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節
沈蘇姀便一嘆,“最近朝堂之上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他很忙,不過還是每日都陪我散步,很不容易了,他也累得不行,我也不需人時時陪著我?!?/br> 孟南柯眼底便生出兩分嘆然,“皇家就是如此,他已經做得很好了?!?/br> 沈蘇姀連忙點頭,“宗門之中的事如何了?且和我說說!” 孟南柯當即將此行交代了一番,師兄妹二人一時聊了開,直等到下午嬴縱回來才一起用膳,一下午卻也未見嬴華庭出現,天黑時分,孟南柯被送出了宮去。 晚間,嬴縱親自侍候沈蘇姀沐浴,沈蘇姀眼下連彎腰都有些不易,嬴縱便把她脫得光溜溜的將她扶著進了湯池,浴房之中水汽縈繞,沈蘇姀因為懷孕大補而豐潤了些的身子被罩上了一層粉色,只看得嬴縱渾身冒火,嬴縱除了外袍,只留了一件單衣下了湯池,將沈蘇姀擁進懷里,抬手撫摸她鼓鼓的肚皮,“怎么樣?舒服嗎?” 嬴縱是問這水溫是否舒服,可這會兒聽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沈蘇姀不由得面色一紅將他的手握了住,她身子一轉側過身來,和著水汽去撫摸他的臉,“你說,今日華庭為何沒有來呢?我以為她會來瞧瞧的,師兄那里我也不知怎么幫才好了?!?/br> 嬴縱的手便意味不明的落在了她腰上,不滿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他們自己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著急去,你緊張他們還不如緊張一下自己?!?/br> 沈蘇姀失笑,“華庭是你meimei,你關心關心她啊?!?/br> 嬴縱抓住她的手往不該去的地方去,“我只想關心你,現在,你最好關心一下我?!?/br> 沈蘇姀面色大紅,卻是未做掙扎,脖頸一仰就朝他親了過去,嬴縱雙眸微瞇,頓時低頭擭住了她的唇,一陣唇舌纏綿才將她放開,沈蘇姀面頰紅紅,媚眼如絲,身子有些難耐的在他身上扭動著,喘息聲中,她忽的靠近他一些,“我也很想你?!?/br> 嬴縱雙眸之中亦是yuhuo閃動,卻是瞧著她一直未動作。 沈蘇姀側身圈住他的脖頸,“不是說看了醫書的嗎?” 兩人自前次沈蘇姀半路反悔之后就一直沒有行過房事,再加上她懷孕之后身子似乎格外敏感,便愈發受不得撩撥,幾次想說都未說出口,今兒他這般卻是叫她忍不住了,她仰頭親了嬴縱一下,“你……輕點兒……慢點兒就好……” 她本就是一絲不掛,這會兒呵氣如蘭滿面紅暈,嬴縱又哪里能再聽她說這樣的話,她話音還未落他便將她扣進了懷里,“這一次,可不能半路返回了??!” 說話間已將她轉過了身去,不多時,浴房之中便傳來壓抑的吟哦聲…… 從浴房出來的時候沈蘇姀已經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笨重的身子被一件白色袍子裹著,直直被嬴縱抱著放在了床榻之上,沈蘇姀周身皆是慵懶之色,哼哼了兩下就好似要睡去,嬴縱瞧著失笑不已,躺上去將她擁在懷中,“下次還來嗎?” 沈蘇姀連忙搖頭,“不了不了,再也不了……” 嬴縱眉頭一揚,“嗯?怎么不了?不是說你也想我嗎?” 沈蘇姀迷迷糊糊的,懊惱的哼一聲,“可是你太慢了!” 嬴縱在她面上啄一口,“不是你讓我慢點兒的?” 