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宋衍琮眼眶微紅,竟是少見的面露激動之色,沖上去便狠狠地抱住了那男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三年,朕很是惦記你?!?/br> 許追在一旁看著,心下亦是酸澀。她本來以為今日只是兄弟重逢,親情重現人間的戲碼。卻是怎么也沒想到,之后的這乾元宮還會有旁的人來。讓今日,超過了她第一次侍寢那天,成為了許追今生最難忘之日。 慕容展退后一步,錯開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許追,笑容不減:“這位,便該是許充媛了吧?” 許追心下疑惑,自己和這慕容小侯爺從未見過,他怎的就知道自己是許充媛。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在乾元宮中住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小侯爺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事。 許追躬身行禮:“見過小侯爺?!?/br> “不敢當不敢當?!蹦饺菡固摲隽艘幌略S追又道:“在外許充媛是宮妃我只是個世子,在內您是我的皇表嫂我是晚輩,怎么著也不該如此行禮才是?!?/br> 許追見他溫和有禮,話中待人親切不免心生好感,掩唇一笑道:“既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宋衍琮斜睨著許追的笑臉,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拉過許追便往擺在里間中央的紫檀桌那邊而去,慕容展眸色一亮,唇邊笑意更深了幾分。 待落座之后,明泉拍拍手,宮女拿著菜肴魚貫而入,一一輕放在桌子上。 慕容展見菜色都是自己喜歡的,便知道是宋衍琮費心準備了。 “多謝陛下為我準備了?!?/br> 宋衍琮瞥著許追,見她安安靜靜坐在一旁臉色稍微緩了緩道:“咱們兄弟三年未見,這里又沒有外人,你不必拘禮?!?/br> 慕容展點點頭:“我知道了,陽哥?!?/br> 陽哥?這稱呼倒是沒有聽說過。陛下的名諱,貌似沒有和“陽”字有關系的諧意。許追疑惑著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慕容展:“小侯爺為何這般叫陛下?” “怎么?陽哥沒有告訴過許充媛嗎?” 許追怔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 宋衍琮瞧著許追正盯著慕容展發愣,咬了咬牙:“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說的!” “陽哥說的也是?!?/br> 許追有些失望,她雖然知道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但是明明知道有個秘密就擺在你的面前,你卻怎么著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確實不太好受。 慕容展長眸在冷著臉的宋衍琮和微垂下頭的許追之間徘徊,心中只覺得好笑。 慕容展的娘親曾經是大梁國赫赫有名的第一女捕頭展虹袖,他小的時候展虹袖總是說宋衍琮很是聰慧,像他爹那樣。還說慕容展不及宋衍琮,是因為他爹腦子蠢,這才拉低了慕容展的智商,導致慕容展從起跑線就比宋衍琮晚了一截。 不過看著如今宋衍琮這模樣,慕容展深深覺得,他娘說的,貌似不是很準確。 “綺羅怎么沒來?”思緒一轉而過,慕容展看著四周,巧妙地打破了這陣子詭異的氣氛。 宋衍琮抬眼瞧他:“朕昨日便告訴她了,按理來說這個時辰應該到了,許是長久沒見你想要好好打扮一下吧!” 慕容展“噗”地一笑:“陽哥不要開玩笑了,綺羅從來在意這些,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有什么看的,這皇宮之中她向來事橫著走的,有誰能把她怎么樣?”宋衍琮瞇起眼,語氣很是漫不經心。 話音剛落,小鄧子便進了來:“啟稟陛下,悅寧公主和莫大人到了?!?/br> 宋衍琮笑得十分高深莫測:“請進來吧!” 慕容展輕咳一聲,神色略微古怪。 許追不懂這其中奧秘,但總覺得這偏殿的氣氛一瞬間就變得極其的詭異。待穿著煙色羅裙,打扮的很是素凈的宋綺羅和脫下官袍換上藕色長袍的莫笑染一同出現在視線中時,這氣氛就變得更加詭異了。就像是一塊冰放在火上燒,卻是怎么也燒不化一樣,詭異到了極點。 “給陛下,小侯爺請安?!蹦θ竟硇卸Y,宋綺羅卻是直直的走過去,坐在了許追的旁邊。 “快平身過來坐吧!” “謝陛下?!蹦θ局x恩之后,快步走了過來。 宋衍琮左手邊坐著慕容展,右手邊坐著許追。宋綺羅坐在了許追下邊,莫笑染就只能坐在剩下的那個空座上,便是挨著慕容展,坐在了宋綺羅的正對面。 慕容展歪過頭沖著莫笑染頷首:“笑染真是許久不見了,聽說莫大人如今在大理寺可謂是得心應手,如魚得水,真是令人羨慕?!?