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第一場就見了血,第二場還沒開始就帶著些血腥味。 受傷的女孩傷口雖然不深,但也不淺,現在還在流血,淡淡的血腥味在屋里彌漫,而重錦只是讓她站到一邊去,也沒讓人給她包扎,那個女孩也硬撐著站著,眼底的滿是淚水,卻硬是沒有掉下來,咬著牙一聲不吭,夏至再一旁面露不忍。 第二場沒有見血,因為一個女孩膽子太小,拿起劍的時候眼淚就掉下來了,劍也握不穩掉在了地上。 第三場最為慘烈,兩個人都見血了,一個女孩九歲,另一個才六歲,都長開了兩歲的差距也不算什么,但是這個年紀,長了兩歲是很大的優勢,按理說年長的那位應該贏的比較輕松,可惜那個六歲的女孩實在在狠,在肩膀上被砍了一劍之后,竟然瘋了一樣不管肩上的血流如注的傷口去捅年長的女孩,最后還是年長些的受不住,不等重錦喊停率先扔下劍喊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兩個女孩看著實在是太凄慘了,夏至不忍心的扭頭轉過去。只有重錦無動于衷的看著,在場的人尤其是林嬤嬤不覺得心里帶著些涼氣。 在宮里混過的,沒見過人命那是笑話,只是也不見像重錦這般看著兩個孩子廝殺,臉上半分不忍都沒有,林嬤嬤眼皮子跳的厲害,直覺告訴她千萬不要跟這位小郡主作對,這位和祁王祁王妃典型的兩類人。 等最后一個女孩男孩比完之后,所有人都看向重錦,見血的沖擊性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下場的人都臉色發白,眼底閃過慶幸。 重錦倒是也干脆,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一眾人,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現在誰也不覺得這位小郡主是個好說話的人了,“你,你,還有你,留下,夏至,你讓清風拿藥給她們包扎好,明月帶著去賬房支賬,等會兒再給她們換身衣服,給她們說下基本的規矩,我明日再見她們?!?/br> 說完重錦就毫不留戀的走了。 重錦指的是第一組的兩個人,第三組的年紀小的那個,第二組第四組皆沒有人被重錦看中,加上最初留下的那個小男孩,總共有四個人留下來,牙婆有些失望,這個人數比她想象的要低,只是重錦已經走了,她想說兩句好話也不成了。 之后的幾日,重錦又讓林嬤嬤帶過來幾波,又挑選了七個,加上一開始的四個人,總共買了十一個,其中有三個小男孩。 ☆、第18章 重錦買了這些人后并沒有立刻召見她們,反而是讓夏至先去教導她們規矩,原本只有幾個人院子一下子多了十幾個人,即便這些人都很安靜,但是看起來倒是熱鬧了許多。 買了這么多人,怎么都要去祁王妃面前說一聲的,祁王妃對買人的事情反映的很平淡,本來院子里就那么幾個人,確實不像話,祁王妃以前就想著幫著她挑幾個人送過去,重錦都是淡淡的,祁王妃也歇了心思,現在看重錦買了人伺候,以為她更喜歡找些年紀相當的,重錦匯報了聲,祁王妃問了句就過去了。 重錦趁機問祁王妃要了管家權,她管著也沒人說什么,林嬤嬤到了她跟前也是恭恭敬敬的,只是從主母口中得到自然是更好了,祁王妃有些詫異,她當年管過事情,千絲萬縷的事情堆積到眼前,祁王妃顧著這頭忘了那頭,把整個王府弄的烏煙瘴氣的,林嬤嬤管事,從來給有虧給過她,她對管家權就不在意了,現在聽重錦說起來這件事,祁王妃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當年的事情,“阿錦,你身體不好,養著身子就好,這種事情有林嬤嬤處理就好了,怎么能讓你煩心?” 若是勞累壞了,誰能擔當的起。 重錦回道,“瑣事有林嬤嬤杜嬤嬤管著,我能有什么累?只不過有空就問上一句,我整日閑著也是閑著,就當鬧著玩兒了?!?/br> 祁王妃聽她這么說,想起來確實林嬤嬤和杜嬤嬤管事,就點頭應了,囑咐她一定要照顧好身體。 重錦乖巧的點了頭,從關雎居出來就喊來了胡管家,讓他去定十幾把長劍,胡管家平滑的臉上,最近硬生生的憋出來幾道褶子,聽到重錦這條莫名其妙的命令,苦澀更重了,有心問個究竟,明月已經蹦蹦跳跳的走了。 