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晉朔帝見她呆愣在那里,兩眼都微微瞪圓了,模樣仿佛那受驚的松鼠。 實在可愛。 晉朔帝眸光一動,道:“朕自然可以護你一輩子,可朕慣于將一樁事最糟糕的情況算進去,自然還要另留后手?!?/br> 他若如三年前那樣,只將她當做一時新鮮的玩意兒。 自然大可只寵溺她就夠了。 可日子越久,他才越品味到那懷揣奇珍異寶的商人的滋味兒。 他要寵她,護她,更要她并不只他的附屬而已。 旁人只覺得,被皇帝看中該是祖上修了十世功德才得來的福分??伤碓诨适?,看得更分明。 鐘念月被他瞧上,也未必是一件大好事。 如今是他動了卑劣的念頭,想要動手去摘取那枝頭的花,便更應該想法子叫那花開得更加熱烈盛大。 晉朔帝低聲問:“念念懂朕的心思嗎?” 鐘念月是當真愣住了。 她細細一思量,覺得晉朔帝種種舉動,跟教親兒子也差不多了。啊不,比教親兒子還要好。 畢竟她要是學不好,晉朔帝還不能吼她。 晉朔帝是古代帝王,該是自私第一人。 可他卻偏不是這樣。 鐘念月細聲道:“嗯,懂了?!?/br> 晉朔帝是怕護不住她。 而他越是坐擁最無上的權利,還能有這樣的念頭,反而越讓鐘念月覺得震動。 他待我是真的好。 鐘念月不自覺地蜷了蜷指尖。 這都差不多成了皇帝親手教我學會,怎么通往篡權大道了。 晉朔帝抿唇淡淡笑了下,他的目光仍舊落在鐘念月的身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他心道,不,念念你還不懂。 不過無妨,總有一日會懂的。 鐘念月將那本《治水論》牢牢抓在手里,抬臉問:“只是陛下,如我這樣的女孩子出現在隊伍中,是不是有不妥呢?” 晉朔帝道:“嗯,變個打扮,換個身份便是?!?/br> 他倒是想要她扮做他的妻子。 這是這念頭太過隱秘,牢牢被壓在了腦海深處,不能就這樣輕易提出來,免得驚擾了他的小姑娘。 鐘念月興沖沖道:“那我女扮男裝?” 晉朔帝掃了她一眼:“嗯?” 鐘念月:“扮成陛下的兒子?” 晉朔帝:“……” 晉朔帝飛快地道:“那不成?!蹦遣粊y了套了? 鐘念月:“好吧。我也不想扮成三皇子的兄弟?!?/br> 晉朔帝道:“扮成朕的義弟吧?!?/br> 鐘念月:“好好好?!?/br> 小太監她是決計不會扮的,還得伺候人。 晉朔帝掩去了眼底的深沉色彩。 這個身份倒也是極好的。 至少將鐘念月提到了與他同一個輩分上,而不再叫鐘念月依舊用瞧長輩的目光瞧他。 鐘念月深吸一口氣:“我現在要讀書了?!?/br> 晉朔帝:“嗯?!?/br> 前后半炷香不到。鐘念月兩眼發直地盯著馬車頂棚。 文言文殺我! 那廂鐘府里,萬氏和鐘大人依依不舍地盯著門口看了好一會兒,等返身再回去,才發覺到女兒沒了。 第58章 束發(作威作福) 馬車行至一半的時候, 突地頓住了。 “是出什么事了?”三皇子當先掀起了車簾。 馬車旁的禁衛當即回了頭:“殿下,沒出什么事?!?/br> 隊伍要疾行,自然沒有那樣多的講究和陣仗, 大皇子與三皇子共處一駕馬車之中, 大皇子聽見聲音也掀起了車簾。 他頓了頓,道:“是父皇下令停下的?” 禁衛應了聲:“是?!?/br> 大皇子的目光遠遠地投了過去。 卻瞧見了怪異的一幕。 只見他那父皇, 緩緩下了馬車, 隨即站在馬車前, 不動了。倒好像……好像那馬車里還有個什么更了不得的貴重人物, 連他父皇都要避一避似的。 大皇子心下失笑。 我真是荒謬。 父皇那般人物,誰會令他退避呢? 這廂晉朔帝長身玉立于馬車前, 除了近衛外, 眾人只瞧得見他的嘴唇輕動,卻并不知他說了什么。 晉朔帝是在問馬車里的人:“如何?可合身?” “肩部寬了些, 大致是合身的?!辩娔钤碌穆曇袈朴频馗糁堑儡嚭焸髁顺鰜?。 晉朔帝低低應聲:“嗯,下回就更合身了?!?/br> 鐘念月也沒問他下回怎么就更合身了?她由香桃伺候著, 三兩下就換好了衣裳。 書容捧了面鏡子給她照了照。 因她年紀尚輕,這個年紀的男女本就因著輪廓還未完全長開, 都會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看上去倒也就不奇怪了。 但鐘念月還是不滿意。 “臉太白了?!彼?。 這要是放在電視劇里,都要被嘲的! 一看你這就不走心嘛! “要是有色粉就好了?!辩娔钤抡f罷,抬手叩了叩窗,“陛下,好了?!睍x朔帝方才轉過身,重新將那車簾掀起來, 進到里頭去。 一見鐘念月端坐在那里,頭發還披散在肩上呢, 瞧著倒更像是偷穿了兄長衣裳的小姑娘。 晉朔帝眸光微動,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陛下會梳頭么?香桃和書容一貫只伺候我,還不大會梳男子的發髻呢?!辩娔钤碌?。 說罷,她想了想,又覺得晉朔帝平日里也是眾人伺候的,自然也不會。 她探出身子,一手都搭在了那簾子上:“我問問公公,孟公公定然是會的?!?/br> 外頭的孟公公聽見了聲音。 他的確是會的。 只是他剛一張嘴,猶豫片刻,又閉上了。 孟公公如今學得相當的聰明,但凡扯到姑娘的事,他殷勤多了,未必是好事。 果不其然,孟公公這一停頓,便聽得里頭的晉朔帝道:“拿梳子來?!?/br> 鐘念月:“陛下會?” 晉朔帝“嗯”了一聲,卻是并未直說“會”還是“不會”。 晉朔帝其實極喜歡這樣的一段路。 將鐘念月帶出京城,自然也就從那鐘府中剝離了出來,好似這小姑娘當真只屬于他一人似的。 她的衣食住行,身上的一點一滴,都要倚靠他來完成。 晉朔帝的侵占欲從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車廂里,書容戰戰兢兢地低下頭,雙手捧著梳子呈到了晉朔帝的跟前。 晉朔帝接過了梳子,道:“坐好?!?/br> 鐘念月頭也不回:“不是坐好了么?” 晉朔帝眼底掠過一絲光。 他伸出手,攬住了鐘念月的腰。 鐘念月:? 隨即晉朔帝手上一用力,便如同抱什么小動物一般,輕易將鐘念月抱了起來,然后按在了他的腿上。 鐘念月一坐上去便察覺到觸感不對了。 這馬車是皇帝坐的,馬車里自然處處都布置得分外用心,那坐的地方便都裹了起來,坐上去松軟溫暖。 可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