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張揚
太子和史瑤相視一眼。史瑤試著說:“不會也因為那五只公雞?” “皇兄, 弟弟可以回答皇兄, 是的?!眲⒌膩聿皇强瘫≈? 只是一想到昨天夜里被嚇醒, 過了很久才睡著, 剛睡著又被嚇醒, 心情就十分不美。 太子端起碗匆匆喝完粥, 漱漱口就往外走。 史瑤忙提醒,道:“殿下,父皇問起來就說是三郎鬧著要養的?!?/br> “明明是父親要養的?!比纱舐曊f。 史瑤先前還覺得太子誤會三個兒子了, 一見三郎這個德性,還有什么不明白,“你父親為何要養雞養狗, 閑得無事可做了?” 三郎眨眨眼, 道:“我忘啦?!?/br> “你父親出去了?!笔番幹钢呀浀酱箝T口的背影,“信不信我現在揍你, 你哭干眼淚都沒人來救你?!?/br> 三郎臉色驟變, 下意識往劉旦身后躲。 燕王劉旦見狀, 往旁邊移一步, 轉身抱起三郎, “怎么想起來養雞和狗?” 史瑤也沒瞞著他仨,把昨天的話大致說一遍, 就指著三郎說,“你們不說喜歡雞和狗, 你父親會在院里養雞喂狗?” “這事也怨不得他們啊?!眲Ⅰ惴畔露? 牽著二郎的手,“是皇兄太寵他們了?!?/br> 史瑤氣樂了,似笑非笑說道:“你皇兄回來,我就把你說的話講給他聽?!?/br> “別啊,弟弟說笑呢?!睆V陵王劉胥忙說,“皇嫂用飯吧。弟弟帶他們出去轉轉?!?/br> 史瑤問道:“今日沒課?” “坐下就打瞌睡,老師就讓我們歇息一天?!毖嗤鮿⒌┱f到睡又想打哈欠,“三郎,以后不準胡鬧了啊?!?/br> 三郎:“我沒有胡鬧?!?/br> “以后別讓皇兄養牲畜了?!眲⒌﹩?,“可以嗎?” 適可而止,三郎懂,“我記下了?!?/br> “杜琴,把那五只公雞殺了?!笔番幍?,“二弟,三弟,四弟,晌午在這邊用飯吧?!?/br> 齊王劉閎拱手道:“叨擾了?!?/br> 史瑤笑笑,表示無需這么客氣。 太子也到了宣室,進門看到劉徹靠著憑幾,整個人無精打算,心中一凜,輕手輕腳走過去,“孩兒給父皇請安?!?/br> “你宮里養了幾只公雞?”劉徹直接問道。 太子心中一突,尷尬道:“五只?!?/br> “五口人五只雞,講究?!眲孛鏌o表情地看著他。 太子頭皮發麻,訥訥道:“孩兒來之前已經命廚子把雞殺了?!?/br> “行了,退下吧?!眲靥众s人。 太子下意識想轉身,腳抬起來又放下,“孩兒以后再也不在宮里養公雞了?!?/br> 劉徹微微頷首,他知道了。 “父皇昨夜何時醒的?”太子很好奇。 劉徹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丑時!” “孩兒也是?!碧用φf,“孩兒告退?!?/br> 劉徹心里面總算好受點。 宣室離長秋殿較遠,三個小王爺住的北宮離長秋殿較近,劉閎他們清楚地聽到狗叫,劉徹隱隱聽見狗吠,“那兩只狗呢?” “三個孩子要養,孩兒打算先養著?!碧有⌒囊硪淼膯?,“父皇若是不喜,孩兒回去就把狗送去狗舍?” 劉徹:“送去狗舍單獨養著,他仨想看狗,就帶他仨去狗舍看?!?/br> “諾?!碧討宦?,看到劉徹抬手。太子也沒說什么,轉身回去。 太子從宣室回到長秋殿,史瑤才到椒房殿。史瑤直接對皇后說,是三個孩子要養公雞,她和太子不知道公雞半夜打鳴,就讓宮人出去買幾只?,F在知道了,今日就把公雞殺了。 椒房殿離長秋殿較遠,五更天雞叫時皇后才醒,也就比平時早醒三刻?,F在雖然不困,睡夢中突然聽到雞叫也把皇后嚇得不輕。 皇后早上使宦者出去查誰養的雞,得知長秋殿養的,皇后納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養起雞來了?太子和史瑤都不像是會養雞養狗的人。史瑤說完,皇后也沒懷疑,“以后可不能再這樣慣著他們?!?/br> “兒媳謹記?!笔番幍?,“殿下去宣室了,母后無事,兒媳就先回去?” 皇后正想說,你回去吧。