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
方華目光如毒蛇般盯著他,又把碗湊進了一些:“云郎怎么不喝呀?” 棲云伸手接過酒,卻轉頭慕槿:“我可以喝嗎~” 方華略一挑眉,跟著看向慕槿,笑道:“只是一碗離別...??!” 猝不及防間整碗酒水潑到她臉上,她下意識閉上眼后退,口鼻眼中都是酒。 棲云扔碗,慕槿則從袖中拔出一道銀光,眨眼間匕首就搭在方華脖子上,“都別亂動!” “你們做什么!” 周圍的人瞬間都站了起來。 萬麗幾乎同時召出蔓藤,對準慕槿棲云二人:“快放開華姐!” 棲云看了她一眼,這人便是當時在樹林里的另一個人,也是隊伍里最厲害的花魂女師。 方華抹了一把臉,先平靜了下來,冷笑:“你們倒是警覺?!?/br> 她不懼脖頸上的利刃,反而還揚起脖子,“慕姑娘我勸你手松一點,你剛可是喝了一碗毒酒,里面有我的七步斷腸草。若是沒有解藥,七步之內,必死無疑?!?/br> 慕槿按更緊了,匕首在她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那你看看,我到底會不會死?!?/br> 隨后大聲喝道,“都往后退五十步!快點!” 匕首又近了幾分,其余人目目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們原以為這對妻夫忘恩負義,要殺人越貨,結果是華姐先給他們下了毒?! 脖子上的刺痛讓方華往里縮了縮,連忙說道:“都讓開!萬麗讓她走!” 心中不住冷笑,反正她只要把人頭帶回去就行了,又沒說一定要活著。 只要這個女人死了,她反手就能抓住棲云。 萬麗猶豫半晌帶著人往后退。 馬匹在右面林間吃草,看守的花魂女師退開,棲云便過去找馬。 他挑了兩匹好馬,把韁繩從樹干上解下來。 慕槿這才壓著方華倒退著跟上。 一步,兩步,叁步......六步,七步。 “不,不可能......”方華心里默數的步數,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你剛剛明明喝了毒酒,為什么會沒有反應?!” 萬麗目光閃爍,突然壓低說道:“不能放他們走!這兩人值萬金!” 慕槿嗤笑:“我若不喝酒,你怎會乖乖配合?” 她目光突然一頓,急聲道:“棲云快點!” 萬麗竟不管方華死活,帶著人沖了回來,眨眼間兩方人距離便縮短一大段。 方華先一步慌了起來,怒喝:“萬麗!你是要逼死我嗎!” 突然間兩道花藤倏地從地面竄出來,粗褐的藤條直接朝慕槿飛去,將她和方華一同攔腰捆綁。 “慕槿!”棲云跳上馬跑向慕槿,一道花藤卻直接勒住馬蹄,將他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呃!” 慕槿手指一動,匕首直接從方華脖頸處劃過。 血液飛濺,她還瞪著眼死死盯著前方,往前栽倒時還不愿閉眼。 慕槿用匕首砍斷藤條,往旁邊一滾再次躲開了攻擊。 濃烈的花香開始彌漫,數根藤條揮舞,大風卷席著花瓣分別朝他們兩人包圍上來。 “你先走!”慕槿焦急喊道,花香的作用對她來說微乎其微,可棲云不行! 她翻身躲到了馬車后面,看到棲云用衣袖捂著口鼻,一手揮劍砍著藤條,還想往她這邊來! 馬車被藤條抽碎,慕槿趴了下來,點開系統。 就在此時,萬麗后面的樹林里突然響起一陣嗡嗡的聲響。 淡淡的月光下,一團如霧如紗的黑影從樹林里飛出,迅速將萬麗等人包圍住。 “那是什么東西?!” 有人驚叫出來,在黑影里掙扎。 “啊啊??!蟲!是蟲!” 慕槿手一頓,又把系統關上。 “怎么回事!”那聲音不住顫抖,“我,我的花魂怎么用不了了?!” “這,這些蟲有問題!” “快跑快跑!” 