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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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隸在屋里打坐,伏燕在院子里灑水。秋季天干物燥,不撒點水,塵埃飛揚,人都要咳嗽。 公孫良生自己掀了竹簾進了屋子,道:“主子,我回來了?!?/br> “今日據聞十爺府上又出了事?!敝祀`睜開眼睛,目光澄亮,好比銳星。 公孫良生點著頭:“剛才我聽伏燕都說過了。十爺府上這事兒,貌似與淑妃娘娘的事兒,有關。王妃,八成是要到十爺府上再探一探的?!?/br> 朱隸跳下床榻,在桌子上擺的沙盤上望了幾眼。近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死了的消息傳出去的緣故,東胡人反而沒有了動靜。真是奇怪了。 如果兩軍對峙,一方敵人將帥死了,不是正好是敵方軍心大亂可以趁機攻打搗毀大部隊的機會??墒?,東胡人卻完全安靜了。好像把他朱隸弄死了的話,目的也就達到了。不需要擊敗大明軍隊這樣的磅礴野心。 這完全不像是打仗。 害的他潛回京師裝死,讓駐守邊疆的隊伍守株待兔,只等東胡人趁他死了的時候攻過來一把包圍了東胡大部隊打個落花流水,到時候,看他東胡人還敢不敢再踏進北燕一寸土地。結果,東胡人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其實沒死了,連動都不敢動,攻打的氣勢全沒了。 白死了,他這是。 也不能說完全白死。他剛死那會兒,好像還是唬到了一些東胡人。一部分東胡的部隊趁機挺進了邊界線。他的部隊隨之圍剿,逐一消滅。 這是前幾天的軍報,那會兒,他和他部下都認為這事兒該完美結束了。沒想到,才過幾天,風向又變了。東胡人認定他沒有死。 按理說,這個消息應該是不會走漏的,畢竟他連皇宮里的人都蒙到了。 魏老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進來,報了個喜憂參半的消息:“王爺,東胡的大部隊撤了,撤回離邊境百里?!?/br> 撤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撤了? 朱隸瞇起的黑深的眸子,掃過沙盤里的兩軍交戰線。這么說,對方真的猜中他朱隸沒有死?不,沒有確定,所以不是全撤,是只撤了百里。 “主子,此刻要看誰更能沉得住氣?!惫珜O良生和魏老一致的意見。 朱隸緩慢地點了頭:“把這個決定發回前線,不要急,急了會壞事兒?!?/br> “是?!眱扇藨?,同時開始起筆軍報。 公孫良生幫魏老攤開宣紙,回頭,見朱隸立在窗戶邊上眺望隔壁的小院。 朱隸的神情悠遠,像是望到很遠的地方,不知追逐什么。在見到兩只蝴蝶竟然不畏秋風飛進她的小院子時,朱隸不禁喉嚨里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嘴角飛揚著,幾分愉悅。待心情一過,沉了聲對公孫良生說:“怎么,查的怎么樣了?” “回主子,這正是我想回主子說的,暫時沒有查出什么?!惫珜O良生說的是徐氏藥堂。 “耐心點吧?!敝祀`這話不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 伏燕提著一桶熱水進來給朱隸泡腳。 對朱隸的腳傷,才是魏老一直掛心的,靠在公孫良生肩頭上問:“主子的腿治好了嗎?” “王妃說主子的腿是寒疾,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br> 魏老眼里閃過一抹憂愁。不管怎樣,朱隸這條命能保住,對他們來說,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朱隸一條傷腿放進熱水桶里,一股熱氣沿著經絡爬升,不會兒,他渾身毛孔都出了汗,爽透了??蛇@不是全部,傷腿隱隱作痛。 想完全好,怕是要些時日的了。 伏燕貼在他耳邊說著另外一些消息,包括楊洛寧裝死從順天府里逃了出去,還有,王氏讓人在瑞祥軒里準備布的事情。朱隸聽著,一一點著頭:“你們王妃心里都有數,這些小事兒,她想怎么做都好,記得在她后面護著她安全?!?