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第十章 disco狂歡(上) 十一點,尤里安準時在樓下恭候。 當顧婭下樓的時候,小帥鍋明顯一愣,一時不敢上前相認。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肩上衣,配著一條火紅色的小短裙,踩上一雙高跟鞋,走起路來裙擺一晃一晃,像一朵喇叭花。臉上畫了時下最流行的煙熏妝,還撲了點亮粉,馬尾高高束起,這小模樣嬌俏得簡直能閃瞎狗眼。 事實上,尤里安在看到她的時候,已經瞎了。 這也難怪他。主要是顧婭平時不太化妝,素臉朝天地進進出出,尤里安看到的是她大眾的一面。不過今天,她是動了一番心思打扮的,俗話說三分姿色七分打扮,況且顧婭本來就長得不賴,所以這一眼頓時就把他給震驚鳥。 “你看起來真漂亮?!彼寡再澝?,完全不掩飾眼底的喜愛。 顧婭笑,拉著裙子彎了下腿,道,“謝謝?!?/br> 兩人等了一會兒,嚴歡和秦濤也來了。嚴歡的裝備只有四個字形容:狂拽炫酷。 尤里安的目光掃過嚴歡,吹了聲口哨,揶揄道,“看來今天要成為亞洲專場了?!?/br> 嚴歡聽了,立即爽朗地大笑,霸氣側漏地撂下豪言,“今晚這個disco被我承包了?!?/br> 一會兒要狂歡,肯定要喝酒,不能開車,便包了一輛出租車。車子開到市中心一家叫做praesidium的disco前停下,顧婭一腳踏下車子,抬頭看了一眼,這個迪廳真是別有心裁。一棟極具歐洲風情的建筑物,龐大而雄偉,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城堡,一共四樓,二樓的陽臺上插著兩把德國國旗。正面是三扇拱形的大鐵門,門口鋪著血大紅色的地毯,這氣勢都可媲美柏林電影節了。 見她呆呆地看著,尤里安拍了下她的肩,問,“怎么了?” “這個disco好大?!?/br> “是啊。這里以前是警察局來著,后來搬了,租給私人老板,就開發成迪廳了?!?/br> “你怎么知道?” 尤里安道,“因為我爸以前在這工作啊?!?/br> “啊,你爸是警察!” 尤里安見她表情變化,道,“怎么,你怕警察?” 主要是怕警察抓黑工,這話她會亂說?她摸著腦袋,哈哈干笑了幾聲,“怎么會?” 尤里安還想說什么,這是他的小伙伴已經看到他了,過來和他打招呼。 德國人吧,你說他們冷漠,其實也不是啊。你看,他們都不認識顧婭和嚴歡,但就主動自我介紹并攀談起來,有幾個特熱情的,還和她抱抱,親親臉頰什么的。 倒是身為中國人,顧婭不習慣和陌生人又摟又抱的,僵著身體一時沒反應。 他們那群人中,有男有女,美女帥鍋,養眼得很。因為要去迪廳瘋一把,所以大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打扮自己,妖得都能成精。 雖然現在已經半夜十一點,但爬梯的氣氛正濃烈,里頭隱隱傳來沉重的低音炮喇叭聲,外面排著一長隊。顧婭掃了一眼過去,發現隊伍里有花季少年,也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們年紀一大把,頭發都花白了,卻依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不亮眼的顏色還不穿!顧婭看了,不由一陣嘆息,外國人的心態真是好,人老心不老啊。 門票不便宜,二十五歐,顧婭還暗自心疼了一番。不過走進去后,立即覺得值了。不同于其他現代的迪廳,這里不但裝修得金碧輝煌,還帶著一股nongnong的宮殿風情,到處都鋪著紅地毯,刻著浮雕的屋頂,鍍金鏤花的扶手,高聳的圓柱,拱形的門洞,再配上水晶吊燈……真是別有情調。 今天是女士專場,買票后要求男女分開入場。迪廳里氣氛火到爆,他們一群人剛進去,立即就被擠得四分五裂。場子很大,吧臺上led變換著不同的色彩,配合著房頂的滾球光束,光線暗淡,喧囂的音樂迎面撲來。