花魂女師奔潰逃散,剩下的普通人也跟著亂跑亂叫,就在此時一道道飛箭過來再從密林射出,毫不留情地刺穿逃散的人。 慕槿躲在馬車底下死死盯著那些飛舞的蟲。 突然手背一陣刺痛,一只黑色小蟲停在她左手背上。 “啪!” 她狠狠拍向手背,呼吸愈發急促,右手緩緩移開。 黑色飛蟲扁成一點污漬。 眉頭不住皺起。 她記得很清楚,拂塵的蟲是透明的,并不是黑色的。 就這么一會兒,外面的人半數死在飛箭下。 飛舞的小蟲似受到什么感應,又聚集重新往樹林飛去。 慕槿順著目光看去,樹林里竟不知何時沖出來一支騎兵。每一只馬的蹄子都裹上了布,沖跑過來竟也沒什么聲響,等大家反應過來已經被團團包圍。 還有幾個想試圖逃跑的直接被追上砍殺,剩下的人再也不敢亂動,在刀鋒下圍成一團跪下。 慕槿亦被人拿刀頂著出來,她跟在人群后面跪了下來。 目光快速滑過,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氣。 棲云沒有被抓到。 這些騎兵將她們團團圍住,“都抬起頭來?!?/br> 慕槿這才發現這群騎兵竟然都是男人! 他們沒有掛旗,卻整齊一致地穿著黑色軟甲,絳色禪衣。 這是堯越國的軍服。 而棲云,不見了...... 李紹拿著火把照了一圈,眉頭緊緊皺起,“娘的,怎么都是女人!” 他旁邊副將說道:“這花朝國的女人像男人,男人像女人。天又烏漆嘛黑的,難免就看錯了?!?/br> 李紹心煩意亂:“問問看這些人哪里來的,有沒有看到過什么!” 慕槿跪在人群里,盡量將身影隱匿在黑暗里。 這些人似乎在找什么。 原本聚攏的隊伍漸漸散開,有另一群人從后面驅馬上前。 他們穿著與其他人截然不同,有男有女,不穿軍服反而是一身黑色罩袍,各個神色傲居。只有最前方的人一身白色罩袍,細膩的布料在月光下隱隱有光澤流動,寬大的帽兜擋住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亦帶著白色面具。 李紹躊躇半晌還是朝他走去,只是隔了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低頭拱手說道:“多謝左護法出手相助,但這些人,并不是冷星路那支逃兵......” 慕槿一直低著頭,聽到小路的名字心里一動。 空氣似乎凝固下來,白色罩袍身后的男子冷笑,“那冷星路帶著殘兵敗卒,還抗了個死人,李都尉帶著我們追擊了一天一夜,不但追丟了人,還害我們損失了一批黑蟲!你可知道左護法......” “如男?!卑咨峙勰凶影l聲,“不得對李都尉無理?!?/br> 如男神色一斂,低頭說道:“是?!?/br> 慕槿臉色發白,四肢不住發冷。 這聲音,是拂塵。 李紹面色也有些難堪,他好歹是堯越國一名都尉,掌管千軍,這個如男算什么東西! “是我們弄錯消息了,這些人只是從蕓城來的商隊,帶了大量花藥糧食足足有幾十車呢,左護法的蟲子倒也不算浪費了?!?/br> 目光如實物般透過帽兜停在李紹身上,李紹頓時覺得如芒在背。 拂塵這才緩緩開口:“在下倒是無所謂,李都尉不如想想回去該怎么跟沉將軍解釋?!?/br> 李紹心一沉,聲音低沉了幾分:“末將自會跟沉將軍請罪。這些人當中還有不少花魂女師,您看?” “都殺了吧?!?/br> 李紹應了一聲,轉過身才發覺背后出了一身汗,心里又一陣不舒服。 “把花魂女師都殺了,剩下的女人~”他陰森森地笑起來,“帶回去讓兄弟們爽一爽?!?/br> “哈哈哈哈!” 士兵們頓時都大聲笑了起來。 原本跪在地上的人一下子就亂了。 像油鍋里甩入一滴水,有憤然抵抗的,有求饒哭啼的,有起身要跑的。 躲在其中沉默的人反而一下子變得顯眼。 拂塵正要驅馬離開,目光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