突然想到,“回去問問太子皇上有沒有生氣?!?/br> “諾?!比齻€孩子被他們的叔父領出去,史瑤回到長秋殿見只有太子一人在正殿內用飯。史瑤坐到他身邊就問:“父皇有沒有訓殿下?” 太子:“沒有。母后有沒有訓你?” “沒有?!笔番幍?,“那父皇有沒有生氣?” 太子仔細想一想,道:“像是生氣又不像,反正很不高興?!?/br> “任誰半夜被吵醒都高興不起來?!笔番幍?,“昨天傍晚翟硯說匠人整理出一箱完好的紙,殿下明日送去宣室吧?!?/br> 太子以前不屑,也認為他不需要討好他父親劉徹。這一年多以來,史瑤三不五時地叫太子往宣室送東西,又叫太子領著三個孩子去看望劉徹,劉徹對太子越加親近,太子都看在眼里。 哪怕心中還固執的認為不需要刻意討好劉徹,理智告訴太子史瑤做得對。太子說一聲“好”,就問,“那些紙你試過嗎?” “試過?!笔番幍?,“妾身的毛筆字不好看,沒有寫字,在竹紙的紙上畫了一幅墨竹。妾身去拿給殿下看看?” 太子好奇道:“何時畫的?孤為何不知?!?/br> “昨晚殿下沐浴時?!笔番幍?,“殿下忘了么,殿下出來看到妾身擺弄筆墨,就叫妾身去洗漱,早些歇息?!?/br> 太子想起來了,道:“孤和你一起去看看?!?/br> “殿下慢慢吃,不急?!碧邮沉看?,早上要喝一碗粥,吃兩個蒸饃和許多青菜、rou才能撐到晌午,“后面還有許多紙漿,妾身令匠人用竹簾抄出來?” 太子:“你吩咐下去吧。紙那個東西孤也不懂?!?/br> 史瑤出去交代下去,回到正殿又等一會兒太子才吃飽。隨后兩人一起去臥室,史瑤把她昨晚隨手畫的墨竹給遞給太子,又拿幾張不甚完整的白紙,“殿下也試試?” “行,孤試試?!碧诱f著話,忍不住打個哈欠。 史瑤關心道:“不如先睡一會兒?” “用過晌午飯再睡?!碧尤绻怀鋈?,下午會睡一會兒?,F在睡了,用過晌午飯還是困,太子就揉揉眼,強打起精神,默寫三張《論語》,見紙沒有漏墨,不由自主地笑了,“這個紙真不錯?!?/br> 史瑤:“紙的好處多著呢。最主要的是很多東西都可以用來做紙?!?/br> “孤知道竹子和樹皮,還有你說的布,還有什么?”太子好奇道。 史瑤:“妾身聽說麥秸也可以,不過,妾身不會用麥秸做紙?!?/br> “都是紙,想必和用竹子、樹皮差不多?!碧拥?,“待明日孤稟告父皇,就令匠人搬去上林苑,那邊房多地廣,他們想怎么試都行?!?/br> 說到上林苑,史瑤突然想到一件事,“做芝麻油的匠人還在上林苑?” 太子:“在的。有事?” “沒有?!笔番幍?,“妾身就問問,再過一個多月油菜就熟了,做點菜籽油和豬油摻在一起用來炒菜?!?/br> 太子:“今年種的油菜雖多,孤聽父皇的意思要留一大半做種子?!?/br> “妾身也不要多,做五六十斤油就成了?!笔番幍?,“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就買到花生了?!?/br> 太子搖頭,道:“孤覺得你說的花生根本不存在?!?/br> “有芝麻和油菜籽,妾身相信這里也有花生?!笔番幍?,“殿下,花生油炸麻葉比用豬油還要香,還不用擔心天冷了豬油凝成一塊?!?/br> 太子頓時樂不可支,說道,“孤發現你一說到吃的就口若懸河,停不下來?!?/br> “殿下不喜歡吃?”史瑤反問。 太子呼吸一窒,道:“孤錯了,成么?!?/br> “原諒你了?!笔番幱职严渥永锏募垯z查一遍,見沒有破損才把箱子蓋好。隨即聽到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仨孩子回來了?!?/br> 太子放下毛筆,收起案幾上的紙,站起來順便拉一把史瑤,“咱們出去?!?/br> 史瑤也怕劉胥跟著三個孩子進來,收起案幾上的紙,整理一下衣裳就隨太子出去。到了外面沒看到人,再仔細一看,三大三小在東南角,“他們跑那邊作甚?” “看廚子殺雞?!碧釉捯粢宦?,二郎轉過身發現太子和史瑤,大聲喊:“父親,母親,我要吃大雞腿?!?