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行了吧?再輸我四局!然后我們換紙牌玩兒!”鐘念月脆聲道。 晉朔帝:“……好?!?/br> 孟公公人都聽得恍惚了。 陛下、陛下是這么個意思嗎?這輩分……都亂成什么模樣了啊…… 晉朔帝彎腰將棋子撿起來,這才輕輕放在了棋盤上。 鐘念月乘勝追擊,很快五顆棋子連成一線,贏了。 沒玩兩局,她嬌聲道:“我還有些餓了?!?/br> 晉朔帝看了一眼孟公公,孟公公便極為知趣地下去準備食物去了。 眾人便只又聽得一陣宮人的腳步聲。 隨即好像有些食物的香氣,緩緩在殿內散開了。 鐘隨安坐在桌案前,嘴角抽了抽。 不知為何,他總覺著那畫屏之后,興許有她meimei在。方才“啪”那一聲輕響,指不準玩的是什么東西呢…… 此時畫屏后,鐘念月挑挑揀揀道:“怎么今日御膳房沒有做金絲卷?” 晉朔帝道:“五日才許吃一回。你上回吃,是三日前?!?/br> 鐘念月輕嘆一口氣:“何時我才能擁有食物自由?” 晉朔帝手上一頓,再度看向她:“你想想法子?!?/br> 鐘念月一怔。 聽這話,倒好像今日吃一吃金絲卷,是有門兒的? 怎么?還要叫哥哥么? 她哥還坐在大殿里答題呢。 鐘念月眼珠子轉了轉,倒是很快想了個惡心人的法子。 她緩緩伸出手去,揪住了晉朔帝的袖子,揉成一團,掐在掌中,然后才拽兩下,嗓音愈見嬌氣地道:“陛下……我要吃金絲卷?!?/br> 晉朔帝:“還有呢?” 鐘念月心說今日在吃食上這么好說話? 鐘念月掰著手指頭道:“再來些云片糕、琥珀核桃,還有玫瑰丸子,都可以來一點……” 晉朔帝失笑道:“誰同你說這個?” 鐘念月:“不然?” 晉朔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子。 鐘念月恍然大悟,把他另一個袖子也皺巴巴地團在手里揪住了,晃兩下再喊:“我要吃,我要吃,餓了,餓了?!?/br> 孟公公聽得都哭笑不得了。 心道姑娘時而撒起嬌來,叫人分外抵擋不住。 今個兒卻偏偏又這樣胡鬧,這哪叫撒嬌呢?跟那外頭的知了似的,張嘴就只會這么兩句話。 晉朔帝也不覺得吵耳朵,甚至還像是受用了一般。 他道:“孟勝,去御膳房?!?/br> 孟公公驚愕地應了聲,轉身去了。 等走出了大殿,他方才覺著,陛下繞了那么大一個圈子,便是為了叫姑娘撒嬌來聽罷。 第48章 愛貓(父皇的兩個袖子怎么都皺了...) 大殿里緩緩彌漫開淡淡的酥香氣。 鐘念月如愿以償地吃上了她點了名的食物, 只是依舊吃得不多。 宮人伺候著她擦了手、漱了口,又取了披風來為她穿上,陪著她到殿外去走一走。 晉朔帝自然依舊留在了殿中。 晉朔帝淡淡道了一句:“半點也坐不住?!眳s是沒有要留下她的意思。 孟公公心下暗嘆。 這一日日的, 陛下待姑娘, 倒好像是越發縱容了。 那廂祁瀚方才得了長隨的回稟,那長隨上氣不接下氣道:“不知去了哪里, 說是一早便走了?!?/br> “錦山侯請去了?還是朱家姑娘?”祁瀚低聲自語了兩句, 但隨即又自己否認了, “她哪會起得這樣早, 就為了他們?” 祁瀚皺了下眉,倒也沒有責令那長隨, 只是轉頭問一旁的小太監:“如今什么時辰了?” 小太監小聲道:“殿下, 近午時了?!?/br> “那殿前問策,也該要結束了?!吡T?!逼铄吐曊f著, 一邁動步伐,朝著武英殿去了。 武英殿四下安靜得出奇, 更有無數禁衛來回走動、把守,足見殿前問策的重要。 宮中的宮人與禁衛, 都有著統一的制式衣袍,他們各自的顏色,一朱一青。但這滿眼的朱色與青色間,唯獨多了一道蜜柑色的身影,那衣衫間隱約還可窺見幾朵繡上去的花瓣舒張、繁茂的牡丹,使得那身影俏麗靈動,而又不失華貴。 剎那間, 足以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祁瀚步履一頓。 