自從來了這群孩子,本來就活波的明月就歡脫了,她年紀本來就不大,夏至恨不得十二個時辰在重錦跟前候著,清風不喜歡說話,明月只能強行抑住性子,現在來了這么的人,明月的性子好像得到了解放,但是倒是更規矩了,像是要給后面的人做好榜樣一樣,規矩半分不肯錯,時不時的過去晃悠一圈,板著臉跟她們說規矩。 等到胡管家訂的長劍過來之后,重錦才正式開始見她們,經過了這幾天,身體都養的七七八八了,傷口也已經結痂了,穿上新做的衣服,齊刷刷的站了一排,脆生生的道,“見過小娘子?!?/br> 不得不說,重錦的心情是愉悅的,不過這分愉悅絲毫不能影響她接下來的決定,重錦掃了一眼她們,“你們現在雖然進了王府,但也不代表你可以一直留下去?!?/br> 因為這句話,本來雀躍的人全都安靜了下來,這幾日能吃香噴噴的米飯,能穿柔軟的衣服,不會有人動輒大罵,和以前相比,這里簡直是天堂,沒有誰想要離開這里,聽到重錦的話幾乎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過來。 重錦淡淡的道,“三年,我給你們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內達不到我的標準,你們自行出府去就行了?!?/br> 說完,重錦懶洋洋的拿起夏至放到一旁的游記,隨意的一指隨隨便便扔在地上的那堆青鋒劍,“一人一把,今日先練習劈字訣,練完一萬次可以先行休息?!?/br> 這下子不僅站的筆直的十一人全都驚呆了,就是夏至也被嚇住了,夏至以為重錦買人就是來侍候的,怎么看重錦的這樣子像是要練兵啊,兵器都買齊了! 重錦看她們都沒有動靜,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細長的手指在頁面上微微一屈,泛黃的紙張就翻了過去,“我雖是定下了三年的日期,但在三年中誰完不成我布置的任務,可以提前走人了?!?/br> 這下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對視一眼就爭前恐后上前去搶劍,那劍可都是實打實的精鐵所煉制的,若不是胡管家打著王府的旗號去,一把都弄不到,既然是精鐵,分量都不輕,對小孩子來說算得上吃力,尤其重錦還喪心病狂的定下規矩,“單手拿著?!?/br> 好在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早早的就開始幫忙做農活,還不至于單手提不起來,單手劈了幾下就酸的很,偷偷瞟了眼重錦咬牙堅持著。 重錦只是布置了任務,也沒讓人監督,似乎對這十一人的自覺性很放心了,隨意揮了揮手,“行了,自己數著數,到了一萬次就可以休息了,自己找個地方練習去就行了?!?/br> 攆走了這群人,夏至再也忍不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小娘子,為什么???”她想破腦袋要想不明白,小娘子買了一群人就是讓她們拿著劍玩,不是說王府的境況不太好么? 重錦沒有放下手上的游記,聽了夏至的話,騰出一只手捂住了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在夏至以為重錦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重錦才慢吞吞的道,“可能是習慣吧?!?/br> 即便是來了這里,知道這里的某些習慣和上輩子截然不同,但是帶了大半輩子的習慣卻總是改不了,也可能是在死之前那種對力量的絕望和恐慌已經刻在了骨子里,總想要下意識的多做一點,讓自己的這邊的砝碼不自覺的加一點再加一點。 總而言之就是,她有種極度的不安全感,她需要更多的保障。 理智讓她明白這里的已經完全不同了,心里的執念卻讓她控制不住的多做一些什么。 重錦捂著下巴思忖了好一會兒,頁面好一會兒也沒有翻開,半響之后才悠然的嘆道,“你就當我閑著無事打發時間吧?!?/br> 這種習慣恐怕不是一時半會的改的過來的。 夏至本來就滿頭霧水,聽了重錦的一番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是見重錦沒有再說話的興趣,只好把疑惑壓下去。 