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陳輕眨眨眼,發現事情大條了,她慌忙鎖了門,朝食堂跑去。 說來也怪,食堂下面看熱鬧的人多,可像陳輕這樣爬到樓頂上的卻只有她一個。才松開上了銹的扶手,她又重新緊緊地抓住,這才知道,原來她有點兒恐高。 “葉李,你站那兒干嘛呢?”抓緊欄桿的陳輕還是止不住心慌,帶著哭腔,她喊前面那人。 突然被人叫,葉李也嚇了一跳,他回頭看著陳輕,舉起手做了個抵擋的姿勢,“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可跳了啊?!?/br> “你跳我也得過來?!蹦墓苣翘椎年愝p連滾帶爬地來到葉李腳下,抓著手邊的墻檐,“那邊風太大?!?/br> 這邊風就小嗎?葉李瞪著眼睛,本來如同死灰般的心情被這個胖子攪得塵土飛揚。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最后認命的接受了陳輕只是來看看他而不打算救他這個事實。 “一會兒我跳下去你記得閉眼睛,死人可不好看?!彼洁熘粗鴺窍略絹碓蕉嗟娜?,有老師朝這邊奔來,他還看到了夏東柘,那個臭屁外加自以為是的家伙,他終于不會有機會叫他哥了,死人是不會叫“哥”的。 “可是為什么死???活著不挺好的嗎?” “好什么??!”想起見到潘安安的那幕,他覺得生活真是一點也不好,他沒想到潘安安會知道陳輕的事,更沒想到那篇報道還有她教唆的份。 “我根本不喜歡你,更討厭姓陳的人?!泵棵肯肫鹋税舶舱f這話時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葉李總想扇自己一耳光,他活該被騙不說,還連累了朋友。 “陳輕,對不起,是我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好了,也連累了你。對不起?!彼f著,聽見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逃生通道里傳來。 他認得那個討厭的腳步聲是夏東柘的,如果他是死在夏東柘面前的,那他媽就不會再嫁給那個男人了吧。 他還沒把思路理清楚,一個人突然拖住了他的腳。 “還是活著好?!?/br> 一陣驚詫過后,便是隨即而來的天旋地轉。 —————— 小段子 懷孕之后的陳輕臉圓了不少,一度刷不進單位的刷臉機,為了此事她被同科室的人嘲笑了好久,某日,夏東柘突發奇想,送了陳輕科室人手一瓶潤膚油,唯獨沒有陳輕的,陳輕心里悶悶的,直到中午,留在科室休息的陳輕接到同事的電話,他們的指紋通不過門禁,進不了門了。#只是豬顏改#論給老婆出氣。 ps,處女座的親不為這章的章節名給我點個贊嗎?→→r1蝸牛紀年(0)(^o^)/yes! chapter 2花兒且開(1) r2花兒且開 如果悲傷的時長有三秒,那我是活在第四秒的人,他說:“陳慢慢你的腦回路太短了,我怎么有點喜歡呢?” r21 原來死是這樣一種感覺,不疼、軟軟的,還帶著奶香。 葉李舒服地長哼一聲,睜開眼,打算看看死后的世界是個什么樣,可才睜開,他就后悔了,也嚇到了。 “陳……” 陳輕的名字沒叫全,唇邊那種軟軟的觸感卻讓事情變得更加大條了。 葉李慌了神,手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用臟兮兮的手掌蹭了蹭嘴,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看著才爬上樓的夏東柘。 “我不是故意的!”丟下這么一句,他便逃也似的沖下了天臺。 