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她有些好奇,女主為何會出現在那里? 這女主不該是趨利避害第一聰明人么? 蘇傾娥聞聲咬住了唇,頗有些被羞辱的感覺。幾月前,她初初重生而來,自覺她掌盡先機,這輩子只會活得更好,地位更高,更得寵愛。 可如今呢? 還是鐘念月高高在上坐在她的跟前,而她卻跪伏在鐘念月的腳邊。 為何! 為何會如此! 上一世,鐘念月與晉朔帝明明沒有半分交集! 縱使惠妃是萬氏的干jiejie,可晉朔帝貴為帝王,自然算不得是那萬氏的姐夫。 鐘家從頭到尾,都沒攀上這門皇親。 不過是個惠妃的踏腳石罷了??! 蘇傾娥腦子里混沌地擠著各色思緒。 此時孟公公一笑:“姑娘說的不錯,正抓著她了?!?/br> 那廂饒侍衛冷聲道:“你還不向貴人交代清楚,是要等著將你家中族人也一并拿下,再行審問嗎?” 蘇傾娥為何會出現在廚房? 因為想要代替太子,攬下那救駕之功。她再也不想如上一世一般,只做那附庸太子的女子。旁人欺侮她,她也只能等著太子為她報仇。 她想要自己做那人上人! 這念頭起不得。 一起來,便整日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滿腦子只剩下了這樁事。 偏偏她好不容易盼來了晉朔帝,卻又發現,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連接近都接近不了他。 若是想個法子,意外撞上去,沒準兒那侍衛便要將她當做什么刺客,一劍刺死了。 后來她便想,若是依舊接近太子,以他做踏板呢?將來便在太子快要吃下毒物時,由她替之,豈不一箭雙雕,一起救了兩個? 這想法極好。 奈何太子這一世不知吃錯了什么藥,連看也不看她。自打來了這里,只與那大皇子如斗雞一樣,誰見了誰都不順眼。 蘇傾娥又能如何? 她便只有每日里裝作肚餓,悄悄朝那廚房尋摸過去,企圖找到那下毒的鬼祟之人,看清楚那人將毒藥下在了何處。 如此一聽孟公公的話,她才明白了―― 原來她卻萬萬沒想到,她成了廚房里那個最鬼祟的人。 第20章 養崽(入v第三更...) 蘇傾娥如今看著年紀尚小, 她面色蒼白,磕磕巴巴、支支吾吾,話說不大清楚。 侍衛按她說的名字, 還真去找了一圈兒, 結果自然是沒尋著個什么叫“香蓉”的,更沒了和“香蓉”攀談的嬤嬤。 “不過小人倒是問清楚了, 這小女子姓蘇, 名傾娥, 乃是蘇家詹事府少詹事蘇宏的庶女, 在家中行四?!钡紫率绦l緩聲道來。 這種在眾人跟前,將蘇傾娥近乎扒干凈一般的舉止, 叫蘇傾娥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庶、女。 這是兩個永遠死死壓在她頭上的字。 “原先并不在京中, 因嫡母不喜不慈,隨蘇家二房夫人在老家遂州住了幾年。后二夫人病故, 她才被接回了京中。如今做了寧平郡主的伴讀。以她的身份,本不該做得了伴讀的。卻是不知為何, 突地得了寧平郡主幾人的喜愛。此次來清水縣,也將她帶來了。只怕是早有預謀?!蹦鞘绦l又道。 “詹事府?”鐘念月和晉朔帝幾乎同時出聲。 晉朔帝聞聲看了看鐘念月。 鐘念月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學過的知識, 道:“詹事府是負責皇家內務的么?” 孟公公點頭:“正是呢姑娘?!?/br> 那饒侍衛臉色已經沉下來了,咬牙道:“陛下,詹事府中人本就與皇宮有千絲萬縷聯系,如今他少詹事的府上出了這樣一個女兒,只怕闔府上下都不干凈。這等禍患,思之令人心驚……” 鐘念月暗暗嘀咕,心說這原著里也沒寫呀。 蘇傾娥家里應當是沒有這么大的膽, 也沒有這么大的本事的。否則后頭怎么會,太子一為蘇傾娥出氣, 那蘇家上下便緊趕慢趕地來為蘇傾娥舔鞋底了呢? 鐘念月不由微微俯身,去看蘇傾娥此時的神情。 蘇傾娥臉色已經白了個透。 