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嬴朔說走就走當真不做多的停留,沈蘇姀見他走了才轉過身來,落在澹臺瓏遺體之上的目光沉重而帶著探究,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送別而已,她看了看這冰室之中的人,“你們都先退下,我要替太后為公主殿下念一卷《地藏經》?!?/br> 話音落下,侍女們便齊齊起身朝外褪去,路嬤嬤頗為感激的看了沈蘇姀一眼也朝外走,謝無咎面色沉暗的一直站在墻角,此刻聞言也訥訥的往外走,沈蘇姀掃了他一眼,“還請相爺慢留一步,沈蘇姀想和相爺商量一下公主的身后事?!?/br> 此番陪著澹臺瓏來大秦位份最高的隨行官員便是謝無咎了,沈蘇姀此話自然也是沒錯的,謝無咎聞言便頓住了步子,待室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謝無咎才頗有兩分疑惑的看向沈蘇姀,“蘇蘇,這么多日未見沒想到再見卻是這般場景,蘇蘇,你真的要念經?” 沈蘇姀當然不是來念經的,她掃了一眼空蕩無人的入口,轉眸看向他,“適才為公主換衣服的時候可發現她身上帶著什么東西?” 謝無咎面色一肅,眉頭皺起,“什么東西?是侍女幫她收拾的,除了幾樣飾物之外再無其他,她的遺物都還在旁邊耳房放著的,你要找什么?現在去看看?” 沈蘇姀搖了搖頭,若是小物件他們沒發現還有可能,可是圣旨那種東西他們怎么會看不見!可她身上既然沒有圣旨,那么從昭武帝那里拿走的圣旨去了何處?難道她今日之死是因為那圣旨?沈蘇姀搖了搖頭,前后不過半刻鐘不到的功夫,除了昭武帝和她自己之外還有誰能知道她在昭武帝那里拿了圣旨? 層層疑竇浮出,沈蘇姀的眸光落在了澹臺瓏頸間的傷口之上,如嬴朔所言,那傷口窄而深,必定是使劍高手所為,沈蘇姀熟知的諸位主子之中大抵只有嬴縱可以做到,那么此番必定是有人指使,要嫁禍與嬴縱到底是為了什么?殺了澹臺瓏誰的好處最大? 看著沈蘇姀凝重的面色謝無咎有些不解,“蘇蘇,你到底在找什么?” 沈蘇姀不語,謝無咎又道,“不是說今夜之事和七王爺有關?難道不是他?” 沈蘇姀轉頭看了謝無咎一眼,“他不會殺澹臺瓏?!?/br> 謝無咎唇角微勾,眼底閃過兩分暗色,“怎么不會,她和七王爺是盟友,她若是做下了什么背叛七王爺的事或者掌握了七王爺的把柄,七王爺一怒之下殺了她又有什么不可能?!?/br> 背叛,把柄…… 沈蘇姀的眸色漸深,“你知道什么?” 謝無咎被她的眸色一唬面露兩分畏色,“我什么都不知道,難道我的猜測沒道理嗎?” 沈蘇姀轉過頭來,耳邊回想著在書房之中她和昭武帝說的話,澹臺瓏必定是答應了昭武帝要做什么,而后來換取昭武帝給她的圣旨,那圣旨之上寫著什么呢?當昭武帝說要送給焉耆世子一樣禮物之時,澹臺瓏曾說禮物若是她手上的圣旨他的哥哥只怕不會喜歡,這是不是說那圣旨上的內容根本是對那世子不利的? 可昭武帝說了什么? 昭武帝說……那世子會喜歡他送的禮物…… 那么,昭武帝要送的禮物的是什么呢? 看著眼前沒了聲息面色僵白的澹臺瓏,沈蘇姀忽覺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冒了上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具衣飾艷麗的尸體,腦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想法,這想法剛冒出來一瞬便被她趕出了腦袋,絕不可能,如果昭武帝想要澹臺瓏死,他可以有一萬種法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沈蘇姀輕輕地喘了口氣,忽然覺得這一方冰室寒意刺人的緊,又看了看澹臺瓏的尸身,沈蘇姀轉身走了出去,謝無咎見此趕忙跟了出去,路嬤嬤正在等著沈蘇姀,見她出來便問她是否要去壽康宮,沈蘇姀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末了還是搖了搖頭選擇回沈府。 