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不過宋綺羅這話倒是說到了許追的心坎里,雖然只是兩日,但是在地牢里簡直是度日如年。再加上還有一把刀時時刻刻的懸在她的頭上.......許追表示心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說起地牢,許追想起另一件事。 “薛婉怎么樣了?” “和裴寂一道被壓入了慎刑司,容后發落?!?/br> 許追一愣:“裴寂?” 宋綺羅猜想許追之前一直被關在大理寺中,定是還不知道這事,便大致的解釋了一下。許追腦海中閃過一月之前她去暖熙閣的路上,在御湖邊見到的場景。淺青色衣裙的女子,從發色上來看能認出是薛婉。而和她糾纏在一起的那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卻是看不清相貌。如今想來,那人便是裴寂了。 如此,倒是能說的通了。薛婉以腹中裴寂的孩子作為籌碼,一步一步的布下了這個大局。只是可憐陛下,被身邊的人戴個了翠綠翠綠的綠帽子。 宋綺羅本來想讓許追趕緊回去休息,但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她再也忍不住的問出了這一整天一直盤旋在她心中的疑問。 “皎皎,你是怎知道薛婉就是幕后的真兇呢?” 許追從思慮中回過神來,宮燈之下,她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紫色的陰影。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最清冽無暇的泉水,潤物細無聲。 “其實,這是老天爺幫了我。我看了這個案子的卷宗,卻是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一些事情。直到墨汁弄模糊了我畫的人物關系的草圖之時,我才恍然大悟。原本圖上連接著秦宓和小曼之間的線和薛婉的名字連在了一起,我就在想若是小曼和薛婉之間也有某種關聯的話會怎么樣?答案就是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說得通了。 杏兒被害,秦宓瘋掉都是薛婉授意小曼去做的。之后薛婉再指使小曼咬出我害了秦宓,卻是沒能如愿。當大勢已去之時薛婉流產,把所有人的關注度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就沒有人再去盯著小曼以及小曼身后的那人,小曼的死也就變得很是容易。這個時間點卡的如此的精準,精準的讓人心驚,我一直都沒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 再然后便是我送過去的那個玉如意了。那東西是陛下所賜,定是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最后卻是出了問題,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蘭梓軒有內鬼,二是長春宮有人暗害。我相信蘭梓軒的人,這三年來她們都沒有絲毫怨言的陪著我,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她們。所以就只剩下長春宮的人了,再聯想一下我之前所說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便能確定十有八九便是薛婉所為了。 我讓你去找薛婉也不過是在賭,賭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非讓我死不可。她若是不肯給我一絲活路,便一定會在所謂的‘子時之約’之前有所行動。還好,我賭贏了?!?/br> 宋綺羅撫掌贊嘆:“皎皎真是心思縝密,難怪皇兄他.......”宋綺羅差點說漏嘴,見許追疑惑的目光望著她忙改口道:“皇兄他不喜歡太聰明的女子,所以你不得寵不算冤枉!” 許追簡直哭笑不得:“你這真的是在夸我嗎?” ** 宋綺羅一路送著許追回了蘭梓軒,不想再打擾她便連口茶都沒喝就離開了。蘭梓軒的人一早得了消息,都守在門口眼巴巴地等著她。一見到許追的身影便跪了一地:“歡迎娘娘回宮?!?/br> 許追眼眶熱熱的,忙彎下腰一個個的把她們扶起來。這才不過兩日的光景,她最熟悉的人卻好像都換了一副模樣。 木槿木蘭眼下都有些黑,看來是睡得不好。而杏兒更是嚴重,眼眶紅腫的厲害。那日許追離開的時候她還在睡著,想來是后來知道她進了大理寺,擔心她才哭成這樣的。 “娘娘.......你總算是回來了,嚇死杏兒了?!?/br> 許追吸了吸鼻子,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李易平時很是老實穩重,此時卻也忍不住,偷偷扭過頭擦了擦眼角。 