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這時候胡太太帶著丫鬟們進來送茶,胡大夫便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眾人接了茶坐下。那大漢已經等不及問道:“大夫,我娘子那肚子里懷的,真不是個娃?” “怎么說呢?若說不是娃,那確實也是因你而起,若沒有房事,斷不會有此癥狀,可若說是個娃,它又確實是個死物?!焙蠓蚺呐哪X門道:“還得把它打下來,不然你娘子性命不保?!?/br> 杜若聞言,只笑道:“七巧和胡大夫您說的一模一樣,我在前朝宮里的醫案上,也見過這種按例,可惜最后……”杜若想起那婦人還在場,怕嚇著人家,便沒有再往下說。 胡大夫只點點頭道:“這樣吧,明天下午我在店里,你們明天過來,我開一劑落胎藥,先把胎兒打下來,但若是下的不干凈的話,還要讓少奶奶出手為你清理清理?!?/br> 那大漢聽胡大夫這么說,已是傻眼了,只忍不住問道:“這當真不是孩子?” “是不是孩子,明兒落胎藥下去就知道的,她肚子里若真的是個孩子,你盡管拆我的招牌?!焙蠓蛘f完,只笑著擺擺手道:“不行不行,我的招牌也是寶善堂的招牌,這個我倒是做不了主了?!?/br> 杜若只接著道:“盡管拆寶善堂的招牌,這個主我還能做?!?/br> 那婦人這會兒已經心如死灰,靠在那大漢的懷中道:“當家的,為什么我們這么命苦呢,好不容易懷上了,還不是一個好的,你讓我如何是好?” 那大漢這時候也不得不接受事實,只搖頭道:“算了吧,保命要緊,要是你沒了,家里也沒法過了?!?/br> 杜若先命人將那對夫婦送走,又問胡大夫道:“胡大夫,你之前遇上的那兩個病人,如今如何了?” 胡大夫捋了捋山羊胡子,只想了想道:“有一個到是后來好了,聽說還生了一個兒子,還有一個,那事情之后沒多久就死了,具體原因,我一直沒弄的清楚?!?/br> 劉七巧在邊上聽到現在,這會兒才站起來道:“這種病癥其實也是分良性和惡性兩種,按照胡大夫說的,第一個好了生兒子的,應該是□□的,而第二個去世的,應該是惡性的?!?/br> 杜若只忍不住問道:“那這良性和惡性,如何鑒別?”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看治療后的效果吧?!眲⑵咔缮聡樦蠓?,便沒再敢往下說。 討論完了病情,兩人便起身告辭,胡太太要留了杜若他們在胡家用晚飯,胡大夫想起杜若那身子,為保安全起見,還是沒有勉強,只送了他們出門。 劉七巧上了車,這才對杜若道:“其實這良性和惡性,在我們那個年代也是能鑒別的?!?/br> “你的意思是,也要用到儀器?” “聰明,不過這個儀器和之前的儀器可不一樣,因為鑒別良性惡性,靠rou眼是看不出來的?!边@些西醫上的東西,對于杜若來說確實有點陌生,不過幸好杜若求知欲強烈,一點兒也不覺得生澀難懂,反而還很感興趣。 “怎么看?這倒是很奇怪,你研究的醫學跟我現在學的,似乎完全是不一樣的?!倍湃糁粩Q著眉頭道。 “簡單點說吧,就像人一樣,有的人長的好看,有的人長的難看,那長的好看的就是良性的,長的不好看的就是惡心的,用這個區分就好了?!?/br> “這倒是說的有點明白了,可惜我們現在還是沒有能看清良性惡性的儀器,萬一那婦人……”杜若只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又想到那婦人。 