辭別了路嬤嬤,謝無咎硬是要將沈蘇姀送出宮,“蘇蘇,今天晚上才出了事,你一個小姑娘家實在是太不安全了,話說你竟然不怕死人哎,不愧是我崇拜的蘇蘇,蘇蘇,今晚上這件事實在是詭異,你說是誰要殺公主,又是誰想陷害七王爺呢……” 沈蘇姀自己都沒想通,哪里會理謝無咎,想那澹臺瓏一死得利最大的自然是焉耆世子,難道真的是澹臺世子下的殺手?那圣旨只是個巧合?可那澹臺世子怎會想陷害他? 沈蘇姀腦袋之中一片煩亂,看著身邊這人皺了皺眉,“這么多日子都不見人,去了何處?” 沈蘇姀已經忘記上一次見到謝無咎是什么時候,按道理來說依他的性子外使來訪這么大的事他一定不會錯過,可沒想到她在宮中住了那么久也沒碰到他一回,這實在是有些奇怪,謝無咎看著沈蘇姀這般問一雙眸子立刻發起亮來,“蘇蘇,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就知道蘇蘇你不會這般無情!蘇蘇,你既然如此有情有義不如就收了我吧!本想著往后公主留在大秦好歹我還有個倚仗,可現在公主香消玉殞了我哪里還有什么希望,等公主事情查明白肯定就要為我定下新的官位了,恐怕只是個七品小芝麻官,蘇蘇,不如我不做官去做你的門客?” 沈蘇姀眉頭緊蹙的看著眼前這張臉,“相爺是在說笑?” 謝無咎見她眸色冷漠頓時苦了臉,“蘇蘇,你怎么能這樣……” 微微一頓,謝無咎好似想到了什么似得,“蘇蘇,你上次不是讓我為你查在大秦都是誰和焉耆那邊勾結的嗎,我好像查出一點眉目了!” 沈蘇姀極快的腳步一頓,頓時眸色沉凝的看向了謝無咎。 · 無星無月的夜空形如潑墨,早已宵禁的街市之上只有安靜而單一車輪聲和馬蹄聲清脆作響,車輦之中靜靜坐著兩人,嬴縱閉著眸子靠著車壁,嬴策低著頭坐在他左下手的側榻上,從上了車輦至現在,兩人相對無言,誰也沒說過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嬴策緩緩地抬起了頭來,從車窗之中看出去,七王府已經遙遙在望,他轉眸,靠在車壁之上的人好似睡著了一般,嬴策素來朗然明亮的眸子此刻一片深沉,靜默了一路的他忽然開了口,“七哥,被你說中了,留在大秦也是個死?!?/br> 靠著車壁的嬴縱半睜了眸子,他的眼神略有漠然,“阿策,你覺得此事與我有關?” 嬴策極快的轉過頭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頭緊緊一皺。 “七哥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阿策不敢置喙?!?/br> 聽到此話嬴縱的眸色愈發沉暗了兩分,看了嬴策良久搖了搖頭,“連我也沒想到澹臺瓏竟然會死,你若實在以為是我那我也無話好說,澹臺瓏心念她的族人心念焉耆大權,她與我相交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既然從不希望她留在大秦,又怎會讓他死在大秦,阿策,這么簡單的道理你竟不明白嗎?” 嬴縱素來寡言,如此一番話聽得嬴策面色微白,他轉過頭來看了嬴縱一眼,復又垂眸,面上青白不定,良久才壓低了聲音道,“七哥為何叫她接近與我?!?/br> 嬴縱眉心微蹙,“此言是她說的?” 嬴策并未回答,只抬頭定定看著他。 嬴縱唇角微沉,搖了搖頭,“不是我叫她接近你?!?/br> 嬴策看了嬴縱半晌,忽然又低了頭,“好,我信七哥!” 嬴縱唇角微抿,漸漸變為一道鋒利的直線,恰在此時馬車“咯噔”一聲停了下來,嬴縱一言不發的下了車輦,腳步沉沉的朝府中而去,只留下句話道,“送八殿下回府?!?/br> 車輦當即又再度調轉馬頭而走,坐在車輦之中的嬴策看著嬴縱的背影消失在王府之中忽而懊惱的一拳砸在了車壁之上,既然問了就說明他產生過懷疑,他怎么問得出口!