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原身也就是為著太子表哥,才肯往皇宮里走一走。 鐘念月自然是不怕的。 她從盤子里挑挑揀揀,選了塊栗子糕,漫不經心地道:“嗯,過兩日再說吧?!?/br> 她口吻隨意,聽得祁瀚更是火冒三丈。 “你回去吧?!辩娔钤乱Я艘豢诶踝痈?,“我一會兒還要忙呢?!?/br> “忙什么?” “逗鳥兒啊?!?/br> “……” 祁瀚對上鐘念月的面容,她的眼眸生得漂亮,眸底澄澈,天真又無邪。祁瀚卻只覺得,這個不怎么搭理他的鐘念月,比以前的還要叫他胸悶頭疼。 他拿她沒有辦法。 他的母妃疼寵鐘念月,鐘家更是將她捧在掌心。 她是他的表妹。 她不黏著他,本來就是他樂見到的情形。 祁瀚來回默念幾遍,如此給自己洗了腦,這才拂袖而去。 只是他這邊跨出了門檻,就聽見那邊鐘念月同丫鬟道:“香桃,將我的鳥兒拎來?!?/br> 香桃應了聲,很快就拎著鳥籠子進來了。 這是前幾日,鐘念月剛穿到這里來,為了出府走一走,了解這個朝代的大致情況,尋了個買鳥的藉口,于是順手買來的。 錢嬤嬤松了口氣,在旁邊道:“還不快去送送殿下?!?/br> 小廝忙跟了上去。 祁瀚神色稍霽,心道這鐘府的下人倒還是懂禮數的。 他卻不知在香桃心中,他都已經是又笨又矮了。 祁瀚走到了門外。 隔著一道屏風,他那表妹笑聲清脆,像是指著什么東西教那鳥兒:“怎么還不會說人話呀?來,跟我學,……狗東西?!?/br> 祁瀚:“……” 他渾身都覺得不舒坦。 就仿佛、仿佛鐘念月這會兒正指桑罵槐似的。 那也不知養的是什么鳥,學得倒是快。 “狗東西、狗東西……” 祁瀚加快腳步,都還愣是聽了五六遍,聲音才漸漸聽不清了。 祁瀚一走,錢嬤嬤忙拉住了鐘念月的手腕,又是疼愛又是責備地道:“姑娘今日怎么下了太子的臉面?也不必等過兩日再說了,姑娘明日就進宮去給惠妃娘娘請安吧。娘娘疼你,你也要拿出晚輩的姿態才是?!?/br> 鐘念月淡淡應聲:“嗯,再說吧?!?/br> 惠妃就是太子的母親,鐘母的干jiejie。 惠妃看似與鐘家親近,待她也疼愛得緊。 但若是真顧忌情誼,在書中也不會那樣痛快就與鐘家斬斷了情誼,還看著兒子將鐘家送上覆滅之路。 原身看不明白。 她看書倒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鐘念月又在家中窩了兩日。 不是她宅,而是因為初來乍到,盡管熟知書中劇情,但也總要先細心蟄伏上一段時日,徹底適應了環境,才能再動彈吧? 這就不得不感謝,無數穿越作品中的先輩們,為她提供了相當豐富的知識經驗了。 沒等鐘念月去惠妃宮里請安,香桃倒是先拿著一張帖子,送到鐘念月面前來了。 “姑娘,這是高家送來的帖子?!?/br> 鐘念月接過來掃了兩眼,大致看明白了。 原來是高家行三的嫡女,要行及笄之禮了,高家為給自家姑娘做臉,這才大宴賓客,請了京中各家的貴女。 因鐘夫人不在府中,老夫人也在別莊養病,這帖子便只寫了鐘念月的名字。 香桃小聲道:“我聽高家派來的人說,那日太子殿下似是要親至?!?/br> 高家大房的老爺是東閣大學士,太子要尊稱他一聲老師。他會親自前往給高家做足臉面,并不奇怪。 要知道女主就是在這場宴會上,得以結識了太子。 按原書劇情,原身只一味跟著太子跑,尋常宴會并不樂意露面。她與京中貴女來往甚少,自然也沒有幾個朋友。 等到聽聞太子要去高家女的及笄宴,原身立馬就去了。之后在宴上處處不自在不說,還眼看著太子對女主另眼相待,好不酸楚。 