舞池外面人頭攢動,舞池里頭群魔亂舞,high到不行。 嚴歡門口溜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里拽著兩張粘紙,啪的一聲往她胸口最顯眼的地方一拍,道,“測試你個人魅力的一刻來臨了?!?/br> 顧婭低頭看了眼,上頭除了一組數字,啥也沒有,忙問,“啥玩意?” “不是說女士專場嗎?所以只要性別為女,都可以去領取一個號碼。你把它貼在身上,這里的雄性動物,不管年齡,只要對你感興趣,就會給你寫小紙條,然后通過這里的服務生傳遞到你手上?!?/br> 顧婭恍悟,問,“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br> “我倒。這算什么???” “大概就是看看你一個晚上能收到多少男人的青睞吧。賣票大哥說了,收到紙條最多的,還能得個獎杯回去?!?/br> “囧,這獎杯要來有啥用?” “沒用。好玩唄?!?/br> 說話間,便有一個服務生擠了過來,塞了張小紙條給嚴歡。 顧婭咋舌,乖乖,這么快? 嚴歡接了紙條立馬就嘚瑟,獻寶似的甩了甩,道,“姐果然魅力四射?!?/br> “快看看,都寫了啥?!?/br> 兩人跑到燈光底下,湊近一看,只見上頭寫著幾個方塊字: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 還沒反應過來,秦濤便從另一端擠了過來,一把摟住嚴歡,叫了聲,“小蘋果?!?/br> 顧婭憋著笑,嚴歡臉上頓時拉下三條黑線,用力推了他下,道,“滾,誰是你的小蘋果。居然玩我?!?/br> 秦濤也不和她啰嗦,板正她的臉就吻了下去。人家小情侶在哪里打情罵俏,顧婭不好意思在一旁當電燈泡,便跑去酒吧買飲料。 老爸在國內開飯店,家里好酒是用集裝箱裝的,虎父無犬子,所以顧婭很會喝酒。但,國外的酒精度數比較高,尤其是喝混酒,容易醉人。保險起見,要了個可樂啤酒,顧名思義,就是可樂啤酒各參半。 仔細說來,顧婭還是個挺叛逆的孩子。十八歲那年,她帶著小兩歲的堂妹去蹦迪,兩人一個剛成年,一個未成年,化不來妝就把臉涂成鬼。跑去酒吧,人家喝酒,兩人在舞池里跳舞減肥狂甩rou。 后來到了新西蘭,周末有閑暇,也常和室友朋友一起去迪廳。西方人喜歡去那開爬梯,喝喝酒,聊聊天,增進友誼。顧婭性格開朗,長得也不丑,所以,被人搭訕是經常有的事。 比如這會兒,顧婭屁股還沒坐熱,就收到了一張小紙條,上頭用德語寫著:看右邊。 于是,她轉頭望過去,看見一個男生,有點混血的感覺。 見她回頭,那人立即就自我介紹,“我叫馬可,我爸是日本人,我媽是奧地利人,我來這邊找朋友玩。你呢?也是日本的嗎?” 顧婭趕緊搖頭。 “那是韓國的,還是中國的?” “中國的?!?/br> “哦,中國。我去過中國。我在我爸的公司實習,哦,對了,他是airbus亞太部的負責人……”那人順著她的話,自動打開了話匣子,一發不可收拾。 馬可倒是很善談,但顧婭卻提不起興趣,一方面他說話太天馬行空,讓人不知真假;另一方面,他是混血兒。自從經歷了托馬斯這渣男后,她對混血有本能抵觸。 她環視四周,嚴歡和秦濤也不知道去哪恩愛了,把她一個人扔在茫茫人海中,見色忘友,太不義氣了。尤里安那一群人,就更靠不住,打從進了這個門,沒再見到過人影,搞得她好像是獨自一人來買醉似的。 這頭,小哥還在鍥而不舍的沒話找話題,“你是中國哪里的?” “……” “你去過日本嗎?” “……” “奧地利呢?以后有機會冬天來奧地利,這個季節滑雪最棒了?!?/br> 基本都是他在說,顧婭眨著茫然的眼睛,專心一意地看酒保調酒,心思早就飛到九霄云外。 好在這家伙雖然煩人,但基本禮貌還有,只是不停地和她搭訕,并沒有做什么冒犯的舉動。背景音樂很響,顧婭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也懶得去花心思,一開始還敷衍一下,到后來干脆裝作自己聽不懂德語。 