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等到了地方曦和郡主毫不客氣的占據了主位,止戈默不作聲的站到她身邊,老祖宗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下去了,表面上的客套都沒有,擺明了來砸場子的,她再去陪笑臉也沒什么用,況且老祖宗在閨閣里就是備受寵愛,等嫁了人也是說一不二,一路順風順水,什么時候給人伏低做小過? 老祖宗臉色冰冷的坐在次座,重錦倒是姿態隨意,手里把玩著一把精致的沉香木的折扇,扇葉極薄,上面鏤空著刻畫著一些山水人物,重錦輕輕瞥了眼在下面正在瞪著她的小八娘,嘴角上翹露出一個傲慢的笑容,“你就是韓大娘?” 語氣輕慢到了極點,韓大娘咬了下牙,才道,“是?!?/br> 重錦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收,再次讓那些小娘子知道什么是陰晴不定,“為什么不給我帖子,難道是你們不歡迎我?” 韓大娘心道你到是有點自知之明,好好的場合都被你攪和沒了,誰還能高興的起來啊,不過還是擠出笑容道,“郡主娘娘說笑了,您想來,我們自然是歡迎之至,要說帖子,”韓大娘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說了句,“以前郡主娘娘不喜出門,下的帖子也從未回過,又聽說你的大病初愈沒多長時間,實在沒好打擾郡主了……” 這話大家都非常的理解,在錦官城的時間長了誰不知道曦和郡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要說下帖子邀請來了,就是上門拜見還見不到人呢,這也怪不得韓大娘,況且這次的壽宴辦的這般大,幾乎把整個蜀州的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家全都請來了,韓大娘肯定忙的腳不沾地,一時間忘了也沒有什么,畢竟以前您不是也沒有出來過么? 從門口到到廳子里幾乎大家都知道這位曦和郡主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了,換句話來說,在她們看來這就屬于沒事找事了,而且專門挑人家壽宴的時候來挑事…… 雖然沒人出來幫韓大娘說話但是這會兒對曦和郡主已經打上了敬而遠之的標簽了,本來想著或許能娶曦和郡主當兒媳婦的人這會兒也打消了主意兒,這樣性子的小娘子,要是讓兒子娶回去,哪還有她們這個婆婆的立足么?郡主架子擺的這么足,就是娶她有好處也不行??! 重錦哼笑一聲,“是么?” 韓大娘臉上閃過一絲難堪,為難的看向老祖宗,就算知道這里面有做戲的成分,老祖宗也不得不開口,在老祖宗看來,這位曦和郡主就是擺明了找茬來了,被這么當著面嘲諷一番,若是再不反擊,她們家也沒臉再在錦官城待下去了。 老祖宗咳了聲,沉聲打斷重錦,“郡主娘娘,請容老身說句話?!?/br> 重錦挑了挑眉,眼角眉梢的都帶著傲慢肆意,把一個驕橫無禮的郡主扮演的惟妙惟肖。 老祖宗側頭看向止戈,蒼老的臉上全是褶皺,細微的表情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了,只能聽她用老人特有的緩慢腔調一字一頓的問道,“這位應該是位小郎君吧?” 剛剛重錦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讓本來很出眾的止戈頓時泯然于眾,現在聽老祖宗提起來,才恍然的看向一直站在重錦身邊的止戈,緊接著就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 這個就是跟著曦和郡主一起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吧? 就是長的再好看也抵不過他是位郎君的事實。 老祖宗,“郡主娘娘,您可能不太清楚男客都在前院?!?/br> 言下之意,這一堆女眷,您帶著一位郎君留在這里合適么? 重錦輕笑回了句,“那可不行,離了止戈,我連杯水都喝不下去?!?/br> 這句話更不像話了,本來平下來的眉心又蹙了起來,而且比之前更高,更有種荒謬感,這是一位未出閣的小娘子說出來的話么?就是出閣也不行??! 