/br> 史瑤腳一頓,皺眉道:“才吃多久他就餓了?” “他不是餓,是提醒你雞rou做熟后允許他吃?!碧拥?,“我們也過去看看?!?/br> 史瑤拽住太子的胳膊,道:“那邊腥味重,別去了?!?/br> “喊他們過來?”太子又問。 史瑤:“不喊他們,讓他們在那邊玩,反正也沒下次?!闭f著話想到一件事,“那幾只公雞不大,好像才一年,rou很是鮮嫩,殿下想怎么吃?” “你打算怎么吃?”太子反問。 史瑤:“雞翅膀用花椒粉、鹽等物腌兩刻,裹上面糊放油鍋里炸。雞胸rou炒著吃,雞架和雞腿放鍋里燉。用雞湯煮面條,可好?” “全是雞?”太子驚訝道。 史瑤笑道:“當然不是,還要青菜和早上送來的鹿rou。鹿rou烤著吃?” “你安排吧?!碧诱f著,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肚子,“孤平時也沒少吃,為何不見胖啊?!?/br> 史瑤:“殿下還年輕,過了三十歲還這樣吃,殿下的肚子會比父皇的還大?!?/br> “那孤還是趁著年輕多吃點好的,過了三十歲少吃點?!碧拥?,“過幾日休沐,孤令人去尋王八,你再給孤做一次王八湯?” 史瑤:“上次殿下說妾身做的王八湯很是美味,答應妾身一件事,殿下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碧拥?,“你想好了?” 史瑤搖頭,道:“暫時還沒想好,先記著,以后再告訴殿下。如果過了三年五載,殿下不會不認吧?” “要不要孤寫下來,再蓋上孤的???”太子問。 史瑤笑道:“這倒不用了?!?/br> 太子瞥她一眼,就往東南角看,一看二郎拎著一只雞,忙喊道:“二郎,放下?!?/br> “父親,快看?!倍烧f著話還晃悠兩下,恐怕太子看不清楚。 太子忙走過去,“這孩子平時大郎打他都不敢還手。今天膽子怎么這么大?” “雞是死的,人是活的?!笔番幐先フf,“二郎,把雞放盆里,叫阮書領你去洗洗手?!?/br> 二郎非但沒有放下,還對史瑤說,“母親,兩個雞腿是我的?!?/br> “你吃得完么?”史瑤問。 二郎遲疑一下,道:“有叔父?!敝钢磉叺膭Ⅰ?。 “你叔父不吃你剩的?!笔番幍?,“你的雞腿分他一半還成?!?/br> 二郎想一下,就說:“我吃一個半,叔父吃半個?!?/br> “你真疼你叔父?!眲Ⅰ愠樕陷p輕擰一把,“快放下,廚子要拿去做了?!?/br> 正在收拾洗雞的盆的幾個廚子猛地抬頭,問道:“現在就做嗎?太子妃?!?/br> “你們幾個跟孤過來?!碧拥?,“別在這邊搗亂了?!?/br> 話音一落,史瑤就拍拍三郎的背,“快去?!闭f著話還輕輕戳一下他。 三郎瞬間明白,他母親有話要對廚子說,就拉起二郎的另一只手,“阿兄,走啦?!?/br> “好吧?!倍扇酉码u,小手就往身上蹭。 太子眉頭緊鎖,朝他后腦勺拍一下,“往哪兒擦呢?” 二郎渾身一僵。劉旦撲哧笑出聲,伸出手道:“二郎,我領你去洗手?!?/br> “洗好手把衣裳換下來?!碧拥?。 二郎仰頭看向太子,提醒他:“衣裳不在這兒?!?/br> “不在就回去換?!碧拥?,“孤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往身上蹭?!?/br> 二郎苦著小臉,哀求太子,“父親,永壽殿遠?!?/br> “你的意思是不換了?”太子板起臉,盯著他問。 二郎癟癟嘴,不敢再犟,“沒有?!?/br> “沒有就去換?!碧拥?,“大郎,三郎,過來,孤看看你倆身上濕了沒?!?/br> 三郎怕太子也讓他去換衣裳,連忙說:“沒有濕。二叔父,父親給我們買好多木偶,我領你去看?!?/br> “我也想去看?!倍擅φf。 三郎腳一頓,回頭道:“你快去換衣裳啊?!?/br> 二郎看向太子,眼中寫滿,可不可以不換? 太子不為所動。二郎苦著臉,把小手遞給劉旦。 叔侄二人從永壽殿回來,史瑤也交代好廚子該如何做五只雞。 