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沈蘇姀氣息一動,將他抓的更緊了些,“你適才沒有聽到八殿下的話嗎,今日太后根本不是讓你去為民祈福的,是算皇脈真假,八殿下都不去,你就更不能去!” 嬴縱眼底微光幾閃,看著她的眸光帶著兩分探究,剛才嬴策和淑妃的話代表著什么沈蘇姀自然能聽懂,可她眼下的表現太過鎮定,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沈蘇姀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淺吸了口氣看著他道,“你不用多說,我早就知道?!?/br> 嬴縱聞言才是真的愕然,笑道,“你早就知道什么?” 沈蘇姀見他在她面前還要做出眼下這輕松的樣子心中更是心酸,抿了抿唇仰頭看著他道,“你早前告訴過你八歲之時欽天監術士為你算出的卜測之話,當時我不曾聽懂,可是后來我問了另外一人那人幫我解了那卜測之語,嬴縱,身份無關緊要,你眼下已是大秦的九章親王,你有天狼軍,還有漠北,還有……還有我,無人可以算計你!” 嬴縱眼底閃過兩分了然,本欲開口說點什么,可聽到沈蘇姀最后一言卻忽然一怔,定定看著沈蘇姀好似失了言語,沈蘇姀看著他這不尋常的模樣還以為他是知道自己早就解了那卜測之語心中驚訝,不由又接著道,“此事去漠北之前我便知曉,若是……若是我介意此事又怎會與你去昆侖山又怎會與你有那夫妻之……咳,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第一,太后娘娘竟然動了這個心思便要想法子先渡過這一劫,你是學過那紫微斗數的,自然知道此番欽天監如何測算,你一定有法子瞞過眾人去!” “第二也是最為要緊的,淑妃娘娘是如何知道當年之事的?可既然她知道了,憑她對八殿下的期望,眼下或許還能為了西岐大局忍一忍,將來便要拿此事威脅你更甚者以此事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不要再等了,早前我告訴過你的西岐的那件惡事眼下便可抖出來,西岐當年乃是害死大殿下的元兇,我料想著淑妃娘娘必定在其中起了些作用,就用這個讓淑妃再也沒機會……你怎生這樣看著我……是覺得我太狠唔……唔你……” 沈蘇姀握著嬴縱的手,任他磨挲著她的頰側,她眼神黑亮語速極快,在她眼中,此刻面對的乃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稍有不慎嬴縱便將滿盤皆輸,因而她盡力讓自己鎮定、果斷、凌厲甚至是生出了構陷淑妃的狠毒想法,她這一刻的冷靜和這般無視別人性命安危只顧著讓他不經波劫的想法讓她自己都有些心驚,可她說的這些話卻全然沒得到嬴縱的回應! 嬴縱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呼吸越來越重、頭壓的越來越低,那落在她臉頰的手更不知何時跑到了她腰上去,就在她覺得萬分不對勁的時候,他竟然一個轉身便將她死死的壓在了這廊道一側的白墻之上! 狂風暴雨一般的深吻,帶著讓沈蘇姀心顫的切切情意幾乎要將她溺斃過去,她初始還未反應過來,可從他此刻仿佛要將她揉進他身子里去的力度又有些明白,她想,他貌似是被她打動了,這想法一出沈蘇姀心頭也是一暖,可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好似不曾做什么,正有些走神,唇上卻被他咬了一口—— 嬴縱一手扣著她的腰臀一手落在她后頸之上,幾乎要將她拖抱起來,唇舌極深的與她交融,恨不能就這般將她融進他骨血中去,沈蘇姀被他這急切又深刻的親密疼愛弄得渾身發軟,只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才戀戀不舍的將她放了開,沈蘇姀雙手無力的攀在他肩頭,背靠在那白墻之上,雙腳已虛虛離了地,整個人軟若無骨似得掛在他身上,耳邊同樣是他粗重的喘息,沈蘇姀閉著眸子,面上緋紅一片! 