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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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濟立在大堂里,佇立在尤氏的左手邊。 李敏走進大堂拜天地時,聽著周邊的人開始議論她的容貌了。 “說是這個新娘子以前在自己娘家的時候,是一直生病的?,F在看她步子,倒也不像有病的人?!?/br> “是那些人造謠的吧?” “什么人無聊到造這種謠言惑眾?!?/br> 什么人?還能是什么人? 尤氏含眸微笑,看著新娘子走到了自己面前,跟隨那幾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聲音,在她面前落拜。 雖然這個婚禮是遲了一些,但是,兒子算是成家立業了。 尤氏眸里淡淡地掠過一抹光,手指摸著手腕那個銀鐲子,這些事她都幫兒子辦妥了,只等兒子回來。 李敏拜完抬頭時,從紅蓋頭底下望了眼婆婆。 尤氏坐在位子上,像是看她,又像是沒有看她。兩次見面,李敏覺得這個婆婆并不如外界和朱理口里說的那樣簡單。 能cao持護國公府的主母,怎能是簡單的人。 “送新娘子回新房吧?!庇仁系?。 幾個已經候命在旁的婆子丫鬟立馬應一聲:“是,夫人?!币粨矶?,便將李敏圍在了中間,送去新房。 李敏看她們這個架勢,就知道人家是怕她跑了。其實她跑不跑,她肯定不跑的,不過只怕說了人家不相信。不過,只見到了新房以后,可能人家怕她跑的緣故,不讓任何人過來鬧房。這下子好了,她清凈了。 立馬取了紅蓋頭,看見了屋里中間桌子上擺著的酒和菜。 肚子餓的是早要暈了。李敏不管三七二十一,搬張凳子坐到桌邊,拿起筷子夾了菜填一下肚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口渴時見桌上沒有備茶水,就此先喝了口酒的緣故,不會兒,頭有些暈暈沉沉的,轉回身躺到了床上,抓了那繡著鴛鴦的喜被往身上一蓋。 新娘子,少有她洞房這一天晚上睡的這么寬敞的,一個人睡大床,確實舒服。 護國公府招待賓客們的宴席,從中午擺到了夜晚。等賓客們散去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子時了。 朱理送母親回房間的時候,尤氏叮囑他說:“你也喝了不少酒,回你自己房間去睡前,讓兩個人,到你大哥新房的門口守著?!?/br> 聽見母親這話,朱理早就想說了:“娘,大嫂不是會逃跑的人?!?/br> 尤氏輕嘆一聲:“防人之心不可有?!?/br> 朱理只得隨便叫了兩個人去一趟,算是敷衍了尤氏。 尤氏進了屋后,讓人打了盆水洗腳。 那個守在李敏門口的婆子走進來,稟道:“剛才奴婢輕輕推開門,往里面看了一眼。少夫人是吃過喜菜,可能是喝了喜酒,在床上睡了?!?/br> 尤氏愣了下:莫非真的都是自己多想了。 夜深,護國公府陷入夢鄉的時候,一個人影落在了新房門口。門口那兩個守衛,不知何時已經不翼而飛。人影輕輕推開了新人的兩扇房門。 咿呀一聲,李敏在床上像是翻了個身。 ☆、【66】婚后第一日 高墻上貼著大紅的喜字,兩支蠟燭像門神一樣立在喜字面前,是要燒一夜的趨勢。 朱隸走到面屋內的大理石圓桌前,見著盤里的菜,幾乎被人一掃而空。兩杯斟滿的交杯酒,一個酒杯空著,一個酒杯滿著。 她不太會喝酒,這個酒的烈度又特別高,她一喝就倒了。不過,事實上是她喝了交杯酒,吃了桌上每一樣喜菜。朱隸看到盤子里一盤寓意多生多子多菜幾乎被她都吃完時,突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拉了把凳子坐下來,拿起桌上另備的一雙筷子,他夾起盤子里她吃剩下的喜菜,一樣樣地吃干凈。把她那杯留下來的交杯酒端在了手里,這時,床上她翻了個身,像是面對他。 朱隸愣了下。 