郎放假了,天氣冷就和史瑤窩在燒著火盆的殿內烤火。二郎和三郎進來,四郎就跑到二郎身邊問。 二郎:“一切順利,得到明年秋天?!?/br> “這么慢?”太子剝個橘子遞給史瑤。 二郎:“孩兒封地的木匠沒做過那么大的船。孩兒又讓他們做兩艘,又擔心他們太趕,做的不仔細,就對他們說給他們七個月?!?/br> “為何做兩艘?”太子不解。 三郎:“祖父也要去?!弊ヒ话鸦ㄉ踊鹋枥?,看到花生變色立刻夾出來放到太子面前盤子里。 太子下意識看史瑤。史瑤笑道,“妾身不知。他們沒和妾身說過?!?/br> “祖父明年東巡?!比傻?,“阿兄也不能保證他的船能不能用,但祖父想試一下,不走遠,乘船到東南沿海就回來?!?/br> 四郎忙問:“你們不去海的南邊???” “這次不去,以后再去?!比傻?。 四郎三兩步跑到史瑤身邊,“母親,孩兒也想去?!?/br> “你們都走,宮里就只剩我和你父親?!笔番幍?。 三郎笑道:“不好嗎?省得孩兒天天進宮,父親嫌孩兒煩?!?/br> “知道孤煩你們,今天還來?”太子沒好氣道。 三郎剝個花生填嘴里,權當沒聽見,“母親,孩兒明年隨祖父東巡會經過魯地,要不要接外祖母來這邊住幾日?” 太子:“你能在魯地停留幾天?” “孩兒走時多帶幾個人,讓他們陪外祖母回來?”三郎道,“魯地離這邊甚遠,沒有這邊的人陪著,讓外祖母雇人,外祖母也不一定敢來?!?/br> 史瑤:“那你安排吧?!?/br> “還早呢?!碧拥?,“船做好后,你們先試試,然后再讓你祖父上船?!?/br> 二郎笑道:“父親,木匠做好就會試?!?/br> “那就好?!碧臃判牧?,“三郎,你祖父要去南海,可別讓他去。南海離這邊太遠,你一來一回得一年多,你祖父的身體撐不住?!?/br> 三郎點頭:“孩兒知道?!?/br> “母親,母親,還沒說孩兒可不可以去呢?!彼睦傻?。 史瑤:“我說不可以有用嗎?” “有用?!币郧皼]用,上次見識到史瑤拿著劍鞘揍他,四郎明白,他母親是真厲害,不敢再亂來。 史瑤挺意外,“看在你這么聽話的份上,我答應了?!?/br> “父親呢?”四郎問。 太子樂了,“你母親答應了,還用問我?” “必須得問啊?!彼睦尚南?,我不敢不問啊。不然母親又該說我不尊重你。 太子:“你祖父同意,我就沒意見?!?/br> 四郎立刻出去找個食盒,把三郎烤的花生全放食盒里,抱著食盒就去宣室。 門打開,四郎走遠,三郎才回過神,不敢置信指著四郎的背影,“那全是我烤的?!?/br> “你沒說他不能吃?!贝罄傻?。 三郎張張嘴,“這小孩現在怎么這個樣?” “跟你學的?!贝罄傻?。 三郎:“我,我沒教他這個?!?/br> “有句話你聽說過嗎?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四郎資質好,修行的不錯?!笔番幍?。 三郎:“是挺不錯,都學會借花獻佛了?!?/br> “獻什么?”太子問。 史瑤:“佛道的佛?!?/br> “你們還懂佛道?”太子看著三郎挺意外。 三郎臉不紅心不跳,“孩兒懂得比父親還多?!?/br> “說你胖還喘上了?!碧影姿谎?,指著旁邊籃子里的生花生,“再烤點?!?/br> 三郎:“讓四郎烤?!?/br> “再過一會兒就好吃午飯了?!笔番幍?,“殿下別吃了?!?/br> 太子看一眼漏刻,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四郎揣著熱花生到宣室,劉徹明知四郎“無事獻殷勤”,依然挺開心。得知二郎回來,明年秋就能乘船去海上,劉徹一高興就答應四郎帶他去。 太始三年,秋八月,劉徹東巡,九月中圣駕抵達九江郡。九月底劉徹帶著四個孫子乘船出海,同行的還有一個眾人沒想到的人——衛青。史瑤的母親也帶著家人來到長安。 皇后得知史家來人,特意在椒房殿設宴款待史家人。 史瑤又陪她母親在長樂宮逛一個多時辰,申時才把人送去博望苑。 劉徹去海上,歸期不定,走時就把虎符給太子,以防匈奴來襲,太子無法調兵遣將。準備把虎符給太子之前,劉徹也有曾猶豫過,等他回來長安已不是他的長安。不過,劉徹想到太子的四個孩子都被他帶走,有人攛掇,太子也不敢亂來,劉徹不擔心了,以致于第二年秋天才回來。 太子攜百官接駕,劉徹注意到太子頭上有幾根白發,大為吃驚,想也沒想就問,“據兒,你怎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