/br> 尚書府里的事是像小事了,尤其出了尚書府進到皇宮以后,李敏早就知道自己繼母和那幾個姐妹子,不過都是小兒科,論勾心斗角的本事怎能及皇宮里。有空陪繼母玩玩就是了。 晚上,十爺府上來請她過去看病人。李敏坐了轎子到十爺府。 據說八爺他們剛來探望過,在皇帝那兒罰站了一天之后,馬上趕過來看十爺,聽說而且是被十爺甩了冷臉之后,只能說,這個八爺真能夠忍的,不是普通人能忍的份上。 貌似十爺心情好了不少,今晚陪著媳婦喝了藥。由于禧王妃咳血,暫時李敏吩咐禁食。太醫院里,另外派了個大夫過來。十爺不讓對方看了,對方只好干坐在十爺院子里的石凳上,見到李敏經過時,露出那雙充滿同行之間競爭的幽怨眼神。 只是個不是像劉御醫那樣沉得住氣的大夫,李敏只要一掃眼,都知道魯大人再派人過來也不過是敷衍。 皇宮上上下下今日都像是很緊張禧王妃的病,但是,這哪里是擔心禧王妃的病,是擔心禧王妃的病會不會關系到自己的人頭。 太醫院里其實今天得知她李敏在萬歷爺面前什么都沒有說,八成都趕著拍魯大人的馬屁了。因為那只老狐貍早就怕有這樣一天發現,趕緊先扔了個淑妃娘娘給她李敏提醒提醒。 對這些老狐貍,李敏會很容易聯想起當年自己醫院里遇到的那些院長科長,一個個都是領導來查崗時,與對待下面的人時,完全兩個樣。 四個字來形容這些人的心態:明哲保身。 李敏走進了禧王妃的廂房。曹氏與十爺在屏風內說話。這里的小丫鬟也真怪,來客人了,也不先提醒主人。 曹氏說:“臣妾女兒這個病,還請十爺多體諒?!辈苁闲睦镎J為女兒這個病是怎么回事,就是很多大夫說的那回事。 朱禧也知道曹氏話里的意思,答應等過一段日子,再答復宮里立側妃的事。 李敏進來后,朱禧避嫌退了出去,曹氏一并在屏風外面候著,反正知道這會兒女兒死不了了,那就必須擔心其它事兒了。 禧王妃躺在床上,雖然米粒未進,精神卻由于進了人參湯,大有提升。 李敏想著給她再開個人參養榮丸,。 禧王妃自己卻是迫不及待的,私下與她要求了:“都說隸王妃是妙手回春的神醫,能不能救我出來這個泥潭,全靠隸王妃了?!?/br> “王妃不要急?!崩蠲粽f,“要孩子的事,身子沒有調好之前,哪怕有了孩子,都是很容易掉的。倘若信得過我,等上半個月?!?/br> “半個月?”禧王妃愁著臉,“半個月后,側妃就進這個府里了?!?/br> 宮里的莊妃,一邊向太后哭訴自己兒媳婦快死了,另一方面,緊湊給兒子再安排側妃進府,這不是逼著兒媳婦早點死嗎? 可想而知,禧王妃不得婆婆的喜愛。理由,禧王妃自己都想不懂,李敏只得挑撥她兩聲:“沒有婆婆喜歡整天呆在兒媳婦屋里的兒子。兒子養來,是要掙面子的,不是陪媳婦的?!?/br> 禧王妃怔怔的,真是比曹氏還傻,張口說:“可是,她夸我好,在府里陪十爺種花養草,還送了我好多花?!?/br> 宮里人,永遠說人家好的時候,都是要打上個大問號的,何況,這還送花!婆婆送媳婦,喜歡的話,也該是送金銀首飾,因為哪個兒媳婦會不喜歡金銀首飾。送的是其它東西,肯定要大打問號了。 李敏嚴重懷疑這個禧王妃怎么活到現在的。但是,人家確實差點兒活不過半年。 這么說,這事兒是莊妃干的嗎? 莊妃住哪個宮,貌似住的不是秀慧宮,不是長春宮,更不是錦寧宮,是住在和這些宮都沒有多大關系,在太后娘娘福祿宮附近的儲德宮了。 難怪八爺不敢出這個頭,要是說是莊妃害自己兒媳婦,儲德宮挨著太后,豈不是,太后都脫不了干系了。 幸好這個禧王妃腦筋或許傻一點,但是,是個聽話的。只要是個愿意聽話的,死腦筋聽話的,這事兒還有活過來的余地。李敏先告訴禧王妃不能種花了,不能接觸寵物了,因為,這都是她的病源。藥好好吃,飯好好吃,室外活動,量力而行,最關鍵的是,如果十爺要立側妃,如果她自己身子都不好,肯定攔不住的。 禧王妃聽進去了她這些話,都應好。 李敏看完禧王妃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十爺親自送她到門口。當時,風高夜黑,十爺的臉在被烏云遮蓋半邊臉的月亮底下,模糊不清?;蕦m里,匆匆跑來了個人,可能是十爺安插在皇宮里的眼線。 那人跑來急的滿頭大汗,連李敏都忘了顧及,張口對十爺說,莊妃被福祿宮叫去了。 十爺那張臉,嘩,掉的都白了。 太后多精明的人。不需要細想,只要把禧王妃四周的人脈關系全部理一遍,都能揪出是誰在背后使壞的可能。 是,太后不需要像她李敏調查禧王妃是不是因為莊妃送來的花過敏,只要想著禧王妃出事的時候,誰急著,趕著,比十爺以及禧王妃父母還急的,到她太后這里來求助。兇手往往都是這樣的,急于澄清自白。 