老祖宗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道,“郡主娘娘,您身份不一般,按理說您說什么我們都得聽著,但是老身畢竟比您年長這么多歲,經歷的事情也比您經歷多得多,有事情也比您明白些,就算說的不中聽些,也請您聽下?!?/br> 重錦幾乎是冷笑的看了下一臉無奈的老祖宗,心道我要是現在說一聲“既然知道我說什么你們都聽著,哪里還有什么但是啊?!笔遣皇撬鸵獨獾臅炦^去了。 不過若是真的狠的下心在今天這種場合昏過去,那她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她自己想想就能給自己說出來好幾條的罪名,什么不敬長輩,不知禮數,甚至最嚴重的就是和一位郎君形影不離,這簡直是不像個教養良好的小娘子做出的事情,真的傳出去,估計她這輩子都沒有嫁人的希望了。 不過不得不說姜就是老的辣,被她奚落了一路,到現在臉上雖然帶著薄怒,卻絲毫沒有看出憤恨,一臉語重心長的樣子更是看起來像個慈祥的長輩朝著心愛的孫女傳授生活中的經驗。 重錦倒是也清楚今天畢竟是她的七十大壽,若非是必要,她最不想搞砸,畢竟老人對喜慶的日子都是異常的固執和執著,好像今天的順順利利過去就代表某種很好的訊息,若是被搞砸了就代表某些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般。 不過再退也是有底線的。 重錦饒有興趣的想,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面上露出一些不以為然,張嘴卻是,“您說?!?/br> 老祖宗清了清嗓子,眼神冰冷的看了眼止戈,渾濁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竟然爆發了明亮的神光。 ☆、48|3.23|家 老祖宗,“郡主娘娘自幼被嬌養在王府,被王妃養的有些不知世事,王妃礙于某些原因可能沒有給您說明白,這外面的規矩您或許有些不懂,老身現在就跟您說道說道,這男女講究七歲不同席,您現在也也有十一二歲了,這位小郎君現在看來也恐怕有十二三歲了,這種年紀不要說同進同出,就是稍微親昵一些對女兒的家名聲也有影響,往大了說去,這事傳出去,就是王妃怕是也沒有什么名聲,老身這么大年紀了,當年也是曾為人兒女的,說句難聽些的,若是我當年如此,怕是我阿娘要打我板子罰我跪祠堂了?!?/br> “郡主娘娘還未及笄,算不得什么大人,還在閨閣當中被寵著,有些小女兒家的任性也是理所當然,人情世故也是隨著性子來?!?/br> 說到這里老祖宗的嘴角似乎翹了翹,說不清楚什么意味的掃了止戈一眼,老祖宗接著道,“有些事情能隨著喜好來,有些卻是不行的!” “小郡主讓一位小郎君近身侍候著可有想過會對自己的名聲有什么影響,可想過對王妃有什么影響,再嚴重些對王府有什么影響?郡主娘娘并沒有什么兄弟姐妹,但是往遠了說,其余的各位王爺家可有不少的郡主娘娘,您現在壞的可是皇家的名聲,老身一介白身,說不得小郡主,可是其余的各位王妃可是在乎名聲的,若是一狀告到了圣人面前,遭罪的是誰,怕是不用老身講了?!?/br> “這些話本來是不當說的,只是老身看著小郡主天真無邪,實在是喜愛的很,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您若是覺得老身說的不對,您就當一句戲言,聽聽也就罷了?!?/br> 老祖宗說完就恭謹的再次給重錦行了一禮,身旁的mama忙不迭的扶住了老祖宗,就怕她老人家不小心摔倒了。 重錦拖著下巴聽著,手上把玩的折扇也就停了下來,“那您說怎么辦呢?” 老祖宗看向止戈,“為了您的名聲著想,這位小郎君最好不要再留在您身邊了,您” 老祖宗正想說下去,卻見重錦俏臉一板,“不行!” 老祖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環顧一周,就瞧見一群貴婦人臉上都帶著的不以為然,心道,果然還是小孩子,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會做,而且見重錦這樣子就知道肯定非常重視這個小郎君,既然這樣,她今天還更要讓她疼上那么一次! 老祖宗,“您現在讓他離開,或許他還能保上一命,等到王妃追究下來,不但您要受罰,怕是他也要送命了,您既然這般喜愛他,就更應該為他考慮考慮了,為了您的一時喜好讓他白白送了性命豈不是可惜,想來您也不是這么殘忍的人吧?!?