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坦然迎接死亡的到來。

    正在此時，一道凌厲的風聲從旁邊襲來，我睜開眼睛，看到一把匕首電射而來，鏗鏘一聲就打飛了唐曦然手里的刀。

    突遭變故，唐曦然叫道：“誰！滾出來！”

    失血過多導致我的視線也有些模糊，我艱澀的轉過頭，看到一道清秀的聲音從山道那邊款款走來，一齊傳來的，還有零號的調侃。

    “我原以為母女相見會是多么溫馨的畫面，這就是你對久別未見的mama的問候嗎？女兒？”

    踏，踏。

    零號來到我的身邊，探了探我的脈搏，責備道：“一個大男人，怎么被打得這么慘？”

    我咧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您教出來的女兒，怎么來問我？”

    “哼，牙尖嘴利?！?/br>
    零號轉過頭，看著唐曦然，淡淡道：“還跟小時候一樣，不想說話？”

    回應她的，是唐曦然拉長的影子，只見她從背后掏出一對匕首，鬼魅般襲向了零號。

    而后者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是這么一回事，她側身避開這狠辣的一擊，俯身撿起了地上的匕首，跟唐曦然撕殺在了一起。

    這對久別重逢的母女就像是一對仇人，許是我意識越發模糊的原因，竟然看不到她們的影子，只聽到鐵器噼里啪啦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就像是一掛鞭炮在我耳邊炸起，好不熱鬧。

    她們分勝負的速度極快，不過是半分鐘的時間，唐曦然的脖子就被零號給狠狠攥住了。

    看到這一幕，我強忍疼痛，虛弱道：“......不......要?！?/br>
    零號瞥了我一眼，對著唐曦然冷笑道：“剛剛被你砍了一刀，轉眼就來關心你的安危了，我的好女兒，這樣的好男人你也忍心殺？”

    唐曦然渾身布滿灰塵，顯然在之前的戰斗里吃了不少的苦頭，她抿起嘴唇，揚起腦袋甩動后面的辮子，嗖的一聲，五根尖針從頭發里飛了出來，但都被零號一一躲過。

    “省省吧?！绷闾柲坏溃骸暗谝淮螏闳⑷说氖俏?，第一個教你殺人技術的也是我。你所有知識都是源于我，你是不會戰勝我的?！?/br>
    聽到這話唐曦然沒有絲毫動搖，只聽嘩啦一聲，一直附在下面的手扣碎了旁邊的石頭，她抓起一道灰塵灑向零號，后者這才松開了手。

    零號站在我的身前，盯著面前的煙霧，道：“乖女兒，你已經有十年沒有跟我說過話了，難道現在也打算這么做嗎？如果你一聲不吭的死掉，我是真的會非?？鄲赖??！?/br>
    不一會兒，煙霧中飄來了唐曦然憤恨的聲音。

    “為什么要保護他？”

    “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不就是我的兒子嗎？”零號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在的這幾年里，唐墨魚那個老不死的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不許你說我爺爺！”唐曦然咆哮道！

    “呵，這就生氣了？”零號一字一句道：“是，你弟弟死了，你爺爺也快死了，但你殺了他，然后陪他一起死，你爺爺就不用死了嗎？”

    “你跟了陳念幾年，見識到了陳念的諸多秘密，本該把它當成制勝的武器，可我看，你對陳家的了解已經成了你的恐怖之源——這種一邊哭泣一邊殺人的丑態，也算是天榜第三的殺手么？”

    “你為什么不死在不夜城的底下？”唐曦然的話語里充滿了仇恨，真不知道她們母女倆以往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

    她道：“這樣就不會死在我的手里了！”

    “哦？是這樣嗎？”一道匕首從零號的袖口滑落，她冰冷道：“藏在煙霧里拖延時間的家伙還真好意思說——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真正的殺手，一招之內就能殺了你?！?/br>
    她話音剛落，匕首轉了個圈，被零號向后甩去。

    零號的后面是我。

    匕首的落點，是我的眉心。

    我來不及想零號為什么要殺我，只是瞪大眼睛，盯著那抹冷酷到極致的光芒。

    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香風入懷，唐曦然破開煙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我的身前，狠狠擊飛了那只匕首。

    零號這才悠悠轉過頭，看著唐曦然，嫣然一笑。

    “女兒，你已經死了?！?/br>
    唐曦然蹲在我的身邊，冷冷的看著她。

    零號聳聳肩，無所謂道：“我不過是告訴你一個基礎常識而已?，F在你可以動手了，放心，我是不會阻止你的?！?/br>
    剛剛唐曦然在幫我打飛匕首的時候，露出了背后的大片空檔，確實如零號所說，但凡她起半點殺心，唐曦然肯定身首異處了。

    零號笑瞇瞇的看著我們，道：“怎么？想通了？”

    唐曦然冷道：“我要殺了你?！?/br>
    清醒的意識逐漸從我腦海流走，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唐曦然顫抖的背影。

    何苦如此。

    在陷入昏迷前，我如此想道。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窗外已經是深夜了。我口干舌燥，喉嚨跟火燒過一樣。

    “頭兒，你醒了？”身邊傳來張揚驚喜的聲音，我轉頭看去，發現張揚、達爾文、程璐璐都在屋里。

    “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程璐璐面色很不好看：“我已經給家里打電話了，告訴我是誰做的?！?/br>
    我看這群人群情激憤，知道含糊也含糊不了，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

    他們聽到后都沉默下來，我掃了眼胸口，汗漬跟血水已經處理完畢了，胸前被圍了一圈厚厚的繃帶，里面還有鮮血滲出。

    “葉歡，你這個樣子，后天還怎么去清河灣啊?！背态幀帗鷳n道。

    這個樣子？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我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