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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將葉央在線閱讀 - 第93節

第93節

    “疑點太多了?!睋倪^王巧箏,葉央開始細細分析,“更衣時總得有人在門外守著,那些人去哪兒了?又是誰將太子引來?他去那屋子做什么?東宮那么多屋子,怎么兩人偏偏選中了同一間?”

    商從謹解釋道:“皇兄原本在書房批閱奏折,因為墨汁沾了衣服,所以不得不去換一件。至于王氏那邊,聽說是原本要在另一間屋子更衣,但那屋子潛入了一條蛇,才臨時換了的?!?/br>
    他能打聽到的事太有限,如今半個朝堂都未知曉,太子羞慚難當,王巧箏名節受損,將來肯定瞞不住。

    這就是皇室的悲哀——小事一件,卻因為牽扯進來的人身份不低,進退兩難。

    葉央自然不在乎,事實上,以她的理解,太子進門時還隔著屏風,什么都沒看見,巧箏姐僅僅脫了外裙,犯不著為此緊張。

    但若是傳出去……

    “哼,別有用心的家伙,想借此彈劾太子失德么!”她冷笑一聲,“言堇,不管怎么說,只要大理寺查出了兩位大人被毒殺的真相,坐實了反賊的存在,一切就有回轉余地!”

    其實有個解決的法子,便是故意將此事鬧大,等著看誰上疏彈劾太子,細細查之,勾結謀反的家伙定然混在里面。

    但皇家的面子不能不要,一上來就撕破臉也不太恰當,這年頭只在葉央心里過了一遍。

    這么擔憂太子,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從前她剛當將軍時一步步走得不穩,太子在皇帝面前公開表態支持葉央,太子妃也撰文夸贊過她擊退庫支的舉動。

    而葉央,是個有恩必報的人。

    “對了言堇,你知不知道,是誰將巧箏姐裙子弄上臟污的?”以那人為線索,定然有突破。

    她急得連聲追問,商從謹眼波深邃,緩緩掃了過來,又立刻挪開,低聲說了句:“是,四皇兄的正妃?!?/br>
    ☆、第110章

    晚上的月亮像個被人啃過一個口的燒餅,黃澄澄掛在天上,缺了一塊。宮中sao動傳出去的范圍,商從謹派人多方打聽,還是一無所獲。

    今天若不是他今日正好入宮,恐怕也不知道這件事,再然后誰都沒告訴,急急忙忙地讓親信把葉將軍叫來了。

    “消息傳不出來也好,你打聽不到,別人也打聽不到?!比~央這么寬慰商從謹,同樣滿腹心事,回家后草草吃飯睡下,好迎接疲憊不堪的新一天。

    半夢半醒之間,白日種種情形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懷王殿下雖然表面上不摻和查案的事,私下里cao心的卻不少,因為清減幾分,氣質更加冷冽。她告辭時被商從謹叫住,對方欲言又止,顯然有事隱瞞。

    ……他知道什么,卻不方便說?

    葉央不是愛刨根問底的家伙,她相信商從謹會把所有方便告知的事情說出來,至于隱瞞的那一二分,不知道也無事。

    “假如這件事確有安排,那為什么要讓太子撞見巧箏姐更衣?借此彈劾太子失德,理由相當牽強?!比~央越想越睡不著,喃喃地坐起來。

    就是,當朝太子言行處事無不謹慎,以后定能成為一代明君,想用這件事抨擊,簡直是招臭棋!還不如給他送兩個美妾呢……不過太子肯定不會要。其中唯一的變數,則是王巧箏,她是這件事里最直接的受害者,又有肅文侯的背景,不知道會如何對待此時?

    對了,不如明日登門拜訪,只要她能同意冷處理,另一邊從東宮的太監宮婢著手查明幕后主使,證明太子也是遭人陷害,這件事就可一筆帶過。

    葉央這么定下主意,心里總算安定幾分,躺下后沒多久便睡去。

    夜幕越來越深,藍得發黑,在整個定國公府睡下沒多久,有人突然醒來,翻墻頭這活兒是葉央自小就熟稔的,那人也不陌生。摸黑離開房間,一路有驚無險地躲過護院,飄飄然翻墻而去。

    離開國公府后,她熟門熟路地往西而去,走了半個時辰,站在一棟外表平淡無奇的民房前,停頓片刻,推門而入。

    兩進兩出的院落,在富貴的京城只能稱得上普通,更別提年久失修,不少房頂都出現了破洞。院中燃著幾盞燈籠,可惜火光式微,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人,那人一進去便將院門掩上,獨自面對這幢死寂的房屋。

    “呵……聽說這里,鬧鬼呢,鬼啊?!睖\淺的一聲笑,似乎讓那個人用上了全部氣力,強行忍了半天,還是沒咽下喉頭的一口鮮血,低頭吐了出來。

    她徑直去了主屋,推開破敗吱呀的木門,向內盈盈一拜,“婆婆,我回來了?!?/br>
    月光透過房頂上的破洞灑下幾縷,其中一片光斑恰巧照在房屋正中的寬大太師椅,上面坐了個人,右掌輕輕拍著扶手,聲音里帶了三分怒氣:“槿娘,你還知道來見我!抬起頭來!”