破天荒的,這一遭乃是沈蘇姀先緩過氣來,他的胸膛仍在起伏,下頜抵在她肩窩處,灼熱的呼吸就落在她耳側,沈蘇姀也趴在他肩頭,一時看不到他的表情倒是覺得他今日十分不尋常,抿了抿唇,沈蘇姀有些羞惱的道,“怎地忽然就……你是早做好了打算?” 嬴縱將她緊扣在懷中,默了一瞬才啞聲問她,“不怕嗎?” 沈蘇姀懶懶的挑眉,“怕什么?” 嬴縱抿唇,“和一個七殺孤煞并非真龍血脈的人在一起,不忠不義為jian為佞?!?/br> 沈蘇姀勾了勾唇,語聲亦有些喑啞,貓兒一般聽的人心頭發癢,“難道我沒和一個七殺孤煞并未真龍血脈的人在一起,就不會不忠不義為jian為佞嗎?有什么區別?師尊說你乃是天煞孤星,大抵,大抵也只有我這般從地獄回來的人才能與你親近些……” 說情話到底不是沈蘇姀擅長的,那語聲越說越小,最后干脆埋頭在他肩上,嬴縱瞇著眸子在她頸側一陣流連,語聲嘶啞的問,“那就不怕我有朝一日萬劫不復連累了你?到了那個時候,蘇閥的案子沒有人管該如何是好?” 沈蘇姀聞言冷哼一聲,“所以你會輸給那些人嗎?” 嬴縱低笑了一聲,“即便我輸了,也還有你……” 沈蘇姀不置可否的頷首,“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怕?!?/br> 聽著她的話,嬴縱深深一嘆又將她耳珠銜了住,沈蘇姀“哎呀”一聲身子一顫,眸光左右閃動生怕這地方忽然出來個什么人,口中斷斷續續道,“剛才,剛才那個宮人,讓容冽或者容颯去處理一下,那人是……是淑妃身邊的人,不可留下……留下破綻!” 嬴縱聞言只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卻是沒有半分放下她的打算,沈蘇姀只覺頸上一抹濕熱滑過,頗為不自在的抖了抖,看了看眼下這地方再想到剛才淑妃和嬴策說的話,實在有些無奈,輕咳了一聲嘶聲道,“咱們眼下,是不是……是不是該做些正事?” 嬴縱的唇從她頸側一點點的滑上來,呼吸深重的一點點在她額頭眉眼鼻梁頰側上輕啄,末了來到她唇上,含糊道,“眼下,這……就是正事……” 他想要的她眼下這軟身軟腰的哪里能攔得住,話未出口她的唇已被堵了住,倒不像早前那般的狂亂急切,這一陣和風細雨的輕吻多是安撫她的意思,沈蘇姀不知不覺被他這親吻迷惑住,所幸微仰了脖頸任他所為,似陽春的驕陽般溫暖似三月的嫩柳般嬌軟似山澗玉泉般甘甜,綿綿若春雨癡癡若臘九寒天里依偎取暖的對翅鳥兒,沈蘇姀面頰緋紅的回應與他,只覺得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吻若能熨燙到他心上也委實是賺了! 某一刻,嬴縱抵著沈蘇姀的額頭離了她的唇,看著她那媚眼如絲唇瓣殷紅的模樣唇角一彎,“阿姀,這龍脈一事,你無需擔心……” 沈蘇姀雙眸虛虛閉著喘氣,聞言眉頭一挑,嬴縱眼底笑意一深,“你既然知道了那卜測之語便應當早些告訴我……也免得你為此事擔心這樣久?!?/br> 沈蘇姀有些疑惑的看著嬴縱,嬴縱一嘆將她抱得更緊些,“母妃從不是會做糊涂之事的人,又怎會在這等原則之事上犯下如此大錯?” 沈蘇姀心中一震,看著嬴縱澄亮的眸子愣了好半晌才確定嬴縱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深吸一口氣,心中分明應該松快一些,可瞬間涌上來的卻是酸楚,“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些流言蜚語都是假……可是你八歲之時那欽天監術士又怎么會有那般的卜測之語……還有你的鬼面……皇上既然看到了那卜測之語,便必定是相信了你的身份有異……你分明知道卻為何不為自己辯白……這么多年又何須……” 這么多年何需承受這樣多,又何須八歲便入虎賁營,又何須那么多年都在戰場之上,又何須受親生父親的冷待,又是誰,如此狠心構陷要害你! 