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三年來第一次以曹郁戈的身份面對陸華年,心中竟有說不出的輕松。 “不是討厭而是深深的厭惡,如果有可能,我愿我們兩人從未認識過!”陸華年只是輕輕掃了他一眼,目光便落下方藍身上。 見此聞言,曹郁戈整張臉開始扭曲起來,恰在此時宋潔驚恐的尖叫聲,她右手中的繩子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斷裂著! 聽到聲音,方藍瞪大眼睛,拖著虛弱的身子爬了起來。 第160章 “歐陽,不要怕!”在繩子斷裂的瞬間方藍拉住繩子,她的力氣消耗太多,身子被繩子拖行好幾米,在山頭邊上才勉強停下。 手死死推著一個堅硬大石的方藍穩住身子后。渾身疼的都不再有知覺,低頭看著山頭下向下滑了好幾米的歐陽,雙腿在山壁上踢了幾下,砂石不斷向下落去,不一會傳來幾聲不真切聲響。她的心不停的顫抖著,被吊著的歐陽余光瞥見山頂上的人影。 “我沒事?!鄙倌昀铣傻暮⒆?,面色微白,聲音如果不仔細去聽你根本就察覺不到顫音。 方藍心疼的同時眼中浮現一抹欣慰,他怨她卻不忍心讓她擔心,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曾經的過往在面前不斷閃過。想到被魯馨雅帶走時,還未來及送出的禮物,方藍抓著繩子的手緊了緊。瞥了眼沒了哭聲的顧嫣,她眼睛緊緊的閉著,應該是吊著體力不支暈了。視線回移。再次落在歐陽身上,“我欠你的承諾我記得,倘若活著兌現不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離開?!?/br> 慘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漾起一抹看似輕松的笑。正費力仰著脖子的歐陽,深深看了眼方藍后低下頭,“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過了需要人陪的年紀。你不是只有我一個孩子,傷害過一個就不要再讓另外一個再怨你?!?/br> 不過三年的時間,他已變得這般懂事,酸楚在心中蔓延,她絕對是失敗母親中的翹楚,總共有兩個孩子,差不多缺席了他們短短的人生中的所有日子。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之間,看著自己的心愛的女人跟兒子受到這樣的折磨,陸華年不曾遲疑下就再次對攔住他去路的人動起手。憤怒到極致。鐵拳用了十二分的力氣,三兩下撂倒一個,曹郁戈就那樣遠遠的站著,不再說話,也沒有喝止。 直到陸華年黑沉著一張臉如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王樣踩著石礫,鐵拳格格直響,帶著烈烈殺氣向他走來,他那張妖孽的俊顏上綻放出一抹堪比三月山花般妖嬈的笑。 笑再美,在陸華年的眼中只覺得惡心。多看一眼就臟了眼睛,眸色不斷下沉,俊臉上又多了幾分戾色。 “曾經我也是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一個,現如今你卻說寧愿曾經不認識我!陸華年我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變成現在男不男女不女,連我都厭惡的模樣。到頭來,在你眼中我卻變成你眼中最該死的那一個,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疼的我都像剜掉?!?/br> “那就剜掉!”每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恨意,扭曲的愛情他無福消受! “陸華年你當真是無情!”曹郁戈在陸華年還有三四步來到他面前時,快速轉身奔到方藍的身邊。 陸華年速度不慢。最后還是晚了一步,曹郁戈一手扯著方藍的頭發。手中的匕首貼近方藍的臉,撩起她被汗水濡濕粘膩在額頭上的劉海。 “她的容顏都毀成這樣你就一點都不嫌棄?!闭f完,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極其可笑,如果嫌棄他怎么可能還會如此在乎她,“她的身體不干凈了,你也不在乎?” “曹郁戈在不在乎,我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過你。酒會上的那杯酒是你給你安排的吧?!?/br> 陸華年離曹郁戈不過兩米之遠,雙目猩紅,好似要滴出血來,如果腿夠長,此時他早就一腳踢上去,踢得他肝膽俱裂。試著移動步子靠近曹郁戈一些,找機會救下方藍。 “也對,你陸華年根本就是一個不在乎這些的人??