/br> 莫笑染今日明顯的心不在焉,連常常掛著的無敵的笑容都有幾分的寡淡。 “小侯爺說笑了,臣這點斤兩小侯爺是最知道不過的了,你我之間就不必這么奉承了?!?/br> 兩人言罷哈哈笑著,宋衍琮臉色轉好,大手一揚宣布開膳。那邊慕容展說著這一路上的見聞以及收獲,引得宋衍琮和莫笑染時而拍掌時而大笑,好不暢快。 許追本來也想好好聽,可是身邊卻坐了宋綺羅這個渾身散發著“本公主心情不好,本公主不想說話?!睔赓|的人,她心中很是擔心宋綺羅便就沒了那個心思聽了。 忙里偷閑的宋衍琮瞧見許追對慕容展的話題很是不感興趣的樣子,笑得比剛才更加燦爛:“這個甚是有趣哈哈哈........” 宋綺羅冷著臉,伸手拿了擺在面前的酒壺倒了白玉盞整整一杯,仰頭頗為豪爽的便喝了下去。 許追在一旁看傻了眼,見她一點兒事也沒有的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暗嘆著這綺羅的酒量可真好。 卻不想宋綺羅奪過許追面前的白玉盞倒了一杯遞過去,簡單粗暴道:“喝!” “我,我不會?!彼钦娴牟粫?,又是這樣的場合,許追可不想喝醉了之后在陛下面前出丑。 宋綺羅聞言拿著白玉盞的手一頓,緩緩抬起頭,眼神像是蒙了一層霧一般,水汪汪的看著許追,目光極是可憐。許追心頭一軟,認命的舉起白玉盞:“好吧好吧,我喝便是了?!?/br> ....... “這次阿展立了大功,朕心甚慰。只不過現如今京城勢力分派,這事又是機密進行,朕不好對你如何封賞,朕.......” 慕容展輕笑著打斷了宋衍琮的話:“陽哥不必說了,我都明白。我此次去一是為陛下分憂,二來也是想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我娘總是說,男子就該出去歷練,我這一路上很是有心得,還要多謝陛下給我這次機會。若論封賞,這個,便是對我最大的賞賜了?!?/br> 宋衍琮伸手拍了拍慕容展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好兄弟,來,朕敬你一杯!” 殿里的下人都在外面,宋衍琮轉過身子想要去拿酒壺卻是一下子愣住。 慕容展和莫笑染好奇的望過去,前者露出一個微笑,后者嘴角狠狠一抽。 只見宋綺羅伏在了桌子上,已然已經睡著了。而許追則歪在了貴妃圈椅之中,臉色緋紅,醉得不省人事。宋衍琮拿起兩人面前的酒壺,已經空空如也。 這兩人竟是不知道何時把酒都喝光了,怪不得會醉成這樣。 宋衍琮看著許追紅紅的臉紅紅的耳朵,真是可愛的想讓人揉進身體里。 “朕已經讓人收拾出了宮中的春波堂,阿展先過去歇著,朕明日再找你?!?/br> 慕容展輕嘆著氣,語氣有些委屈:“人人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過在陽哥這里倒是反了過來,唉.......罷了,我就去‘歇著’吧!” 他說著站起身子,不帶走一片云彩的便離開了。 “笑染,你帶著綺羅先去里邊的耳房讓她好好歇著吧!” 莫笑染抖了抖唇:“我........” “朕知道你放不下綺羅,若是深究起來你們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朕的過錯。朕是真心希望能和笑染你成為一家人,這能幫的朕自然會幫,該如何做,還得你自己去琢磨?!?/br> 宋衍琮看著臥著的宋綺羅,目光滿是一個兄長對meimei的寵溺:“我是她的親哥哥,自然是希望她能得所良人。已經這么多年了,也夠了?!?/br> 說完宋衍琮再不看莫笑染的臉色,站起身子輕輕橫抱起許追。許追無意識的偏頭往他的胸口靠了靠,宋衍琮俯下臉貼著她的,輕聲低語:“我帶你回去?!?/br> 殿門打開又合上,留在殿內的莫笑染看著宋綺羅,眼眸中不見波瀾。伸出手隔著桌子的距離往那邊探去,卻是停在了她指尖前一寸再不向前。 “羅羅,我該拿你怎么辦.......” ** 東暖閣 宋衍琮動作很是輕柔的把許追放在床上,吩咐明泉叫人去太醫院拿些醒酒藥煮了,又讓沁香打來盆水給許追擦了擦臉這才算完。 “不能喝酒還喝了這么多,醒了定會難受。都怪宋綺羅那個臭丫頭!要趕緊把她嫁出去,省得再來帶壞你?!彼窝茜餐肆俗笥抑笞诖策?,開啟碎碎念模式:“莫笑染那個沒用的也真是夠了,都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沒拿下綺羅。你說說光滅掉那些準駙馬有個什么用?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平時見他很是精明的樣子,這個時候卻是蠢得和頭豬一樣。說他是朕的好友,朕都覺得臉上無光。就說朕喜歡你了,就從來沒有否認過,這才叫男人,哪里像.......” 宋衍琮的話梗在嘴里,桃花眼瞪得像是圓眼睛一般,心跳停了一拍。 只見許追臉色依舊紅彤彤的,顏色十分的誘人。櫻唇輕啟,露出一點點貝齒。而那雙宋衍琮最喜歡的杏眸,濕漉漉的,正沖著宋衍琮無辜的眨了眨,又眨了眨。 “你,你醒了啊.......” ☆、第61章 我的阿追 第61章我的阿追 “還疼,陛下再給揉揉?!?