    她是艷名遠播的頭牌,也是寧遠將軍的堂妹,還是效忠羽樓的槿娘,身材嬌小面容甜美,心性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迎著月光,葉晴芷臉上帶著恭順討好的笑,像伺候原先的恩客一樣,在座椅上的人面前放低姿態,“婆婆,您想必知道,我進了定國公府,這幾天,都和那位出了名的女將軍在一塊兒?!?/br>
    “嗯……我還沒問你,這是怎么一回事?”對方如此發問。聲線蒼老的女子,穿著和葉晴芷同樣顏色的衣袍,顏色暗紅斑駁,如同摻了鐵銹的血。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臉上比葉晴芷多了一副黃金打造的面具,遮擋了臉龐。

    偌大的主屋里,明面上只得兩個人,除了那張太師椅,其他的桌子板凳都落了厚厚的灰塵。墻角的蜘蛛結網,被捕獲的一只小蟲無力地發出振翅聲,葉晴芷在嗡嗡聲里向前一步,緩緩道:“陰差陽錯,那女將軍也沒有外面穿的那么聰明,居然認定我是她失散多年的meimei,所以,把我接回去了。不過婆婆放心,我還沒有露餡,借此身份掩護,又得到了許多別的消息?!?/br>
    “快說?!秉S金假面之下,婆婆的感情沒有絲毫起伏。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遠遠地扔了過去。

    葉晴芷雙手接過,如獲至寶,拔開瓶塞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倒進嘴里,胸膛下無時無刻不像撕裂她一般的痛楚立刻減輕幾分,“多謝婆婆的解藥!”

    她笑得真心實意,對方多少有些觸動,淡淡道:“當年把你救回來,是要你為我辦事的。說正事罷,你從葉央那里,知道了什么?”

    “今日葉央得了封信,上面說柳大人被大理寺抓走后,并未供出我們,婆婆大可放心,另外還有一事,對我們的確不利……”吃下解藥后晴芷的臉龐終于透出幾分血色,卻因為中毒太深,聲音細小虛弱,說到一半便低了下去,明明四下無人,還是左右看了看。

    “婆婆,干系重大,容我上前稟報?!鼻畿朴质且话?,得到允許后走上前,貼在那副黃金假面的耳邊,低聲道,“至少對你……的確不利!”

    她手中仿佛憑空出現了一柄匕首,刀刃鋒銳吞吐寒光,直直沒入那人胸膛!

    “你……呃!”大量鮮血涌出,被稱作婆婆的人驀地受此重傷,在太師椅上晃了幾晃,氣力不支,身形委頓,“槿娘……你背叛羽樓,你……”

    在地上蜷縮掙扎,動作仍然rou眼可見地無力下去,婆婆那一雙渾濁蒼老的眼睛透過面具,直直地望向一旁微笑的小女孩模樣的人,仍然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

    這個孩子是被自己從小養到大的,所以才會格外信任她!為什么,為什么說叛就叛了,一絲征兆也沒有?

    葉晴芷咯咯地笑著,很是開心,恢復了小姑娘一樣的天真童音,把裙子的下擺攏了攏,不沾上一絲血跡,在婆婆旁邊蹲了下來,“皇宮大內珍藏的匕首,削鐵如泥,名喚寒影,四年前懷王轉贈給了葉將軍。別掙扎了,白費力氣。那刺中心房的一刀,我反復練習了一個下午呢?!?/br>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幾步,熔鑄在臉上的討好笑容一瞬間收起,變成了和葉央如出一轍的傲氣,頭微微揚起,“想知道為什么嗎——我才不是什么習槿!我原來有名字!我姓葉,我有個jiejie,我有家!你?你算什么東西?”

