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神使立即跪下請罪,極力思忖自己究竟說錯了哪里。 “那些卑微的神仆豈能與我最親愛的孩子相比?!彼踔∶嫒丝畈诫x開,揮一揮衣袖,給神使下了禁言術。 神使心中并無怨恨,反而松了一口氣。惹怒父神而被焚燒成灰燼的神明比比皆是,他能挽回一條命已經算是極其幸運了??磥?,父神對下界那位祭司的喜愛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也不知道對方是怎樣風華絕代的美人。 若這份喜愛繼續延續下去,父神怕是會把從其他神明那里掠奪來的神格賜給他。那些神格可是每一個神使,乃至于每一個神仆夢寐以求的寶物。 周允晟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祭品,正懊惱著,卻見主教、副主教和一列武王級別的武者匆匆來到大殿。 他立即彎腰向兩位長輩行禮。主教并未叫他起身,而是用一種古怪的,略帶警惕意味的目光盯著他。 副主教按捺不住,先聲奪人,“方才有侍從稟報,說被你采摘過的月季花叢被魔氣腐蝕而枯萎了。眾所周知,有魔氣的地方必定存在魔物,他有可能寄生在任何人體內,包括光明祭司。我們這次前來就是想讓你證明自己的清白?!?/br> 眼看就要隨二皇子出門游歷,再不對付約書亞,兩年過后他就成年了,可以繼承主教之位,故而副主教很著急,得到消息后立即就想到一條毒計。 周允晟只在面對父神和與其相關的事時才會腦子短路,應付別人卻游刃有余,冷靜地反問道,“那么在我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敢問主教大人和副主教大人可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魔物很狡猾,它們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引誘其他種族自相殘殺?!?/br> “我們都已經喝過圣水了?!敝鹘虒⒁粋€純白色的瓷瓶遞過去,柔聲說道,“孩子,飲下它吧?!?/br> 如果被魔物寄生,飲下圣水后其宿主會全身劇痛皮膚潰爛,繼而把魔物毒死并逼出體外,是少有的能直接對抗魔物的殺器。但圣水需要用最純凈的光明之力蘊養百年,使其從透明色澤變成燦爛的金色才會生效,對于光明祭司越來越稀少且力量越來越微弱的教廷而言是非常珍貴的寶物。 主教統共只收藏了三瓶,本打算留給皇族,現在卻不得不動用。光明祭司是保證一個帝國在黑暗戰爭中取得勝利的關鍵,尤其薩迦亞帝國只有三位光明祭司,更加經不起損耗。 周允晟抿了抿唇,正要伸手去接瓷瓶,主教的侍從卻踉蹌一下摔倒在他身上,手臂狠狠砸向他手背,致使瓷瓶掉落碎裂,金黃色的液體從地板的縫隙中滲入泥土,再也尋不見了。 侍從跪下誠惶誠恐的請罪,卻無人搭理。 這明顯是有預謀的,他們想干什么?周允晟轉頭直視副主教,而主教飛快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這是最后一瓶圣水。能抵御住光明之力而寄生在光明祭司體內的魔物級別都在皇者以上,哪怕我與主教大人合力施展光照術也無法將它識別出來。為了證明你的清白,還請你前往大殿之后的試煉池?!备敝鹘瘫虮蛴卸Y的說道。 “不!”主教嗓音嘶啞的否定。 一千年前,試煉池能幫助光明祭司大幅度提升修煉速度。只要浸泡在池水中,他們的身體和靈魂都會得到錘煉,從而變得更強大。一千年前的光明祭司擁有移山填海之威,根本不是現在只能躲在法師和武者后面,布一個光明結界的祭司可以相比的。 按理說試煉池應該是一個人人趨之若鶩的修煉場所,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但凡跨入池中的光明祭司,只要靈魂中參雜一點點瑕疵或私心,就會被巖漿般的池水焚燒成灰燼。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神明,沒有誰的靈魂是不包含雜質的,沒有誰的心底不存在私念。光明祭司不明白父神為何會變得如此苛刻,但他們毫無辦法,只得放棄試煉池,改為祈禱。 祈禱能獲得的神力非常微弱,往往需要幾十年的沉淀。這正是光明祭司實力越來越弱的原因。 副主教拐了那么多道彎,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除掉約書亞!當主教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沒有別的辦法,袒護約書亞就有可能放過魔物,他的責任心不允許他那樣做。 他擺手,仿佛是在收回之前那個‘不’字,沉默了片刻才艱難開口,“約書亞我的孩子,你要知道,這是我身為薩迦亞帝國主教的職責。