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節
謝無咎道,“因為只有他才能幫我回家?!?/br> 沈蘇姀頓時狐疑起來,“你到底是誰?” 謝無咎“呵呵”一笑,掩飾性的閃了閃眸光,而后大咧咧的伸了個懶腰道,“說了你也不懂,還是不說了,總而言之,我有求于人,又技不如人,便只能聽命與人!” 他說的一點不覺不好意思,沈蘇姀雖然覺得疑惑到底不曾再問,她傾身將那小窗拉開一些看外頭的景致,這一看面色便是微變,竟是這樣大的雪! 昨夜她被擄走之后便沒了意識,等醒來之后已經在這鐵壁馬車之中,后來雖然清晰,心境卻委實不能算輕松,便不曾注意外頭的景象,這會兒一看才覺心驚! 南煜也有這樣大的雪?他們是在往南走,越是往南不是越暖和嗎? 謝無咎看見了她的表情,唇角微彎,忽然高深莫測的一笑,“是不是有些驚訝?南煜從來不曾下這樣大的雪,你知道為何今年忽然就下了這么大的雪嗎?” 沈蘇姀看著這堪比大秦的雪勢心底也有些發緊,這樣大的雪天,要說冷反而不能一日比一日更冷,可雪卻會越來越大,卻會堵住秦軍后退之路,糧草輜重,援兵,都是問題,心中正擔心,便聽到謝無咎這話,她眉頭一挑,“難不成是你求來的?” 謝無咎“哈”的笑開,將一杯赤色的酒液遞給沈蘇姀,又悠哉悠哉笑道,“我可求不來,能求來這雪的另有其人,你難道想不到嗎?” 沈蘇姀正接杯盞,聞言手一抖,那紅色的酒液頓時灑出幾滴落在了她的狐裘斗篷上!白色的斗篷和那赤色的酒液對比鮮明,愈發讓那酒液顯得紅艷似血,觸目驚心! 鬼神之說她不信,太超脫自然之力她也不信,然而外頭這樣紛紛揚揚的大雪即便在大秦也是深冬才會出現,而這里是冬日里常年不見雪的南煜…… 沈蘇姀牙關一咬,重華既然能算準她的重生,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呢? 沈蘇姀的心一點點的下沉,車內分明溫暖如春,可她卻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漫了上來,重華求雪……這樣大的雪嬴縱怎能繼續攻打康州?! 康州已經是南煜腹地,大雪封山,秦軍若是入了孤立無援之地便會被困死! 沈蘇姀眼底寒芒閃現,渾身上下卻只有這拿起酒盞的力氣,她深吸口氣,仰頭將杯盞之中的酒液喝盡,看著對面笑容輕松渾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眼底星芒一閃而逝! ☆、045 師徒相見,前往神山?! 謝無咎說不分晝夜的趕路,果然就是不分晝夜,往南走了三日都未見雪勢減小,直至眼看快要到南煜王都雪勢才緩了,素來溫暖如春的南煜變作了銀裝素裹,一路走一路都看到南煜百姓在路邊祭拜天神酬謝此場大雪,沈蘇姀徹底的沉默下來,因為她知道今日的天黑時分便能到南煜王都,她不知道,在那里等著她的會是什么。 “終于見到太陽了!這幾日雪下得厲害,剛開始瞧著是個新鮮,看了三日多卻也委實是看煩了,咱們往南走還是好的,北邊的雪更大,短期內恐怕停不了?!?/br> 謝無咎這幾日自說自話習慣了,也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對面的沈蘇姀看著書冊不理人,他便又道,“到了王都你就更難出去了,除非嬴縱來救你,可嬴縱來的結果你是知道的,哎,你們兩人也是太坎坷了些,我看著都覺得不容易?!?