蘭梓軒向來歡笑不斷,少有這么煽情的場面,許追心中又酸又甜。不想讓他們再難受下去,許追故作輕松的擺擺手道:“好了,見到我無事你們也可安心了,都別在這杵著了。木槿杏兒去備水,在地牢這兩天沒沐浴身上難受的緊,要好好的洗一洗。木蘭去做點兒我愛吃的,這兩日我可是一直惦記著你的手藝的。李易今日你還要守夜,如今天色還早你先去睡一會兒,省得晚上難熬?!?/br> 她這么一說,這氛圍果然就好轉了。眾人聽著許追的話都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忙著去按照吩咐做事了。許追松了一口氣,這才進了寢殿。 過了一會兒,寢殿內間靠著墻邊擺著的梨花木折疊屏風后面擺了一個大大的浴桶,杏兒伸手試了試水溫,溫度適宜。便轉出來走到梳妝臺前:“娘娘,已經都好了?!?/br> 木槿幫著許追拆開發髻,仔細的梳著頭發。許追聽言點點頭:“你們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會叫你們的?!?/br> “是!” 兩人走出去,許追才往屏風那兒走去。一件一件除去了身上的衣服,踏入浴桶中。那溫熱的水洗刷著這兩日的灰塵與疲憊,讓許追舒服的喟嘆了一聲。許追自小就不喜歡她洗澡的時候有人在旁邊伺候著,總覺得脫光了讓別人看很難受,就算是入了宮也依舊沒能改變。 許追沉下身子,靠在桶邊上閉目養神,許是近日太累了昏昏沉沉的便睡了過去。 她仿佛是做了個夢,夢見了一條白色的大蟒蛇纏在她的脖子上。她平日里最是怕這東西,可是這回卻不知道為什么見了這白色大蟒就覺得它不會傷害自己一般,沒了害怕,倒是親切。大蟒吐著信子在她的脖子上游走,滑滑的觸感在這夏日里甚是清涼。大蟒的頭沿著許追的肩膀向下,許追只覺得胸口的皮膚輕微的刺痛,可能是在熱水里的原因,她身體都不由得燥熱起來。 大蟒滑進水中,繼續向下進行著動作。許追身子一縮,渾身打了個寒顫。一冷一熱之間,腦子越發混沌....... “娘娘,娘娘醒醒......” 許追幽幽睜開眼睛,對上杏兒那一雙圓圓大大的眼睛。她的意識還有些不清晰,眼神茫然甚是嬌憨:“怎么了?” 杏兒捂著嘴笑著:“水都已經涼透了娘娘還不出來,要是得了風寒,娘娘又要吃苦藥了?!?/br> 她這么一說,許追才反應過來水真的很涼。她急忙站起來,杏兒知道許追的習慣,遞過極大的毛巾之后便繞出了屏風。許追打著哆嗦一邊擦著一邊祈禱著千萬不要得風寒,她是最討厭吃藥的。 突地她擦著身子的手一頓,低下頭仔細的看著脖子到心口的那一小塊一小塊紅的滴血的痕跡。 “咦,這傷什么時候弄出來的?倒像是蚊子叮的......” 許追實在是冷的厲害,再不管這個,手下更快的擦干身子,從屏風后面的橫木上面拿下寢袍穿在身上走了出來。 “杏兒,明日的時候記得點些驅蚊的香在屋中?!?/br> 杏兒訝異的“咦”了一聲:“這屋中每日都會點的,只不過娘娘不喜歡那香的味道奴婢就在娘娘睡著之后再點,到了第二日娘娘晨起的時候就燃完了,所以娘娘才不知道的!” 許追點了點頭感嘆著,這蚊子生命力還夠頑強的,不僅在這驅蚊香中活了下來,而且還叮了她好幾個紅包包。不過倒是不像之前被蚊子咬的時候那么癢,許追就沒讓杏兒麻煩的去拿藥膏。 “娘娘去睡吧!奴婢已經鋪好了床啦!” 許追看著一臉邀功的杏兒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心頭一松,現在總算是能夠歇一歇了。 ** 乾元宮 御書房外沁香一臉焦急的在門口徘徊著,她才得了消息,裴寂被關進了慎刑司。沁香心下震動,也顧不上那么許多就來找陛下求情??墒瞧杀菹虏辉谇獙m內,她就只好站在門前等著。 鹿遠得了陛下的吩咐無論誰來都要擋駕,說陛下在潛心看折子不見人。他只是看沁香在門口跪著求情十分的可憐才松了口說了陛下不在這里,可是誰知道這女人平時精明,卻是擰的很,偏得要等著陛下回來。 “其實你來找陛下又有什么用?裴寂犯了這么大的錯,陛下不誅他九族就是開恩了。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別傻了。陛下看見你來求情只會更加的生氣,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裴寂?!?/br> 沁香聽著鹿遠這淡淡的話眼中一紅,死死的盯著他:“你和裴寂也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如今他遭了難你不去救他就算了還在這里說風涼話,還真是落井下石,墻倒眾人推。呵呵,也對,裴寂若是死了你便是陛下身邊最得力的人了。鹿遠,我真是看錯了你!” 鹿遠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神色是少見的正經:“你說的對,裴寂確實是我的好兄弟??墒侨缃袼噶隋e,他背叛了陛下,他害得陛下傷心難過。若不是陛下早早識破了他和薛良妃設下的局,如今陛下可能.......”