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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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太后。 除此兩人,別無其他。 太后娘娘的權其實蠻大的,只要看皇帝上次對太后與她李敏唱反調的事都不言不語,足以見得萬歷爺對自己母親懷著一種奇怪復雜的感情。 許仁康是徐家人的老鄉,張恬士是徐家人的老鄉,許仁康,理所當然是張恬士的老鄉,其實是張恬士從自己家鄉找來的一顆用來敷衍太后的棋子。 她李敏都可以推測到張恬士是這樣安慰太后娘娘的,沒關系,這個許仁康是她李敏的老鄉,只要許仁康以這層關系接近李敏,從李敏那兒偷師,一切都變成太后娘娘的了。 這要說到她李敏是什么時候察覺到這事兒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李大夫當了那么多年的大夫,與同行打交道最多,怎么可能輕易相信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哪怕這人舉出什么老鄉的關系。難道不知道,老鄉見老鄉,雖然兩眼淚汪汪,可是,最坑爹的也就是老鄉。 不過,她李大夫絕對不是隨便輕易懷疑人的。見這個許仁康真有些認真學習的念頭,所以,像小李子一樣,委以重任。說到這里應該明白了吧?小李子在接到她委托的重任之后露餡,許仁康也一樣。 人,最一下子松懈了防備心的時候,正是在,以為對方完全信任你的時候。 許仁康露餡了,在李大同現在上她這里找她的時候,她就可以知道了,許仁康是太后娘娘的人。 “不可能是皇后娘娘讓父親對我下毒,因為,皇后娘娘之前三番兩次,哪怕就近一次,都對我頻頻招手示好。不是皇后娘娘,大姐,肯定沒有這個能力能命令到父親對我下毒。后宮的其它娘娘,倘若要對我這個護國公的妃子下手,必須考慮再三,肯定不敢。唯一只剩下,皇上或是太后娘娘了?!崩蠲粽f到這,在李大同那張面如土色的臉上深深地一瞥,“是太后娘娘讓父親這么做的??墒?,到如今,父親依然不知道太后娘娘為什么對我這么做對不對?父親,只知道一點,當初,讓我娘親,去給孝德皇后治病,最終讓我娘親染上病而死的人,正是太后娘娘?!?/br> 李大同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他只知道一點,如果上次李敏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才留了他這條狗命的話,這一次,李敏有什么理由再放過他。 沒有。 因為,李敏都當著護國公的面,說出他想毒害她的事了。 “父親其實不該上門來的,但是,不得不來。因為父親不來也是死,來也是死。所以,不如來這里,或許想著可以搏得一條生路,也或許父親必須得念著自己那些兒子,而不是女兒。想著如果讓太后娘娘滿意的話,或許,自己的官位不至于沒了著落,自己的兒子,將來也不一樣?!崩蠲魢@口氣,“不知道三meimei在府里,知道父親直到這一刻都只惦記著自己兒子,會怎么想?” 李大同感覺自己那層皮一層層都被女兒給剝到一干二凈,惱羞成怒:“你,我——” “或許三妹不會埋怨父親,因為,父親官位如果能保住的話,她畢竟還有幾日要嫁去三皇子府了。對了,父親本來求著我和王爺救大姐的話不用往下說了,我既然放聲說過了,不會給太后娘娘治病,就絕對不會!” 