/br> 說著話便去將那小窗拉開,外頭飛著雪粒兒,遠山近野都是一片素白,可地上的雪卻積的不那么厚,謝無咎一笑,“瑞雪兆豐年,看來明年的南煜會有個好收成?!?/br> 冷意從窗口透進來,沈蘇姀落在書冊之上的目光終于抬了抬。 窗外的風物已經完全的不同于大秦,一眼望去,能遮擋住自己視線的絕不算多,官道兩旁偶見民舍村落,房屋也和大秦所見的不一樣,這全然陌生的景致讓沈蘇姀的心又往下沉了兩分,一時間無比的掛念起嬴縱來,她人不見了他是一定會生氣會發怒的,一怒之下,會不會的真的揮兵就往南煜王都打,這樣的天氣,每前進一步難上三分,再想后退,卻是要難上十分,大秦將士都覺得冬天對大秦有利,看到這樣的天氣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可卻不知已一步步的落入了重華設下的陷阱,沒有人能想到南煜會大雪不斷! 人心都是朝著自己期望的那一面靠,每一次該后退之時都存著僥幸,大秦的將士們三日之前看到這樣的雪天或許會士氣昂揚的主戰,可是雪已經下了三四日,他們這會兒想必已經開始猶豫,可即便再猶豫他們也不會退卻,這天氣在南煜來說是異常的,每個人都會覺得再有一日大雪便會停,可偏偏,這雪只會越下越大! 沈蘇姀心中狠沉,隨即一想,她能想到的,嬴縱必定也能想到…… “何時能見到師父?他人在王宮?” 沈蘇姀問題剛一出口謝無咎就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忍不??!” 說著直起身子來坐好,“他尋常呢是不在王宮的,不過今次你到了,他應當會好好見你一面?!闭f著話,他又看著沈蘇姀眸色一定,“蘇蘇,你琢磨出什么法子來了?” 沈蘇姀搖搖頭,“我眼下不過任人宰割?!?/br> 謝無咎眼底透出幾分憐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你希望嬴縱來嗎?” 沈蘇姀默然未答,一瞬之后搖搖頭看向外頭的雪景,道,“馬上就要到王都了,和我講講南煜吧,你是皇帝,卻能多日不上朝,那南煜的朝政如何處理?” 謝無咎笑笑,“有時候我只需走走過場,若說處理政事,朝中自有衙門,定奪不了的還有內閣議論,需要皇帝決策的也不會到我這里來,說起來,內閣之中都是你師父的人,無需皇帝決斷,所有的大事都是按照他的想法來的?!?/br> 沈蘇姀瞇眸,“所有人都對他忠心耿耿?” 謝無咎瞇眸搖頭,卻是未曾多言,反而告誡道,“蘇蘇,你不要強來,到時候……” 沈蘇姀定定看他一瞬,點頭,“好,我懂,你不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你?!?/br> 謝無咎的眼神有些松口氣的意思,卻又有些無奈,看了沈蘇姀一陣嘆口氣,“你師父的厲害你還不完全知道,那人看起來白衣飄飄世外隱士的樣子,可那心思卻當真是……” 謝無咎話語未盡,可沈蘇姀并非對南煜的局勢半分不知道,偌大的南煜,若非是鐵血手腕又如何掌持的住,她眼下要去見的,哪里還是她的師父…… 她要見的是南煜的攝國帝師,是恨大秦入骨的南煜帝師! 越是臨近南煜王都官道便越是寬敞平坦,這馬車便也走的更快,不得不說謝無咎并非一無是處的,除了那早前的雷石火炮,這馬車也叫沈蘇姀有些心驚,前進的速度在加快,日落時分沈蘇姀便看到了傳說之中的南煜帝都。 