    很遺憾的是,刺中心臟的死法太快,婆婆未能聽見她的后一番話,死不瞑目地咽了氣,眼睛還睜成怨毒不甘的樣子。

    葉晴芷漫不經心地走過去,嘆了口氣,從婆婆臉上扯下了那個黃金面具,托在掌心仔細觀看。在面具下巴的位置上,沾了一絲婆婆的血,月色下閃著微光,整個由黃金打造,看著很薄重量卻不輕,只在兩眼的位置有孔洞,除此之外,都是無波瀾的空白,連一絲裝飾的花紋也沒有。

    “啊呀啊呀……”葉晴芷第一次摸到這個東西,新奇得很,全然不在意自己腳邊就有個死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陸續有人沉默著走進正堂,零零散散幾十人,站在了火光月光都照不亮的地方,圍成一圈黑影,一言不發地打量這一幕,將屋子擠得滿滿當當。有膽大的,還試探著靠近。

    “統統退后!”那些俱是羽樓中人,葉晴芷手握面具厲聲喝道,“現在我才是羽樓的新主人!”

    不安分的家伙們動作一僵,站在原地。

    “jiejie說了,路是自己走的,命是自己活的……”她念叨著這句話,緩緩戴上了面具,那一道血痕像是媚氣入骨的笑,“如今我是羽樓之主,沒有什么能掌控我!”

    “拜見主人?!睅资私K于明白過來,紛紛跪地,雖然看不清臉龐,但晴芷明白,他們的嘴角一定彎成和自己從前一樣討好的弧度。

    這讓她很滿意,俯身從死去的老主人身上搜出了若干個小瓷瓶,揣在懷里。沒了面具,那人也只是個普通老嫗,身形佝僂,估計走起來還顫巍巍的。

    “既然奉我為主,那么我說的話,你們要聽?!鼻畿萍毮鄣纳ぷ?,下達命令都和撒嬌差不多,“現在收手,我是國公府的二小姐,要養活你們幾個不成問題?!?/br>
    有個腦筋靈活地家伙往前走了一步,站出人群,躬身問道:“主人是說……要背叛……可我們已將東西送到了大祁的皇宮里,恐怕過不了多久皇帝便會如計劃中一般暴斃,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主人真的要……”

    “你過來?!比~晴芷抱膝坐在太師椅上,縮成一團,沖那人勾勾手指。

    老主人胸口還插著匕首,她似乎沒有什么能傷人的東西,于是那個面目模糊的人大膽走近,但才走了沒幾步,突然臉頰青黑,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登時咽氣!

    “嘖,又沒有老門主百毒不侵的本事,還敢離我這么近?!比~晴芷輕輕笑了笑,彈了一下指甲,“我人小聲音也小,麻煩各位仔細聽好。從前投入老主人麾下只是為了混口飯吃,現在有了新去處,若你們一如既往地效忠于我,自然會保各位平安,若不甘心的想接著做那謀反的勾當……很抱歉我并沒有什么興趣,更何況老主人竟敢勾結庫支?!?/br>
    她的雙眸一一掃過那些看不清臉的屬下,攤開手道:“個人對庫支蠻子有恨無愛,你們若想重cao舊業,只管去另奔新主?!?/br>
    說完話她靜默片刻,很耐心地等了等,還是無一人敢有動作。

    所有人都清楚,這時候哪怕后退一步,等待自己的,便是新主人毫不留情地殺戮。

    他們是惡人中的惡人,各種陰狠手段不一而足,更何況羽樓之中為了控制行動,所有人都服毒效忠,每一旬毒發時才能得到解藥。

    而現在,所有解藥都在晴芷那里。

    “很好,很好?!彼龘嵴泣c頭,揮揮袖子,聲音經過面具阻擋,毫無波瀾,“你們都滾罷,我想自己待一會兒?!?/br>
    圍在屋子里的人三三兩兩,消失在這座院落的黑暗處。葉晴芷抬頭,透過頭頂上那個孔洞看了一會兒月亮,才低下頭拔出匕首寒影,甩了甩上頭的血跡,離開這里。

    往定國公府走時她很高興,腳步飄飄忽忽,還差點被府中的護院發現。

    是什么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壞人的呢?從小在西疆一起長大的兩個人,都姓葉,一個成了眾人敬仰的將軍,一個投入了因刺殺開國皇帝而險些被誅殺殆盡的羽樓。

    對于羽樓的老主人,給她吃給她穿,還教授習武藥理,晴芷當然很感激。

    不過感激只是一方面,并不影響她刺出匕首的速度。她是個壞人,從來都缺乏有恩必報等優秀的品質。

    “原來將軍的堂妹,也勾結反賊啊?!比胍?,定國公府某處陰暗的角落傳來一聲調笑,素和炤從墻根后閃出來,把書生樣的白衣穿得分外妖嬈,“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覺得眼熟,守了幾天,果然沒錯?!?/br>
    葉晴芷一手抓著匕首和黃金假面,不可置信地轉過身,慍怒開口:“你跟蹤我?”