她從未想過,不過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只這樣一個舉動,為何就發展成了這樣的地步? 將整個蘇家都牽連進來?她是憎惡蘇家的??扇羰翘K家因她而亡,她焉能有命在?死后恐怕都不得入宗祠。 “不,不……我沒有,我不是賊人,我只是,只是到廚房去拿些吃食……我之所以說了那句話,也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蘇傾娥竭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可憐瘦弱些,幾乎蜷成了一團兒,企圖以此來獲取同情。 晉朔帝出聲:“你以為她是不是賊人?” “嗯?”鐘念月才發覺晉朔帝是在同她說話。 怎么問起她來了? 一旁的孟公公也驚訝了片刻。 孟公公心道,這般口吻不是往日里陛下問皇子的口吻么? 這養姑娘,哪能一樣呢? 晉朔帝卻好似不覺得哪里不妥,他看也不看那地上的蘇傾娥,只盯住了鐘念月,目光溫和。 蘇傾娥這會兒已經整個人都趴在地面上了。 晉朔帝這樣問鐘念月,不就等同于將她的生殺大權交到了鐘念月手中嗎? 她……她要死了? 鐘念月雖然不喜原女主,但也不想因此就胡亂扣鍋,再讓真兇跑了。 何況論起來,原身落得的下場,罪魁禍首還是太子。 她殺得了一個蘇傾娥,又殺得了皇帝的兒子么?指不準明日還有個張傾娥呢。 鐘念月搖搖頭道:“應當不是她?!?/br> 蘇傾娥臉上神情一下全呆滯住了。 晉朔帝低低笑了一聲,他道:“嗯?!薄笆O碌谋悴豢戳肆T,倒也沒甚么意思?!?/br> 饒侍衛欲言,卻又閉上了嘴。 興許是要用刑的。 確實不好叫嬌客看了去。 “帶下去?!睍x朔帝道。 從始至終,他對待蘇傾娥,便如瞧見那路邊的小草,地面的螞蟻,……實在連多看一眼也不值得。 蘇傾娥這會兒受了現實的痛擊,再也不敢自恃重生的經驗,認為自己真就比旁人厲害了,重來一回都要天下無敵了。 晉朔帝不看她,那都不是倍覺羞恥和低落了,而是松了口氣―― 若是晉朔帝真的分她一點漠然的目光,她恐怕要懷疑自己下一刻便小命不保了。 侍衛將她拖了出去。 蘇傾娥驟然卸了力,一時渾身都疼得厲害,她也不敢喊出聲,只能咬住唇,一聲也不吭。 室內。 饒侍衛低聲道:“請陛下明示,如何懲治此人?!?/br> 孟公公聞聲,暗暗失笑,心道這饒侍衛果真是伺候的時日少了,琢磨不明白上頭的心思。 晉朔帝笑了下:“念念說得不錯。不是她?!?/br> 鐘念月聽他這樣喚還有些別扭。 但晉朔帝是渾然不覺的,他又道:“下毒之人與她沒有干系,她應當是有別的盤算。此女年紀輕,心性太弱,膽氣不足,無勇也無謀。觀形容,身上未曾有半點受訓痕跡。你若選了這樣一個人來行一件大事,你放得下心?” 饒侍衛道:“只怕是背后的人,有意選了這樣一個令人舍下提防心的柔弱女子呢?” 晉朔帝輕笑:“柔弱到連藥還沒下到碗里去,便被拿下了?” 饒侍衛:“……” 也是。 凈是他陰謀論過了頭。 饒侍衛滿面羞愧,跪地請罪道:“那屬下豈不是驚著那真兇了?是屬下急功近利了,該罰,該罰!” 鐘念月聞聲,不由挑了下眉。 她發覺晉朔帝這人御下極有意思。底下的人怕歸怕他,可若做錯了事,個個都是會坦誠認錯的,而不會因畏懼責罰便瞞了過去,更不會推卸責任。 她正看著那饒侍衛呢,卻聽得晉朔帝又問:“念念以為呢?” 鐘念月:? 她不是太子啊。 怎么今日凈問起她來了? 但鐘念月還是動了動唇,道:“也未必驚著真兇了,也許……” 她頓了下,還是選擇了殘忍地開口說:“也許真兇也覺著饒侍衛不大聰明的樣子。如今已經有替罪羊了,倒也沒什么可懼怕的了?接下來行事便要更大膽了,勢要達成目的才肯罷休?!?/br> 饒侍衛面上更加羞紅,將頭死死埋了下去:“是,是,屬下知曉了。屬下還不及姑娘聰穎?!?/br> 鐘念月心說那倒也沒有的。 主要是你看起來就太憨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