/br> “不能喝酒還喝了這么多,醒了定會難受。都怪宋綺羅那個臭丫頭!要趕緊把她嫁出去,省得再來帶壞你?!彼窝茜餐肆俗笥抑笞诖策?,開啟碎碎念模式:“莫笑染那個沒用的也真是夠了,都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沒拿下綺羅。你說說光滅掉那些準駙馬有個什么用?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平時見他很是精明的樣子,這個時候卻是蠢得和頭豬一樣。說他是朕的好友,朕都覺得臉上無光。就說朕喜歡你了,就從來沒有否認過,這才叫男人,哪里像.......” 宋衍琮的話梗在嘴里,桃花眼瞪得像是圓眼睛一般,心跳停了一拍。 只見許追臉色依舊紅彤彤的,顏色十分的誘人。櫻唇輕啟,露出一點點貝齒。而那雙宋衍琮最喜歡的杏眸,濕漉漉的,正沖著宋衍琮無辜的眨了眨,又眨了眨。 “你,你醒了啊.......” 許追歪著頭看著他,貝齒輕咬著下唇,眼神無辜又無邪,清純又性感的要命。 宋衍琮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心事被人窺探出了一般,事實上也確實是這個樣子?,F在的宋衍琮心中感情很是復雜,有些緊張,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終于說出來的輕松。輕咳一聲,宋衍琮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很是嚴肅:“既然你已經聽見了,那朕也就不藏著掖著的了。朕喜歡你,從一開始就是,比你能想象到的還要早。你是朕的女人,朕喜歡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你不用懷疑這一點。再說,朕后宮佳麗無數卻依舊守身如玉也足足能夠證明這一點了。你若是敢懷疑朕的真心,看朕怎么收拾你!” 惡狠狠地說完又覺得此番敵強我弱,若是一不小心人家真懷疑了他又不能怎么樣,只好再惡聲惡氣的賣萌補充道:“你若是敢懷疑朕就哭給你看,看你忍不忍心!” 許追眨了眨眼,突地一笑,燦爛的像是剛剛盛開的狐尾百合花。連顏色也像,粉中帶了點紅:“陛下你怎么在這里?” 宋衍琮愣住了,這,這,這不是許追!絕對不是!許追從來沒有對著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柔美又可愛,討好又俏皮。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的嗓音跟他說話,軟糯還帶著一點點鼻音,嬌嬌柔柔的簡直要化掉了他的一顆心。 “你,你不是許追,你是誰?” “哎呀痛........”許追撅起嘴委委屈屈的叫嚷著:“陛下壞,干嘛掐我?” 宋衍琮被電了一般的收回手,挪到自己臉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會疼,很疼,非常疼。 “嗷嗚.......” 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宋衍琮后知后覺的疼了起來,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許追,還在醉著。他剛才說的,白說了。 輕嘆了口氣,宋衍琮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對于許追,他自認自己不是勇敢的人,否則也不會拖到今日也不和她說清楚。在宋衍琮的想法中女人就應該被保護,他害怕許追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所以他總想著把一切障礙全都掃除了之后再和許追攜手共賞明月,并肩同看日出。不過隨著宮中一件件事發生,他改變了這種想法,但也知道不能心急,因此這一段時間他才慢慢的制造機會把她留在身邊。宋衍琮不期待她能一下子喜歡上他,只希望她的心中能細水長流般慢慢的有他的存在。 此乃一局,名為“攝心”。 不過今日的事情卻是完全偏離了他的設想,毫無準備之下說了那一番話有些草率,但是真的說出來之后卻是覺得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這么糾結的情感之下,宋衍琮只得輕輕揉著她的臉安慰道:“疼了是嗎?朕給你揉揉,揉了就不會疼了?!?/br> 許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陛下你要輕點揉,不要像之前那樣弄痛臣妾了?!?/br> 醉成這樣還記仇,宋衍琮失笑:“好好好,這次朕輕一些。這樣怎么樣?是不是不那么疼了?” 許追半瞇著眼,舒服的像是小貓一般任由宋衍琮揉著她的臉頰:“嗯嗯,不疼啦,陛下真好,和娘親一樣好?!?/br> 宋衍琮黑了臉剛想發作卻又算了,心想著他和一個醉酒的人辯解什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