她睡覺其實蠻不安分的,翻來翻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身體發熱的緣故。 翻過了身,她那雙如月兒一樣的眼睛,打開成條縫隙,像是酒醉的仙子一樣,朦朦朧朧地望著他樣子。 那一刻,他被她望到有些局促,抬起的手想抹一下臉上的胡子,感覺胡子底下的臉皮都一絲發燙。 是心虛。 他知道她沒有睡醒,可就是心虛。 要是等到她哪天知道他是誰之后,不知道會怎么想他。 “我一定做夢了?!彼稍诖采献齑嚼锵袷青哉Z地說了一句以后,掀開了半邊被子,又翻過回身去睡。 做夢? 她做什么夢了? 朱隸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那把大胡子,倘若她真的做夢難道是夢到大叔。 手里的交杯酒湊近到唇口,他仰起頭,一飲而盡。 火辣辣的觸覺在舌頭尖上漫開,朱隸都被驚了下。這個酒,比他想象中烈度更高一些。尤氏準備這么高濃度的酒,恐怕真是怕新娘子跑了。 喝了高濃度的酒,身體馬上熱火了,像火爐似的。在衣襟上扯了扯,朱隸一只手撐在額角邊上,注視著躺在喜床上的新娘。 喜被在她身上滑落了半截,掉落到了地上,露出她身上沒有完全脫下的嫁衣。美麗的繡紋在嫁衣上勾勒她的身體曲線,光滑的綢緞襯著她嫩滑細致的皮膚,在明亮的大紅燭光照耀下,像是一只歇息的鳳凰。 他深知她的美麗不是只是容貌上的,她身體內部蘊藏的才華,才是萬丈光華,讓人不能直視。 陰差陽錯之下,他被人拋棄,她也被人拋棄。他朱隸撿到了她這個寶。 他是幸運的,真的很幸運。與此同時,在皇宮里的某個人,今夜必定是睡不著覺了。 夜深人靜。 護國公府的賓客們盡興而歸。一個個,三三兩兩,戴著臉上的笑容,沾著護國公府的喜氣,走出護國公府的大門時,余興未盡,議論著護國公府今晚剛迎進門的新娘子。 眾人雖然在大堂之下沒有見到新娘子的真面目,但是,有關這個新娘子的傳聞,各人都是聽的多了。 “據說是奪得了百花宴的花魁?;屎竽锬锬锛?,光祿寺卿大人家里舉辦的百花宴,每年云集的才女美女從來不少,能取得花魁實在很不容易?!?/br> 這個不容易的含義里包含著多了。因為,大家多少都知道,歷年奪得花魁的那些女子,少不了底下行賄盧氏。但是,誰都知道李敏在尚書府家里是不受寵的,能不行賄盧氏獲得花魁,說明是名至實歸壓倒眾人的實力。 “她寫的一手好字,聽說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遠勝她的父親李大人以及宮中的華才人,周大學士近日來在宮里宮外對她的字津津樂道?!?/br> 能被學富五車的大學士認同,更佐證了人家的實力沒有一點浮夸。 “容貌據聞也是十分清秀,并不比她兩個姐妹差,畢竟都是尚書府里的?!獙Σ粚?,八爺?” 這群人里頭,也就八皇子朱濟到過光祿寺卿家參加了百花宴,應該說是親眼見過了李敏的真面目。 朱濟性格溫和隨意,官員百姓,都愿意與他靠近,他也從不拒絕人家靠近他。所以,在他身邊的人,都是開口闊談,從不忌諱。但是,又都十分地敬重他。 八爺的人氣極高,不是虛張聲勢的。 只見在大門口,幾排人墻,圍在了朱濟四周,都在豎起耳朵聽朱濟發話。要知道,這些人里頭,大多數都是今晚被護國公府邀請來的賓客,應都是護國公府的老朋友。 朱濟沖眾人笑笑,笑容還是那般隨和,沒有一點主子的架勢,說:“本人是在孫大人家里見過敏姑娘一面,只覺得,敏姑娘是比尚書府的另外幾位姑娘的眼睛都要漂亮一些?!?/br> 眾人哇一聲,是想,連八皇子都給出這么高的評價,這個尚書府的二姑娘還真是之前被李大同藏著掖著當寶貝不拿出來給人看的。 “哎呀,這李大人,真人不露相。最好的女兒自己都一直藏著掖著了。難怪之前一直對外宣傳自己家二姑娘是個病癆鬼,原來是舍不得把這么好的女兒給人了?!?/br> “這事兒皇上知道不?” 適齡的女子都是必須先被皇上挑過刷了,才可以讓其他男人挑的。 “我看這事兒,皇上八成不知?!?/br> “李大人完了。要是皇上怪罪下來的話——” “可這樁婚事,是皇上自己指的。