鹿遠頓了頓,想起了宮中的忌諱,又繼續道:“我和裴寂都是先帝所救,如今裴寂所為,乃是不仁不義不忠之舉。我雖然可惜我的兄弟,但是我是陛下的臣子,陛下的安危在我心中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不會為裴寂求情,但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愿意披麻戴孝為他守靈?!?/br> 沁香眼眶蓄滿了淚水,但是強忍著不掉下來。鹿遠深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道:“還有,沁香,你是個好姑娘。裴寂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過錯,他不值得你為他這樣做。他對你的好,不過只是想拿你做掩護,好暗地和薛良妃私會。你真的用不著這樣?!?/br> 沁香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眼淚就這么毫無防備的洶涌而落。她知道裴寂被壓入慎刑司是因為和薛良妃一同謀害許充媛,而許充媛在陛下的心中的分量她是知道的??墒撬齾s并不知道,裴寂和薛良妃她....... 想到這,她突地笑了,是她太傻了。裴寂和薛良妃之間本無交集,若是非要把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之間聯系起來,除了“情”之一字之外還會有什么。難怪之前一直對她冷冰冰的裴寂突然一下子就對她溫柔起來,那夜的月光如水,那落在她頭上的合歡花,還有他的觸碰.......她本以為是新的開始,沒想到卻是舊的蔓延。 鹿遠還沒見過沁香這個樣子,又是哭又是笑的。那模樣說不上好看,反倒很是狼狽。作為一個身心健康的年輕男人,鹿遠最是見不得女人哭。 “那個,你別哭了,真的很難看?!?/br> 沁香抬眼看著他,然后突然一把沖到了他的懷中,抓著他的衣裳前襟,嗚嗚嗚的哭著,像是被全世界都拋棄了一般。 鹿遠身體僵了僵,每一截的骨節都像是重裝的一樣,那抬起胳膊輕輕拍著她后背的動作做得無比的漫長又無比的艱難。卻是最終得以實現:“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哭過了一切就都過去了,十八個時辰之后又是一條好漢?!?/br> 鹿遠嘟嘟囔囔的說著,沁香卻像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一般,自顧自的哭著,發泄著。 宋衍琮和明泉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鹿遠和沁香相依相擁,沁香哭著,鹿遠安慰著....... 鹿遠看見宋衍琮只覺得很是尷尬,下意識就想找一個地洞鉆進去??墒沁@乾元宮哪里會有地洞這種東西,而且.......他為什么要躲?他又沒做什么虧心事,不就安慰一個被渣男欺騙感情的女子嗎?做了好事有什么可尷尬的! 這么想著鹿遠頓時平靜了,還記得靠近沁香咬著耳朵說道:“陛下回來了?!?/br> 鹿遠只覺得懷中的人身子一頓,然后吸鼻子的聲音傳來。下一秒沁香離開了他的旁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和宋衍琮行禮。宋衍琮看著哭成這樣的沁香,再看看外號“大嘴巴”的鹿遠,一下子明白了。 “沁香,你是來和朕求情的嗎?” 沁香點點頭,又搖搖頭:“奴婢只是來看看陛下.......是不是餓了?” 宋衍琮也不戳破,笑了笑:“朕在別處吃飽了東西回來的,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回去歇著吧!” 沁香福了福身:“是?!北阃肆顺鋈?。 “你倒是會憐香惜玉?!?/br> 宋衍琮腳步走近,明泉在前面開了御書房的門,鹿遠輕咳一聲:“臣只是看她被蒙在鼓里可憐才說了的?!?/br> “哦,這樣啊.......”宋衍琮異常溫柔的沖著鹿遠一笑,然后.......猛地一拳捶在了他的肩膀上。鹿遠身受重擊,捂著肩頭抵在墻壁上,宋衍琮“啪”地一聲長臂在他身邊支起,那樣子要多狂放不羈有多狂放不羈。 鹿遠忘了肩上的重擊,改為按住自己的胸口,哆哆嗦嗦道:“陛下,臣......臣不好這口的?!?/br> 宋衍琮又笑了:“若是你再敢大嘴巴的說東說西,朕就找人好好訓練訓練你,務必,要讓你好上這口.......聽清了嗎?” 鹿遠奶白的小臉一臉的悲戚,這威脅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就是逼良為娼,哦不對,是倌兒。 “臣聽清了,聽清了?!?/br> 宋衍琮滿意的收了手,怡怡然地走進了御書房。明泉同情的看了一眼鹿遠,搖了搖頭也跟著走了進去。 鹿遠吞了吞口水,肩膀一下子疼的不要不要的,他一張奶白色的小臉皺成了一個包子.......太醫救我! 宋衍琮坐在長桌后的椅子上,神情是說不出的滿足。