李大同周身打著擺子,臉一陣青一陣白地說:“倘若你違抗太后的懿旨,難道你不怕,王爺會因此受你拖累嗎?” “王爺帶兵打仗的人,坐擁百萬大軍的人,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的人,太后娘娘正因為顧慮于此,之前想盡法子與靖王妃交好。當然,太后本是想與我交好的,只可惜,一不小心著了小人的道?!?/br> “什么小人的道?” “父親難道不知道嗎?尚書府終落到今時今日這個結果,可不是我的緣故,都是大姐和母親的緣故?!?/br> 李大同臉上的肌rou抽搐著:“不是你告狀?你大姐會落入冷宮嗎?!” “大姐的事,說來話長了,可是我可以老實告訴父親,皇上不放過大姐,可絕對不是因為我說的那點事兒。我要是真有這個能力可以讓皇上輕易處置大姐,何必等到現在?” 李大同猛然一驚,接著,往后趔趄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表情,是要口吐白沫了。 李敏知道他心里這一刻的恐慌是怎么回事,有理由可以相信的是,李大同,其實這刻真恨不得沒有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因為,這些,都不是他該可以聽見的秘密,不該的!聽了以后,等于離死差不多了。 皇帝想處置李華,不過是想善后罷了,然后借了她李敏揭穿真相的這個時機。 其實想推測皇帝處置李華的動機并不難,只看,皇帝拿李華送的藥,送給太后享用就知道了。眼看,這事兒,都快東窗事發了?;实勰且豢毯退畲蠓虺燥垥r,對于太后和她唱反調的事,欲言又止的神情,一切有了最合情合理的解釋。 ☆、【140】真相大白 玉清宮 張公公端著兩杯熱湯通過小太監掀起的棉簾,進到皇帝的屋里后,把銀盤子放到皇帝手邊的案幾上,退了一步,道:“皇上,趁熱喝吧?!?/br> “這里頭,一碗是朕說了給誰的?”萬歷爺瞧了瞧桌上放的兩碗湯圓,問。 “給魯大人的?!?/br> 魯仲陽立在皇帝屋內,聽到這話,急忙拱手感恩說:“臣謝主隆恩?!?/br> “說什么客氣話,不就一碗湯圓?”萬歷爺笑了一笑,揮手讓張公公把湯圓端過去給臣子。 魯仲陽接過了湯圓碗,里頭那湯圓一個個圓溜溜的,是橘子與面團揉合制成的金皮,放了姜驅寒,聞著是撲鼻的香味。 要說這個金湯圓,里頭的玄機更大了,包的餡是金的流沙餡,這種湯圓,只有皇上的御廚會做。民間會做的人也不敢做,因為這個湯圓在皇宮里叫做龍頭吐珠丸子,專門把一塊姜雕成了個龍頭的形狀配在湯里,這樣象征皇帝的湯圓,普通老百姓的人吃了是要被砍頭。 魯仲陽仔細回想著,有多少年前,是誰有這個福氣接過皇帝賜的這樣一碗龍頭湯圓。貌似與他同期的人里面,都沒有一個。 那個張恬士,與他斗了那么久,官位做的比他大,最終,都沒有吃過這樣一碗龍頭湯圓。 嘴巴縮的細細的,啜了一口甜湯,滿嘴都是香氣,碗里一共六顆湯圓,他硬是一顆都不舍得吃。想這一天,真是等了大半輩子,他今年都不知道多少歲了。 萬歷爺那邊,是拿起湯勺一口先舀了顆湯圓放進嘴巴里嚼著,師傅做的面團好,嚼著金皮特別有嚼勁,軟乎乎的,金桔的香味甜絲絲的,好像冬天里的棉花糖。 吃了一個,很想再吃一個,萬歷爺手指捏著瓷勺子在碗里攪和湯,問:“魯大人的七十大壽,據聞是已經安排好了?!?/br> “回皇上,臣正打算向皇上打一份假條。臣那老家的鄉親們盛情難卻,打算在家鄉給臣辦壽宴?!濒斨訇杻芍皇侄酥鴾珗A畢恭畢敬地回答著。 “朕有過想法,想在朕六十大壽的時候,在宮里宴請全國百歲以上的老人進宮,叫做百老宴。魯大人以為如何?畢竟這個人要活到百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臣以為,皇上與民同樂,有福同享,乃百姓之福,皇上的佳話會流芳百世?!?