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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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荷記得前世還是學生時做過一篇閱讀,作者文名全忘記了,只記得是說對于喜愛的、神秘的事物,莫要追根究底,保持一份神秘在心底才更雋永。好比一朵花,既見識了它的美,又何必非要知道它的名字呢?萬一真相與想象不符,豈不是破壞了那份帶著遺憾的美?所以,如果遇到美好的人或物,莫問芳名。 或許是缺少文藝細胞,襄荷從不如作者那樣認為。她若喜歡一種花,便要知道它的名字,知道它的科屬目,甚至連生長習性也想要了解,因為只有那樣,她才覺得真正地了解了那種花。即便那種花的名字或許不如它的外貌一般美麗,但那才是真實,而這真實無損于它的美。 問出那話,即便看不到眼睛,襄荷也感覺到了少年驚訝的情緒。 萬安也是一怔愣。 待在這么一個絕色的主子身邊,他見過無數搭訕的男男女女,搭訕的方法千奇百怪,但像這樣毫不遮掩直來直去的,眼前這看上去還沒輪椅高的小姑娘還是第一人。 他對這小姑娘印象不錯,此時一聽她這話,心里便不由有些同情。只因無論是何種搭訕,他家主子的反應向來是只有一個,那便是無視。 他掩了臉不忍看小姑娘失望的樣子,誰知耳邊響起一道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謝蘭衣?!?/br> 仿佛見了鬼似的,萬安扭過頭看他主子的表情——自然是什么表情都看不到的。 但這已經說明問題了。雖然常人看他家主子總是一副面癱的樣子,但兩人相處日久,萬安卻能看出,雖然主子表情大致不變,但微小處總有差別,比如厭惡某物時,他的嘴角便微微下撇,只是弧度太小,尋常人注意不到罷了。 他又去看那小姑娘。 “謝蘭衣?”襄荷低聲重復了一下這個名字,又繼續追問道:“是蘭花的蘭,衣衫的衣么?” 萬安便見他家主子眉毛微微上挑,他知道,這是驚訝的表示。然后他就聽到他家主子道: “是的,蘭花的蘭,衣衫的衣?!?/br> 終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襄荷心滿意足,對著那叫謝蘭衣的少年誠懇地道謝:“謝謝!”想想又覺得問人家的名字卻不說自己的,似乎有點不禮貌,雖然覺得對方不會在乎,但還是加了一句:“我叫蘭襄荷,也是蘭花的蘭,襄城的襄,荷花的荷?!?/br> 謝蘭衣點點頭。 看時間不早,怕蘭郎中著急,襄荷跟謝蘭衣與萬安道了別就回到了街頭。由于謝蘭衣提早收攤,沒處看病的病人便大半都涌到了蘭郎中的攤子上,蘭郎中一個人正忙得不可開交,襄荷一回去便立刻跟著忙了起來。 那邊,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萬安推著輪椅,自帽兒街街尾的一條小巷走了出去,身后五步遠的距離,兩個捕快一直不遠不近地綴著。 他們的目的地是府衙。 繞過府衙前廳,就是一眾官員們的居所,最大的那一處,自然便是府尹章長陵所居之處。 章長陵是帶著妻子兒女上任的,加上仆傭下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十人之眾。即便府尹的住宅已經是官署中最為寬敞的,仍舊住不下這許多人,因此章長陵在城中另有住宅,他的家眷下人都是住在那里,官署則只作為章長陵平時辦公休憩之用。 大周官員春分后申正散值,秋分后申初散值,也就是說官老爺們春分到秋分這段時間實行夏令時,下午四點便下班,秋分到春分實行冬令時,下午三點便下班。按說這算是下班挺早了,可能嚴格按時上下班的官員,不說別處,反正以往在襄城,那絕對屬于少數,點個卯就走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如章長陵這樣的上層官員,上頭沒人管,府衙里頭同事關系和樂融融,兩位少尹也是自己人,何時上下班還不是他說了算。 此時剛剛到了申時,按夏令時來算,還沒到府衙散值的時間,若是以往,這時來府衙找府尹大人,多半是找不到人的。但前些日子剛受了李恒泰一番驚嚇,章長陵近段時間恨不能長在官署里以示清白,往往過了散值時辰還留在官署,惹得底下一干底層小吏納悶不已,以為章大人中了什么邪,也只有那日同去周府的上層官員知道其中底細。 