/br> 重錦,“止戈,我怎么聽著這話這么不對啊,好像我現在不把你趕走,就是我冷酷無情一點都不體恤你一樣?!?/br> 止戈露齒一笑,妖艷的容貌頓時讓不少人閃瞎了眼睛,小七娘正偷偷的往這里瞧,瞧見止戈的笑容臉就下意識的一紅,止戈慢慢的道,“為您而死,是我的榮耀?!?/br> 重錦嗤笑的看向老祖宗,“我怎么就覺得上了年紀的人說話都是一個調調,一句一個不當講,不中聽什么的,明明自己都知道這話不中聽了還非要說出來讓我添堵,這是存的什么心啊?!?/br> “你剛剛說的話我全聽了,一個字沒露,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總覺得老夫人您剛剛的那話怎么不對味啊,別的不說,就說您剛剛說您也是為人兒女的,你若是跟我一般這樣行事,就要被你阿娘罰跪祠堂了,姑且不說你的身份和我身份的天壤之別,你非要把你想的套到我身上,就這套說辭我怎么聽都是你這是暗暗諷刺我沒有家教吧?!?/br> 老祖宗被重錦這么劈頭蓋臉的一說,腳下一個踉蹌,臉漸漸的青了,她活了大半輩子,勾心斗角了半輩子,都沒見過重錦這種人物,她話里確實有幾分這個意思,而且誰不知道當初祁王妃和祁王之間的風風雨雨的那些事,在一些老派的世家眼里,怕是還沒有見到她們印象就壞透了,老祖宗更是被當成世家娘子的模板來教導的,對她們確實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現在她女兒又來她壽宴搗亂,她不能把重錦光明正大的趕出去,暗地里諷刺上幾句沒有教養還不行么?老祖宗也是欺負重錦小孩子聽不懂。 祁王妃那個人老祖宗也見過,整天哭哭啼啼的,整個王府都讓一個嬤嬤把持著,一看就是個不中用,想來也不怎么會教女兒,尤其是曦和郡主常年臥病在床,想來都是祁王和祁王妃千寵萬寵才養得她這么一副橫沖直撞的脾氣,既然是個直性子,那拐彎抹角的話怕是聽不懂。 就是聽懂了又怎么樣,若是她直接問,老祖宗有一百種方法推脫,她又沒有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甚至還可以說她誣賴人呢,可是老祖宗愣是沒想到重錦一副天真無邪的問她,你剛剛沒有諷刺我沒家教吧? 她甚至不能哭訴一聲。 不等她辯解一句,就聽重錦立馬的又說道,“姑且就算你沒這個意思吧。再說名聲好了,你知道我是誰么?” 老祖宗胸悶的厲害,眼前發黑,什么叫姑且啊,韓大娘也目瞪口呆,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曦和郡主也是個難纏的人物,雖然和她原先估計的沒有相差太多,但是韓大娘已經可以想象惹上這么一個得理不饒人的角色的下場了,就是老辣如老祖宗估計也免不了吃虧。 老祖宗咬牙道,“您是曦和郡主?!?/br> 如果不是這個名頭,我能讓你一個丫頭片子在這里撒野?! 重錦一拍手,“對,我是曦和郡主,我阿翁親自封的曦和郡主,我阿爹是王爺,我阿娘是王妃,我舅舅是侯爺,我叔叔也是王爺,我大伯是太子,我阿翁是圣人……整個天下都是我阿翁說了算,名聲算什么?我再無法無天,我阿翁能殺了我?” 這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了,看著坐在最上面神采飛揚的數著她的家族成員的曦和郡主,沒錯,全國她家最大,誰都沒有她家說話管用,只是這么幾乎是得意的講出來,是不是太…… 重錦對老祖宗之前的話嗤之以鼻,“名聲有什么用?要個好名聲嫁人么?我想要嫁人還需要個好名聲么?我若是真的相中了誰,讓我阿爹求到阿翁面前,阿翁說要將我許配誰,他會拒絕?” 確實可以拒絕,但是皇上都親自開口了,您沒個正當理由,你開口拒絕,在圣人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您還想要以后的前途么? 曦和郡主或許相比較其余的郡主在圣人面前確實不討喜,但是比較起普通人來說,圣人肯定不會覺得旁人比曦和郡主來的重要,國家棟梁也就罷了,但是和曦和郡主適婚的,不是還沒來及入朝就是剛剛起步,只要祁王開口了,就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八成也得答應下來,而且曦和郡主也是個頂尖的美人,脾氣暴躁遠著點也就行了,和前途比起來就知道孰重孰輕了。 