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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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的人,將徐氏藥堂里整個兒翻過來一樣翻了一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帶著五花大綁的徐掌柜回去交差了。 聽到一墻之隔的藥堂里逐漸沒有了動靜。公孫良生偷偷地吁出口氣。他身旁,朱隸一掌忽然拍在案子上。木頭做的四條案腿,啪一聲全斷了,桌面當空被劈成了兩半,桌子上的東西全摔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 “主子——”伏燕走進來握緊拳頭,說,“我怕這群人把徐掌柜抓到順天府之后先一頓拷打,到時候,徐掌柜沒有屈打成招,這條命也沒了?!?/br> 朱隸想的不止是徐掌柜,想的是如果她知道的話,該有多傷心。 “主子?!惫珜O良生這會兒真生怕他坐不住,眼見關系李敏的事他都坐不住,進言,“此刻不忍,關系到邊疆數萬軍隊。主子。這些人,要是真只是對付王妃,還是說想通過綁架王妃來逼迫主子現身,實在值得思考?!?/br> 屋內僵硬的氣氛持續了一刻,接著,只聽朱隸一聲涼笑:“公孫,你是不是被魏老洗腦了?” 公孫良生擰了擰書生眉宇,說:“主子,臣只是盡本分進言?!?/br>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們主子也不是不知道的人。要是知道,早就把你們王妃親自迎回府里了,何必讓你們王妃孤身一人在王府里孤苦伶仃的?!?/br> “是——”公孫良生口里難免為他掩蓋不住一絲酸楚。 朱隸隱露鋒芒的眼掃過后面出現的兩個旗主,道:“伺機行事,如果,人真的不行了,也只能是劫囚了。人死的話,什么都沒有了。這里的事確實關系邊疆安危,謹慎行事沒有錯?!?/br> 幾個人點頭。 朱隸揮了手,讓他們都退出去,他要自己靜一靜。 伏燕最后一個關上門,看見他彎下腰,在撿起剛盛怒下拍斷桌子后滑落到地上的東西,剛想重新推開門進屋幫他收拾,身后被公孫拉住。公孫良生對他搖了搖頭。伏燕心領神會,一樣神情黯然地關上了門。 沒有什么比忍,更難受的事了。 說起來,護國公府的隱忍,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的了,是差不多時候了。 李敏睡到半夜,聽著窗外風聲鶴唳,刮的那枝條凌亂飛舞,像張牙舞爪的魔鬼。 “什么時辰了?”她半瞇著眼問。 今晚守夜的春梅立馬醒來答應:“剛剛才敲過子時?!?/br> 對了,今晚她早點下去睡的。 走廊里頭,突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李敏坐了起來。 念夏從外面推開門進來,神色蒼白,直沖到她面前。李敏擺手讓她不要先開口。 春梅跑去關上兩扇門,坐在門口里面。 念夏說:“順天府的人,到了徐氏藥堂,徐掌柜被抓了?!?/br> 一句話,像是陣風,隨時吹滅屋里的蠟燭。 春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心眼被吊了起來,手指摸住了胸口。 李敏瞇起的眼縫,緊密成一條弧線:“只有掌柜一個被抓嗎?” “應該是的,藥堂里的伙計出逃時來我們府上說的。說掌柜先得到了消息,讓他們全部人都撤了。而掌柜留在藥堂里,可能是為了大少奶奶——”念夏說到這兒,眼眶里浮現出一層水霧。 李敏下床套上了鞋子,春梅和念夏趕緊幫她更衣,一方面,念夏又急急叨叨地說:“大少奶奶,你別急,這事兒還不知道是什么事兒。如今,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把徐掌柜救出來?!?/br> “不需要怎么做。直接到順天府要人就行了。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兒,是不怕對薄公堂的?!?