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天亮，宋鳳寧覺得自己上眼皮搭上下眼皮就能睡著，幾個人都無精打采，被當成嫌疑犯拘著，不得離開學校，等待警察調查結果。

    馮莎莎懶懶地問；“宋鳳寧，去不去食堂吃早飯？”

    “不想吃，我想睡覺?！?/br>
    大白天的兇手不敢公然動手，宋鳳寧現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睡覺。

    馮莎莎又問譚君如，“你要去食堂吃飯嗎？”

    譚君如躺著，“我不想吃，沒什么胃口，我們關在這里，哪里還有心情吃飯?！?/br>
    “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

    宋鳳寧這個角度看王玉琪臉色蒼白，氣色很差。

    好像很恐懼，她一向膽小，宋鳳寧真不相信她能殺人。

    王玉琪下地倒水喝，她把水杯洗了幾遍，差不多一暖瓶水都用完了，水聲更加劇了屋里人的恐懼和煩躁。

    這時有人敲門，門外喊；“宋鳳寧，你起來了嗎？”

    是康純如的聲音。

    寢室門閂著，宋鳳寧下地開門，康純如朝屋里看一眼，小聲說：“我在食堂買了早餐，你去我們寢室吃，她們都出去了，就我一個人?！?/br>
    “你真好，純如?！?/br>
    禮拜六康純如應該回家的。

    宋鳳寧隨著康純如去202女寢，走到202女寢門口，朝201門看了一眼。

    康純如拉她進屋，隨手把門閂上，說：“我昨晚后半夜才睡，一想起杜珍妮死時的樣子就嚇得睡不著?！?/br>
    “我一宿沒睡，兇手在四個人里頭。我害怕?！?/br>
    宋鳳寧整晚擔驚受怕，屋里有一點動靜她屏住呼吸 ，瞪大眼睛，盯著黑暗中發出聲音的地方，草木皆兵，她怕自己是下一個被嚇死的。

    康純如說；“我沒敢把早點拿到你們寢室里吃，你用的東西一定要小心?！?/br>
    在康純如這里，宋鳳寧安心了許多，兩人吃了早點。

    宋鳳寧的眼睛睜不開了，躺在康純如的床上，說；“我睡一覺，你不許走?！?/br>
    實在太困了，宋鳳寧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康純如把她推醒了，“警察局來人了。

    “幾點了？”

    宋鳳寧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十一點一刻?！?/br>
    她睡了三個多小時。

    康純如看看門口，“警察在等你?！?/br>
    宋鳳寧低頭穿鞋。

    一開門，門口站著兩個警察，“請宋小姐隨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br>
    康純如擔心地問；“用不用我給你家里打電話?！?/br>
    “不用了?！?/br>
    宋鳳寧怕嚇到家里人，她是協助調查，不是兇手。

    警察局法醫解剖了杜珍妮的尸體，法醫確定是氰.化鉀中毒，而且水杯殘留水里濃度很高。

    警察局探長羅平展開調查。

    先從死者同寢的五個女生單獨盤問。

    最先被帶進去的是王玉琪，王玉琪小臉煞白，雙腿直抖。

    宋鳳寧四個人等在外屋，就像接受審訊的犯人一樣。

    不久，王玉琪出來了，沒有先前那么緊張了。

    一個警察叫宋鳳寧進去。

    昨晚勘察現場的探長羅平，三十歲左右，中等個頭，面色微黑，一雙眼睛犀利明亮。

    對她很客氣，“請坐?！?/br>
    宋鳳寧到了警察局反而不害怕了，相對安全了。

    羅平從她進屋，一直暗中觀察她，“昨晚是你保護了現場，謝謝你！”

    “我沒做什么?！?/br>
    她只是把門鎖了，怕外人進去破壞現場。

    這個少女年紀不大，看見兇案現場能保持理智冷靜，羅平琢磨地盯著她。

    “昨晚你跟一個同班女生去了自習室，是嗎？”

    “是的?！?/br>
    他昨晚已經問過了。

    “你一直在自習室看書，中間沒有離開過嗎？比如去衛生間?！?/br>
    “沒有?！?/br>
    “你確定？”