但是有了這樣的兒媳婦,當婆婆的樂子可就大了,見曦和郡主囂張的樣子,就知道讓她侍候婆母什么的簡直想都不用想,旁人更能想出來若是曦和郡主伺候杯茶水,人家能反口相譏,“我是郡主,你敢讓我侍奉你?” 韓大娘幾乎是眼皮子都抽了下,想到這樣的情形,她都不可抑制的嫉妒了下,就像是她說的一樣,她的身份地位就是最特殊的招牌,別人小心翼翼的經營,她只要理直氣壯的朝著家里人開口就行了。 只是為什么是她! 重錦,“你也不用嚇唬我,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知道我阿翁日理萬機,每天不知道處理多少事情,不說我那些嬸嬸會不會告上去,如果告上去,八成也不會鬧到我阿翁那里,說不得就到了我阿婆那里,我阿婆估計也懶得管我,況且捕風捉影的事情,越是小題大做,越多人把它到回事,我阿婆想必也沒有和你一樣的想法?!?/br> 這是說她沒腦子吧?! 老祖宗還沒有像今天一樣受過這樣的氣,那股氣堵在心里怎么都出不去,眼前發黑的厲害,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心里發狠,正想著這么暈過去算了,就聽重錦話鋒一轉,“哎呦,老夫人您不是要暈過去了吧?您可撐著點,今天可是您的壽宴,你如果暈過去了這壽宴可沒辦法辦了?!?/br> 都被你氣成這樣了,還辦什么?! 重錦又突然轉口道,“今天這么好的日子,怎么沒瞧見府里的郎君啊,聽說貴府的三郎君鄉試可是得了頭名?!?/br> 韓家的小三郎是韓大娘的嫡子,自幼聰慧伶俐,她都寄予厚望,他自己也爭氣,剛剛弱冠就得了鄉試的頭名,韓大娘喜出望外之際就忍不住的就多想了幾分,把原來相看好的人家都推了,想等著兒子考中會試之后再給他結一門有利的親事,讓他仕途更加的平穩,現在聽重錦提起他,韓大娘幾乎是一個機靈,再想想剛剛重錦的“豪言壯語”,韓大娘幾乎是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如果有這么一個兒媳婦,她還是死了來的痛快,估計要被活活氣死! 韓大娘幾乎是一個箭步上前,使勁的扶住老祖宗,努力的給她順氣,幾乎是哀求的看著老祖宗,不管是重錦說的別有心機還是順口一問,反正韓大娘就已經當成了威脅了,她死都不要這樣的兒媳婦! 就是進不了門這個病秧子就提前死了也不成!她兒子豈不是白白耽誤上幾年,還要擔上克妻的名頭?! 老祖宗也是知道韓大娘的意思,使勁的掐掐手掌心,咬牙的道,“若是郡主執意如此,老身也沒有辦法,先前也是一片好意,沒想到郡主曲解如此,老身不說了就罷了?!?/br> 重錦,“對啊,今天大好的日子,你何必找我不痛快呢?” 感覺到老祖宗身體又是一僵呼吸聲急促了幾分,韓大娘忙使勁的給她順氣,老祖宗的好心情已經半分不剩了,勉強的撐著笑臉坐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她不想說話了,重錦卻是不消停,她就是就是來砸場子的,她不痛快的話那就對了,重錦老神自在的想。 重錦仿佛沒看到老祖宗的鐵青的臉一樣,手里的扇子在空中揮了揮,抱怨道,“怎么到現在都不開席???歌舞呢?酒水呢?” 韓大娘也覺得抑郁的要吐血了,為什么那天她那么好運,怎么就沒弄死她呢!暗暗的深呼吸了幾口氣,韓大娘有氣無力的對韓二娘道,“弟妹,你去吩咐下?!?/br> 若是她親自去,韓大娘怕自己控制不住在她飯里放上□□。 韓二娘也看出來這位曦和郡主性子刁蠻的很,她估計應付不來,所以雖然一向是跟著韓大娘的步子走這會兒也沒有說話,現在見韓大娘讓她去吩咐,本想站起來應上一聲,又想起來什么,為難的看了下曦和郡主,輕聲道,“怕是不妥,郭娘子還沒到……” 整個蜀州數得上的人家還姓郭的怕是就那么一家了,作為正經的侯府娘子,蜀州的刺史夫人,郭娘子一向會擺譜,每次宴會什么的幾乎都是最后一個到,好像早到了就是降低了她的身份一般,韓大娘一向看不起郭娘子的這種做派,在她看來這就是個暴發戶作風,心里虛的很,世家教養出來的姑娘不用特意的擺譜,一舉一動已經把風度擺出來了?,F在韓大娘見郭娘子又開始擺譜了,心里竟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還有一種幸災樂禍感。 