劉七巧也跟著擔憂了起來,若是那婦人得的是惡性葡萄胎,那就很容易癌變,在科技那么發達的現代,癌癥還是侵蝕人生命的第一疾病,更不要說現在這個時代,如果真的癌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359|7.20| 杜若和劉七巧回到杜家的時候,杜太太早已經命清荷帶著小丫鬟在門口等著了。清荷見兩人回來,忙不迭讓小丫鬟先回去通報,自己則迎了上來道:“大爺今天回來怎么這么遲,怕是餓壞了吧?太太方才還嘮叨,說大爺你是不經餓的,萬一餓出個好歹,以后她可不讓你再去安濟堂給人義診去。那些窮人聽說有太醫去看病,恨不得半夜爬起來排隊,大爺你這身子如何吃的消?” 劉七巧見清荷嘮叨了這么一大堆,只笑著道:“方才我還說心疼的不行,不肯讓他去呢,這會兒你又說一遍,一會兒見了太太,指不定還要再說一遍,我瞧著相公的耳朵,只怕是要生老繭了?!?/br> 清荷只向劉七巧行了禮,笑道:“奴婢是想著一會兒太太肯定要說的,不如奴婢先說了,也好讓大爺有個準備,誰知道奶奶原來也已經說過了,那倒是奴婢說多了?!?/br> “關心他身子的話,哪里有嫌多的,我就怕我們照顧不周,讓太太費心了呢?!?/br> 三人一邊說一邊只望如意居走去,杜太太已經用過了晚膳,這會兒只坐在一旁陪席,杜老爺應該已經去書房里去了。杜若和劉七巧兩人確實已經餓得有些有過了,杜太太只先讓杜若喝了一碗筍干火腿湯稍微墊了墊,才讓丫鬟給他添了一碗軟米飯。劉七巧出了月子便不大忌口,什么菜都吃的很歡實,吃完之后,才覺得胸口已經硬邦邦的跟石頭一樣了。原來她出去的太久了,居然也有了漲奶的感覺。劉七巧不等杜若吃完,便急急忙忙的就先回了百草院給杜文韜喂奶去了。 杜太太見杜若慢慢的吃飯,動作儒雅、舉止得體,越發就母性大發起來,一個勁給杜若添菜,又開口道:“你瞧瞧,這一整天在外面,可不是熬瘦了?!?/br> 杜若都有些忍俊不禁了,這一天哪能就看出瘦來。只聽杜太太又接著道:“你爹也真是的,好好的要去開什么安濟堂,你當我不知道他,他是怕到時候兩房分家,沒有二房的生意??晌疫@幾天琢磨了一下,倒也有幾分他的道理?!?/br> 杜若見杜太太這么說,也放下了心來,只開口道:“娘,我不通經濟,但也不能一直靠著二弟,老太太雖然疼我,可我們做人也要將道理,終究是要分家的,還是要給二房一份基業的?!?/br> 杜太太聞言,只略略側過身子道:“你爹是嫡長子,這些原本就是他應得的,再說也不是不給二房錢,何苦呢!如今還要叫你為了安濟堂的生意去做義診,我就是舍不得這個,寶善堂的大夫那么多,偏偏叫你去做什么呢?” “娘你多想啦,我爹是為了我好,當太醫平常一天說多了不過才能看兩三戶的人家,接觸兩三個病人,可在店里面開義診,我這一天就看了百八十個人,你想想看,這對我醫術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和提高,就算爹不讓我,我自己也是要去的?!?/br> “什么?你一天看了百八十個病人?那你這手指搭脈都要搭出老繭來了!”杜太太實在是心疼的不行了。 杜若見自己越勸反而越離譜了,只連忙噤聲了,安安靜靜的繼續吃飯。 劉七巧才回百草院,就聽見杜文韜正在那兒哭的傷心呢。趙奶娘抱著他在院子里繞來繞去的,瞧見劉七巧進門,急忙道:“哥兒不哭咯,娘親回來啦,天黑啦,娘親到家啦?!壁w奶娘說著,只急忙抱著杜文韜迎了上來道:“奶奶可回來了,從天黑開始就一直哭到現在,我和小宋兩個人輪流哄著也沒轍?!?/br> 劉七巧只急忙從趙奶娘的懷中接過了杜文韜,只見他哭的一雙眼睛都瞇成了小縫,眼角掛著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劉七巧只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道:“寶貝乖,快別哭咯,娘回來啦?!?