/br> “可是——”念夏心里繃著條弦。 李敏一只指頭點住她張開的嘴唇。 屋門打開,方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這樣大的動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先去請示了尤氏。 方嬤嬤進屋后沖李敏福了下身子,說:“夫人命令,大少奶奶這會兒不可以出府?!?/br> 李敏想了想:“我先去拜見母親?!?/br> 方嬤嬤點頭,讓開路,讓李敏出去。 前頭一個丫鬟立馬提了一盞燈籠,李敏在夜里走去尤氏的小院。 尤氏已經醒了,坐在椅子里,肩頭披著一件薄衫,手指里捏著一個薄瓷的茶盅,手指微微地抖了兩抖。 “母親?!崩蠲暨M門后,直接沖尤氏跪拜。 “起身吧?!庇仁戏讲攀栈亓松裼蔚乃季w,眼睛對準她說。 李敏起來,垂立在一旁,道:“兒媳婦想去順天府一趟?!?/br> “不是抓了藥堂里的掌柜嗎?”尤氏這話言簡意賅,既然藥堂出的事,掌柜是負責藥堂的,由藥堂掌柜一并承擔責任就行了,不需要李敏出頭。 李敏答:“徐掌柜不是一般掌柜,是與我徐氏簽有合約的掌柜。他替我徐氏經營生意,我徐氏分給他報酬,并保他與他家人一生免受迫害,一生平安。如果這事兒是他的錯,他犯的罪過,兒媳婦不會出頭露面替他擔保,但是,如果是有人想害我卻害到他頭上去。倘若兒媳婦不出這個臉,對方收拾完徐掌柜,不也得跟著收拾我?” 尤氏剛接到消息時,并沒有想到她那樣深遠,現在聽李敏這樣一說,句句是道理。這會兒明哲保身,讓人出去當自己替死鬼有什么用,是讓對方更得逞了,最終,還是要危害到自己頭上。一如,景陽宮里的那頭羊。 定了定神,尤氏依然存有一絲顧慮:“對方來勢洶洶,你知道是什么人嗎?” “不知道。雖然兒媳婦之前已經略有察覺,肯定是兒媳婦阻礙到了某人的道兒。為今之計,只有去順天府探一探究竟了?!崩蠲粽f。 尤氏聽她這口氣,沉著淡定,宛如冬天里的一把溫暖的火焰,驅散了心里的冰涼,聽的人整顆心都不由由浮躁轉向了安定。 “你想讓誰陪你去?” “不用,兒媳婦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母親需要在府中鎮守大本營。小叔要做后應?!?/br> 尤氏聽她都胸有成竹,安排頭頭是道,也就點了頭,再三叮囑小心,隨之,叫了府里的管家和蘭燕與她一起走。 李敏拜別尤氏以后,轉身出門時,看到了聞聲過來而等在門口的小叔。 “大嫂——”朱理的眼中發出咄咄的眸光,好像鋒芒出鞘的劍鋒。 李敏只怕他沉不住氣,再三交代:“有什么事,稟告母親再說?!闭f完,不敢耽誤時間,抬腳就走。 朱理看著她的背影,手指捏成個拳頭:要是大哥在,肯定不是這樣的—— 他順天府敢抓他大嫂的人,只不過因為他大哥不在,見他朱理年紀小好欺負。 李敏到了護國公府門前,準備好的大馬車停在她面前,她登上車時,對要尾隨來的念夏道:“你去找王德勝,趕緊去!” 念夏眼睛里光亮一閃,點了頭,退了下去。 蘭燕掀開車簾,護送李敏上車。 馬車隨之朝順天府急奔而去。 夜里順天府到徐氏藥堂抓人封店的事,不會兒傳遍了京師。 說起來這樁事兒,要說到一戶姓陳的人家,這家人,在京師里家境處于不上不下的水平,陳家老母生了病,說是吃了從徐氏藥堂抓的藥以后,病更重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陳家人再次請大夫給了老母看病,大夫說,貌似陳老母是中了毒。病人好幾天都米粒未進,下毒也不可能通過食物。病人這幾天只吃過徐氏藥堂里的藥,所以,陳家人一口咬定是徐氏藥堂里的人在藥材里面下了毒。 陳家人的告狀紙送到了順天府。順天府沒有馬上立案,因為這張狀紙的紕漏顯而易見,為什么是單獨陳家人的老母吃了徐氏藥堂的藥以后中毒。徐氏藥堂本身貌似沒有作案動機給陳家人中毒。直到后來,陸續有人到順天府報案了,都聲稱自己家中病人因為吃了徐氏藥堂的藥材以后中毒。細數之下,居然有五六個病人之多。 這樣一來,是可以立案了,縱使藥堂沒有作案動機針對某個病人下毒,但是,明顯可以斷定這個藥堂里賣的是假藥。 生怕打草驚蛇,藥堂里的人毀滅重要的物證,順天府決定是連夜派兵,封鎖藥堂里所有物證,并當場抓了藥堂里的掌柜回來問話。 