謝蘭衣回去時,章長陵還在前頭府衙辦公。萬安眼尖地瞅到方才還在綢緞莊的段掌柜的身影出現在府衙——綢緞莊是章長陵的產業。 一入府衙,一直跟著的兩個捕快也終于離去,萬安便推著謝蘭衣慢慢回到了他們的院子。 謝蘭衣的院子在章長陵官署住所之中,原本是給家眷住的一個小院,不大,但布局擺設還算精細。謝蘭衣初來襄城時,原本是在鶴望書院落腳,結果沒等萬安把路認熟,第二日,章長陵便帶著府衙的一干官員捕快,客客氣氣地將人“請”到了官署。 萬安自然知道其中緣故。 雖然早有預料,但這被禁錮著的滋味兒可實在不好受,他們費盡心機才從京城那個大牢籠中逃脫,又怎么會甘于步入另一個牢籠? 尤其只要出了府衙,身后總有兩個捕快牛皮糖似地粘著。 看著兩個捕快離去的背影,萬安不由嘆了口氣:“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快了,”謝蘭衣取下蒙眼的白綾,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小院,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不超過十日?!?/br> 想起綢緞莊段掌柜那一日臭似一日的臉孔和前些天書院傳來的消息,萬安心下也松快了許多,點點頭道:“但愿如此?!?/br> 這話題有些沉重,萬安不欲多談,忽想起方才帽兒街上那幕,看著依舊波瀾不驚的主子,不由有些好奇:“方才……為何告訴那小姑娘名字?” 謝蘭衣把玩白綾的手一頓,半晌才道: “大概是因為……她只想知道名字罷……” ☆、第29章 珍寶坊 帽兒街閉市的時候,蘭郎中心滿意足地送走最后一個病人。 先前的那點小失落很快被蜂擁而來的病人沖走,收攤的時候他一個勁兒地跟襄荷喃喃著自己錯怪人了,大家還是很念舊情的嘛,先前定是他太久不來,大家沒得到消息,所以才生意冷落。 襄荷無力扶額,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殘忍地告訴他真相,想了半天,最后決定,還是先瞞著吧!不過最近幾天絕對不能再讓他來擺攤了,尤其是明天,她可清清楚楚地聽到那老伯說的“明日請早”呢。 親眼見過之后,她更加堅定了之前的猜測,謝蘭衣定是哪個杏林世家的子弟,不見擺攤出診還帶著倆捕快么?說不定還是什么御醫世家的人,要不怎么能請得動捕快。這樣的世家子弟會在鬧事擺攤出診都是為了鍛煉,維持時間定然不會太久,待他鍛煉夠了走人了,再讓老爹重新來擺攤,老爹也不會受打擊。 真是完美的計劃,她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回到秀水村的家中,劉寄奴已經做好了飯菜,雖然飯有些夾生,菜淡地沒滋味,襄荷還是將他一頓猛夸,夸得劉寄奴臉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吃過飯,襄荷舒服地滾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覺,在被窩里滾了幾滾,卻沒有一點睡意。 她睜大眼睛,試圖讓目光盯住一點,據說這樣會培養睡意,但不知為何,目光不由地凝在了窗前的那盆蕙蘭上。濃重暮色中,她只看得到蕙蘭墨色的剪影,挺括細長,葉葉相勻,不用描摹,便是一幅極清極雅的畫卷。 不知何時起,眼前朦朧起來,那畫卷里的蘭葉變了模樣,變成雪膚白綾,變成墨衣黑發,變成一朵天下最美的花。 那朵花叫做謝蘭衣。 “謝蘭衣……”黑暗中,睡得不安穩的小女孩模糊呢喃著,窗外傳來幾聲遠遠的狗吠之聲,她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襄荷都在盡心照顧那四個貼了字帖的小亞腰葫蘆,注意不讓風雨將字帖吹掉淋掉,注意鳥兒不要在光滑的葫蘆身上啄食。 五月漸漸過去,春末的暖風吹落了蘭家的薔薇,吹開了道旁的荼蘼,也將許多果實青青小小的身軀吹地圓實飽滿。 最先的那四只小葫蘆外殼已經發白變硬,再過一段時間便可以采摘,其間又陸續有別的小葫蘆和其他果實逐漸長成型。