/br> 說來也奇怪,一直握著小拳頭一個勁閉著眼睛哭的杜文韜忽然安靜了下來,只睜開眼睛,看著劉七巧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劉七巧捏了捏他的小臉,嗔怪道:“人小鬼大,餓了吧?娘親喂你?!?/br> 劉七巧喂完了杜文韜,那家伙才心甘情愿的讓奶娘們抱走了,劉七巧伸了一個懶腰,忙讓丫鬟們打水進來沐浴,這天氣太熱,她已經粘的一身汗了。 劉七巧洗完了澡,卻沒見杜若回來,只讓連翹出門去二房那邊打探打探消息,杜二太太今天走了,也不知道二房今晚會怎么樣,其實劉七巧還是比較在意杜二爺的想法的。在劉七巧看來,杜二爺雖然娶了四房姨太太,但是對杜二太太這個正室,還是很尊重厚待的。 不多時,連翹就打探了消息回來,只開口道:“我也沒敢多問,就是問了平常在二太太房里的丫鬟,丫鬟說二老爺今天回來就去了福壽堂,出來之后似乎很平靜,不過今天二老爺倒是沒去其他姨娘的房里,一個人住在正房里頭。方才二爺也去過,父子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后來二爺走了,二老爺房里的燈就熄了?!?/br> 劉七巧只點了點頭,心里終究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雖然杜二太太這些都是咎由自取,可人總是有一絲惻隱之心,幾遍杜老太太不聽,終究也是自己沒開這個口。劉七巧嘆了一口氣,這才去書房又去想那寶育堂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按例要去福壽堂給杜老太太請安,如今趙氏坐小月子、杜二太太又去了莊子上,二房來請安的就只剩下杜苡和杜芊姐妹兩,還有杜二老爺和杜蘅了。 杜二老爺的神色倒是和往日沒多大區別,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眾人請過安,說了一些家常話,杜老太太便讓各自散去。這時候杜二老爺只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到杜老太太跟前,畢恭畢敬的跪下來道:“老太太,上回說的分家的事情,我和蘅哥兒已經商量好了。說實話父親去的早,這十幾年全賴著大哥大嫂的照顧,我們二房才能有今天,分家的事情,就讓老太太全權做主,老太太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分?!?/br> 眾人都沒料到杜二老爺有這么一招,只都驚訝的看著杜二老爺。杜老太太更是嚇了一跳,只急忙讓丫鬟扶了二老爺起來道:“我就是要聽你們的意思,這才讓你們好好考慮考慮,你這么說,我越發不好開口了?!?/br> 杜老爺知道杜二老爺雖然風流不羈,心底確實再純良的不過的,也知道他是真心說著一襲話,便只開口道:“老太太,自從上回你提出了分家一說之后,我心里也不是沒想過這事情。其一,老太太如今身康體健,我們兄弟兩人也正當盛年,按說提及分家之事,還太早。其二,我們兄弟兩人從小守望相助,兄弟同心,也確實不想分開,雖然分家是常事,但也有不分家的,便是到我們老了再分家,那也是有的,所以還請老太太先收回成命,我和二弟兩人還不想分家?!?/br> 杜老太太看了一眼杜老爺,只笑道:“老大你是醇厚人啊,按說我這個時候提起分家,不管哪方面,那都是大房得益,你瞧瞧二房,光是子嗣就比大房不知多了多少,雖然我們杜家不缺養孩子的錢,可是這都是兩房分攤的,要是分開了,大房可就剩下不少銀子了?!?