遠遠地沈蘇姀便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坐落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那城池拔地而起,青灰色的城墻堅實而高大,比起君臨而言也絲毫不遜色,城墻之上蒼藍的戰旗烈烈飄揚,大大的“煜”字鐵畫銀鉤,身著藍甲的士兵們嚴陣以待的守在城墻之上,隔得這樣遠沈蘇姀也能感受到帝都的威嚴與貴胄,三十年前南煜戰敗于秦,從那以后南煜便偏安在這大陸之南,以至于叫人們遺忘了南煜也曾是個欲圖天下的富庶之地,而這無人問津的三十年,顯然給了南煜最佳的韜光養晦的機會,沈蘇姀淺吸口氣,心又往下墜了兩分! 沈蘇姀那晚失去了意識,醒來之后發現這馬車的前后不過百人,渾似個商隊,可到了益州之后,這商隊卻倏然增派了五千兵馬護送,簡直就不再以商隊的身份做掩飾,一路行來,可謂是暢通無阻,且一路皆有好酒好食獻上,謝無咎雖然沒有掌握皇帝的實權,可是卻真真的的享受著皇帝的富貴,連帶著她除了整日坐在車中略有窒悶之外也沒旁的不舒適。 太陽一點點的落下地平線,馬車也愈發的靠近了那城門。 臨近城門,沈蘇姀赫然看到數千著藍甲的騎兵立在門外,除此之外,更有宮女太監許多,這些人著宮服,就那么站在雪地之中,看樣子已經站了許久。 待謝無咎的馬車走近,外頭的騎兵宮人們轟然而跪,齊齊口呼萬歲! 馬車停了下來,車門被敲了幾下,謝無咎在里頭懶懶的應了一聲,那車門就被打開了,一個大太監模樣的人站在外頭,低著頭目光并未看向車內,口中十分恭敬的道,“陛下,小人恭迎陛下回宮,請陛下下車到前面乘坐御輦?!?/br> 微微一頓,那人又道,“主上在宮中等著陛下?!?/br> 沈蘇姀眉頭微皺,謝無咎看了沈蘇姀一眼冷哼一聲,“齊康,我這馬車里頭坐的好好的去王輦做什么?我不換地方,就這么走吧,回宮!” 謝無咎的拒絕似乎在齊康的意料之中,他恭敬的彎身行禮,而后便將車門關了上,外頭響起低低的說話聲,片刻之后馬車又開始走了起來。 沈蘇姀看謝無咎一眼,謝無咎便笑嘻嘻道,“我怕你一人不好受?!?/br> 沈蘇姀唇角微動心說自己沒什么不好受的,可看到謝無咎還算純粹的笑意到底忍了住,她不再說話,只拉開那小窗去瞧外頭的景致,城門之下是一片開闊的原野,此刻那城門的正門大開,給了謝無咎這個傀儡皇帝該有的尊榮,守城的將士們早早就跪地迎接,馬車走近,將士們頭也未敢抬一下,車中光線忽然一暗,進城了! 城外是白茫茫一片的雪野,寂靜的只剩下風雪的呼號聲,可一進了城,撲面而來的卻是帝都的繁華熱鬧,一色的南國建筑精奇雅致,雕梁畫棟的亭臺樓閣從城門口開始一路延綿到了看不到盡頭之處,沈蘇姀去過許多地方,南煜的帝都她還是第一次來,比她想象之中更為繁華更為恢弘,是和大秦完全不同的風光霽月。 “到王宮還有一會兒,你別緊張?!?/br> 謝無咎在旁勸慰,沈蘇姀彎了彎唇,“這里很繁華?!?/br> 謝無咎一笑,“南煜山勢平坦沃野千里,雖然兵力不夠強悍,國庫卻還算充盈,老百姓也還算安居樂業,繁華是繁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長久下去?!?/br> 說著瞥了沈蘇姀一眼,沈蘇姀眸色定定的看過去,道,“其實這就好比一個生的極美卻沒有自保之力的女子,美貌會引來別人的占有之心,若無法自保,便極有可能成為別人的附屬,你是南煜的皇帝,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便應該讓南煜擁有自保之力?!?/br> 謝無咎無奈蹙眉,看著沈蘇姀義正言辭的樣子直搖頭,“第一,這個國家由不得我做主,第二,蘇蘇你難道就真的希望南煜強大嗎?