/br> “哈哈哈——”萬歷爺一陣暢快的大笑,手掌一拍大腿,“好,說的好。魯大人的話,朕喜歡?!?/br> 屋里的氣氛正熱鬧,眼看皇帝的心情猶如過山車,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眼下正是在高峰的時候。誰都知道,這會兒闖進皇帝的屋子,都是找茬,找死。 于是,屋外那個徘徊的太監,來來回回在皇帝的院子里走著,就是不敢進去。要論是平常,他肯定是一下子沖進去了。說起來,都是因為自家主子都丟不起這個老臉。 張公公白眉下那雙銳利的老眼,只要在門的縫隙往外睨一眼,可以清楚地看見在外面徘徊的那個福祿宮里的人。 “張公公,有誰來了嗎?”萬歷爺皺了一下眉頭,對底下人倘若在自己眼皮底下東張西望的行為很不高興。 張公公走到皇帝身邊,輕聲耳語:“貌似是太后娘娘的人?!?/br> “太后娘娘的人?為何不進來和朕說話?”萬歷爺臉上更不高興了,“莫非是自己做錯了事,不敢自己和太后說,跑朕這兒來了?” 聽見皇帝這句話,魯仲陽那顆剛吃到嘴里的湯圓像是有絲燙嘴,燙到了舌頭,不敢當著皇帝的面把皇帝賜的湯圓吐出來,只能是努力地憋紅了臉把湯圓吞進去。 好可惜,第一顆龍頭湯圓這樣吞了,連嚼沒有嚼到。魯仲陽心里惋惜,想著早知道,再等湯圓涼會兒再吃。 萬歷爺是聽見了他咕嚕一聲好大的吞圓子聲,驚訝地回頭:“魯大人是噎著了嗎?” “沒有。臣,臣的牙齒老了,有些咬不動?!濒斨訇柲樇t紅的,老臉有些無地自容地說。 萬歷爺聞之,瞇著眼睛微微露出笑意:“朕的牙齒還好,這么說,是朕的福氣了?” “那是,臣怎么能和萬歲爺相比?” “朕可不記得魯大人是個會拍馬屁的?!?/br> “臣不敢,臣說的句句是實話?!?/br> 君臣兩人你來我往,說了一堆,互相像是碰了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的樣子。 萬歷爺稍微沉了眼色,對張公公說:“朕的地盤,不記得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在這里進進出出的,更何況把朕的地盤當花園逛?!?/br> 張公公一聽急忙磕了腦袋謝罪,接著,跑出去讓人轟人了,將不相關的人,全部轟出了院外。 魯仲陽趁著張公公趕人的機會,急忙把碗里余下的五個湯圓狼吞虎咽,囫圇吞棗一樣,全收進肚子里,連那碗湯,都喝的干干凈凈,一點不剩。因為接下來可就沒有時間可以吃湯圓了。 皇帝那是靠在了軟榻上,靴子脫了,著白襪的腿擱在了榻上,一個小太監走上來,給他兩條腿上輕輕柔柔,剛柔并濟地按著,一邊觀察皇帝的表情那力道是輕了還是重了?;实垡粫菏娣厥且蚱痦飪?,瞇著老眼,對魯仲陽招招手。 把吃完的湯圓碗交到張公公手里,魯仲陽按照皇帝的指示,走到了皇帝身邊,小聲答應:“皇上——” “朕知道,朕全都知道?!比f歷爺的聲音像是云間漂浮那樣,一絲遙遠,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了。 魯仲陽的額頭上清晰地粘上了一顆圓滾滾的汗珠。 皇帝忽然間大睜眼睛,望到窗外那一片漆黑的夜色,眉頭皺緊,接著,一條腿撥開給自己按摩腿的小太監。 小太監誠惶誠恐退下去,跪在地上不敢動。 張公公進來一見,直接把那小太監趕出了門,再走到皇帝身邊說:“皇上,李大人去了護國公府?!?/br> “什么時辰去的?”皇帝問。 “約半個時辰前?!睆埞斏鞯卮?,“貌似沒有被護國公府趕出來?!?/br> “李大人一個人去的?”