大抵是沈蘇姀眸光太過沉重,嬴縱有些心疼的將她放了下來,一手落在她微腫的唇上輕輕的撫了撫,唇角一彎語聲和緩道,“此事也并非當年便知道的,當年那欽天監術士之言誰人也不知,若非是母妃發現父皇待我性情有變一路探查,只怕至今我也不知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當年我只當是母妃失寵,見母妃處境堪危,我所幸自請入了虎賁營,過了四年,我要去西境駐兵之時才隱隱得了些眉目,后來總算探得了真相,可彼時父皇待母妃尋常,待我似乎也無甚不虞之處,何況,真相也實在不是那么簡單……在這天家,父子之情也不算什么,父皇從前最寵愛大殿下,可當年蘇閥出事……” 當年蘇閥出事,皇帝并未力保他這個賢德的大兒子,若非如此,堂堂大殿下又怎會命喪權閥之手,沈蘇姀深吸口氣,有些明白過來,可聽著他這話意,她心底忽然隱隱有些預感,“當年能如此cao縱欽天監術士的必定不是尋常人家,除了寧家入宮的小姐早年病逝無子嗣之外其他幾家權閥家的后妃都有所出,可為何偏偏要費心思陷害與你而不是彼時最受寵的蘇閥大殿下?我想著,陷害你的那個人,或許不僅僅是想讓你在皇上面前失寵,更重要的是要讓你在自己的母族面前也要失寵,你這么多年由著皇上心中對你有所顧忌卻并未想法子說明,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陷害你的人與你乃是同一母族?還有,這幾位殿下之中當真有人不是皇上的親生子?” 聽著沈蘇姀條理分明的話,看著她那雙漸漸盈起怒意的眸子,嬴縱只能一邊撫著她的面頰一邊露出兩分苦笑,沈蘇姀深吸口氣,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可惡!西岐兩位娘娘入宮侍奉本該是極大的榮寵,可淑妃娘娘與貴妃娘娘一同誕下子嗣偏生淑妃娘娘誕下的子嗣排在后面,她必定沒有想著如何鞏固西岐氏在后宮的地位,而是搶先對自己jiejie的孩子下手,除了皇上的寵愛之外,當年西岐家的老侯爺應當還健在的罷,是不是因為貴妃娘娘受寵些所以淑妃害怕老侯爺支持貴妃而放棄她?!” 嬴縱面上苦笑更深,沈蘇姀看著他這模樣眼底怒火更旺,一把將他落在自己面上的手拉下來,粉拳一緊將他的大手也攥的有幾分疼,“當年淑妃進宮本就進的蹊蹺,先前還有傳言她本該嫁給的是雍王,卻不想怎地被皇上看重,更是進宮七個月便產下了八殿下,高門大戶的小姐想要入宮什么法子都敢用,淑妃娘娘必定是早就珠胎暗結卻讓皇上以為是……” 沈蘇姀咬了咬牙,想到嬴縱這么多年獨自一人背了這等黑鍋,又想到適才淑妃對嬴策那切切之語心底怒火頓時洶涌,難怪淑妃不準嬴策去那法華殿,她才是最心虛的那一個! 腦海之中電光火石一閃,沈蘇姀忽然想起淑妃曾經強烈的反對嬴策和雍王相處,更有甚者雍王府的侍郎岳翎和淑妃的對話她也依稀記得,這么一想,心中當即有些豁然開朗,沈蘇姀看著嬴縱,語聲篤定,“所以八殿下的身世……是不是雍王……” 嬴縱看著沈蘇姀,淡笑著點了點頭,“早知你一點就透,瞞不過你?!?/br> 沈蘇姀便狠狠的瞇了瞇眸子,對于這皇脈之事她眼下總算知道了來龍去脈,可笑淑妃頂著一張無害的臉卻敢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偏偏她也姓西岐!因是同為一族掣肘桎梏貴妃母子不算,竟然還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謊話! 這么多年來誰知道又做了多少對他們母子不利的事呢? 