/br> 杜太太見杜老太太提起了這些,便也忍不住開口道:“老太太說的是有道理,這些我也并非想不到,只是哥兒、姐兒,再這么說都是杜家的子孫,也是我的親侄女、親侄兒,便是大房虧一些,也是無所謂的。況且蘅哥兒這幾年跟著老爺走南闖北的,把原本是大郎的事情做的面面俱到,我們早已經把他當親兒子看待了,說這些話倒是見外了。老爺不想分家,我也不想分家?!?/br> 杜太太就是有這點好處,不管心里頭是個什么想法,但是只要杜老爺的說什么,她都可以無條件的站在杜老爺的身邊。她一個當家的人,自然知道帶著二房的花銷要多出多少,但是杜老爺說不分家,她就可以無條件的支持。 劉七巧看了眼杜太太,打心眼里佩服自己這位婆婆,簡直是古代勞動婦女的典范。杜若擰眉想了想,安濟堂剛剛開張,這是時候生意還沒進入正式的軌道,這時候馬上分家,肯定會在生意上也有影響,確實還不是分家的最好時機。 “老太太,分家的事情,就等過一陣子再說吧,哥兒還小,要是二叔他們搬走了,以后連個玩伴也沒有,怪可憐的?!?/br> 杜老太太見眾人都這么說,也只嘆了口氣道:“你們以為我想那么早分家嗎?我是見著了你們二堂叔家的事情,心里頭害怕啊。我怕我不能安安穩穩的過剩下的日子,怕整天為了這個事情提心吊膽。既然老大說了不分家,那暫且就不分吧?!?/br> 杜二老爺一直在一旁聽著,見老太太這么說,只開口道:“大哥,分吧,早晚要分,早分早好!” 杜蘅也道:“大伯放心,就算分了家,我也還是寶善堂的子孫,不會做辱沒寶善堂的事情,便是我學不來醫術,以后讓我兒子學就是了?!?/br> 杜老太太見兩方各執己見,只敲了敲拐杖道:“行了,聽老大的,先不分家?!?/br> ☆、360|7.20| 這一日早膳吃的很安靜,杜若和劉七巧都再沒有提及分家的事情,作為小輩,這些事情還輪不上他們插嘴,這一點劉七巧還是知道的。倒是等快用完早膳的時候,杜老爺才開口道:“七巧,我主張不分家,倒是沒有問問你和大郎的想法,也不知你們是怎么想的?!?/br> 劉七巧知道雖然這話里頭帶著杜若,但主要還是問自己的想法,安杜若的性格,肯定是不想分家的。劉七巧想了想道:“其實老太太如今身康體健,爹和二叔也兄弟同心,分家確實不急在一時,老太太的擔憂自有老太太的道理,但我相信爹和二叔跟南邊的大堂叔和二堂叔是不一樣的,因為爹和二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br> 杜老爺原本還覺得他自己一意孤行,不想分家,下面兩個小的會有怨言,沒想到劉七巧說出這么一番話來,簡直讓杜老爺忍不住交口稱贊了起來:“就是這個道理,我和你二叔,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嫡親親兄弟,我們兩人之前又如何會為了分家的事情反目,杜家家傳至今幾百年,從來沒鬧過這樣的事情,若是我和你二叔在這件事情上也跟其他人家一樣,那這寶善堂只怕也傳不下去了?!?/br> 杜太太見杜老爺夸贊劉七巧,只笑著道:“老爺只顧夸七巧的好,難道不夸夸我嗎?也只有我,隨著你罷了?!?/br> 杜老爺聞言,只笑著夾了一個蒸餃送進杜太太的碗中道:“我又何必夸你,古語有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難道還能不隨我嗎?” 杜太太高高興興的吃著蒸餃,也不和杜老爺計較,只開口道:“只是以后安濟堂義診的時候,你也顧及著點大郎的身子,大熱的天,看那么多病人,你這當爹的也真夠狠心的?!?