皇帝再問。 張公公答:“李大人好像是為華婉儀的事兒,到護國公府找隸王妃求情?!?/br> 李大同是不是為了給李華找救兵去護國公府,這屋里的人幾乎都心知肚明。 皇帝發出一絲不明其意的朦朧笑意,兩只眼看著魯仲陽的老臉,說:“隸王妃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是不是,魯仲陽?” “臣不過是個官,不敢隨意地說護國公夫人的話?!濒斨訇柺种斏鞯卣f。 “那你與朕說說,你與隸王妃同是大夫,你認為隸王妃的醫術如何?” “隸王妃的醫術,自然是在臣之上的。只要看隸王妃給大皇子治好了臣都束手無策的病?!?/br> “也對?!比f歷爺點了下腦袋,“隸王妃從來沒有讓朕失望過?!?/br> 后面這句話意味深長,其他人都不敢答聲。 宮里的打更子聲,像是在聲明已經到幾點鐘了。敬事房的太監,端著銀盤子進來,一如慣例,是跪下懇請皇帝翻牌子。 萬歷爺的心情,似乎在看到盤子上那些牌子的一剎那,心情不太好了,皺起眉頭說:“朕今晚哪兒都不去,讓后宮今晚全自個兒歇著吧?!?/br> “皇上——”敬事房的大總管只好硬著頭皮,老生常談地規勸,“皇上,皇上哪兒都不去的話,回頭奴才也很難回復福祿宮?!?/br> “福祿宮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兒能管得到朕這兒了?!比f歷爺一時氣話,露出了端倪。 敬事房的人一瞬間呆了。張公公趕緊扶起那大總管,扶到門外小聲說:“你是傻的嗎?沒聽見皇上剛才那話兒?皇上還在惱著靜妃和華婉儀的事,一時半會兒是肯定消不了?!?/br> “這,這,我知道——”敬事房的人,一時半會兒,一樣是沒有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噬蟿偛耪f什么了?不是對后宮發脾氣,是對太后發脾氣吧? 再有,福祿宮出事了? 萬歷爺一氣起來,所有事情涌在心頭上,是很難平息,手心捂著胸口咳嗽。魯仲陽趕緊走上來給他拍背順氣。過會兒,萬歷爺緩了口氣,說:“朕這個脾氣,多少有點像太后,所以,從小,先帝一直讓朕注重修身養性。朕廢過太子,沒有錯,但那是情非得已。朕一直是對太子說,讀書為先,養性是最重要的?!?/br> 魯仲陽一字一句聽他說著,伴君這么多年,雖然說伴君如伴虎,不過讓他坦言的話,他會說,其實萬歷爺算是很好的一個君王了,對待家人臣子都已經夠厚道了。 “太后那個性子——”萬歷爺的話一打開匣子,喋喋不休地往下說,“朕一直告誡過太后,不能急,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那會兒,這些話,反而朕登基前,太后一直告誡朕的。但是,太后等朕登基以后,反而一直心急了。明明偶感風寒的病,要養一個星期才能好的病,太后非要猛藥重藥,三日之內必然要好。朕都知道,正因為如此,太醫院里,除了劉太醫,張院使,哪怕是你魯仲陽,都是不想服侍太后的?!?/br> 魯仲陽喉嚨里哽咽一聲,難得有皇帝如此體諒臣子的。 “那天,隸王妃對太后建言的時候,你在場,也聽見了隸王妃的話?!?/br> “是,臣都聽見了。臣以為,隸王妃的話不是不可取。不過,臣也有想過,太后一直喜歡偏執一些,恐怕隸王妃的建言不見得比藥有效?!?/br> “是藥三分毒。隸王妃是個有良心的大夫?!?/br> 魯仲陽忽然猛打了個寒噤。當他那只眼睛,抬頭時,剛好能看見皇帝的眼睛突然像發出狼嚎的光一樣,他猛退一步,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