在國外就這點好,不想搭理別人的時候,就可以裝瘋賣傻。 顧婭打算把酒杯喝個底朝天,就離開吧臺去找嚴歡他們,不料這時,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她嚇一跳,噗嗤一聲,噴了一桌子的可樂啤酒,回頭一看,是尤里安。 他背著光,站在她背后,臉上什么表情看不清楚,只有那對小酒窩,炫目極了。 早說了,尤里安是屬于那種悶sao型。頭上估計抹了有一瓶發膠,頭發根根豎的筆直,領口噴了香水。他穿了一件polo衫,領口敞開著,看上去性格而成熟,真的完全看不出這廝才18歲! 尤里安人高馬大肌rou又發達,比那個日奧混血強壯了不止一倍,所以他用胳膊這么一頂,就把那家伙擠一邊涼快去了。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喝酒???” 終于有人來替她解困了,顧婭看見他很高興,忙道,“是啊?!?/br> 尤里安藍眼珠子一轉,湊到她耳邊道,“看起來你很受歡迎嘛?!?/br> 顧婭揮手道,“別提了?!?/br> 尤里安點了一杯酒,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問,“今天晚上那一男一女是誰?” 顧婭愣了下,這家伙看著正經八百,沒想到實質上也很八卦啊。 “你不想說就算了?!?/br> 也不是什么不可說的秘密,便道,“是我前男友和他的現任女友?!?/br> 他又道,“他好像對你余情未了?!?/br> 顧婭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他的湊近,而是因為他的話。她移開臉,有些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道,“別胡說,我和他早玩完了?!?/br> “是嗎?”他抿了抿嘴,酒窩隱現。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目光讓她莫名心虛。 “會不會喝酒?”見她點頭,他對酒保道,“來兩杯轟炸機?!?/br> 酒保調好酒,將小杯子放在他們面前。尤里安用小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背,道,“一口悶。然后把所有煩惱都扔進馬桶里,一起抽了?!?/br> 他臉上的表情特生動,頓時把她給逗樂了。 兩人拿起酒,碰了一下,各自一口喝干。這種味道甜甜膩膩的,并不澀嘴,口感很不錯。 “要不要再來一杯?” 她點頭。 于是,酒保又給兩人調了一杯。 見她拿起來要喝,尤里安按住她的手,道,“我們德國人,在喝酒的時候,都說prost或者zum wohl?!?/br> “明白?!本褪歉杀囊馑?。 她點頭,可他還是沒放手,這又是腫么啦? 見她不解的目光向自己投來,他壞壞一笑,道,“在干杯的時候,你應該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不然接下來的七年里滾床單都沒有g潮哦?!?/br> 靠,七年沒g潮,那該多慘??!顧婭被他這句話說得狂汗,心里好一頓腹誹,德國人!不但申請個學校麻煩,就連喝個酒也有這么多規則。 兩人一口干掉后,顧婭興致勃勃地道,“好了,現在該輪到我教你咱們中國人是怎么喝的?!?/br> 今天不給你這娃好好普及一下咱們博大精深的酒文化,姐就跟你一起姓宅。 她又叫來兩杯轟炸機,往桌子中間一放,一邊做動作演示給他看,一邊大致給他口頭解釋了下,“兩只小蜜蜂呀,飛在花叢中呀,飛呀,飛呀,然后剪刀石頭布。贏了我扇你兩耳光說啪啪,輸了你扇我說啊啊……” 尤里安聽了,眉頭一揚,道,“這么重口?!?/br> “怕了你就直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