李敏坐上馬車的時候,只要掃那一眼十爺的表情,充分說明十爺剛才在她和禧王妃說話時,其實不知道躲在哪兒都聽著了。 她沒有說莊妃害禧王妃,但是,十爺不會連什么花草過敏這樣的話都聽不出來。府里的花,又都是自己母親送的,加上,太后都把莊妃喊過去了。 十爺的身子在秋風寒瑟中打了陣哆嗦,宛如株稻草隨時栽下去。 李敏沒有覺得這個男人哪里可憐,只覺得這個男人活該,也夠窩囊的。 再后來,太后怎么處置莊妃這家人的事兒,李敏沒有多去了解了。因為,尚書府里傳出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王氏有喜脈了。 尚姑姑立在李敏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力圖精準地做著匯報:“夫人請了永芝堂的大夫來看,是個京師里都算小有名氣的大夫,診出了夫人有喜脈?!?/br> 李敏一口淡淡的口氣吐了出來:“我知道了?!?/br> “二小姐知道?”尚姑姑眼皮一跳,眼看李敏貌似早就了然于胸了,對于王氏突然懷孕這種事。 “夫人到瑞祥軒找人要布,是要準備給未來出生的小少爺做衣服了?!崩蠲粽f著,倒轉桌上倒扣的茶杯子,讓念夏給倒杯水。 尚姑姑更吃驚了,這豈不是說,王氏早知道自己懷孕了,這會兒才說出來。 李敏想的和尚姑姑截然不同。這王氏哪里是知道自己懷孕,是計劃著自己懷孕。 吃了口水,李敏吩咐她們幾個:“明兒老太太肯定會讓人來叫我回去,大伙兒都先休息吧,夫人有喜,是大喜事兒?!?/br> 念夏和春梅聽她這話,都是展眉一笑:“是,大少奶奶?!?/br> 尚姑姑只覺得眼皮跳,心口跳,李敏這話里話中分明有話。 到了隔日,正如李敏想的,老太太派人過來了,要求她務必回府一趟。雖然說,離她回門的日子還早。李敏報了尤氏,尤氏特命方嬤嬤隨她一起去,又是叮囑方嬤嬤,有什么事馬上派人回來報信兒。 尤氏心頭里是掛著太后宮里說的那些話。 李敏坐車回尚書府,到尚書府門口時,剛好遇到了從衙門回來的父親李大同。 ☆、【78】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 幾日沒見,李大同的鬢發里多了兩道白絲,看來蒼老不少。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王氏有喜脈了,這個李大同竟然臉上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李敏能想象的是,李大同在心里擔心自己外面的小三小四與孩子了。如果王氏生了個男孩,外頭他那些小三小四和孩子想認祖歸宗,是一輩子都不用指望的了。 當男人真不容易,在家里養老婆養姨娘,在外面養小三養小四,都忙到花白了頭發。 李敏嘖嘖,心里頭喟嘆兩聲,上前打了招呼:“父親?!?/br> “哎,你回來了?!焙团畠捍蛑训睦畲笸?,可能是突然想起那天朱理抽李瑩鞭子的事,特意往女兒身后望一望,看不到朱理那個煞神,發出好長一口松氣聲,“都進去吧,老太太和你母親都在屋里頭等著?!?/br> “華jiejie不回來嗎?”李敏特別地問了下。 李大同看了看李敏,感覺她這話問的奇怪,說:“你忘了?你華jiejie是宮里的人了,沒有皇上恩準是不能回家的?!?/br> “孩兒只是想,家里這么大的事兒,華jiejie要是能回來的話,母親肯定更為高興。不是說母親有喜脈了嗎?” 李大同的眼睛睜了睜,對于此刻李敏的笑顏,很是吃驚。 沒錯,王氏有喜,這是舉家該歡慶的事,但是,貌似這話由李敏來說的話,聽著都別扭。 “莫非父親不高興?”李敏掃視過李大同好像還在睡夢中的那張臉。 “高興,怎么會不高興?”李大同見著府里走出來迎接他們的人,張嬤嬤,王氏身邊的人,連忙在臉上擠出喜氣洋洋的笑臉。 “老爺,二小姐?!睆垕邒邲_他們兩人,尤其李敏那頭,昂了昂頭。 王氏倘若生了個兒子,這李府算是后繼有人了,李敏能算什么東西,嫁出去的女兒不僅如潑出去的水,嫁到哪兒去都好,不都是必須為家里兄弟服務的。 李敏對著張嬤嬤那抹得意的老臉,嘴角微微掛上一抹好笑,可笑。 王氏得瑟就算了,張嬤嬤這個人,打從她第一眼張開到這個世界里來,這個人,是她見過的狐假虎威最得瑟的一個了。不過王氏屋里的人,哪個不是這樣的。 念夏在她后頭咕噥著,等會兒誰好看,要等著瞧呢,越得意的越得栽跟頭。 春梅低頭邁著沉穩的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