果然,這位刁蠻的曦和郡主立刻不高興了,抬著頭就不滿的質問,“郭娘子是誰?居然到現在都沒到,她的身份有我高么?地位有我尊崇么?居然比我還晚到?!?/br> 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愉快,甚至不等韓二娘開口說,就已經下命令了,“不用等了,既然現在還沒來,有什么好等的?你們等著也就罷了,還讓本郡主陪著你們一塊等么?” 一口一個身份,一個一個地位,這次幾乎是所有人都眼角抽筋有種慘不忍睹的感覺,雖然在場的人都非常的講究身份地位,甚至比其他人還要講究一些,但是不代表她們會喜歡這種把身份地位掛到嘴邊的人,實際上,心里還有種難以掩飾的優越感和居高臨下的鄙視。 看,你身份這么高又有什么用,說話行事居然這么粗鄙。 韓大娘倒是松了口氣,一開始曦和郡主氣勢洶洶的找上門的架勢讓她下意識的有些心虛,第一反應就是壞了,暴露了! 就是韓大娘敢面不改色的讓人做下這樣的事情,也不意味著她不害怕被人發現,謀害皇家子嗣,在哪里都是重罪,牽連家族是肯定的了,好在韓大娘城府極深,心里有些惶恐,臉上也沒有瞧出半分的異樣,既然敢做,她自然又把握證據消滅的徹徹底底,就是現在重錦把那個小廝壓到她面前對峙,韓大娘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沒有發現最好了,現在見重錦絲毫沒有猶豫就對準了郭娘子,韓大娘徹底松了口氣,心道果然是個沒腦子的。 韓二娘偷偷的去瞧韓大娘,見她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就點頭說了句,“我這就讓人開席?!?/br> 世事就是這么巧,韓二娘剛說完就見一個丫鬟急匆匆過來稟告說郭娘子和郭六娘郭七娘郭九娘到了。 刺史夫人來了,在做的人自然要起身的,只是重錦卻是做的安安穩穩的,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她們一下子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正幾乎是立刻尷尬了起來。 更尷尬的是韓二娘,她剛剛就說讓人去開席,現在郭娘子來了,現在她走出去正好碰到她在,見了豈不是更尷尬? 重錦不悅的看了下丫鬟,“來了就來了,這么大驚小怪的做什么?!?/br> 郭娘子倒是沒有和重錦一樣的底氣等著老祖宗去恭迎她,不說她的身份比不上重錦,她還是想要名聲的! 讓一個老壽星出門迎接她,那她的臉皮還要不要了?況且郭刺史能快速的在蜀中立足,也是因為和韓家交好,對韓家,尤其是這位老祖宗,她不能太會擺架子,而且就像是韓大娘想的一樣,她自己心里虛。 在京城那片地界,勛貴官宦人家簡直數不勝數,一塊磚頭砸下來,十個人里面有八個人不一般,郭娘子的侯府早已經比不得從前了,說出名頭也只能糊弄糊弄那些初來乍到的,更何況,就像是前面說的,有了錢有了權,就開始講究了,尤其是出身,面對那些在前朝呼風喚雨的世家,現在就是站的地方比他們高了,也覺得自己身下的東西不夠華麗,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郭娘子也不例外,尤其是見到一舉一動都可以當成禮儀模范的韓大娘的時候,她姿態擺的再高也不覺得不如人家。 現在韓家老祖宗大壽,幾乎整個蜀州數得上的人家全都來了,郭娘子一邊想著要給韓家老祖宗面子,一邊又覺得不自在,所以雖然比較從前壓著開宴的時間來,今日算得上是早到了,但是比較其他人還是晚到的。 而郭娘子也沒想到曦和郡主居然也來了,這樣就尷尬了,郭娘子聽帶路的丫鬟說曦和郡主在里面,第一反應是她怎么來了,第二反應那我就這樣過去? 郭娘子一開始還頗為矜持的想著韓家老祖宗出來迎接她不太可能,但是韓大娘韓二娘總要出來一個吧?所有她和老祖宗一樣走的慢吞吞的,郭九娘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六娘八娘低著頭跟著郭娘子的步子。 郭娘子尷尬的停了下,片刻就對著丫鬟道,“曦和郡主到了?怎么先前不說啊,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也快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