襄荷做了各式各樣的字帖貼在果實上,有寫著各種吉祥話兒的,有刻了前人詩句的,還有襄荷托田大嬸用油紙剪的花樣子,喜鵲登枝、花開富貴、年年有魚…… 其間蘭郎中幾次想再次去城里擺攤,都被襄荷攔住了,以家里忙自己忙不過來為由,讓他留在家里幫忙。 那么多貼了字帖的果實需要小心看著,襄荷最近的確是有些忙,蘭郎中心疼女兒,自然都依她,也就暫且歇了擺攤的心思,一心一意留在家中給襄荷幫忙。 到了五月末,襄荷換上輕薄的夏衫的時候,第一批的四只小葫蘆終于瓜熟蒂落。 襄荷頗有些激動地將那四只小葫蘆摘了,小心去掉上面的油紙,待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跡,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葫蘆與南瓜等果實不同,成熟后外殼不是艷麗的黃綠之色,而是青中泛白,把玩久了才會泛黑泛褐,而青中泛白的顏色與字帖造成的白痕區分并不太明顯,相比南瓜等果實明顯的顏色對比來說,效果沒那么強烈。 不過即便如此,也已經很好了。就算葫蘆不行,還有一院的果實等待成熟呢,只要確定油紙能印下清晰的字跡就好。 懷揣著四只小葫蘆,蘭家三人又踏上了進城的路。 和周清柯約定好的交易地點是居善坊的一家首飾鋪子。 居善坊位于城西,與御馬街所處的富貴人家聚居處不遠,坊內有著襄城除了帽兒街之外襄城最大的市場,居善街。 與帽兒街不同,居善街做的多是富貴人家的生意,街面沒帽兒街那么熱鬧,店鋪也都整整齊齊地干干凈凈。寬闊的街道要供車馬行走,是以街上完全沒有帽兒街一樣的遍地小攤。雖然看上去冷清不少,但居善坊一天的交易額卻是帽兒街的幾倍之多,只因來往顧客非富即貴,至少也是中等人家,尋常百姓少有來這里的。 襄荷一行人走的是居善街后面一條小巷,從小巷中一個小門進去,里面周清柯安排的人在等著。 小門門楣上寫的是趙記珍寶坊,里面接待他們的是趙記珍寶坊的掌柜趙慶余,以及一個看上去十□□歲的白胖青年。 青年自稱趙寅年,是周清柯的同窗,這筆生意他也摻了一腳,即襄荷將印字果實放在趙家的店鋪寄賣,趙家收取一定的寄賣費用,剩下的利潤再由襄荷與周清柯分紅。 襄荷沒料到這其中還要經過一遭,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周清柯怎么說也是周家子弟,而周家清貴之名是滿襄城聞名,他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當個生意人,因此便要要尋個代理人來。而趙寅年出身商戶之家,以后也是要cao持此業的人,便無需顧忌什么,于是便成了最好的代理人選。 襄荷原本還不了解趙家的底細,直到趙寅年指著居善街上那一溜排開的酒樓、銀樓、錢莊等,豪氣萬千地說“這條街上大半是趙家產業”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合作伙伴是多么粗的一根大腿。 既然趙家那么多店鋪,那么銷貨渠道就不成問題。因印字葫蘆是個新鮮物事,趙寅年便提議先放在珍寶坊試試水。珍寶坊中并不只賣首飾,趙家有遠洋的航船,自去年起開始去往南洋行那倒買倒賣之事,除了常見的寶石香料外,還有許多自南洋帶回的稀奇玩意兒,這些玩意兒都被放在珍寶坊,印字葫蘆應了“新”、“奇”二字,放在珍寶坊倒也相宜。 趙寅年熱情地引著蘭家三人上了珍寶坊二層的珍寶閣。珍寶閣果然不愧“珍寶”之名,多寶槅子上擺放最多的是各色寶石奇石以及香料,還有許多在大周找不到的新鮮物事。 甫一進珍寶閣,襄荷目光掃過滿室璀璨的寶石,旋即卻被多寶槅子頂上一襲垂掛而下的綠色瀑布奪去全部的注意力。 碧綠地仿佛泛著油蠟質地的橢圓葉片,附著在一條條柔軟細弱的藤上,藤條自多寶槅子頂上垂下,便形成了一條條綠色瀑布。 襄荷仰著頭凝望著,一時有些怔忡。 眼前這植物,竟然是球蘭。前世時,襄荷曾經養過一盆球蘭,是最普通的綠葉品種,就養在自家那小小的陽臺上,每到春夏,防盜窗便被那一襲綠浪沾染,到了六月,綠浪上冒出一個個白色的球形浪花,每朵浪花都是小巧的五角形。 自從穿越到這里,她再也沒見過球蘭。 若說穿越之后最大的遺憾,對常人來說或許是現代的各種便利設施和發明,對襄荷來說,卻是許多也許再也見不到的花花草草。 這時候的花卉業還沒有形成規模,花卉的作用幾乎僅限于上層權貴的賞玩,且賞玩之風也并不是包括所有花卉的。蘭、菊、桃、李、牡丹等名氣較大的花兒還好些,或為利驅,或為興趣使,總有人不斷培育出新的品種,雖然比不上襄荷前世時,但起碼顏色很齊全了。