不自覺的便想起剛才之事,熱水縈繞之中,輕紗屏風之后,她的如玉肌膚半在水上半在水下。 他悄悄地走近,她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宋衍琮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定是這兩日她殫精竭慮的累極了才會這般在沐浴時都能睡著??伤眠@般的沉,就不怕哪個英俊帥氣的采花賊輕薄了她去嗎? 宋衍琮瞄到她白皙的肩頭,眼神暗了暗,終是忍不住般的彎著腰吻了下去。當他的唇觸到她柔軟的肩膀之時,一切仿佛都不受控制一般。眼前的景致是他一直和以來所向往的,沒有任何理由能夠阻擋他有些顫抖著的唇一路向下....... “錚”腦中的那根弦驟然繃緊,叫囂著還要繼續向下的唇硬生生停在了那里。宋衍琮一下子放開她站了起來,水花蕩出浴桶,甩到了他身上。宋衍琮這才算清醒,他這是在做什么?這番流氓行徑連他自己都要唾棄,更何況是她。 門外像是有所動靜,宋衍琮再不敢多呆,俯下身在她輕吻了一下便急忙離開了。 不過雖然是沒做什么實際的,但是就這么親著........也是極好的。 ....... 明泉是真的好奇,當他和小鄧子十分辛苦的把蘭梓軒的宮人都引出去之后,陛下他.......做了什么事情才能開心成這副鬼樣子...... 明泉深知作為一個太監,還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要有十分過硬的職業cao守才行。他迅速的忘記疑問開口道:“陛下,如今薛良妃已經招認了所有,陛下要如何處置?” 宋衍琮心里還在冒著泡泡,還是粉紅色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明泉說的是什么,待頓了頓才想起一件事。臉上笑容頓時收起,眼角微微挑著:“你不說朕倒是忘了,這女人敢害許追就已經必死無疑了。不過陷害妃嬪這種事情還鬧不到弄死她的程度,和侍衛私通雖然是死罪,但若是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面?!?/br> 明泉點頭:“這事確實是難辦,更何況陛下還要顧著朝中之事?!?/br> “哈哈哈.......”宋衍琮突然大笑出口:“有什么難辦的!朕要是讓她死她怎么可能還會有活路。她若是為了報仇來害朕,朕見她情深意重倒是可能會免她一死??墒撬Р辉撊f不該,不該去招惹許追?!彼窝茜竭呅σ庠桨l冷然,眼中也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鋒利:“朕都舍不得動一下的人,她居然敢想著害她!呵呵呵.......既然你嫌命長了朕就成全你?!?/br> 明泉看宋衍琮這既任性又瘋狂的樣子,心下卻是有些疼。他自小跟在陛下身邊,對他的心性也算是了解。這次許充媛出事之后,陛下身上帶著的那種陰冷懾人的氣質越加的明顯,這是真的動了氣,也是真的動了情。 “明泉,去慎刑司,朕今晚就送這位薛良妃上路?!?/br> 明泉回過神來,眼瞼斂下:“是,陛下?!?/br> ** 慎刑司是宮內專門關押犯錯的宮人以及妃子的地方,薛婉因為身份比較特殊被關押進一間獨間的牢房里。冰冷的墻壁,冰冷的地面,雖然是盛夏,但是四處都感受不到一絲的溫度。最上邊有一個只能容孩童通過那般大小的一扇窗,平時是通風換氣而用,但是在這陰冷之地,只會讓人覺得絕望。 月光照滿堂,卻是照不回自由的方向。 又是月滿當空的時候,薛婉一身素凈的白衣正站在那窗口之下,抬起臉呆呆的望著那窗外漆黑的夜色,淡薄的月光。她看的如此的投入,直到宋衍琮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你很喜歡月亮?!?/br> 男聲比這月色還要清冷三分,薛婉身形一僵,旋即淡淡笑了笑:“不是我喜歡月亮,而是這深夜寂寥,除了看這月亮還能做些什么?”她轉過身子并未行禮,只是那樣直直的站著。小產還未出月,又在這種地方呆了半日,薛婉的臉色有些發青,身子更是纖瘦單薄的厲害??墒悄茄凵裰袇s是生機盎然,是宋衍琮從來沒見過的薛婉。 “過了這夜,我便連這月色也都看不見了?!?/br> “你倒是明白?!彼窝茜撌侄?,臉上滑過一絲殘忍:“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想著你死了就可以和周是之在地下團圓?別做夢了,朕已經下旨,把你和裴寂葬在一起。你可能還不知道,裴寂為了保你已經自盡了。朕一向對下屬都是寬容的,他既然已經伏法,朕也不會再把他如何。裴寂這一生的遺憾就是沒能和你生同眠,朕就許給他一個恩典,讓他和你死同xue。呵呵.......和裴寂同葬的你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你心心念念這么多年的周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