徐掌柜被五花大綁到順天府里以后,被扔進了大牢里。他對面獄所里,關押的剛好還是上次百花宴中因為救治魯王妃不力被抓到順天府里的兩個大夫?,F在見徐氏藥堂的人被抓進了牢里了,兩個人都知道徐氏藥堂其實背后是李敏當的大老板,都幸災樂禍地嘲笑起徐掌柜:“賣假藥,比起治不好人家的病,治不好人家的病是醫術不精,不算罪,賣假藥是下毒,罪大到可以砍頭的??茨氵@命也不長了,你們家主子氣數差不多該盡了。什么神醫?!神醫賣假藥?” 哈哈哈,大笑聲在獄所里飄蕩。 徐掌柜不和這些小心眼的人計較,只擔心自己老婆孩子和李敏。不知道小李子能不能幫他把老婆孩子趕緊都先送出京師去。 牢房里響起腳步聲,一個獄卒走到了徐掌柜的牢房前,問:“你家里人呢?” 徐掌柜心里頭一松,感激不盡小李子沒有辜負他,應道:“我家里人都在老家?!?/br> “你蒙人呢。誰不知道你姓徐的,拖兒帶口都在京師里生活了多少年了,是不是有人給你家里報信了?” “小的真不知道大人說的是什么?!?/br>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死!” 牢房的門打開,兩個人走進牢房里,架起徐掌柜,另外一個人,一腳踹在徐掌柜胸口上,徐掌柜胸部被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眼看他一口氣都被血堵到提不起來,奄奄一息。那頭又走來了一個人,喊道:“這么提審麻不麻煩?把他架到刑具上去,拿鞭子抽?!?/br> 幾個人聽那人說的有理,拉起徐掌柜,帶到隔壁的審訊室里。徐掌柜抬頭看到那黑咕隆咚的刑具,明顯都是以前受刑的犯人留下來的污血染成的,都看不出原來木頭的顏色了。那些人看著他臉色蒼白,嘲笑道:“說不說?怕死了吧?” 徐掌柜咬著牙,想著死就死吧。讓他背叛徐家卻是絕對不可能的,想當年李敏母親死的時候,那么艱難的日子他都熬過來了。 再次被五花大綁,捆綁到了刑具上??赡苁菗Q班了,原先那幾個人走了出去,另外進來了兩個人,一個人站在門口,另外一個人拿起了特別制作的荊棘鞭子。 徐掌柜閉上眼,只聽鞭子啪的一聲,在他耳畔震耳欲聾,奇怪了,等了會兒,不見周身哪兒疼的,莫非他是都疼到麻木了? 一道聲音拂過他耳邊:忍一忍,如果他們真要讓你死,我們就把你弄出去。 徐掌柜睜開眼睛,一愣:你們的主子是—— 護國公府的大馬車停在了順天府門口,李敏跳下馬車,走上臺階,拿起衙門門口百姓有人要告狀時用的鼓槌,敲響了大鼓。 咚咚咚,幾聲之后,順天府敞開了門。 蘭燕一步上前,直接把開門的府差拎出了門,道:“告訴你們府尹,護國公府的隸王妃到了?!?/br> “是,小的馬上去傳話?!闭f著,那府差掃過李敏的眼神,并不是見的有多驚訝。 順天府不是不知道她李敏是徐氏藥堂背后的大老板。敢抓她李敏的人,還不如說是想和護國公府對著干。 不用片刻,大門里再走出來了一名官差,腰間佩刀,頭戴官帽,等級比一般府差大,對李敏抱拳,道:“府尹有請隸王妃到公堂?!?/br> 當堂問審?正合李敏的下懷。 蘭燕緊跟在她后面護隨,此時,聞聲而來的老百姓,集聚在了府衙門口,密密麻麻,越來越多,猶如像包圍的潮水,要包圍住李敏等人。 有人在人群里舉起拳頭,高聲吶喊:“砸死這個賣假藥的謀財害命的大夫!” 這一聲,竟然得到了無數的響應,十幾顆石子從人群里面拋了出來,直沖李敏的頭背上。蘭燕聞聲轉身,抽出刀,刷幾下亮光,把石子噼里啪啦全打碎在半空中,粉末四散。 觀眾們全看傻了眼。 護國公府的人,文的不行,武的最牛。 順天府里那些持刀的府差,無不對著蘭燕眼里露出了一絲驚慌和畏懼。 李敏走進了大堂,見,中間官員坐的地方,上面懸掛著一幅青匾,寫有皇帝的賜詞:清廉明正。 大堂兩側佇立的府丁,齊聲喊:升堂—— 左側,一名身著正三品官袍官帽的官員,年紀約有四五十,頭發些白,帶了一群人徐步走了出來。 堂內,一共數十名百姓跪在中間,齊喊:“大人,草民冤枉!” 氣勢整齊,多少看得出是之前排練過的痕跡。 李敏聽著身后蘭燕那把腰間的刀嚓一聲露出半截,已經嚇到近旁的府丁和百姓都縮回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