南煜的確沃野千里,可等他強大起來之后,他會覬覦大秦的遼闊疆土,會覬覦大秦的礦藏和強兵悍馬……” 沈蘇姀微笑不語,轉而去看外頭的街景,街市之間的南煜人大都骨架纖細矮小,眉宇之間也透著一股子溫婉靈秀,街市之上許多書院茶肆,許多年輕人手執書卷來回期間,不過才剛入城,沈蘇姀已看到了這個國度的特別之處來,她笑笑,“這樣的水土長出來的人,恐怕駕馭不了大秦的強兵悍馬,一時的征服,不過更能激起秦人的血性?!?/br> 謝無咎眉頭未抬,點頭,“重文輕武的確是南煜的死xue?!?/br>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末了只搖頭笑笑,“不過,文人也不能小覷?!?/br> 沈蘇姀倒是并未反駁,忽的一抬眼,看到了街市盡頭,和所有國家的王宮一樣,南煜的王宮也將奢華貴胄用到了極致,她瞇了瞇眸子,收回目光坐回了遠處。 謝無咎看出去,語氣微沉,“要到了,我陪你去見他?!?/br> 沈蘇姀彎了彎唇,倒是不曾拒絕。 一時之間兩人都再無話,馬車緩緩地行進,直將那些街市之上的熱鬧都拋在了腦后,某一刻,隊伍最前方忽然響起了一道鳴金之聲,繼而便聽到沉重冰冷的宮門開合聲,那聲音森森的滑過沈蘇姀的心頭,她離重華又近了幾分! 宮道悠長,和大秦一般寂靜無聲,慢行了一刻鐘,馬車忽然悠悠一停,車門外響起腳步聲,還是早前那齊康在外道,“陛下,您眼下是……” 謝無咎看了沈蘇姀一眼,道,“去見你家主上?!?/br> 車外默了默,齊康恭聲,“是,這就去滄瀾宮?!?/br> 馬車再度走起來,沈蘇姀眸光微垂,滄瀾宮……滄瀾…… “滄瀾宮本是不存在的,后來被改成了這個名字?!?/br> 謝無咎解釋一句,沈蘇姀心底又怎會不懂,嘆了口氣,這列國紛爭,終究還是為情而起。 又走了半刻鐘,馬車再度停下,齊康在外道,“陛下,到了,主上在此地等著您?!?/br> 微微一頓,齊康又道,“蘇姑娘,也請您下車,主上要見您?!?/br> ——蘇姑娘?! 沈蘇姀心底冷笑一下,在車門打開的時候當先走了下去,沈蘇姀渾身無力,走路的時候腳下有些發虛,再加上做了幾日的車,腳觸地之時還有些不適,齊康在旁看到,手一揮召來兩個侍女,二人上前將沈蘇姀扶著,沈蘇姀未曾推拒! 身后謝無咎也下了馬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環視這宮殿一圈哼了一聲,“這地方百年未見一變,沒意思沒意思!蘇蘇,我們走!” 兩人十步之外便是一層層的階梯,階梯之上高高佇立著一座宮殿,正是那滄瀾宮,這宮閣似乎在整個宮闈的最高處,連那飛檐斗拱都是分外的奢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謝無咎在前走著,沈蘇姀由著那二人扶著跟了上去。 一層層的邁上階梯,越是靠近那宮門越是能感受到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冷意,這宮殿看起來華貴無比,可卻沒有什么人氣兒,一看便知尋常時候是空著的。 登上階梯走到那宮門口,竟然不見什么侍衛,只有一個老太監站在宮門口,沈蘇姀起先未曾注意,可等那太監朝他們行禮之時她卻猛地發現那人的面孔竟然是那般熟悉! 竟然是北魏的大太監齊永興! “陛下,蘇姑娘,里面請?!?/br> 齊永興很是恭敬,那張臉仍然沒什么波瀾,謝無咎不認識這人也不在意,抬腳便走了進去,沈蘇姀卻停了停,上下看了齊永興一眼,語聲平靜。 “看樣子,拓跋昀大勢已去?!?/br> 齊永興不曾抬眸,只彎了彎腰,“姑娘所料不錯?!?/br> 沈蘇姀再不多言,從齊永興弓著的身子前走過,跟著謝無咎的步伐入了大殿。 空蕩蕩的殿閣萬分華麗,卻是沒有人,謝無咎從殿中穿過徑直到了后堂,沈蘇姀便也跟了上去,后面不再那般華貴,卻是曲徑回繞的亭臺樓閣,而最讓沈蘇姀驚訝的是那在薄雪之中仍然盛開的紫色茉莉,走了半柱香,路過了兩個花圃,除了那紫色的茉莉之外再無旁的花卉,南煜以紫為貴,而這紫色茉莉沈蘇姀曾經在昭武帝的密室之中見過! 暗暗將這宮闈的布局看在眼里,沈蘇姀跟著謝無咎到了一處水榭之外! 帝宮之中薄雪漭漭,而這宮中花卉不敗,反倒是另一種景致,那水榭四面的窗欞全開,屋內的淡紫色薄紗被冷風帶著亂舞起來,謝無咎走到門口便停下,朝里頭張望了一眼才又走了進去,沈蘇姀腳步一頓,那兩個侍女似是畏怕一般的放開她退去了一旁,沈蘇姀抬眸,只在那重重亂舞的薄紗之后看到一抹雪色的身影。 抬腳,入屋,走過一道道浮動的薄紗,沈蘇姀略有些緊張的心竟然也平靜了下來,謝無咎早就在盡頭等著她,待她掀起最后一道輕紗,除了謝無咎之外還有另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眼底,朱漆紅木的窗欞之前,那人的側影依舊還是她記憶之中的模樣! 雪白的廣袖長袍,銀線滾邊,似潑天雪浪,銀色的發從肩頭落下直垂腰際,流光隱隱恍若謫仙,斜飛入鬢的眉,深邃而溫透的眸,刀唇邊噙著的溫煦薄笑,俊美天成,風華貴胄,是沈蘇姀記憶之中師父的樣子,然而她的師父又怎會入了世俗紅塵掀起血雨烽火? 沈蘇姀心底到底無法保持全然的平靜,耳邊的喊殺聲隱隱響起,那已經被她淡忘的夕陽谷血色又躍入了她的腦海之中,指甲在掌心重掐,疼痛讓她回了神! 恰在這時,窗邊的人轉過了身來,那一身白衣在窗邊的暮色微光之中蕩出輕微的弧度,恰似他身上從容優雅的氣質,他溫煦的目光將她籠罩住,語聲和緩的如同初冬燦燦的暖陽,重華牽了牽唇道,“丫頭,為師終于在這里見到你了?!?/br> 終于,在這里,見到她…… 沈蘇姀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這句話,難道他一早就想過在這里見到她?!若她出現在這里,豈非代表著他已經暴露?他是早已料到今日還是他就是想讓她出現在這里?! 最后一種推測讓沈蘇姀心中莫名的不安,如果讓她出現在這里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那么他必定會有他的目的,他要讓她做什么呢? 還是一樣的稱呼,沈蘇姀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目光艱澀的看著重華,分明努力克制,心底卻還是涌出了幾分殺意,步天騎和蘇閥的仇恨已經深埋與骨,只要稍一撩撥便會傾巢而起,沈蘇姀掐了掐自己掌心,看著重華說不出話來。 見沈蘇姀不語重華也不意外,反倒是一旁的謝無咎輕咳一聲解釋道,“她累了,還有那藥,讓她渾身都沒力氣,天快黑了,不然先讓她歇下?” 重華似乎微微嘆息了一聲,他忽的邁步朝沈蘇姀走來,在她身前兩步之地站定,語氣仍然和緩溫煦,“丫頭,到了此地,你不用再想別的,為師不會委屈你?!?/br> 沈蘇姀皺眉,心底忽然生出了洶涌的怒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