嬴策面上表情忽明忽暗,腦海之中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那躺在木芙蓉花下的凄絕身影,他深吸口氣定了定神,朝外喊道,“回宮……” 外頭駕車的容冽一愣,只好朝宮門而去。 · 澹臺公主之死到底未曾瞞得住,第二日,當沈蘇姀出沈府之時已經能從府中低低的議論聲之中聽到關于澹臺公主的話題,市井之間的傳言總是疾快,想嬴縱在外面本就有殘暴冷酷的惡名,這一回事發扯到了他的身上,自然愈發給人遐想的空間,一時間諸如嗜殺成狂殘暴無道的話都流傳了開來…… “小姐,咱們去那里?” 沈蘇姀坐在車中發愣,待外面趙勤出聲問她才反應過來,眼底光芒幾動低聲道,“進宮?!?/br> 馬車滾滾而動朝著宮門而去,沈蘇姀卻仍然在想昨天晚上澹臺瓏之事,嬴縱雖然只是被禁足,可是他這個局又該怎么破,衛城帶著那么多人眼睜睜的看著他行兇,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寧國公審案,會怎么審呢! 前幾日被烏云遮蔽陰霾重重的天氣忽然在今日放晴,時辰已經不早,暖洋洋的的冬陽罩在人的身上分外的舒服,可沈蘇姀看著這樣的天氣心情卻是怎么都放松不起來。 宮中的氛圍和她想象的一樣沉凝,知道昨天晚上宮中死了一位公主,宮人們來回的說話之聲都不敢大,九重宮闕安靜的好似一處墳場,偶然從飛檐斗拱之上飛過的黑鴉更如同一片陰云一般浮在沈蘇姀心頭,沉沉的喘了幾口氣,沈蘇姀只覺心頭壓抑。 壽康宮與外頭并無什么差別,走到殿門口遇到路嬤嬤前來相迎,一見她便生出兩分笑意,只是那笑意實在是有些勉強,“沈姑娘來了,您不知道昨天晚您一走太后就病倒了,這會子還躺在床上呢,幸好……” 沈蘇姀一聽心中立刻“咯噔”一聲,路嬤嬤隨口而出的“幸好”二字她也沒聽清楚便一路朝著內殿而去,一進外室便聞到一股子濃重的藥味,沈蘇姀二話不說進了內室,果然看到陸氏煞白著一張臉靠在榻上微閉著眸子在養神,聽到腳步聲她睜開了眸子,一見是沈蘇姀立刻在唇邊漫上了笑意,“丫頭來了?!?/br> 沈蘇姀瞧著陸氏的面色有兩分心驚,剛坐下就開始勸慰,“太后莫要因七王爺之事著急,當先以保重身子為要,若是您倒下了,七王爺又有誰為她做主呢?” 陸氏聽沈蘇姀之語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神略微有兩分奇怪,沈蘇姀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卻聽到殿外有腳步聲響起來,沈蘇姀只以為是路嬤嬤并未放在心上,卻聽陸氏問她,“對于小七這件事,丫頭,你怎么想的,你覺得是他殺了澹臺嗎?” 沈蘇姀眉頭一皺,有些不知陸氏這般問是為何,難道她現在也開始懷疑嬴縱了? 沈蘇姀心底這般疑惑,面色卻是不改,只立刻應聲道,“當然不是七王爺殺的澹臺公主?!?/br> 陸氏唇角生出兩分笑意,可在她虛榮的面上那笑意怎么看怎么有兩分牽強,她挑了挑眉頭,“為何這么想?” 沈蘇姀定了定神,眸色深沉語聲也緩而重的試圖有說服力,“第一,七王爺和澹臺公主沒有利益沖突,七王爺怎么會對澹臺公主起了殺心,第二,七王爺是何等人物,若他想置誰于死地又怎么會由他親自動手,最后還會被所有人都看到!這一點都不符合常理,昨天晚上那樣重要的時刻,如果誰起了殺心都不會選擇那個時候動手?!?/br> 見陸氏聽得認真,沈蘇姀頓了頓又道,“第三,七王爺的性子素來謀而后定,也絕不會是他一時沖動錯手殺了澹臺公主,再來,蘇姀雖然對七王爺知之甚少,可蘇姀覺得七王爺那樣的人不屑于說謊,雖然他所言和衛城所言不符,可蘇姀想這必定是有人利用兩方人馬前后到現場的時間不同從而讓衛城看到了假象,好利用他來指證七王爺?!?/br> 陸氏漸漸地瞇了眸子,“丫頭,不是每個人的內心都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br> 沈蘇姀心頭一緊,有些不解的道,“太后,難道你也不信七王爺了嗎?” 陸氏握住沈蘇姀的手,眸色復雜,“若哀家真的有些懷疑小七你待如何?” 