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于是有的大臣也站了出來。 當場跟了個風:“臣也進諫,請陛下立后?!?/br> 陸大人很是不快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 陸大人心道我這人選還未說出來,便叫你打斷了。 一會兒我得撞柱子了怎么辦? 冉大人此時也這樣想。 他滿頭的冷汗。 心道怎么又多出來一個請陛下立后的? 冉大人生怕趕不上熱乎的了,趕緊也往外一站:“臣請陛下立后!” 他想,我得多拽幾句有文化的詞兒。 如此才能顯得,我在這樁事中,出了多么大的力氣…… 但朝中跟風者眾多。 大家難得見到這般盛況,又見陛下沒有要回絕的意思,于是紛紛出列:“請陛下立后……” 晉朔帝:“嗯。眾卿可有推舉之人?” 陸大人道:“當是鐘家女?!?/br> 另一旁的人也激動道:“當是太子生母,惠妃?!?/br> 陸大人:? 那人:? 我們為何說的不一樣? 那人茫然心道,不當是惠妃嗎? 為何會推舉鐘氏女?鐘氏女都還未進宮呢!何況她何德何能…… 鐘大人這下是徹底一個激靈,清醒了。 嗯? 是誰推舉了他女兒? 他都沒好意思自己推舉呢。 滿朝的大臣也茫然又迷惑。 他們對視了一眼,試圖從對方的眼中找到答案。 此時莊妃的娘家人見狀,心道既然你們連鐘念月都敢推,那我有何不可? 于是也大膽一步上前,道:“臣舉薦莊妃娘娘。莊妃娘娘賢良淑德,執掌宮務有道,膝下又有三皇子……” 旁人無語。 心道你們余家實在是不要臉。 一時朝中情形全亂了。 冉大人更慌了。 竟分不清這是意外的場面,還是陛下有意為之。難道我今日真要一頭撞死才成嗎? 陸大人與他一樣的憂慮。 而陸大人來之前是做過些許功課的,他此時拔高了聲音,力圖壓住旁人,道:“爾等可知,鐘氏女在青州時,得了‘神女’之名?!?/br> 若是鐘念月在此,便要忍不住感嘆,好家伙,那不是蘇傾娥的外號么?怎么就落我身上了? 陸大人道:“爾等可遣人往青州去,隨意喚住一個百姓來問,可識得鐘氏女的名字。據聞鐘氏女從青州離去時,更有無數百姓相送。這般女子,不堪做國母,還有誰人能做一國之母?” 冉大人一怔,心道我怎么不知曉這些? 鐘大人這會兒也挺愣的。 心道我這個當爹的怎么不知曉?! 其余人更是神色不一。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晉朔帝此時淡淡出聲:“罷了,此事明日再議?!?/br> 他的聲音一出,眾人便都熄了火,齊齊閉嘴。 等再出聲時,便是提起旁的折子了。 等到下朝后。 朝臣奏請陛下立后的事,也在京中漸漸傳開了。與此一同傳開的,還有鐘氏女在青州的功績。 這口口相傳的故事,從來都是越傳越玄乎的。 “青州大水,她身為閨閣女子,卻不顧安危,要將一身的福運金光,都分予百姓,但求百姓度過難關。世上又有幾個這般女子?” “她哪來的福運金光?” “她若身無福運,京中不是盛傳她乃女中紈绔嗎?她那及笄宴上,又怎么會去那么多的大人物呢?可見她本就是福運無雙?!?/br> “不錯不錯,青州已將她的故事都編入冊子里了。說是但凡得了她摸過的東西,或是得她兩句吉利話,那此后自是順順利利……” 京中酒樓,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聽著周圍議論,心中驚駭不已。 鐘念月竟得了“神女之名”。 就這樣生生被晉朔帝拿走,按在了鐘念月的頭上! 鐘念月從相公子那里逃出來,便沒有人議論她嗎? 晉朔帝不懷疑她失貞? 此時鄰桌有人道:“想來,她能逃脫賊人之手,也是因這一身好運道?!?/br> 胡說八道。 面紗少女正待插聲,想要悄無聲息抹黑一下鐘念月。 “只可惜了,那些個亂嚼舌根子的,到底是將宣平世子生生逼死了。宣平侯如今一夕老了許多?!?/br> “可見流言害人啊?!?/br> “日后莫要再隨意議論旁人的錯處?!?/br> “不錯。那日我還見著街上有人,竟敢重提鐘家姑娘被綁架的事,宣平侯怒而讓家丁按著他,生生打得嘔了一盆血才走。宣平侯那可是喪子之痛啊……” 面紗少女:“……” 這下她又生生把屁股坐了回去。 鐘念月為何總有回轉乾坤之力? 這回也是一樣! 而她卻這樣霉運當頭。 以為相公子會成為新的倚靠,誰曉得相公子也是個靠不住的。 是不是……她上輩子的好運道,都叫鐘念月搶走了去? 是不是……只有殺了鐘念月才有用? 面紗少女低下頭,匆匆離開了這里。 等暫時收留她的人的家中,她隱約聽見他們低聲議論了兩句,似是陛下要立后了。 她一愣。 上輩子可沒有這樁事啊。 惠妃等到死,也沒能做皇后。 晉朔帝的性情不會變,除非……除非是他要立鐘念月為后! 不,這怎么可能? 她攥緊了手指。 鐘念月這等不學無術之人,朝臣焉能允準? 只怕還會有人為之死諫…… 想到這里。 她方才覺得胸中舒坦了許多。 此時惠妃宮中也得了消息。 蘭姑姑欣喜地揪住了惠妃的袖子,失態道:“恐怕,恐怕娘娘的好日子要到了……” 唯獨坐在對面的太子,面色冰冷陰鷙。 惠妃見他模樣,登時便笑不出來了。 不知何時起,太子渾然變了個模樣。 他在外頭時,依舊如惠妃教導的那樣,如謙謙君子,竭力朝著他父皇的模樣靠近。 而等到了她宮中來請安,他便是這副模樣了。 他初初展露的時候,還將惠妃著實嚇了一跳,當他魘住了。 太子自然沒有被魘住。 惠妃便知曉,太子是對她有所不滿了。 她拿出了一如既往的大旗來壓太子,告訴他,他們走到今日多么不容易,她如何的心酸、辛苦…… 但太子一概不理會了。 他只冷冰冰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