扇绻悄闶迨宓暮⒆?,你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陸華年越是在乎方藍,曹郁戈心中的恨意就多增加一層,看著小山頭上被不斷涌來的人圍滿,已然做好死的準備曹郁戈臉上多了看破人世的凄涼笑容。 他一直注意著陸華年臉上的表情,心中說了一大套說辭,等待陸華年質問,憤怒,再到絕望。 陸華年唇瓣輕抿下,面色始終如一,眼神如一汪深潭,颶風過境,依然波瀾不驚,沉靜的令人可怕。 “你連這也不在乎?還是說你不相信我所說的?”曹郁戈試探詢問著原因,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陸華年黑的幾乎滴出墨來的俊顏,“景家有個老相冊,你去看看,自然會明白一切?!?/br> “我無需明白,我知道記得她是我的妻,我孩子的母親就足夠?!闭Z落,已經向曹郁戈身邊靠近半米的陸華年對著他抓著方藍的胳膊踢了一腳。 陸華年動作很快,還在琢磨著他話中意思的曹郁戈躲閃不及,胳膊吃痛,半蹲的身子向后退了下。想也沒想,手中的刀對著方藍就算是沒了命也不愿意松開的繩子。 “不要!”方藍伸手去擋,一只受傷的手根本就抓不住繩子,繩子快速從手中向下劃去,方藍心一驚,心差點蹦了出來,快速撤回手。 突然繩子那端一輕,方藍驀地睜大眸子,爬起身要去抓繩子,陸華年眼疾手快先方藍一步,拉住繩子后穩了穩,用力向上拉著繩子。 方藍還算是殘存著最后一絲理智,記得身邊還有個可以要人命的定時炸彈在,咬著牙勉強搖搖晃晃站起身,對上一雙恨意彌漫的漂亮眼睛,他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快速伸手一扯,匕首隨后落在他的手中,他掃了眼他帶來的那些被制服正蹲著或者是躺著呻吟的人,紅著眼睛對著不斷想他靠近的人喊了聲:“全部給我停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 “就算是我們現在放過你,你覺得你能跑的了嗎?要知道在場的人可不是只有我宋潔一個想要你的命!你掂量掂量是趁現在圖個痛快自己一抹脖子了結,還是等著日后,老娘逮著你把你給千刀萬剮?”已經有人接手手中繩子的宋潔爬起身,輕拍幾下手,撣撣身上灰塵,好似看著一個瀕臨死亡,還在徒勞掙扎的獵物般。 “痛苦,最痛快的事情是我的黃泉路上還有這娘兩個作陪?!闭Z落,曹郁戈詭異一笑,手中的匕首就要對著陸華年手中的繩子飛去。 方藍用力扒著脖子上的手一僵,紅了眼睛,頭用力向后一撞,匕首因為方藍這一撞。失去準頭,打偏撞在石壁上,落了下去。 剛才一擊徹底用盡方藍殘余的力氣,渾身虛脫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整個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在曹郁戈身上,曹郁戈本就站在懸崖邊,哪經的了這般折騰,箍著方嵐的脖子一起跌下小山頭。 “景昕!” “方藍!” ······ 幾道不同的聲音在那一刻同時響起,在空曠的郊區顯得格外凄涼,一群人快速來到山頭邊,眼睜睜的看著方藍掉下去的陸華年,目眥圓瞪,瞬間退了血色的薄唇不斷顫抖著,過了好一會才喊出聲方藍。 把手中的繩子向趕到他身邊的魯辰硯手中一塞,瘋了一般向小山頭底下跑去,宋潔跟李航隨后跟上,剛邁出一腳的顧洋,腳下傳來一聲屏幕碎裂的聲音,低頭見到一部,還在不停錄音的手機,彎身撿起,看了眼山頭邊上,放進口袋中,急忙跟上前面已經跑遠的幾個人。 蔓藤,拉拉秧,還有野生的花椒樹占滿下山的路,路不平,很是難走,臉,脖子被劃傷,身上的衣服被劃破,陸華年不管不顧,不要命的向下跑著。 心疼他的李航想叫住他,張了張口還剛出聲,就被宋潔喝止。 “你這個時候叫他,他能聽到才是見鬼了!還是省點力氣,加快腳步沖上前去幫他開路才是幫他?!?/br> 宋潔扯扯斷拉住她頭發的樹枝,低咒聲見鬼的地方,短短的路在她面前堪比受了一場酷刑。望著那個早已經消失在前方一堆綠色的陸華年,眼中全是滿滿擔心。倘若方藍有個好歹,他會不會瘋掉? 估計就算是不瘋,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吧,這般想著,她忽然想要這條路無止境的蔓延著,不要到盡頭,看不到結果,就能留下一個念想。 走在前頭的李航聽到宋潔這樣說,加快腳步,奔向前去,眼看著離她越來越遠,宋潔脫掉身上的外套,蒙在頭上,一掃剛才的多愁善感,向前跑去。 景昕你丫的敢死,我就把你跟曹郁戈葬在一起,讓你們到地獄也互掐! 陸華年一路跌跌撞撞跑了過去,在他看來不過是短短的一段路,他好像走了一個世紀之久。 山底跟路上一般,草木茂盛,一眼望去除了有些的地方高出一些,有的凹了下去,根本就沒有什么差異,他手放在額頭上擋住炫目的陽光,看著山頭上站著的一群人的位置,快速奔了過去,他找到一個高點,環顧下四周,在一片被壓倒的綠色上,他看到以在山頂上姿勢的交疊躺在一起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