從此就開啟了她墊腳石女配的一生。 誰跟著太子跑誰傻。 鐘念月剛想說不去,但她突地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出聲問:“高家的下人特地同你說的?” 香桃愣愣點頭:“……啊?!?/br> 高家的下人為什么特地提上一句? 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則是為了炫耀,二則,為了誆鐘念月去赴宴。鐘念月少有露面的時候,若她也去了高家的宴會上,這不是更顯得高家三姑娘面子大么? 這倒不是什么毛病。 重要的是,若是連高家的下人都曉得,能用太子的名頭將鐘念月誆去,那還了得? “去吧?!辩娔钤鲁雎暤?。 她明個兒就讓所有人都看看清楚,她對太子沒有意思。誰樂意當太子妃誰當去! 錢嬤嬤應了聲:“哎?!?/br> 忙就轉身給姑娘張羅衣裳首飾去了。 鐘念月在家里逗了逗鳥,看了兩本鐘母萬氏給她尋來的雜書,又捏著筆胡亂畫了一通畫兒。 狗腿子香桃盯著紙上瘸腿的簡筆畫,馬屁拍得無比真誠:“姑娘畫得真好,這雙大眼睛,畫得可傳神呢?!?/br> 鐘念月就這么心情舒暢地睡覺去了。 第二日醒來。 鐘念月的床榻旁已經放好了衣裳和首飾。 “衣裳是上月才新做的,首飾是姑娘生辰時夫人送的?!?/br> 扭頭隨意一掃,就可見衣裳首飾的精美。 原身每回見太子,都要著盛裝打扮。 輪到鐘念月…… 他配看嗎? 鐘念月起了身:“首飾匣子呢?放衣裳的箱子呢?我自個兒去挑?!?/br> 香桃不明所以,但還是引了路。 鐘夫人萬氏如何疼愛女兒呢? 卻是專門劃出了一間房來,只擱置鐘念月的衣裳首飾。 鐘念月隨手揀了一件出來。 香桃愣聲問:“首、首飾呢?” 鐘念月走出去,從院子里的梅樹上隨手折了一支:“嗯,就這個?!?/br> 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院兒里負責梳妝的丫頭,搓搓手,正想著要給姑娘梳個漂亮的頭發,走出去驚艷眾人,牢牢吸住太子的目光才好呢…… 銅鏡里映出的面容,和鐘念月穿越前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張臉稚氣多一些。 左右都是熟悉的臉,也沒什么好看的。 鐘念月斂住目光,抬起頭來,道:“梳個……好睡覺的吧?!?/br> 丫鬟:? 丫鬟咽了咽口水,以為自己聽錯了:“好睡覺的?” “嗯,就是在馬車里靠著打盹兒,不硌我腦袋的?!?/br> 丫鬟:“……” 丫鬟恍惚地給她梳了個最簡單的單髻,再恍惚地把梅花簪入她的發間。 鐘念月慢吞吞地用完了早膳,喝了暖胃的湯,再叫人取來大氅裹上,帽子一攏,還要抱上一個湯婆子:“走罷?!?/br> 錢嬤嬤應聲跟上。 這廂出府。 而那廂鐘家的大公子鐘隨安正從外頭回來,挾著一身風雪,眉眼仿佛都染上了幾分冷意。 他今年也才十五歲的年紀,面容才初見棱角,但已經顯得分外穩重了。 鐘隨安襲承了父親的脾性,多少有幾分不茍言笑。 他一下馬車,便見一個身形裹得圓墩墩,帽子上絨絨的白毛隨風飄搖的少女,艱難地爬上了馬車。 一旁的小廝注意到他的視線,忙道:“姑娘應當是要去高家府上吧?!?/br> 姑娘? 那是他那個拿腔捏調,錦衣華服常在身,總是追著太子跑的meimei? “太子也要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