未時三刻,飯后,太子和史瑤把三個孩子哄睡,回到正殿臥室里,三個吃飽喝足的小王爺也回到北宮。宣室內的劉徹也進入夢鄉,整個皇宮安靜下來。 翌日下午,申時一刻,從宣室內傳出來一陣大笑,對候在門外的小黃門來說不亞于昨天夜里的雞鳴。 太子望著欣喜若狂的人,很是不解:“父皇,不過是一箱書寫用的東西,父皇怎么像是發現了稀世珍寶?” 笑聲戛然而止。劉徹看向太子,見他困惑不解,張了張嘴,不敢置信,“你說這只是書寫用的東西?” “是呀?!碧拥?。 劉徹張口結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太子說的也是實話,“這么薄薄一疊就能寫下整本《論語》。這么一箱就能寫下四書五經,以后太學生再也不用挑著擔子去太學了,你可知道?這只是其中之一?!?/br> “父皇是說這些?”太子恍然大悟,“孩兒都想過?!?/br> 劉徹頓時沒脾氣了,合著不是太子不驚訝,是太子已經過了驚訝,“既然你知道,方才還為何說只是書寫用的東西?” “孩兒,孩兒一時忘了?!碧勇犑番幷f得多了,看到紙就覺得挺尋常的東西,驚訝不起來??蛇@話沒法說出來,“請父皇恕罪?!?/br> 劉徹擺擺手,表示他沒生氣,就問:“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這東西是孩兒自己的?!碧拥?。 劉徹大驚,比剛剛試過紙真可以用還驚訝,“你做出來的?為何朕不知?” “不是孩兒做出來的?!碧拥?,“是孩兒找的匠人做出來的,那些人現在還在長秋殿。做紙的法子是聽太子妃說的,太子妃也記不大清楚,長秋殿的匠人試了一年多才做出來?!?/br> 劉徹霍然起身,張嘴就想說去長秋殿,繼而一想那是他兒媳住的地方,隨手指個內侍,“速去長秋殿傳做紙的匠人來見朕?!闭f完,忽然想到,“這東西叫紙?” 太子:“孩兒也不知道該叫什么好。這個東西成型前像絮狀物,竹子可以做,絲綢也可以做紙,孩兒就給起名叫紙?!闭f著拿起毛筆寫下“紙”字。 劉徹看了看,贊同道,“這個字倒也貼切。不對,念紙是因為竹子和樹以及許多種在地上的東西都可以做,而那些東西統稱‘植’,這個紙就和‘植’同音?” 太子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就恭維道:“父皇英明?!?/br> 劉徹笑了笑,嘆氣道:“不如你啊?!?/br> “父皇言重了?!碧用φf,“太子妃說她以前發現絮狀物凝在一塊,曬干后可以在上面書寫,孩兒心中好奇才讓匠人試一試。從未想過可以做出來,不過是運氣罷了?!?/br> 劉徹挑挑眉,道:“運氣?自從太子妃生下三個孩子,你的運氣著實不錯?!?/br> “父皇很早以前夸贊太子妃乃有福之人,孩兒不大信?!碧拥?,“今日父皇提醒,孩兒也覺得她挺有福?!闭f完還不甚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子妃是皇家人,就是自家人,也是未來的皇后,皇帝劉徹倒樂意看到史瑤一直有福下去,“這幾個月來,你宮里的人就做一個紙出來?” “父皇此話何意?”太子是真不明白。 劉徹:“就沒做些好吃的?” 史瑤倒是想做滿漢全席,怎奈她廚藝有限,連糖酥鯉魚、粉蒸rou,紅燒獅子頭、地三鮮都不會做,想給太子做些好吃的,也只能想想。 “昨日孩兒宮里的廚子做了炸雞翅和炒雞胸脯rou,孩兒覺得還不錯?!碧拥?,“雞是尋常之物,恐父皇不喜,孩兒沒敢說?!?/br> 長秋殿的廚子們開了竅,劉徹相信長秋殿的飯菜比他這邊的美味,“你可知做法?” “孩兒不知?!碧拥?,“長秋殿的廚子知道?!?/br> 劉徹又隨手點一內侍,指一下東邊,都沒開口說話,內侍就退出去直奔東宮。 太子見狀,莫名想笑,忍著笑道:“父皇,孩兒還有一事相求?!?/br> “直說便是?!眲氐?。 太子指著紙,道:“此物說是史氏發現的,傳出去恐會掀起軒然大波。不如說是父皇身邊的人發現的,如何?” “太子妃怎么說?”