沈蘇姀前世為男兒身份,接觸的都是軍營和戰事,即便會用些陰詭之策也都只在排兵布陣之道,后來蘇閥被滅,朝堂之上的那些陰謀陷害也都是政敵之間為了爭權奪利,在沈閥的這幾年,她也見識學到了些手段,可她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這座宮闈之中的云波詭譎和骯臟下作,天家無骨rou,亦無姐妹無兄弟,有的只是那權欲橫流的野心和手段! 若這故事的主角是別人,沈蘇姀或許還能平靜些,這座帝闕的冷酷無情她也不是今日才知,可大抵因為這事落在了嬴縱身上,她內心的怒火卻是壓也壓不住的狂涌了出來! 正滿心忿然,下頜卻被嬴縱捧了住,沈蘇姀抬眸看著他,卻見嬴縱眼底一片淡然沉靜,唇角亦是彎著的,看她一瞬淡笑著問道,“很生氣?” 沈蘇姀唇角緊抿,嬴縱眉頭微蹙的用指尖撫了撫,搖頭,“我以為你是明白這宮廷的?!?/br> 沈蘇姀面上怒色半分未消,嬴縱忽然低笑了一聲,“我知你是心疼我?!?/br> 沈蘇姀一愣,面上抑不住閃出兩分薄紅,哼一聲轉過了頭去,嬴縱低嘆一聲將她擁進懷中,整了整她略有凌亂的斗篷轉頭去看廊檐之外簌簌落下來的紛紛大雪,沈蘇姀亦隨著他看出去,幽靜的庭院之中一片皚皚素白,冰冷的景致和這九重宮闕萬分契合,嬴縱抿了抿唇,忽然轉頭垂眸看著她問,“阿姀,你會不會離開我……” 沈蘇姀一怔抬頭看他,他的面色十分鄭重,那墨藍色的深眸之中隱隱藏著一抹害怕,沈蘇姀墨瞳微縮,搖了搖頭,“不會,不會離開你?!?/br> 嬴縱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便揚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將她按入了懷中。 這地方大抵實在是個沒人來的地兒,沈蘇姀一時間也不去顧忌那么許多,雙手攀上他的腰際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忽然問道,“這件事……你和貴妃娘娘有何打算?” 嬴縱的大手在她背脊上游弋,默了默才道,“阿策他……” 沈蘇姀聽到此話怎會不明白,“我知道,你便是念著他才忍了這么多年,淑妃心大,倘若她念著西岐一族不做出什么便可,可若是她有半分異動,還是不可心軟的?!?/br> 嬴縱聞言低不可聞的一笑,“若沒記錯,素來心軟的都是你?!?/br> 他這樣的人怎會叫她勸,她真是關心則亂了,沈蘇姀苦笑了一瞬,卻當即想起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來,“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了當年那術士之言,這么多年皇上并不挑明還給你這樣大的權利……我想著……我想著他是不是要……” 到底是親生父子,沈蘇姀有些難以開口。 而嬴縱卻好似知道她才猶豫什么,默了默淡笑一聲,“借我之手?!?/br> 淡淡四個字落定,嬴縱將自己的懷抱收的緊了些,語聲低寒而悠長,“權閥制衡皇權太久,他欲借我之手對抗權閥,只是他大概沒有想到會有人將蘇閥之事鬧出來,我喜歡生殺予奪,卻不喜歡被人生殺予奪,哪怕,那個人……是他?!?/br> 沈蘇姀無聲的聽著,心中所猜所想都變成了現實不由有些心寒,嬴縱話語之中的孤寒之意更讓她滿是心疼,唇角微動卻是說不出話來,她深吸口氣,只得將他更深的回抱了住。 · 供奉著大秦歷代國君牌位的法華殿正殿之中,路嬤嬤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走到了陸氏的身邊,“太后娘娘,秦王殿下在進宮的路上,淑妃娘娘剛才……剛才身子不適,由著八殿下扶回如影宮了,如影宮過來的侍女說淑妃娘娘感染了風寒,晚間過不來,只能明日一早再來了?!?