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要?!?/br> 晉朔帝眼底閃動三分憐愛。 念念還是年紀輕,全然不懂得他的心思,也不知曉他究竟是個何等人物,一步一步都想著要將她騙進他的網里去。 晉朔帝派去的三皇子與鐘隨安,二人一個唱黑臉一個扮紅臉,三兩下便將那女子的身份訊息都掏了個底。 “她名洛娘,原是青州人,丈夫早早病逝,上有公婆同住。一個多月前,因春汛發了大水,青州被淹,當地官員搶先奔逃。隨后有一富商,逃命時見她姿容美麗,便將她帶上了。之后輾轉到了永辰縣。她說,她親眼見到一路無數流民,等進到永辰縣時,卻一個都見不著了。也許是都被攔在了外頭,活活熬死了……”三皇子說道。 鐘隨安不由皺眉。 連鐘念月都跟著皺眉。 晉朔帝面上倒沒有太大的神色起伏。 做皇帝并非是想象中那樣容易,每日里不知處理多少樁事。天災偶有,人禍更是常事。若是每一樁都要大喜大怒,那恐怕活不了多少日便要早早薨逝了。 王大人問:“當地官員奔逃?” “是,洛娘還口述下了幾人的名字?!辩婋S安呈了上來。 晉朔帝只掃了一眼。 洛娘此時就跪坐在眼前,她怯怯抬起臉來,哀聲道:“我說的都不是胡話……” 大皇子此時不由出聲:“父皇,不如由兒臣前往,先將這幾人拿下,帶到父皇跟前來?!?/br> 三皇子也連忙跟上:“大哥一人恐怕分身乏術?!?/br> 晉朔帝定定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后似是有些失望,道:“下去吧?!?/br> 王大人嘆了一聲,從晉朔帝案頭取走了那記著名字的文書,與鐘隨安一并也躬身告退。 一時只剩下了洛娘。 洛娘不由再度怯聲道:“妾身今日供出這幾人,恐怕命已經走到頭了,求求您,發發慈悲,留妾身在一旁做個丫頭,不不,做個燒火的就是。只等青州事了,妾身再回鄉祭拜我那慘死的公婆……” 晉朔帝:“你想伺候誰?” 洛娘自然是想伺候皇帝。 那可是皇帝??! 但她不敢一來便暴露了目的,于是只得扭臉看向一旁的鐘念月,抿唇道:“妾身……妾身伺候這小公子罷?!?/br> 晉朔帝:“帶她下去?!?/br> 一旁的宮人忙領著洛娘下去了。 晉朔帝突然道:“念念,你瞧見那名單了嗎?” 若是換做旁人,定然嚇得忙不迭地擺手道自己什么也沒瞧見。哪里敢干涉朝政呢? 鐘念月道:“瞧了一眼,不過也沒多什么可瞧的?!?/br> “嗯?” 鐘念月總覺得晉朔帝似是在考校她。 不考您兒子去? 哦算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大抵是有一點點笨。 鐘念月懶洋洋地道:“洛娘的丈夫早逝,還要伺候公婆,以她的身份,如何能認得那些跑走的都是什么官員呢?更不提知曉他們每個人的名字了?!?/br> “嗯?!睍x朔帝應了聲,道:“可惜祁p和祁瑾皆不知?!?/br> “那陛下明知洛娘有異,為何還留下?”“自然是要瞧清楚,是誰命她來的?!?/br> 鐘念月點了點頭。 這些都是大佬才能玩的把戲,左右不關她的事。 鐘念月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晉朔帝面色溫和了許多,他問:“困了?” 鐘念月點了點頭。 晉朔帝一笑:“書還未讀完,朕讀給你聽罷?!?/br> 鐘念月:“……” 晉朔帝說要讀書,便當真讀給她聽了。 鐘念月聽得昏昏欲睡。 偏晉朔帝的聲音又低沉又柔和,比那催眠曲還要催眠曲。鐘念月何時閉眼的都不知曉。 晉朔帝聽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去,方才低頭盯著她仔細瞧了幾眼,隨后神色不變地將鐘念月抱了起來,徑直抱去了他自己的床榻邊,再放下。 若不是將她欺負得睡得了過去,她今日必然是又不肯睡他這里的。 晉朔帝抬手放下床帳,這才緩緩轉身出去處理事務了。 洛娘被帶下去沐浴更衣。 她心下狂喜,只是面上不露。 幾個宮人圍著她,道:“這肌膚生得好滑嫩?!薄斑@臉也只有巴掌大……” 洛娘勾唇,作羞澀狀,但笑不語。 相公子便總夸她是個可人兒。 又道她做過人婦,自然更通曉那檔子事,比起那些年輕姑娘,更有味道多了。 她原先還怕自己不比京城姑娘的嬌美、高貴,如今么,這些宮里頭的人不都夸她嗎? 幾個宮人夸了不少話,這才收聲。 洛娘難免會想,宮人這般,是否得了授意呢? 只是念頭剛起。 只見有個宮人進門來,笑道:“洛娘生得這樣楚楚可憐,還是用面紗遮住罷?!?/br> 那宮人手里拿著面紗,通體黑色,一戴上恐怕鼻子眼睛全要遮住。 洛娘:“……” 夸了半天,便給她拿來這個? 洛娘咬咬牙,只能戴上了面紗,她禁不住問:“為何要戴面紗?是因我的模樣,污了貴人的眼么?” 這其實只是一種委婉的自謙。 因為這些宮人既然前腳夸她美麗,那便能說明她的容貌是不會污人眼的。 宮人道:“是呢,陛下說,務必不能叫世子見著你的臉?!?/br> 洛娘:“……”還是呢。是什么是? 難不成是那小世子對她有意?而皇帝不允?還是皇帝也覺得她好看? 洛娘不知道,于是她決定大膽一試。 她連頭發也不梳,便出了屋子。 宮人們倒也不管她往何處去,只扭頭去做別的事了。 洛娘耗費了一個多時辰,方才覺得自己尋到了皇帝的居所。 只因那門口有許多守衛。 洛娘躬身行了行禮,只說還想起來一些事,要稟報給貴人。 守衛得了上頭的吩咐,掀了掀眼皮,便道:“進去吧,只許在外間等著?!?/br> 里頭還暗地里守著三個武安衛呢。 洛娘欣喜地進了門。 她當然不會只在外間等,于是一邊往里走,一邊悄悄去扯衣擺,只是這衣服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扯了半天也扯不爛。她只好放棄了。 等走到里間。 見那床帳懸于床邊,里頭似乎有個人影躺著。 是皇帝? 洛娘咬了咬唇,沒想到竟有這樣好的機會。 武安衛此時蹲在房梁之上,也正定定地看著洛娘,只等她一會兒展露手段,當場抓獲。 但他們等啊等啊。 卻見那洛娘當場脫起了衣裳。 洛娘借口都已經想好了,便說她怕死,才想要討好貴人。 她只是個弱女子,這般想法不是很正常么? 洛娘撩起帳子,便鉆了進去。 鐘念月睡著睡著,只覺得懷里摸到了一片光溜溜的肌膚,給她生生嚇醒了,以為自己在夢里摸著大鯰魚了。 鐘念月一睜眼。 那洛娘也驚住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 而此時更煎熬的是那武安衛。 這……這捉還是不捉? 這該報給陛下還是不報?同陛下說,您捧在心尖尖上的鐘家姑娘,叫一個女人給鉆懷里了? 此時只聽得外頭一陣推門的“吱呀”聲,緊跟著腳步聲響了起來。 洛娘一慌。 想必這才是晉朔帝回來了。 可……可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只能,只能先勾引住這小世子為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