明月這個時候插了一句嘴,“一萬次是不是太多了?萬一她們完不成怎么辦?” 沒人盯著萬一她們沒完成就去休息了也沒人知道啊。 重錦不在意的道,“練沒練習我還是看的出來的,若是這點自制力都沒有,趁早賣出去省的在府里浪費糧食好了?!?/br> 重錦布置完這個任務就像是把這些人全都忘記了一樣,翻出來一本樂譜就興致勃勃的找祁王要了把琴開始練習樂音,祁王聽說重錦要開始練琴,直接把書房里一把琴給了她,比不得綠漆焦尾這樣名琴,在琴里也算是上上等了,祁王的的詩書雙絕,琴藝比不上前兩者,聽聞重錦想要練習琴藝,不自覺的就活絡開來了。 對著書童感慨了一句,“阿錦也長大了?!蹦弥茸泳捅持衷跁縼砘氐孽獠?,他膝下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想讓她傳承自己的衣缽,把女兒培養的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恨不得把自己會的全都塞到重錦的腦子里,以前是礙于重錦身體孱弱,現在眼看著身體養好了,自己也有意識的學習東西了,祁王自然而然的把這個問題也提上了日程。 在屋里走了兩圈喃喃自語,“書法可以由我來教,棋藝我勉強也算可以,琴藝最好再請個師父來?!?/br> 歌舞也是要學起來的,馬術嘛,祁王遲疑了下就劃了選項。 祁王在屋里琢磨了一晚上之后,就興沖沖的抱著計劃表去找女兒表功,重錦就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到她阿爹給她安排的一堆功課。 祁王已經琢磨好了幾位可以教重錦琴藝的人選了,“宋兄的蕭藝無雙,琴藝比不得他的蕭藝卻也是人間絕唱,只是宋兄一直逍遙自在,游戲于山水之間,也沒有收什么弟子,我去請他叫你,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br> 重錦目瞪口呆,看著那張計劃表上的書法課琴藝課還有繪畫課,有點弄不出清楚她阿爹怎么想起來安排這一系列課程的。 重錦一言不發的把計劃表還給祁王,祁王還在暢想怎么培養一個驚采絕艷的繼承人,撇開身體的原因,給重錦開蒙的時候,重錦的資質讓祁王眼前一亮,簡直是什么都一學就會,這正是所有的師父最為夢寐以求的弟子,祁王當時是抱了很大的期望來著,后來重錦病情加重,祁王再大的期望也只能擱淺,現在祁王的熱情又重新被點燃了。 重錦拿鎮紙把宣紙抹平,把袖子挽起來,露出來纖細的手腕,隨手拿起筆筒里的一支筆,沾了水墨,提筆懸腕,凝神下筆,龍飛鳳舞的寫下一個“靜”字,把筆扔在了筆舔上,拿起這張紙遞到祁王面前,“阿爹,我這張字如何?” 祁王不由的抬眼看過去,這個字正是草書,張牙舞爪的在紙上讓人一瞬間分不清楚到底是何字,那種磅礴的氣勢卻是透過薄薄的一張紙鋪面蓋了過來,幾乎讓祁王移不開眼。 “好字!” ☆、第19章 祁王滿心復雜拿著那個“靜”的字走了,糾結了半天,還是承認了自己的女兒是個天才事實,而重錦還分外不滿意的道,“腕力有些不夠,看來日后需要勤加練習了?!?/br> 祁王的脆弱的小心肝碎成了七八瓣,絕口不提教導重錦書法的事,呆愣愣的回到書房之后,沉默良久,對著書童虛弱的道,“從明日起,練字的時間增加一個時辰?!?/br> 重錦打發完祁王之后,又閑了幾日,終于等到了林嬤嬤出手了。 重錦根本沒想過林嬤嬤從此安分下去,這個比較容易猜,被捧到云端的人忽然間就被砸落到泥底,縱然是心胸寬廣之輩,想要調試過來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林嬤嬤不像是心胸寬廣之輩,至于林嬤嬤到底什么時候出手,重錦不懂預知,自然不知曉,但是她可以步步緊逼。 一而再的落林嬤嬤的面子就是為了今日,給林嬤嬤時間也許還能轉過彎來,重錦卻沒準備再給她一個機會。 夏至一臉焦急的過來,急匆匆的開口就道,“小娘子,出事了……” 重錦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從容的翻過一頁書,旁邊是齊刷刷的揮劍聲,第一日下來,每個人都手臂全都腫了,手腕更是疼的幾乎握不住的筷子,第二日卻沒人找重錦說揮不下去了,反而更加沉默的拿起劍一語不發的開始那個枯燥的劈的動作。 