沈蘇姀撇嘴,“我是怕傷著孩子,誰知道那樣煎熬,何況……何況你是故意的……” 嬴縱聽著她這些話小腹之下的邪火又有復燃的跡象,見她委實累了也不好鬧著她,便溫柔的拉上錦被道,“快睡吧,明兒起來就好了,明早,我有禮物送你?!?/br> 沈蘇姀也不知聽沒聽清,哼哼了一下便趴進他懷里睡了! 她這動作全然是下意識的,卻是對他全無保留的信任和依賴,嬴縱瞧得滿心柔情,卻只得生生壓著,輕輕的吻了她許久方才抱著她睡去…… 翌日,沈蘇姀醒來之時身邊仍然是空的,可那枕頭之上卻是放著一道明黃之物,沈蘇姀一看便是圣旨,她心中有些訝異,不知一大早這里怎會放著圣旨,撐著身子坐起來,又揉了揉眼睛方才去拿那圣旨,打開卷軸一看,整個人驀地愣在了當地! 香詞聽到窸窣聲便進了內室,掀開床帳一看,卻見沈蘇姀眼角泛紅的呆坐在床上,她心頭一跳,“主子,您這是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可要宣太醫?” 沈蘇姀回過神來,拿起那圣旨對她示意了一下,香詞揚眉,便見沈蘇姀又看向了那圣旨,不禁看著,還抬手輕輕地撫摸,眼角濕漉漉一片,似是萬分動容的樣子。 “主子,這是皇上早上留下的,您別傷懷,對小皇子不好?!?/br> 沈蘇姀扯了扯唇角,“我不是傷心,我是高興?!?/br> 微微一頓,她又道,“我等著一日等了太久了,曾經幾度絕望,可還是被我等到了?!?/br> 那圣旨,乃是替蘇閥昭雪洗冤的圣旨! 圣旨之上的字一個一個都出自嬴縱之手,沈蘇姀能感受到那份鄭重,難怪他最近那般忙碌,絲毫不和她說前朝之事,想必這為蘇閥昭雪的案子也是廢了極大的功夫,那些辛勞他都不言,最后只將這圣旨安放在她面前,沈蘇姀淺吸口氣,摸了摸眼角下了地。 “我自己洗漱,你去幫我準備紙筆和香案?!?/br> 香詞點點頭,忙轉身出去了,不多時便在小書房中準備整齊,一轉身,沈蘇姀已經穿戴得當,手中拿著那圣旨走了過來,走至書案之后,她微微傾了身子提筆著墨,“圣武帝元年四月十七,時近谷雨,蘇氏五子,謹備禮儀,奉祭先父母在天亡靈……” 又是一片祭文,自從一年多以前離開君臨,她再未寫過祭文,而今見到這圣旨,她卻又忍不住寫一寫,室內安靜的厲害,只有她在宣紙之上落筆的刷刷聲,那明黃的圣旨就放在她的手邊,每看一眼她的眼角便要濕一次,不知不覺便是洋洋灑灑的的一大片,訴盡愛思,至最后一字落定,沈蘇姀到底沒忍住落了淚,眼淚“吧嗒”一聲墜在宣紙之上,墨色的小字極快的被那眼淚氤氳開來,她抬手去撫,卻有一只大手比她先一步的將那淚滴拂去! 沈蘇姀一抬眸便對上一雙幽深莫測的墨藍色眼眸。 “你一哭,我便覺得自己做錯了事?!?/br> 嬴縱如是說完徑直轉身走到了書案之后見她攬在了懷中,沈蘇姀低低的抽噎一下,放下那筆墨伏進了嬴縱懷中,嬴縱緊緊抱著她,輕撫著她的背脊,“翻案是按照程序來的,并非我動了私權,往后誰再要查蘇閥,也都會明白蘇閥的清正,岳父已經是威遠侯,如今只能追贈王爵,蘇皇后和錚太子連著步天騎的諸位戰將亦有追封,算是為其正名?!?/br> 嬴縱放開她一點,低頭去吻她眼角的淚,“阿姀,這案子其中緣故不能像世人說明,這是我對你不住之處,你還有別的想法嗎?你說,我會盡力為你做?!?/br> 沈蘇姀緊抿著唇,好半晌才平復了情緒搖搖頭,“這樣就很好?!?/br> 蘇閥昭雪便好,是非自有公論,總不能將所有的政治陰暗盡數告諸天下。 嬴縱點點頭,看了一眼那祭文忽然又傾身提了筆,他別的未多寫,只在那落款之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轉過身來看著沈蘇姀道,“我們一起祭拜?” 