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只魔物,哪怕它寄生在國王體內?!?/br> “我明白了,如您們所愿?!敝茉赎蓮澭卸Y,然后邁著沉穩的步伐朝大殿深處走去。 如果沒有得到b級世界的能量淬煉靈魂,他有可能還會擔心一下,現在卻壓根沒把所謂的試煉池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靈魂很純凈,能夠抵御池水的侵蝕,而經過深度催眠的他除了瘋狂的熱愛光明神,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 他對光明神的愛連他自己想起來都會覺得害怕。 他脫掉鞋子和外袍,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絲質中衣慢慢走進試煉池。池水是純黑色的,咕咚咕咚冒著氣泡,更散發出一股極其冷冽的寒意,當發現不潔的污物時會立刻沸騰起來,并變成鮮血一樣的赤紅色,那驚人的溫度莫說凡人,恐怕連神明都能吞噬。 副主教掩藏在寬大外袍下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只要約書亞死了,在沒有旁人可以選擇的情況下,他一定能坐上主教的寶座,與國王共享薩迦亞帝國的統治權。自從私生子的事情曝光后,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弄死約書亞,今天終于如愿了。 他仿佛看見光明的道路已經在自己面前展開。 九天之上,光明神盯著大殿里的這些凡人,瞳孔一會兒變成暗金色,一會兒變成純黑色,強大無匹的神力不受控制的逸散出來,將華麗的神座摧毀。若不是為了保護浸泡在池水中的小信徒,他早就已經憤怒的失去了理智。 所謂的試煉池里的池水,實際上是濃縮成液體狀態的魔氣。魔氣能搜尋到隱藏在人心底的黑暗,并以此為引延伸過去,在人體內孕育出魔物。說白了,魔物不是從黑暗深淵中誕生,而是誕生于人類的內心。 極致的黑暗能催生出光明,一千年前的光明神并沒有現在的惡趣味,他在池水中布下禁制,以保證魔氣只會促進光明祭司的力量,而不會將他們侵蝕。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厭倦,他收回了禁制,殺掉了所有的神明。 億萬年中,光明神從未找到過一顆真正純粹的心臟。他曾經把春之女神的心臟掏出來浸泡在池水里,隨即驚訝的發現,不用一秒,鮮紅的心臟就變成了黑色,然后化為骯臟的泥土。 他當時覺得非常有趣,并且微笑起來,現在卻恨不得毀了所有遺留在光明神殿中的試煉池。那樣的話,他的小信徒就不會遭受如此險惡的對待。 小信徒的靈魂很純凈,他能經受住池水的第一波侵襲,但接下來呢?只要他的內心產生一絲一毫的雜念或恐懼,都會受到滅頂的傷害。 光明神指尖蓄積起一縷金光,準備把小信徒牢牢包裹。但不等金光渡過去,他就驚訝的愣住了。 只見小信徒的身體由內向外散發出晶瑩剔透的白光,將翻滾的黑色池水隔絕在外,那是唯有最純潔的內心才能具備的力量。是什么致使他的思想如此干凈如此專注?是因為對自己虔誠的信仰嗎? 光明神恨不得鉆入小信徒的心底去看一看,這對于他來說本不是什么難事,卻無法在小信徒身上施展。他并不覺得奇怪甚或忌憚。恰恰相反,他為小信徒的獨特而感到高興。他樂意去猜測他的心思,那讓他死寂的靈魂變得歡喜,雀躍,無法抑制。 他單手支腮,微笑凝視著少年,見他雙手合十盤坐下來,便知道他在向自己禱告。因為有外人的緣故,他并未念出那些比花露更甜蜜的禱告詞,這真是一個遺憾。 在翻滾的黑水中,他只露出一顆頭和一雙手,顯得那樣嬌小可憐。光明神想蹚進池子里,用高大俊偉的身體將他環住,給予他更多更溫暖的力量。 如此想著,他分出一縷神念,在大殿內形成一道華美至極的身影,然后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行至小信徒身邊,撫了撫他溫熱的臉頰。 小信徒沉浸在禱告中,竟沒有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這讓光明神覺得很遺憾。他本想繼續去撫摸他鉑金色的發絲,卻因為害怕打斷他的禱告而致使黑水入侵,只得克制住了。 在沒有布下禁制的情況下呆在試煉池中修煉,所獲得的光明之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更關鍵的是,它能大幅度提純修煉者的潛質。光明祭司的身體就像一個容器,而潛質決定了這個容器能儲備的光明之力的多少。 小信徒是頂級資質,經過池水淬煉后還能繼續往上提升。也就是說,今后他可以更多的往小信徒的體內注入神力而不用擔心傷害他。 這正和光明神的心意,所以他絕不會打斷小信徒的修煉,哪怕他多么渴望去擁抱他。 “你是誰?黑暗深淵的魔王?”主教和副主教驚駭的質問,并同時開始吟唱光明圣箭的咒語。魔物的等級越高,容貌也就越昳麗,而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容貌之華麗竟已超越了人類能夠想象的極限。 如果他真是魔物,等級必定在圣者之上。 光明神以手抵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同一時刻,主教和副主教發現自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無法吟唱咒語,他們拿什么攻擊這只魔物。二人想跑出去求助,卻又發現自己的身體也不能動了。 瞬間制住兩個主教級別的光明祭司,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二人睜大到極限的眼睛里滿是絕望。 然而很快,他們就不再害怕,卻又更加難以置信起來。 只見金發男子悄無聲息的走到約書亞身邊,隔著虛空認真描繪他細膩精致的五官,然后垂頭,在他眉心落下一個親吻。他的表情是如此溫柔,目光是如此憐愛,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的孩子,又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的愛人。 他看了又看,吻了又吻,因為克制不住滿心的喜悅而使身體逸散出金色的光點。 那光點蘊含著強大的神力,碰觸到主教和副主教時把他們的皮膚都燒穿了,卻并未傷害約書亞一絲一毫,反而陸續朝他體內鉆去。 約書亞微微勾唇,露出舒適的表情,這讓金發男子的心情更加愉悅。他低笑起來,渾厚而又性感的嗓音足以讓所有人為他瘋狂。 他撩起約書亞的一絲頭發纏繞在指尖把玩,頗有些愛不釋手。見約書亞眉心微動,似有蘇醒的跡象,他想起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竟然怯步了。他其實并沒有約書亞想象的那樣美好。 他放開約書亞的頭發,焦躁的在殿內踱步,路過五米高的雕像時,看見所謂的光明神那張中年大叔的平凡面孔,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僵立在原處不能動彈。 這根本不是他!只要一想到約書亞每天對著它傾吐愛意,卻口口聲聲喚著自己的名字,他就恨不得把這座雕像連同薩迦亞帝國的神殿摧毀的一干二凈! 但小信徒就在神殿里面,他舍不得傷害他,于是按捺住內心的狂怒,揮一揮衣袖,把它變成端坐在華麗神座上的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雕像。 他走回池邊,指尖朝副主教點了點,將他體內的光明之力全部收回,然后彎腰再次親吻小信徒的眉心,給他渡了一口純凈的神力,這才化為虛影慢慢消失。 第99章 10.4 當周允晟從試煉池中走出來時,黑色的池水自動退去,并未沾染他的衣物或皮膚。他穿好長袍緩緩來到主教和副主教身邊,發現兩人表情扭曲,活像見了鬼一樣。 “主教大人,副主教大人,您們怎么了?” “剛才我們看見……”主教嘴巴開合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停了停,再次說道,“剛才……”但凡他有意提及方才那名男子,聲音就會自動消失,這是禁言術,而且是永久性的。 那人果真是光明神嗎?主教內心翻江倒海,看向義子的目光與以往完全不同。他曾經聽前主教說過,在一千年前,有神使降臨大陸,為父神搜集美貌的少年。他們對白發藍眼和黑發黑眼的少年情有獨鐘,只要容貌出眾就會立即帶走,使得在那一時期,擁有這兩種特征的少年非常受人歡迎,身份也尤為貴重。 但是過了不久,父神似乎厭倦了,不再派神使下來,也拒絕了各大神殿進獻的少年。慢慢的,這事就再也沒有人提及。 看看眼前的義子,主教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真相。 約書亞今年16歲,正是花兒一般鮮嫩的年紀。他身形纖細,面容精致,一頭長及腳踝的鉑金色頭發像瀑布一樣披散下來。他站在哪里,哪里仿佛就有璀璨的光芒在閃耀,把所有的黑暗都驅逐。 他干凈、純潔、稚嫩、美麗,經過試煉后更證明了自己擁有一顆最虔誠的心和最剔透的靈魂。他能獲得父神的眷顧似乎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這樣一想,主教翻騰的心緒慢慢平息了,為薩迦亞帝國的未來感到高興?,F在的光明祭司全靠祈禱才能獲得光明神力,誰虔誠誰就強大,其實說白了,不過比的是父神的寵愛罷了。父神剛才看向約書亞的眼神可不是單純的寵愛那樣簡單,下一任的教皇沒準兒就出自薩迦亞帝國,而教廷的中心也將移往加戈爾。 