那身形有幾分眼熟,但他一時并不敢認。 是……表妹? 不等祁瀚分辨出個結果, 便有宮人與那身影耳語幾句,隨即那一行人便又返身從武英殿的側門進去了。 祁瀚只能暫時按住了念頭,放緩步子上前。 宮人見了他,也只是請他到偏殿稍坐。 過了會兒,祁瀚才知曉,他父皇不僅傳了他前來。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同樣有份兒。 “大哥,三弟?!逼铄贸鎏拥淖藨B,當先同他們打了招呼。 三人對視一眼,都心知隨著他們年歲漸長,便先后開始掌事分權了,而今日殿試,他們三人皆在場,更是意味著他們自此正式進入朝堂了…… 他們分坐在椅子上,反倒沒了往日里的劍拔弩張,互相瞧不上。 一時表面看起來,更有兄友弟恭的味道了。 大皇子甚至還出聲關懷了一句:“太子的脖子到下巴那里,是怎么了?” 祁瀚面不改色:“跌了一跤?!?/br> 三皇子想笑他,分明是被父皇打的,但想著兄友弟恭,又生生忍住了。 三人面和心不和地坐在那里,這一等便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方才有人引著他們入了殿。 幾位大學士此時已經在審閱收起來的卷子了,等他們一落座,那審閱完的卷子便會相繼傳到他們的手中,由他們一并過目。 三皇子此時方才覺得棘手了起來。 他這兩年于讀書一道,多有荒廢,一時竟看不出這些貢生作的策論是好是壞。 “臣以為,此卷可作頭名,此卷次之,此卷再次之?!卞X大學士將卷子依次點了點,“三位殿下以為如何?” 他話音落下時,便也有宮人走下去,將卷子一并收拾起來,捧到了晉朔帝跟前。 晉朔帝信手翻了翻,便暫且擱置了。 這會兒畫屏后的鐘念月也有幾分好奇,探了探腦袋,去聽那三人怎么說的。 大皇子道:“一卷文章老道,是該頭名?!?/br> 鐘念月回頭去看晉朔帝,他臉上實在瞧不出什么情緒變化,倒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緊跟著太子也出了聲:“本宮以為二卷亦可作頭名,二卷作戰守疏,另辟蹊徑,言辭犀利……” 等輪到三皇子的時候,他憋了半天:“……嗯,說的是?!?/br> 鐘念月聽到這兒,滿腦子都是張飛的表情包:俺也是。 她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讓三皇子整日里不學好吧?這會兒屁都放不出一個響的。 鐘念月牢牢抿住了唇,實則還是xiele點聲音出去。 少女的嗓音大不相同,又脆又甜,只零星半語,也清晰地落入了眾人耳中,顯得與這巍峨又氣氛嚴肅的大殿格格不入。 那些個呆立著的貢生只想著,是哪個宮女好大的膽子,竟敢出聲譏笑皇子。 太子聽見了聲音,目光微動。 是方才那道身影嗎? 三皇子也聽見了聲音,他面色羞惱,但拼命按住了,只從齒間低低擠出了三個字:“鐘念月……”旁人自然是聽不見的,但祁瀚與他站得近,自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祁瀚眉心一皺,面色沉了沉,不過很快便收斂起來了?!瞧溜L之后,當真是鐘念月? 幾個大學士撫了撫胡須,轉身向屏風后拜了拜,低聲道:“請陛下定奪?!?/br> 這話一出,殿內的呼吸聲都變得沉了些。 而屏風后的晉朔帝并未立即出聲,他起身走到屏風跟前,伸手將鐘念月拎了回去:“瞧什么?” 鐘念月:“瞧熱鬧?!?/br> 晉朔帝將那卷子上下疊交的順序換了換,方才叫人拿了出去。他沉聲道:“最上頭的三人,便是三甲?!?/br> 鐘念月忍不住問:“方才那一卷二卷三卷,誰是一,誰是二?” 晉朔帝頓了下,才道:“二卷可作頭名?!?/br> 鐘念月愣了下。 那太子還真沒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