重錦除了開頭的那幾句之外什么都沒說,甚至沒人給她們說完不成的懲罰,除了揮劍的任務再無一點的吩咐,但是所有人都從里面感受到殘酷,總共十一人,不知道要淘汰幾個人,每個人只能努力的讓自己的名次靠前,這種殘酷感讓最小的一個女孩都沒了笑容。 明月這幾日都沉默了許多,不再往那十一人面前走。 重錦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慢悠悠的翻著書頁,依然蒼白的臉上有種無機制的美麗,不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重錦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夏至卻不知不覺的僵在了原地,那種不經意的冷漠就像是兜頭一盆冰水,夏至干巴巴的重復,“……小娘子,飛月軒出事了?!?/br> 慢慢的嗯了一聲,等把新的一頁從頭看到尾之后才站起來,懶洋洋的道,“你們拿著劍跟我走?!?/br> 夏至結巴的道,“帶著她們做什么?” 這次重錦沒有說話,伸手接過清風遞過來的披風,自己系上之后抬步往外走,她走的不快,悠閑的步子就像是散步,這么多天,還是花骨朵的花已經全都開了,姹紫嫣紅,夏至不得不放滿了腳步,跟著重錦的節奏,“……飛月軒的林大娘昨個兒懸梁自盡,留下血書說是您逼死她的,林嬤嬤說林大娘原先也是太后身邊侍候的伶俐人,這么不明不白的沒了怎么能對太后交代,說是報官?!?/br> 重錦聽完之后還有心順手揪下花枝上的一朵開的正艷的重瓣花,大紅的花瓣上還有晶瑩剔透的露珠,隨手把玩了下就扔給了夏至,夏至手忙腳亂的借住,嘴上的還沒有頓住,“……林嬤嬤已經讓人去關雎居請了娘子?!?/br> 夏至對祁王妃很是尊重,只是對她的某些行事實在是無法茍同,相較之下還不如還不滿十歲的重錦來的讓人有信任感,主要還是夏至日夜和重錦呆在一起,對重錦的一舉一動最為熟悉,實在無法把重錦當成一個孩子。 林大娘這件事可大可小,重錦去處理,夏至百分之百的相信,林嬤嬤偏偏去請了祁王妃,青二娘鬧到了跟前了,祁王妃只會拿著手帕抹眼淚,現在出了人命,可想而知祁王妃是何等的手足無措了,林嬤嬤又是個厲害的,說不得就哄著娘子應了什么事情。 夏至也沒有擔心錯,祁王妃什么時候見過人命?平日里螞蟻都沒踩死過一只,更何況人命了,林嬤嬤也想到了,也沒讓小廝把林大娘的尸體放下來,在祁王妃剛一進門,毫無心理準備的就見到紅衣紅鞋的林大娘吊在房梁上,臉上的妝還很精致,唇上的口脂鮮紅的就像是剛涂上去的一般,眼睛瞪的快要凸出來一樣,舌頭從嘴巴里伸出來,還在空中來回的晃蕩,祁王妃當即花容失色,尖叫一聲,軟到在王mama的懷里,臉色慘白,死活的不敢扭頭,身體瑟瑟發抖。 祁王妃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眼睛都不會轉地方了,手死死的抓著王mama的胳膊,帶著哭腔道,“死、死人了” 說到這個字,祁王妃就恨不得就這么暈過去,偏偏剛剛看到的那幅畫就在腦子里來回的晃悠怎么都忘不掉,嘴唇都在哆嗦,扶著王mama的胳膊就想站起來,卻腿軟的怎么都站不起來。 王mama的一邊心疼的很,一邊氣林嬤嬤這個老虔婆不安好心! 心里恨的牙癢癢,心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上次居然還沒有被收拾老實!眼睛卻是四處往屋里瞅,林嬤嬤大費周章的把祁王妃喊過來卻絕對不會只是想嚇嚇祁王妃,這老貨肯定是有什么的打算,就是不知道現在藏在什么地方。 果然,沒讓林嬤嬤等太久,就見林嬤嬤邁著小碎步從屏風后面走過來,臉上焦急萬分,見到門口兵荒馬亂的樣子想不想的沖著一群人就罵,“一群不懂事的小蹄子!居然敢偷懶!嬤嬤我處理點事情你們就這么當差么?!還不快把林大娘放下來!娘子是何等的尊貴,居然讓娘子看到這樣的陰晦的事情,看嬤嬤改日怎么罰你們!” 王mama看到林嬤嬤就腦仁疼,現在看著林嬤嬤這么一番做派,更忍不住了,想都不想的冷哼出聲,“林嬤嬤難道沒看到娘子現在難受的厲害么,居然還有心情發作丫頭,真的是盡忠職守的林嬤嬤!” 