/br> 陸氏正轉動著佛珠的手聞言頓了頓,微閉的眸子睜了開來,冷笑一聲,“哀家的身子骨都熬得住,倒是她年紀輕輕熬不住了,其他人都有誰到了?” “眼下只有六殿下和十殿下?!?/br> 聽路嬤嬤這樣說,陸氏眉頭蹙了蹙,轉頭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道,“天色不早,所幸今兒的人是到不齊的了,今日便到這里罷,留幾個人在這里等著,讓來了的都散了吧?!?/br> 路嬤嬤聞言便轉身出去和偏殿之中的諸位妃嬪和三位公主說了一聲,再回來時身邊就跟著嬴華庭三姐妹,嬴華庭上前將陸氏扶起來,一行人往殿外走,外殿之中貴妃并著麗嬪和其他幾個無所出的妃嬪規整的立在門口,陸氏掃了她們一眼道,“今日先到此處,外頭風雪甚大,都各自散了吧,明日哀家自會派人去叫你們?!?/br> “臣妾遵命?!?/br> 眾人齊齊行禮告退,陸氏的眸光在諸人身上兜轉一圈不由得一嘆,嬴華庭在旁見此不由得一笑,嗔怪道,“皇祖母這幾日頻頻嘆氣,叫人聽著好似有什么大事積壓在心似得,是不是那北魏太子又鬧出什么了?連著三日都沒什么動靜,倒叫人有些心慌?!?/br> 聽見嬴華庭此話陸氏才勾了勾唇,冷哼一聲看著她道,“你倒是也知道心慌了?” 嬴華庭聞言心中有些緊張,“敢問皇祖母,這幾日那北魏太子……” 陸氏聞言一笑,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有哀家在?!?/br> 嬴華庭點點頭,一行人便走了出來下了臺階,因是各回各宮,嬴華庭三人當先送陸氏上了玉輦,這才準備走回自己宮里去,嬴華庭三人可同路一段,素來話不多的嬴華陽便看著嬴華庭道,“華庭,這個北魏太子此番來目的甚是明確,只怕……” 嬴華庭聞言當即冷哼一聲,“沒有什么只怕,大秦還不到賣女求榮的地步,再者說,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又怎能再嫁他人,北魏此番來乃是有求于大秦,可不是他說想娶誰便娶誰的,不光是我,你們兩個也是的,可定要有幾分立場!” 嬴華庭這么一說,嬴華景當即點了點頭,“我知道?!?/br> 嬴華陽一笑,“華庭素來是我們之中見識最為廣博的,自然說的有道理?!?/br> 三人本都是姐妹,可不是出自于一個娘胎,自然也就少了那么一份親近,然而嬴華庭的性子卻到底直爽,看了看嬴華景和嬴華陽道,“華景年紀尚小我們三個還輪不到她,不過大jiejie你就不同了,你是長公主,眼下也沒有婚嫁,此番那北魏太子若是打定了主意和親,只怕會諸多糾纏,依我看,不妨就在這兩日在早前你選過的那些郡王權貴之中挑一個你看的上眼的嫁過去,雖然比不得皇家富貴,卻勝在平順安樂,只是這人選要好好的挑一挑,你可以去找路嬤嬤或者貴妃為你參詳,萬萬莫要壞了事?!?/br> 嬴華陽聞言眼底露出兩分動容,點頭,“好,本來從年前就開始選了,只是一直不曾看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便一直不曾定下來?!?/br> 嬴華庭聞言便做勸,“大jiejie莫要看的太多,若是人品好,家境稍微差一點也無礙,成為駙馬之后自然會受到皇家殷待,便是沒有個不錯的差事,就這駙馬的身份擺在那里也必定不會差,若說一定要找個和皇家女兒身世匹配的,那全大秦的男子都及不上——” 嬴華陽淡淡一笑,“華庭總是為我考慮,可想過自己?” 嬴華庭蹙眉,“我眼下要重查蘇閥的案子,自然不急一時?!?/br> 嬴華陽搖頭嘆息,“那蘇閥的案子總有查完的時候,華庭要一輩子念著少將軍不嫁人?” 嬴華庭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要嫁也要嫁一個我自己選的?!?