沈蘇姀眸色頓深,“太后應當比蘇姀更為了解七王爺才是,不說別的,只說他現如今落得百口莫辯的地步,七王爺做事素來滴水不漏不會叫人抓到他的把柄,他那樣成竹在胸運籌帷幄之人不會將自己置于這樣的麻煩之中!” 陸氏唇角笑意更深了些,睨著沈蘇姀意味悠長,“丫頭,你如此為小七辯解是為什么?” 沈蘇姀愣了愣,想了想才道,“因為大秦需要七王爺保家衛國,怎能看著他被冤枉?” 陸氏搖了搖頭,“你在騙哀家,你剛才遲疑了?!?/br> 沈蘇姀面色一僵,陸氏卻瞇著眸子道,“你不說實話也不要緊,哀家不逼你,不過哀家覺得你比哀家還要了解小七……” 室中只有她們二人,聽陸氏如此一言沈蘇姀有些不自在,恰在此時陸氏卻忽然抬頭看向了沈蘇姀身后,她面上笑意更甚,開口道,“小七,你自己說是不是?!?/br> 沈蘇姀背脊一涼,這才發覺似有一道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豁然轉頭,果然看到一襲黑袍的嬴縱正站在內飾的入口處好整以暇的看著沈蘇姀,沈蘇姀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那里的嬴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他不是應該被禁足的嗎?! 嬴縱手上端著一碗藥進的門來,眸光之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玩味,隨意的掃了沈蘇姀一眼,一邊將藥放在床邊的案幾上一邊道,“沈姑娘對本王確實多有了解?!?/br> 沈蘇姀心頭“咯噔”一聲,只覺得他似乎話里有話,抬眼看去,卻又見他一身的云淡風輕,沈蘇姀默然一瞬咬了咬牙,這邊廂陸氏已經笑著解釋,“昨天晚上宮中搜宮了,黎明的時候就已經在北宮找到了小七說的那個黑衣人,人雖然是死了不假,可足以證明小七沒說謊,雖然沒有徹底的洗清他,可現如今他已經不必禁足了,哀家昨夜有些不好,今晨得了消息他便進宮來了,你來的時候他正出去為哀家拿藥?!?/br> 沈蘇姀心頭陡震,能在嬴縱手底下逃脫的黑衣人怎么可能死在北宮呢?一個死人出了能迎合嬴縱的說辭之外什么都不能證明,沈蘇姀看向嬴縱,卻見嬴縱坐在她對面窗前的寶椅之上,不置可否的道,“本王說見過黑衣人,那黑衣人便定會被找到!” 沈蘇姀心頭不知是什么感覺,此刻再想到適才她那番說辭臉上更是微微發燙,怪道進門之時路嬤嬤面上雖然愁苦卻仍是帶著笑意的,那句“幸好”之后必定說的是幸好七王爺的事情有了眉目,可惜她跑的太快什么都沒聽清! 沈蘇姀心中兀自腹誹,陸氏已經拍著她的手道,“這一下大家都不必擔心了!” 沈蘇姀唇角微搐,她有擔心嗎?! 陸氏昨晚受了驚嚇,白日里精神實在不好,沈蘇姀坐到午時之后便告辭準備出宮,嬴縱先前來的本就早,此刻也不再多留,出壽康宮之時他們二人便走了一路,嬴縱今日稍稍落后了沈蘇姀幾步,沈蘇姀走在前,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實在讓她有種如芒在背的不安,她腳下一頓,回過頭看著嬴縱道,“王爺的動作真是快……” 嬴縱走至她身側,眸光莫測的打量她一瞬,“你又讓本王意外了一回?!?/br> 沈蘇姀一怔,嬴縱接著道,“本王手中有你那么多的把柄,你怎么好像比別人還不希望本王出事,沈蘇姀,你剛才的那番話言之鑿鑿,看來你對本王的了解比本王所知還要深?!?/br> 沈蘇姀被他三言兩語說的心跳加快起來,面上卻仍是一副疑惑懵懂之色,嬴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模樣唇角微勾,“你不必在本王面前露出這幅表情,你騙不了本王?!?/br> 沈蘇姀眼底暗色一閃,那疑惑之色頓時散了去,她一言不發的轉過身繼續朝宮門而去,剛走出壽康宮卻瞧見一騎快馬陡然從宮門之前飛馳而過,宮人白日縱馬乃是死罪,沈蘇姀眼瞳微縮,目光死死的釘在了那御馬至人手中金燦燦的箭簇—— “狼毒金箭,必有事端!” 