劉徹不答反問。 太子:“太子妃說她功勞在匠人,不在她。那些匠人是孩兒找的,功也有孩兒一份。孩兒怎么說就怎么說?!?/br> “你的太子妃是個聰明人?!眲鼗盍税胼呑?,各種各樣的女子都見過,像史瑤這種倒是少見。隨即命內侍去拿百金,叫太子帶回去。 酉時四刻,天黑下來,史瑤看到太子帶來的百金,哪怕知道價同真正的黃金,可她知道百金是銅,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叫閔畫收起來。 太子見她這樣,忍不住打趣,“你這個樣子如果被外人看見,一準說你視金錢如糞土?!?/br> “妾身不貪財,殿下高興嗎?”史瑤問。 太子聽史瑤說過,她家鄉的金是真正的黃金,還是純金,瞥她一眼,“你為何不說,黃金堆成山也沒地方用?!?/br> “誰說的?”史瑤道,“妾身——”往四周看一眼,屋里只有三個兒子,“妾身打算把這些金分成兩次送去魯地?!?/br> 太子想也沒想,道:“史家?” “是的。在外人看來,我還是出身魯地的史氏,家有老母,我應當派人過去看看?!笔番幍?。 太子:“孤記得去年入冬前你派人去過,沒送錢?” “沒有?!笔番幍?,“妾身幾次收到史家回信,史家人都沒求妾身幫母家人謀個差事,還要妾身照顧好自己和三個孩子,妾身才想給他們錢?!?/br> 太子不太了解史氏母家的事,“按你說的辦??梢杂蔑埩藛??” “飯菜早好了?!笔番幍介T口吩咐內侍去端飯。 飯后,太子和史瑤把三個孩子送去永壽殿,看到他們躺在榻上,兩人才回去。 他倆前腳走,不愿意分開睡,躺在一個被褥里的三個小孩就把伺候的人趕出去。掖好被褥,大郎就說,“三郎,咱們這個母親是個聰明人?!?/br> “是挺聰明,也有點張揚?!比傻?。 二郎看了看他兄和他弟,好奇道:“張揚不好嗎?” “母親是太子妃,唯唯諾諾反而會被說成小門小戶上不了臺面?!贝罄傻?,“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br> 三郎想一下,道:“這樣容易樹敵?!?/br> “憑父親是太子,母親老實的跟個鵪鶉似的,也一樣有敵人?!贝罄傻?,“在這里除了‘巫蠱’能要人命,旁的歪門邪術都動不了父親和母親?!?/br> 三郎又想到了江充,想到江充也想到都快被他忘記的人,“你知道常融嗎?” “阿弟,我知道?!比齻€小孩不讓宮人守夜,也怕隔墻有耳,二郎很小聲說,“祖父宮里的一個小黃門,還來找過父親呢?!?/br> 大郎不知道此人,“他怎么了?” “小人一個?!比傻?,“很愛搬弄是非。如果我沒記錯,過兩年衛青病了,那個常融就開始在祖父面前說,說父親的壞話。祖母叫父親稟告祖父,殺了常融和他關系較好的宦官。父親不信祖母。后來還是祖父發現常融是個jian佞小人把他處死的?!?/br> 大郎:“現在有了我們,常融沒機會詆毀父親?!?/br> “小人難防?!比傻?,“哪天父親惹到皇帝,常融趁機詆毀父親,皇帝即便相信父親,心里難免不舒服?!?/br> 大郎扭頭看了看三郎,“你怎么如此了解?不是在說你自己吧?” 三郎一驚,瞪一眼大郎,“我是說你?!?/br>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大郎白他一眼。 二郎開口道:“你倆別吵啊。阿弟,我以后見到常融,也說他身上臭,如何?” “不行?!比傻?,“除非你真聞到sao臭味?!?/br> 大郎:“二郎不可能聞到。在宣室當差的人,哪怕需要涂粉,只要能掩蓋那個味,他們也會用女人用的脂粉?!?/br> “那怎么辦???”二郎問。 三郎想了想,道:“讓他們主動犯錯。即便殺不了,也把他們貶的遠遠的?!?/br> “依我說還是直接殺了省事,一個宦官,又不是朝廷重臣?!贝罄傻?,“還費心思量,未免太抬舉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