但一些后來馴化的野花,以及郁金香風信子等原產歐美的花卉,卻是完全無法找尋了。 比如襄荷前世很喜歡的藍雪花,襄荷找了許久,才終于在山中找到野生的藍雪,移植回家之后雖也年年吐芳,但花型花色都與襄荷前世養的那棵相差懸殊。 前世那繁多的花卉品種是全世界人類培育幾千年的成果,而如今,貿易不流通,花卉產業不發達,想要集齊襄荷前世時想要集齊的品種,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許多品種在現在都還未被培育出! 球蘭不算難尋之物,因為它畢竟不是僅產于歐美等洲,南洋等國乃至□□南部亞熱帶地區便有原生球蘭,可即便如此,襄荷也從未見過。前世坐飛機一兩個小時即可到達的地方,在這個時代卻要花上數月甚至一年之久,南北風物雖各有交流,卻不包括球蘭這樣的“野草”。 襄荷看了那盆球蘭許久,看地趙寅年以為她想要,當即便讓伙計將其連盆端了,要送給襄荷。 襄荷這才醒悟過來,看著伙計抱著的花盆,臉上便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推辭,卻被趙寅年堵了回去。 趙寅年察言觀色的功夫一流,如何不知她所想,笑道:“蘭姑娘不必推辭,這花兒不是什么名貴物事,在那南方陰瘴之地不過是遍地生的野物,當地人喚作狗舌藤的,不過是家中去南洋的伙計途徑南地時,見它花開地甚是可愛才順路帶回,不值什么錢,且一到寒冬便葉落根死,也沒大戶人家愿在庭院中栽種。姑娘既喜歡便拿去,權當讓趙某做個順水人情?!?/br>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襄荷也實在想要那球蘭,當下也不扭捏,謝過趙寅年后便大大方方接過那盆球蘭,十分寶貝地抱在懷中。 有了這個開端,兩方氣氛便融洽起來,談起合作的事也干脆利落,眼見趙寅年親自將四只小葫蘆擺在珍寶閣顯眼的位置上,約定了下次交易的時間,蘭家三人便告辭而去。 ☆、第30章 爬天梯 離了居善坊,蘭郎中帶著兩個孩子徑直去了榮生堂。 自上次受傷后,蘭郎中還沒來過一次這里,家里各種藥材早已告罄,上次擺攤更是把存貨給用了個干凈,這次進城前蘭郎中便尋思著回來時去榮生堂進些藥材來。 襄荷見狀,趕忙尋了個借口,說要去帽兒街買些東西。 帽兒街離榮生堂不近,且不順路,此時天色不早,若蘭郎中買完藥材再陪著襄荷去帽兒街,能不能趕著城門關閉之前出城都有些懸。襄荷便自告奮勇,說要自己一個人去帽兒街,買好東西后在城門口匯合即可。 蘭郎中哪里放心,雖然襄城治安不錯,但襄荷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身上又帶著錢,最是那些賊人愛下手的目標。 襄荷見狀只得歪纏,纏得蘭郎中最后還是同意了,不過卻是要帶著劉寄奴一起。 來到蘭家已經一月有余,這一月中除了開頭幾日吃的是粗糧野菜,自蘭郎中和襄荷受傷后,蘭家的伙食都是頂好的,劉寄奴原本被餓傷的身子慢慢恢復,身上的rou也跟著慢慢回來。如今他雖然仍舊有些瘦弱,但起碼看上去像個大孩子,而不是與襄荷一般年紀。 但蘭郎中之所以讓他跟著去卻不是僅僅是如此,即便看著像個大孩子,也仍舊是個孩子,讓蘭郎中比較放心的是:劉寄奴身手不錯。 自那次襄荷清晨撞見劉寄奴練武,他也不再遮掩,每日晨起總要練上起碼半個時辰,襄荷有心學些,便也跟著他一起早起鍛煉。劉寄奴心里認定了襄荷是家人,自然也不藏私,能教的都教了,除了受傷那些日子不能活動,襄荷也學了一段時間,自覺提高不少。 但即便如此,襄荷與劉寄奴切磋時,仍舊是三招都走不過。蘭郎中好歹在顧家軍里待過八年,雖然自個兒武藝不怎么樣,如今因為舊傷更是如同廢人,但眼力還在,看出劉寄奴雖年小力弱,但技巧不錯,若真對打起來,一個學了些粗淺功夫的壯年男子都未必打得過他。 也因此,蘭郎中才放心讓他陪著襄荷去帽兒街。 約定了在城門口大槐樹下的茶飲攤子處匯合,三人便分作兩撥散開。 到了帽兒街,襄荷沒往街邊的各色攤子瞅上一眼,徑直朝街尾走。 終于來到街尾的綢緞莊門前,只見門前空無一物,只有零星的客人進出,門口處還站著一個小伙計,正是襄荷上次見過的,隨著段掌柜抬桌子的兩個伙計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