嬴縱站在了沈蘇姀身后,那八個字沉沉落下,讓兩人的眉頭都深深地皺了起來,剛站了片刻容冽的身影忽然從旁里一閃而出,看到沈蘇姀他也不避諱,只低頭恭敬道,“主子,金箭特使說犬戎使者回國途中莫名死在了滁州城!” 犬戎使者死了?! 沈蘇姀和嬴縱同時暗了眸色,然而容冽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抬起了頭來,看著沈蘇姀和嬴縱的面色頗為凝重,“犬戎國主得知此事震怒非常,已率十萬大軍入侵大秦南鏡! …… ------題外話------ 七月的最后一天,還有兩小時~姑娘們看看自己的余票別浪費哦~!明兒就是八月,步步會早點進入第二卷,大家莫急哦~八月步步繼續努力~大家妥妥的支持正版~本文的【群】在一百萬字的時 ☆、101 南柯毒計,蘇姀抉擇! 暮云四合,十二月上旬的寒意足以滴水成冰,沈蘇姀內里穿著一件木蘭青雙繡緞裙,外面罩著一件雪色的狐裘斗篷,將那風帽一戴,立刻便將一張精致的小臉遮了大半,車輪滾動,窗簾半掀,馬車之外沁人的寒意立刻若風霜刀劍一般席卷而進,沈蘇姀在這突如其來的寒意之中定了定神,這才有時間去打量外頭的街市。 昭武三十二年的最后一月,北魏二殿下和小公主在幾日前離開之后外使來朝的熱潮便進入了尾聲,現如今仍然留在君臨的只剩下漠北蒼穹城和金陵瑯琊城的使者們,按道理來說這年末的最后一月本應該是充滿了忙碌和喜慶的一月,可就在五日之前,犬戎王率領的十萬大軍讓整個大秦都被籠罩上了一層陰云,在焉耆之戰剛剛結束半年之后,大秦又要打仗了。 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上依舊是叫賣聲吆喝聲不斷,車水馬龍好一番繁華盛景,可但凡有幾分眼色的都能看出人們面上的笑意總含著兩分憂色,要打仗了,大秦雖然勝了焉耆,可早前軍需損耗巨大,大秦尚且還未緩過來便又遇上了這碼子事,大秦本和犬戎定下了不戰之盟,然而犬戎人的使者死在了大秦的國土之上,性情剛烈的犬戎人認為這是對他們王權的挑釁,傳言中,犬戎人各個身高八尺人人能武善戰,十萬大軍含著怒火雄赳赳氣昂昂的朝大秦而來,大秦該如何應對?南鏡本有鎮南軍坐鎮,可天天不停地有金箭飛馬入城卻未傳來捷報,每一次入城的蹄聲響起,都能讓百姓們心頭的陰霾更濃一分。 這幾日的君臨百姓總會下意識的朝君臨城北面的秦帝宮看去,似乎是想越過那高高的宮墻與城樓看清楚那帝宮中的主子此刻面上正有怎樣的表情,連著多日未見捷報,即便大秦沒有吃敗仗可前線戰事焦灼是肯定的,貴族們或許還沉迷與聲色犬馬之中,可平頭老百姓有些坐不住了,膽戰心驚之時,他們幾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 “小姐,這幾日咱們到底是打勝了還是打敗了?” 香書在一旁殷殷的問,沈蘇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br> 宮中的氣氛一片沉悶,昭武帝日日都歇在崇政殿,便是連陸氏都不知前線到底如何,日日都有信報送來君臨,可除了昭武帝自己和幾個心腹的臣子之外,無人知道那信報上說了什么,或許前方戰事正白熱化,或許大秦已經吃了敗仗,只是為了穩定人心什么都不能說罷了,沈蘇姀默然一瞬,天邊的陰云層層堆疊,寒風大作塵埃四起,只怕有一場暴風雪即將落下,行進間的馬車速度減緩,而后緩緩停了下來。 “小姐,書院到了?!?/br> 沈蘇姀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起身下了馬車,香書上前叩門,前來開門的依然是陳叔,沈蘇姀如往常那般由香書和陳叔送至竹園門口之時正聽到屋子里一陣沉沉的琴聲,那琴聲暗啞低緩,好似附著著一股子壓抑,全然不似往常的孟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