/br> 說話間幾人便走到了一處路口,嬴華陽要回自己的住所,便和嬴華庭、嬴華景二人分開走了,嬴華庭和嬴華景走出幾步有些疑惑道,“怎生今日只來了六哥和十弟?” 嬴華庭從小受寵,性子也好,那份豪爽威懾且不拘于世俗的勁兒更是嬴華景沒有的,因此雖然五年不見,可是嬴華景對這個大她兩歲的jiejie還是有些微的敬畏和崇拜,聞言先十分認真的想了想,然后才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三哥今日絕對不會進宮的?!?/br> 嬴華庭聽她說的肯定便有些好奇,“為何?” 嬴華景唇角一勾,眼底也透出幾分好奇,“聽說三哥府上來了個人物,最近三哥每隔幾日便整日留在府中,連御書房都去的少了,倒是八哥眼下去的多了?!?/br> 嬴華庭倒是不知道這一點,她可是嬴珞的親meimei,倒不知道嬴華景竟然比她了解的還多,嬴珞從前最是勤恭的,眼下竟然也怠工了?想到此嬴華庭不由一問,“什么樣的人物?” 嬴華景神神秘秘的一笑,看著嬴華庭眼底閃動著的微光忽然生出一念,“二jiejie,你想知道的吧?可是我只知道是個非常神秘且厲害的人,不然怎會得三哥如此看重,我想著,要不然我們現在出宮去忠親王府看看吧?!或許剛好能碰到那個人!” 嬴華庭看了看這天色又看了看這大雪,皺了皺眉。 嬴華景眼底閃出兩分失望,卻還是不死心的哀求道,“二jiejie,咱們就去這一回罷,反正你有腰牌再晚也可以入宮的,實在不成,咱們可以在王府歇下,二jiejie,我是聽三哥身邊的侍衛說的,說三哥最近經常見一個十分神秘的上賓,很厲害的樣子!你就不好奇嘛!” 嬴華庭也有幾日不曾見到嬴珞了,聞言果然也有幾分心動,再看嬴華景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到底是敵不過,點點頭道,“好,那我們就走一遭!” 嬴華景聞言當即面色大喜,“就知道二jiejie你最厲害!” · 沈蘇姀和嬴縱尚未走到法華殿之前容颯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兩人眼前,恭敬對嬴縱道,“主子,因為淑妃娘娘和八殿下回了如影宮,是以太后娘娘已經讓諸位娘娘和幾位公主散了,眼下您不必去殿中了?!?/br> 嬴縱點了點頭,拉了沈蘇姀的手朝不遠處的王輦走去,走出幾步,沈蘇姀腳步卻一頓看向容颯,“容颯,那人……” 沈蘇姀剛說出四個字容颯便知她要問什么,當即點頭道,“侯爺放心,已經處理好了?!?/br> 嬴縱失笑的拉著沈蘇姀上了王輦,容颯駕車,車輪滾動的朝宮門的方向走,王輦之中,嬴縱將沈蘇姀的斗篷取了下來,輦中角落里生著暖爐,十分暖和,嬴縱看著她道,“今日若不是有人告訴我你來了法華殿我恰好找到你,只有你一人你待如何?” 話雖然不慎明確,可沈蘇姀知道他在問什么,當即道,“只有我一個人,那人也必要死?!?/br> 嬴縱攬了她在懷,下巴擱在她肩窩上嘆道,“你那一劍,使得極好!” 稍稍一頓,又補了一句,“下一次,不必為我動手?!?/br> 沈蘇姀挑了挑眉,“那我應當哪般……” 嬴縱笑著道,“你無需去碰這些事情,這樣的事自有我來做?!?/br> 沈蘇姀聞言卻不甚同意,撇嘴道,“你我沒什么分別,從前在西境御敵自不必說,單說我醒來之后手上的性命也甚多,連許多本可以不死的人也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常想,我這樣的人往后必定是要下地獄的,所以眼下多一人也不算什么?!?/br> 嬴縱聽著這話眉頭微蹙,默了默淡聲道,“下地獄,也有我陪你?!?/br> 沈蘇姀心頭微動,不由轉頭卻看他,見他神色鄭重一點兒不似尋常的玩笑和情話當即有一瞬的失神,末了一笑,“那怎么行,你得做那九五至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