沈蘇姀眼角又是一紅,重重的點了點頭。 香案是香詞早已經備好的,嬴縱點了香,又尋來軟墊,扶著沈蘇姀跪下之后方才道,“蘇府已毀,我打算在城郊修一座陵園供奉岳父和步天騎戰將?!?/br> 沈蘇姀唇角一抿連忙搖頭,嬴縱卻又制止了她的話頭,“你放心,我不會全是私心,那陵園往后還會供奉其他為國捐軀的英烈?!?/br> 沈蘇姀這才點頭,嬴縱一笑,和沈蘇姀燒了祭文跪著對天敬了三炷香。 沈蘇姀不能問香火味兒,嬴縱忙將她扶起遠離了幾步,“好了,今日就這樣簡陋一回,等那陵園修好了我們親自去供奉牌位再行大禮祭拜?!?/br> 沈蘇姀始終動容著,眼眶仍然微紅,嬴縱嘆息著將她摟進懷中,“看你如此我心底只有心疼的,幸而我趕著回來陪你,再有下次,你得等著我一起,嗯?” 沈蘇姀忙點頭應聲,嬴縱捏了捏她的臉,“這才對,走,陪你用膳?!?/br> 好好地用完了早膳,嬴縱只看著沈蘇姀躺下來小憩才又離開,沈蘇姀歇了一會兒倒是完全平復下來,不由喊來香詞,“把筆墨拿來此處,我要寫一封信去樓蘭?!?/br> 香詞見她精神好了些忙應了,不多時就捧來了筆墨! 沈蘇姀即快速的寫好一封信,又容颯拿著交給了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去樓蘭。 至此,沈蘇姀的這樁心事方才是真的了了! 這一樁心事一了,沈蘇姀的心境也更為開闊起來,可緊接著而來的養胎卻萬分辛苦,一進入五月沈蘇姀的雙腿就開始發腫,肚子也更大,她的身量本就纖細,哪怕大補的豐潤了些也還是不顯得多胖,這么一來就有些承受不住那肚子的重量,再加上每日里都要鍛煉走動,天氣又變得炎熱,五月剛過了一半之時她便夜夜難免大把的掉頭發。 “嬴縱,你搬去偏殿睡吧,這么下去不是辦法?!?/br> “我是晚上睡不著白日里還可以補眠,你卻不成,你去別處睡!” 又是一個難免之夜,沈蘇姀睡不著,嬴縱便始終陪著,連著三四日如此,沈蘇姀面色難看,嬴縱也清減了,沈蘇姀心中愧疚的很,只想說服嬴縱搬去偏殿睡! “你別動,我給你按一按?!?/br> 嬴縱不答此話,抬手便落在沈蘇姀腿上,原本纖細的玉腿這會兒小腿和大腿都有些腫,就膝蓋那塊兒還是纖細的,這么看起來便有些奇怪,更不顯美,沈蘇姀掙了掙不愿他碰,嬴縱卻在她腿彎捏了捏,“你聽話,我給你按一按,疏通經脈之后會好些的?!?/br> 說著話嬴縱就按起來,手法竟是十分熟稔。 沈蘇姀眼底微亮,“你怎么會的?” 嬴縱笑著,“自然是學的?!?/br> 沈蘇姀眼底微光一轉,“和宋薪學的?和師兄學的?” 嬴縱不答,那便是了,沈蘇姀失笑,“你何必去學,讓他們幫我按一按也可以啊?!?/br> 說著嬴縱手下便是一重,他的手正落在她膝彎處,聽她這么說手下便是一捏,眉頭一揚道,“你說什么?讓誰幫你按一按也可以?” 沈蘇姀明白他介意,看他這手勢她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當即做示弱狀,“我說著玩兒的,這樣的手法自然你能幫我了,可是這樣子你太累了?!?/br> 嬴縱低頭便在她小腿上吻了一下,“為我妻兒累有何不可?” 沈蘇姀覺得嬴縱越來越溫柔體貼了,心中自然是只有高興的,她便安然受了,又想到了什么似得道,“你說,咱們的孩子該取什么樣的名字呢?” 嬴縱唇角微彎,“你想給孩子取什么名字?” 