主教想得越多就越興奮,看向義子的目光充滿了慈愛。 而副主教則滿心的惶恐和不敢置信。他不想承認剛才那名金發男子就是父神,父神豈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祭司而現身凡間,還那樣愛憐的親吻他的額頭!但忽然消失在體內的光明之力和被神力燒穿的皮膚卻一再告訴他,最沒有可能的可能恰恰就是真實。 他試圖逼死父神的愛寵,所以父神親自來到凡間對他施以懲罰。 一個祭司如果忽然失去光明之力,則證明他犯下了褻瀆父神的罪孽,會受到教廷的驅逐和世人的唾棄。從今天開始,他完了,全完了! 副主教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而主教連正眼也不看他,喚來武者將他架走。 “我宣布,薩迦亞帝國神殿以瀆神罪將科林·蓋爾驅逐,收回曾經賜予他的全部財產和榮譽,并責令他在一個小時之內離開加戈爾,此生再不得回轉?!?/br> 立即就有書記官將圣諭記錄下來報予國王知曉。至于那只魔物,已經沒有繼續搜查的必要了,父神親自駕臨,所有的魔物都會頃刻間化為煙塵。 副主教哭喊求饒的聲音漸漸遠去,主教這才領著義子往外走,說了些表示親近和歉意的話。 一群侍女和武者正跪在外殿,嘴里喃喃禱告,臉上帶著崇拜而又畏懼的表情。他們眼瞼上翻,似乎非常想朝供桌后的雕像看,卻又在目光觸及雕像時感覺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如果頂著刺痛一直看下去,他們知道自己一定會變成瞎子。 光明神的真容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直視的。 神在薩迦亞帝國降下神跡,讓他們領略了神超凡脫俗的風采,這是整片大陸的神殿都未曾獲得過的殊榮!若是讓居住于大陸中心神殿的教皇知曉,他恐怕也會嫉妒! 這些人滿心歡喜與驕傲,祈禱也就越發虔誠。 主教繞到供桌前,朝煥然一新的雕像看去,僅一秒鐘就畢恭畢敬的低下頭,用力閉了閉刺痛的眼睛。雖然時間短暫,他依然認出了那張華美至極的臉龐,誰若是看過一眼,永生永世都無法忘懷,他正是之前出現的那名金發男子,真正的光明神。 “光明神在上,請您接受信徒的懺悔……”竟然對著父神喊魔王,主教嚇得腿腳發軟,立即跪下請罪。 大殿中唯獨周允晟還站著。他不是為了表現自己的特立獨行,也不是為了堅持所謂的人人平等,他是被父神光輝華美的形象給鎮住了。 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端坐在華麗的神座上,雙手交疊置于下顎,臉上帶著悲憫又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他有著波浪般卷曲的金發,有著星空般深邃璀璨的眼眸,他穿著純白色鑲嵌金邊的華麗異常的袍服,腰間松松系了一根黃金與寶石打造的腰帶,半敞開的衣襟沒能遮住性感的鎖骨和強健的身體。 他的真容是那樣俊美,超越了人類所能想象的極限。 催眠會產生后遺癥,如果嚴重的話還會干擾被催眠者的神智,尤其是心理暗示,每布下一次效果就加深一層。也就是說,每過一天,周允晟的腦殘程度就加深一分。但他對此并不擔心,因為完成任務后得到的能量足夠幫他治愈這種后遺癥。 然而眼下,深度腦殘的他已經快要瘋了。得知這才是父神的真面目,他竟有種撲上去跪舔的沖動。他忍了又忍,直把掌心都掐破了才沒讓自己當眾出丑。 他只能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微張著嘴,用能把石頭都燒穿一個洞的灼熱目光盯著雕像。 光明神在雕像里留下一絲神念,雕像能看見的,他也能看見,雕像能感受的,他也能感受。當小信徒用如此露骨的目光盯著雕像時,他竟也覺得渾身燥熱,內心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愉悅感。 對,我的孩子,我的寶貝,看著我,繼續看著我,一直看著我,再也不要用同樣的目光去看別人!他伸出指尖,把同樣灼熱的光明之力輸入小信徒的眉心。 周允晟被燙了一下,卻連眼睛都舍不得眨,只是伸手捂住額頭,癡迷而又目瞪口呆的樣子看上去很傻,卻也很可愛。 光明神愉悅的低笑起來,久違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神殿里,讓所有神使和神仆都驚訝不已。誰能惹的父神如此開心?這真是奇跡! 主教懺悔完就見義子正仰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雕像。 “約書亞,你不覺得眼睛刺痛嗎?”他試探性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