    “確定?！?/br>
    “誰能證明你沒有離開過?！?/br>
    “康純如?！?/br>
    “同你在一起的女生？”

    “是”

    “還有別人能證明嗎？你回寢室的時間可能比你說的早?！?/br>
    宋鳳寧想了想，昨晚是周末，自習室除了她和康純如就幾個學生，后來陸續都走了，剩下她和康純如，還有江墨林。

    宋鳳寧猶豫是不是要說出江墨林的名字。

    問：“為什么要證明，你懷疑我中途回寢室作案？”

    “目前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任何人不能排除嫌疑?！?/br>
    羅平和氣地說。

    “為何你這么肯定中間有人回寢室投毒，就不能離開之前在水杯里下了毒?！?/br>
    “小姑娘，你很聰明，我原來也是這樣想的，可我詢問了跟死者一同出去的兩個女生，說看見死者臨出門前喝了水，這樣就排除了這個可能，說明有人離開又回來過?！?/br>
    同寢的五個女生中，有一個人走了，又折回寢室。

    案件調查開始，羅平對這五個女生同等的懷疑。

    宋鳳寧咬著唇，沉默片刻，說；“昨晚在自習室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高兩年級的江墨林?！?/br>
    羅平盯著她，提出疑問，“剛才我問你時，你沒有立即說，是有什么問題嗎？”

    宋鳳寧知道，在這個精明的探長面前，不能隱瞞和說謊，如果說謊被揭穿，就陷入被懷疑的境地。

    如實地說；“我們好過，后來分手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給我作證?！?/br>
    她得罪了江墨林，不知道江墨林肯不肯幫她洗清嫌疑。

    “我另外還想問個問題?！?/br>
    羅平說。

    “什么問題？”

    “你討厭死者？”

    這是設個套讓她鉆嗎？

    宋鳳寧快速地權衡了一下，說；“我不喜歡她，但也沒說你的討厭?！?/br>
    不喜歡和討厭意思的輕重，還是有區別的。

    “我問完了，我們如果發現什么問題，還要請宋同學配合?！?/br>
    “我可以走了？”

    “可以?！?/br>
    宋鳳寧出來，看見她父親正跟幾個警察寒暄，警察都認識她父親，宋鴻年在申城是有名望的人物。

    宋鳳寧喊了一聲，“爹”

    宋鴻年看見她，松了一口氣，一個警察討好地說；“宋小姐可以回去了，您放心，就是來問幾句話?！?/br>
    宋鳳寧看見馮莎莎進去問話。

    隨著父親走出警察局。

    宋家的汽車停在門口，宋鳳寧上車，汽車離開警察局。

    宋鳳寧問；“爹，你怎么來了？”

    話一出口，便想到慧文中學發生謀殺案件，申城各大報紙大肆報道，父親知道后，匆匆趕來，看出父親對她的擔心，心里很感動，父親還是關心她的。

    宋鴻年坐在前面，神情嚴肅，“出了這么大的事，為何不給家里打電話?！?/br>
    “怕爹娘擔心?！?/br>
    “胡鬧，這可是一起謀殺案，不是兒戲?！?/br>
    “知道了，下次有事先通知家里?！?/br>
    過一會，后座沒了聲音，宋鴻年回頭看小女兒靠在一側睡了。

    搖搖頭，心說年紀小，不知道輕重。

    汽車駛入宋公館，父女倆一進客廳，宋家人都等在客廳里。

    大太太關碧華上前抓住女兒，上下瞧看，“怎么樣，沒事吧？”

    “沒事?！?/br>
    二太太曹玉珍說：“三小姐，你可把我們嚇壞了，早晨太太看報紙你們學校發生謀殺案，就催著掛電話問，說你被帶到警察局?！?/br>
    “三小姐回來，我們就放心了?！?/br>
    遲雪蘭溫溫柔柔地說著。

    站在大家后面的孫宜秋，看著被眾星捧月的宋二小姐，心里暗想，被謀殺的怎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