沈蘇姀便彎了唇,語聲悠悠,“我希望咱們的孩子和樂安順,別像咱們這般有諸多坎坷,要說取名字的事,還是你去想吧,我一時也想不出好……嗯……” 按到緊要處,沈蘇姀忽然止不住呻吟了一聲,嬴縱手下一頓,眸色頓時有些深沉起來,沈蘇姀一把捂住嘴,面色微紅,“你……你換個地方……” 嬴縱正在按她大腿內側,她眼下敏感非常,他一碰她就覺得又麻又癢。 嬴縱喉頭一滾唇角微揚,果然不再碰那處! 這個時候兩人都是點火容易滅火難…… 有嬴縱按摩活絡沈蘇姀果然入睡的要快一些,可掉頭發卻是止不住,隨著產期的臨近,吃都吃不下東西,稍稍吃的多了就要吐,眼看著到了六月,沈蘇姀竟然瘦了! 這是朝堂之上的貪腐改制還未結束,嬴縱前要顧著朝堂,后面又擔心沈蘇姀,整個人也跟著消減下來,為了不來回跑動,嬴縱干脆將議事之地改在了內書房,每日一下朝就回天寰宮,若有人要稟事也是到天寰宮來求見,如此一來便多了陪沈蘇姀的時間。 “娘娘這是體虛之癥的表現,因為孩子的負擔太重,她整個人透支的太多,這時候反而不能大補,只能溫溫的調養著,希望娘娘能支撐著等孩子出世?!?/br> 宋薪語氣沉沉,眼看著沈蘇姀一日比一日消瘦,他和孟南柯也十分著急,莫說沈蘇姀是他的主子又是他的病人,便是因著這么多年的情分他心底也覺得棘手。 孟南柯在旁聽著也點頭,“小蘇這幾日吃不下東西委實有些不好,也不敢用大補的了,就用些糙糧谷物試試或許有效,每日里的走動還是不能斷,不能失了力氣?!?/br> 內書房一片壓抑,連等著奏報的寧天流和展狄都緊皺了眉頭。 嬴縱深吸一口氣,“還有最后兩個多月,你們費心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阿姀有事?!?/br> 宋薪和孟南柯一默,嬴縱便又提高了聲音,“我的意思你們當明白!到時候若是不順,也無需問我要保哪個,這一點別忘記了!” 宋薪和孟南柯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嬴縱皺著眉攥了攥拳頭,抬眸看著寧天流二人,“何事?” 寧天流上前一步,遞上折子來,“你看看,這是底下人這幾日才收上來的?!?/br> 嬴縱打開那折子一看,眉頭立時皺起。 寧天流便一嘆,“此事不易,地方上的推行則更難?!?/br> 嬴縱抬手敲了敲桌案,“既然如此,那咱們還是徐緩圖之,將這事放一放,讓他們放松警惕,咱們的人趁虛而入,這兩日不查這事了,先來點兒喜事?!?/br> 寧天流揚眉,“何種喜事?” 嬴縱扔出去一本折子,“小十的封號?!?/br> 寧天流唇角微彎,“這倒是喜事一件……” 說著上前拿起那折子打開一看,點點頭,“恭親王,很適合他?!?/br> 嬴縱淺呼出口氣靠進身后的椅背之中,“也是他自己選的,雖然出去建府了,不過事情還是要學,你要多幫幫他,他的性子還要收一收?!?/br> 寧天流點頭,“看你的意思,還真要將他調教出來了?!?/br> 嬴縱微微頷首不說話,又抬手拿出一本折子,“你看看這個……” 那折子乃是墨色,似乎是來自邊關,寧天流疑惑的上前拿起那折子打開,這一看面上便生出幾分意外,“拓跋昀已經堅持不住了?” 嬴縱點點頭,“拓跋卓得左家相助,這么快一年的時間已經算慢了?!?/br> 寧天流揚了揚眉頭,“那長公主……” 嬴縱搖搖頭,“大秦沒有長公主了,眼下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和北魏新帝睦鄰友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