    “殺我至親,還下了魂色銷逼我就范,只是跟蹤,未免太便宜你了?!彼睾蜑菪ξ?,卻誰都能聽出憤怒,“我沒有靠近那個院子,只是看你走了進去?!?/br>
    他話音未落,葉晴芷便沖了上來,瞬息之間雙方已過了三招!

    “當時你跟著云枝來送茶水,一路上只有她的腳步聲,卻沒有你的,果然是個高手?!彼睾蜑萃碎_幾步,聲音拔高一些,“可惜將軍竟然沒有留意到?!?/br>
    葉晴芷冷笑一聲,語調輕快:“是你為了壓制毒性,身體已大不如從前!”

    平心而論,整個羽樓包括老主人在內,功夫充其量只是二流偏下,但羽樓中人善使劇毒,想要殺掉一個人,只消片刻就夠。

    從指尖開始開始蔓延起一層黑紫,素和炤察覺不對,低頭看了看,剛剛和晴芷對上一掌時就發覺掌心痛癢難耐。直到大半個手都成了黑色,他才抬頭道:“你便在這里把我殺了,看天亮之后葉央知道此事,會說些什么?!?/br>
    這個名字似乎點醒了晴芷,她咬著下唇猶豫片刻,從懷中摸出一枚藥丸甩了出去,“你不要跟她說這件事,我就賣個消息給你?!?/br>
    “……好?!彼睾蜑蔹c一點頭,服下藥丸,臉上的死氣漸漸消散,屏息凝聽她接下來的內容。

    “現在我是羽樓的新主人,已經約束了手下不會再插手此事?!鼻畿苿e過臉去,在定國公府承認這個事實,不管周圍有沒有人聽著,都讓她覺得心虛,“但是太晚了,你要想辦法讓阿央jiejie保護皇帝,幕后人在內斗,暫時無力實施新的計劃。還有……還有我叛出羽樓唯一的原因是他們勾結了庫支,和葉央沒有關系!”

    素和炤認真地思考她的話,末了問:“幕后人?內斗?果然像將軍說的那般,不止一股勢力參與其中?”

    晴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每個月找我拿一次解藥,只要你不告發我,就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明白嗎?”

    “你!”

    她沒有理會身后素和炤的氣急敗壞,光想著再不將匕首還換回原處,葉央肯定會發覺異常,急忙沿著小徑,踮起腳尖往清涼齋跑去。

    ……

    次日一早,葉央遵循原計劃,遞了名帖,要去王巧箏那里拜訪。三皇子封裕王,府邸在南邊,只有回京才用得上。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以從前姐妹的名義拜會,命人備馬車,還難得穿上了顏色鮮亮的衣服。

    晴芷漸漸找到了自己的生活,不再每日天不亮就纏著她,這讓葉央挺滿意的。去外院交代親兵一些瑣事,素和炤也勤快不少,見了將軍居然知道主動問好了!

    今天跟隨葉央出來的,都是府里的丫鬟小廝,她并不想把王巧箏嚇著,所以親兵一個沒帶,連小廝也只挑面目柔和清俊的來。大街上人來人往,葉央靜靜坐在馬車里,略微側頭,通過聲音分辨外頭行人都在做些什么。

    有販夫走卒的吆喝,有潑辣的婦人討價還價,有雅間里傳出的絲竹樂音。

    不錯,起碼京里的平民都生活的相當平靜。

    前朝余孽想要復辟,唯一說得過去的借口就是本朝天子昏庸……不過現在雖不是太平盛世,但明君賢臣,哪怕和庫支打仗消耗了國庫不少,損失卻還在可承受的范圍里。只要百姓對皇帝沒有怨言,想要推翻這個朝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哪怕他們千方百計地找上了素和炤,有了看似名正言順的理由,但缺乏兵馬糧草,也是有心無力。

    葉安北使了個詐,說已經掌握了反賊的名單。凡事最怕來自內部的背叛,反賊同黨恐怕真寫了一份名單,表示共同扳倒大祁的忠誠。葉安北告訴姓柳的他正好有這樣一份名單,柳大人的名字赫然在列,才會派人在軍器監盯梢。

    ——事實上,那只是葉央靈光一現的廣撒網罷了,原本還打算盯完了軍器監,再挨個查有嫌疑的朝臣呢。

    不過柳大人果然上當,供出了一些同伙,最起碼,承認了反賊的存在。

    可惜今日一早,東宮的那件事還是傳了出去——相關的太監宮婢都罰入掖庭看管起來,當事人又不會多嘴,消息還能傳得沸沸揚揚,果然是別有用心的人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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