王mama若是能制住林嬤嬤,也不會讓林嬤嬤逍遙這么多年了,林嬤嬤聞言眼淚就掉了下來,中間沒帶停頓一下,對著祁王妃哀嚎,“娘子,老身一聲疏忽竟然在王府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是老身的失職,剛剛讓娘子受到驚訝也是老身沒管好下面的人,可是老身管了這么多年的王府,老身是什么人娘子還不清楚么?王mama這樣的指責老身就是一頭撞死也不能受的!娘子因為這作死的人受了驚嚇,老身先讓人放下這有錯么?若在老身眼皮子上娘子再被嚇一次,老身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抵得上娘子的一根手指頭的!若是只是和娘子一起擔憂,這事兒誰做不漂亮?可是娘子身邊要的是能辦事兒的人,要不要老身等人何用……” 王mama的氣了個仰倒,林嬤嬤的嘴皮子就是利落,這一番話下來不但把自個兒的責任推了個干凈,拐彎抹角的告了一狀,還把王mama的貶了一番,王mama胸膛劇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氣,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來一句,“林嬤嬤好生厲害的嘴?!?/br> 真的希望等會兒小娘子來了你的嘴巴還是一樣的厲害! 祁王妃卻是魂不守舍,腦子里全是林大娘那張臉,甚至覺得那張臉嘴角慢慢的翹起沖著她詭異笑,祁王妃眼淚頓時掉下來了,林嬤嬤和王mama的爭執也沒有往耳朵里過,她除了攔著她們不讓郎君親近她們,她自認為沒有再任何地方虧待她們,而青二娘之前指責的話又冒了上來,難道她真的是個狠毒的女人,現在居然把林大娘給逼死了? 祁王妃在沒有問清楚事情經過的時候就已經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想起林大娘那身紅衣就覺得渾身冒冷汗,死死的把頭埋在王mama的肩上,怎么都不肯轉過來,顫巍巍的扶著王mama的手哆嗦的手道,“回、回去,我們快點回去!” 林嬤嬤心里叫了聲糟糕,早知道就先讓人把林大娘的尸體放下來了,看娘子這樣子實在是嚇的狠了,萬一走了,接下來的戲怎么唱下去??? 林嬤嬤趕忙道,“娘子,這件事事關重大,老身剛剛找到了林大娘的血書,您要不要去看看?” 祁王妃顫抖的更厲害了,“血、血書?” 林嬤嬤怕嚇跑了祁王妃,忙放柔了聲音,“這里剛出了事怕是不干凈,沖撞了娘子就不好了,要不要換個地方再去細說?” 祁王妃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也不管血書不血書的了,干巴巴的道,“這件事嬤嬤處理就好,我身體有些不適,就不久待了,先行回去了,處理的結果也不用回稟我了?!?/br> 林嬤嬤為難道,“娘子信任老身,老身自然不敢辜負娘子的信任,自然要把這件事處理的妥妥的,只是這件事還涉及到小娘子,娘子您也知道小娘子不知道為何對老身有些偏見,老身怕等處理完這件事后,小娘子不滿意再遷怒于老身,娘子,您看……” ☆、第20章 祁王妃滿腦子都是掛著房梁上已經僵硬了的林大娘,大概是死的時間久了,身上開始出現尸斑,再多的胭脂水粉也壓不住那一塊塊的尸斑,祁王妃又不小心瞟了一眼,渾身抖如篩糠,“沒事,阿錦那里我去說……” 祁王妃還沒說完,就見春桃滿臉驚訝,嘴巴張的老大,“小娘子來了?!?/br> 祁王妃想都不想的就扭頭看去,沒等重錦買邁進來,祁王妃就突然一反剛剛驚嚇的快要暈過去的狀態,提起裙子就沖著重錦的方向跑過去,王mama只感覺手上一空,眼前一花,祁王妃已經沒了身影,再看過去就見祁王妃一把抱住重錦,手捂著她的眼睛,盡管臉還是蒼白的可怕,嘴唇還在哆嗦,聲音卻是意外的堅定,“阿錦,咱們先回去?!?/br> 盡管她現在害怕的快要哭出來了,鼻子發酸的厲害,見重錦沒有反應,又哆嗦的重復了一遍,“阿錦,咱們先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