三皇子不要的。據聞之前,這位二姑娘是給三皇子的。三皇子自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不要二姑娘偏要三小姐。聽說,那位三小姐現在是一直病在家,反而比較像是尚書府里的病癆鬼了?!?/br> 朱濟舉起湘妃扇子的扇頭,輕輕捂在了唇角邊。他身邊的侍衛都難得看見他心情這般的好。 似乎自從遇到尚書府的二姑娘以后,朱濟的心情一直都很快樂。怪不得十一爺惋惜李敏怎么不是指給了朱隸就是指給了朱璃,這兩個人可都是有閻羅王之稱的人,倘若指給他們懂得憐香惜玉的八爺該多好。 “八爺,臣等先告退了?!?/br> 朱濟展開了畫著流水青山的水墨扇面,搖了搖,微笑地含頭:“行,你們都走吧,我等我十一弟的馬車過來?!?/br> “八爺的馬車呢?” “我的馬車剛好被人借走了。沒事兒,十一爺很快會來接我?!?/br> 那群人,聽他這樣一說,三三兩兩,坐上自己家里的馬車轎子,離開了護國公府。 護國公府大門前的道路,逐漸安靜了下來,隨之最后一個賓客走出大門之后,護國公府大門緊鎖。門前門后,高墻里面的院子,紅色的燈籠,大紅的蠟燭,都照著大喜的字,要燒到天亮。 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一個人度過的大喜日子。 朱濟瞇著那雙淺墨的眸子,像是遙望天穹中的那輪明月,又像是越過高墻望到里頭的紅蠟燭。 馬車的轆轆聲,接近到了他身旁。十一爺朱琪,掀開車簾看見只有他一個人,喊了聲:“八哥!” 朱濟轉過頭,微瞇下眼,走到馬車旁邊,踩著矮凳上了車。 朱琪幫他拿手頂著那個車幔,等他進了馬車里頭,隨他身后,問:“你怎么一個人呢,八哥?” “一個人安安靜靜也好?!敝鞚狭笋R車里的臥榻,像是閉目養神一樣閉了下眼睛說。 朱琪摸摸自己的鼻子,嘮叨他:“皇上這個差事不好辦,沒有一個兄弟愿意,太子都不愿意,只有八哥你一個人承擔。太子難道不知道八哥對敏姑娘的心思,只知道疼惜三哥。三哥他若是后悔了,那也是他活該?!?/br> “三哥后悔了?”朱濟睜開雙眸,眸子里像是似有似無掠過一束光。 “我也不知道。但是,據說,今兒護國公府迎親的時候,朱理抽了李瑩一鞭子。這位三小姐倒在護國公府現在都起不來。三哥至今在自己王府中,也沒有見他馬上心疼著急地去尚書府看望三小姐。你說他這是怎么了?之前,還冒著抗旨的生命危險到尚書府表心志,搶人家的老婆。結果,搶到手馬上不疼惜了?”朱琪像是不理解朱璃,卻又是邊說邊笑,最終喜不自禁。 他和朱佑不一樣,向來反感朱璃。只覺得朱璃才真是言行不一的那種人。 朱濟手里的扇子頭,敲了下朱琪笑嘻嘻的腦袋頭頂:“你這話,底下和我說說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到其他人面前說。誰聽見誰都要說你的?!?/br> “八哥,你這點放心。我也只是在八哥面前說說,其他人我都信不得?!敝扃餍Φ?。 朱濟想了下,道:“讓馬車轉個方向,到普濟局找云掌柜拿瓶傷科藥。我知道普濟局有個藥,對于治療鞭傷有獨特的療效?!?/br> “八哥?!敝扃髁ⅠR按住他的手,“你不用在這個時候給三哥賣人情。他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一直對你長小心眼的,不會領你這個情的。至于三小姐,更不需要cao心。不是說她舅舅在宮里當御醫嗎?難道能一點法子都沒有?朱理敢抽她這一鞭子,一是知道尚書府自己理虧絕對不敢告到皇上那兒去,二是尚書府自己有大夫,不怕?!?/br> 要說朱理這人粗歸粗,卻是粗中有戲。說起來,護國公府的人都是如此??雌饋?,一個個都像只是會動刀動槍的老粗,不懂文房筆墨,但是,偏偏,到現在朝廷和皇上都咬不下護國公府這塊鐵板。 現在,她嫁到這樣一個地方去,是好是壞。 朱濟心里突然稍稍有了一絲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