/br> 杜若聞言,急忙笑道:“不過十日才去一回,平常我在太醫院的事情也不算多,權貴人家都喜歡請老太醫上門,我的病人也不多,不過就是一些高門大戶里頭慣不受人待見的庶子庶女?!?/br> 杜太太聽杜若這么說,只開口道:“他們愿意請太醫去瞧,那已經是受人待見了,真的不受待見的庶子庶女,只怕有的人家連我們寶善堂的大夫都不舍得請呢?!?/br> 杜太太雖然家中也是人丁稀少,下頭只有一個弟弟,但是身在閨閣中,又豈能不知那些閨閣女子的苦處,只嘆息道:“這樣也好,不讓你去瞧那些老封君,我才放心呢,姑娘少爺的生病,不過就是多調理調理就好?!?/br> 眾人用過了早膳,劉七巧送了杜若出門,自己責回百草院給杜文韜喂奶,七七八八忙完的時候,差不多也已經是巳時二刻了。這時候劉七巧才想起昨天在胡大夫家的那個病人來,只一拍腦門道:“我就說今兒有什么事情沒做,差點兒耽誤了大事情?!?/br> 劉七巧坐著馬車去往長樂路寶善堂的時候,那生病的婦人已經由她相公陪著,坐在了寶善堂隔壁專門打胎的小房間里。賀mama正在那邊安慰那婦人道:“我說小嫂子,你年紀也不小了,何苦冒這個風險,非要生個兒子呢,這年頭爭氣的閨女不比兒子強,遠的不說,便是我們杜家的兩位少奶奶,那可都是能干的人,把我們杜家料理的妥妥當當的?!?/br> 那婦人心情還很抑郁,聽賀mama這么說,也沒解開眉宇,只一個勁低著頭抹淚。賀mama見劉七巧進來,急忙起身相迎,福了福身子道:“這位嫂子還在哭呢,奶奶不如勸勸她?”賀mama說著,又對那婦人道:“你不知道,我們奶奶最心善了,有姑娘來我們這兒打胎,我們奶奶還不忍心呢,胡大夫都說了,你這孩子不好,弄不好會害了你的性命的,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是信不過我們,我們也不想做這壞人?!?/br> 劉七巧見賀mama說的口干舌燥的,只笑道:“你mama,您不用再跟這位嫂子多說了,一會兒藥喝下去,那東西下來了,嫂子自然就知道我們是為了她好了?!?/br> 沒過多久,廚房里頭的老媽子便端來了一碗湯汁濃厚的落胎藥,賀mama只聞了聞,開口道:“這和平常用的落胎藥還有些不同?!?/br> 胡大夫聽說婦人要喝藥了,也很緊張,從診室里面走了過來道:“我怕一會兒藥效來了,這位大媳婦會受不了,所以特意多加了幾味溫補的藥材在里面?!?/br> 那婦人看了看黑漆漆的藥汁,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大漢,猶豫著要不要把藥喝下去,那大汗見狀,直接發話道:“大夫要你喝你就喝吧,活該我這輩子沒兒子?!?/br> 婦人一聽這話,頓時就哭了起來道:“相公,我不喝了,這孩子就留著,隨便他生出來是個什么樣,賭上我的性命也就是了?!?/br> 那大漢聞言,只很很的跺了跺腳,奪過賀mama手中的的藥碗,伸手就給那婦人灌了下去,婦人畢竟力氣小,掙扎不開,只能半推半就的就把藥給喝了下去。 眾人才要上來勸,一碗藥已經見底了,那大汗把藥碗往那盤子里頭一放,坐下來道:“等著吧,到底是個什么,總要看一眼,我也就死心了?!?/br> 藥下去不過兩刻,產婦的肚子果然就疼了起來,只抱著肚子打滾。劉七巧急忙讓賀mama將她扶上了產床,又對那大汗道:“大哥,人人都說產房里頭晦氣,你要是不愿意在這兒呆著,那你就出去吧?!?/br> 那大汗撓頭想了想,只搖搖頭道:“那可不行,萬一出來個孩子,你們楞說不是,我去哪里叫屈去?” 只踩才說著,那邊賀mama已經驚訝的大叫道:“快來看,出來了出來了,全是水泡子,哪里來的孩子呀?!?/br> 只見一串葡萄狀的血泡混合著血液從產婦收縮的下體寄出來,調到產床下的木盆里頭,漸得滿地鮮血。 那大汗急忙上前幾步,看了一眼,早已經白的面如死灰。 劉七巧蹲下來,帶著手套檢查了一下分娩物的完整性,又伸手進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婦人的zigong情況,只開口道:“賀mama,這種情況下一定要做一個清宮,防止這些病變的東西殘留在體內,這樣對大人的身體會有傷害?!?/br> 賀mama雖然看了劉七巧cao作了幾次,但還沒親自動過手,不過這次產婦是懷得葡萄胎,難度很大,所以劉七巧也不敢讓賀mama來,便只又讓她在一旁看著,開始為產婦清宮。 產婦這時候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見劉七巧在她下身又是掏又是動的,便只小聲的問道:“少奶奶這是……這是做什么呢?胎兒都下來了,里面總該沒東西了?” “這可說不準,我不騙人,也不嚇人,你這病要靜養,回去之后就跟坐月子一樣休息一個月,記住不能老躺著,要多下床走動,這樣才能有助于惡露排出。胡大夫的藥每天都要喝。一個月后,讓你男人帶著你,再去安濟堂找杜太醫,他每個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會在那邊開義診,到時候讓杜太醫給你復查就可以了?!眲⑵咔梢贿呎f,一邊小心的做著清理動作,賀mama在旁邊仔仔細細的看著。 劉七巧又道:“動作一定要輕,手上要有準頭,里面任何東西都不能弄傷,因為在身體里面,弄傷了很容易感染,就不容易養好了。一般情況不需要做清宮,如果是小產之后,下帶不止,吃什么藥都不管用的時候,就必須要做清宮,這樣就能好的快?!?/br> 賀mama只一個勁點頭聽著,又聽劉七巧道:“一般小產,三到五天就不會見紅,如果超過半個月持續有見紅,那就需要清宮了,不然的話,對大人的生子,也是很不利的?!?/br> 賀mama把這些一一記下來,劉七巧這會兒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劉七巧摘了手套,洗過手之后,和賀mama一起將產婦扶到邊上的炕上躺下了,對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大漢道:“大哥,回去好好照顧嫂子,年紀大了可不能這么折騰,這一個月是萬萬不能有房事了?!?/br> 那大漢聞言,這才回過神來道:“我是鬼迷了心竅,一心想要一個兒子,居然連大夫的話都不聽,差點兒害了孩子她娘??!” 劉七巧見他已有悔意,只笑道:“你的心情我理解,這種事情確實發生的也比較少,便是平常的大夫,他測不出胎脈,那也不敢說嫂子懷的不是個孩子,這畢竟是你家里的事情,咱作為大夫,也不能逼著不想治病的人治病,我這一次是真的沒法子,要是不用強的,嫂子這性命,只怕也就保不住了?!?/br> 大漢見劉七巧這么說,越發慚愧了起來,只跪下來道:“少奶奶,我是有眼不識泰山,明明知道你外號送子觀音還不信你,您大人不記小過,別跟我一個莽夫一般見識?!?/br> 劉七巧這時候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這大概就是作為一個大夫的成就感。 “你放心吧,嫂子這年紀了,也不是不能懷上孩子,就是年紀大了,危險性也更大一些,所以我才勸著你,其實生不生兒子也無所謂,有了閨女,以后抱外孫也是一樣的?!?/br> “少奶奶您說的對,我就安安心心抱外孫得了?!?/br> ☆、36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