逃生通道的樓梯陰暗窄曲,葉李一路慌張跑著,不知道他怎么這么沒膽,他不敢再繼續留在那里,特別是聽到那個低沉的男聲用一種命令的口氣對他說“冷靜好了到我辦公室來”的時候。 他抓狂的揉著頭發,死活不想承認他是不冷靜的! 可隨著“砰”一聲絆到樓梯里舊椅子,他一瘸一拐的逃出樓,偷偷望著食堂前仍沒散去的那群人,他摸摸鼻頭,好吧,是有那么點不冷靜,畢竟初吻沒了。 而且對方還是個其貌不揚的胖子。 他回頭看向樓頂,并不知道此刻的夏東柘正蹲在陳輕身旁,有些好笑的收回了手。 一切是虛驚一場,她只是摔暈過去了而已。端詳著那張圓臉,他嘖嘖嘴,“小胖子,你這種救人的方法也真可以,救一人送個吻,不會是初吻吧?” 沒多想,他伸手把陳輕原地翻了個個兒。 她可真沉,甩甩發酸的手,夏東柘回頭招呼身后那個慢吞吞才跑上來的男老師:“差點跳樓的那個人跑了,救他的這位同學受了傷,需要送醫務室做下檢查?!?/br> “哦哦,那咱們快把人送去?!倍d頂老師哮喘般喘著氣跑來,人才湊近,手還沒碰到陳輕便“咦”了一聲。 “這位同學是傷哪了?怎么前胸后背都是灰?” “大約在地上打了個滾暈倒的吧?!毕臇|柘語氣淡淡的,隨手把一只軟軟的滿是rou的胳膊架上了肩頭。 禿頂老師一臉不信,夏東柘也覺得讓這個球救個人再完成個360°旋轉有些難,不過那又怎樣,總比讓人知道葉李親了這個球好吧。 好像做了一場漫無邊際又毫無內容的長夢,醒來時,陳輕一時想不起夢到了什么,只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懸在床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嗶哥,能把你的臉往后退退嗎?嚇人不好?!标愝p手撐著床坐起身,這才發現嘴巴怎么有點疼。 她伸手想摸,被嗶哥一把攔住了。 “磕破了,別摸?!毕袷窃缬袦蕚渌频?,嗶哥隨手變了面鏡子出來,舉到陳輕面前,“不嚴重,沒毀容?!?/br> “她這底板,毀容能毀到哪去?”正從門外走進來的川天椒剛好聽見他們的對話,不免一聲輕嗤地甩甩手里的檢查報告,“陳慢慢,你也真夠讓我刮目相看了,自己的身體也就那樣還想著去救人,救人就救人唄,說是輕度腦震蕩,可我怎么看你震蕩的部位像臉呢?” 真的呢。陳輕拿過嗶哥手里的鏡子看了看,也覺得奇怪,臉上的傷是怎么來的呢?她就記得葉李要跳樓,她拉了他一把,葉李摔下來,她人也暈了。 “對了,葉李呢?” 話音才落,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便從走廊快速逼近了房間。大a頭發凌亂,手里提著兩個空飯盒,趴在門邊氣喘吁吁。 “陳……陳慢慢,你猜我發現什么了?” 踉蹌幾步進了房間,大a站在床畔,神情激動的看著陳輕,“陳慢慢,你的事和那個杭舟有關!” 什么?陳輕揉揉耳朵,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 大a也是機緣巧合下知道這件事的。 “我不是去食堂打飯嗎?剛好聽見杭舟在打電話,本來我沒想偷聽的,可誰讓她提了那個名字呢……” “什么名?”最煩賣關子的川天椒伸長腿,隔空踹了她一腳,“快說!” 川天椒越急,大a越得意,晃了晃手里的空飯盒,她挑著眉毛說了三個字——“王大寶”。 王大寶?這下換成陳輕愣了,杭舟知道那個心臟驟停的王大寶嗎?大a大約是這個意思。 歪頭想了會兒,陳輕揮揮手,“說不定就是個巧合呢?” 她眨眨眼,看著動作一致、一齊瞪向她的三個女生聳了聳肩,“大a,你才說瞪眼睛長皺紋的,又瞪?!?/br> 她就是胸無大志,只活在今天,哪怕有人把刀抵在她腰上告訴她明天她會死,她也會笑嘻嘻的吃完今天這塊蛋糕。她從不為那些“可能”的事煩惱,和大a他們不同,雖然她也驚訝于杭舟知道王大寶,卻沒那個閑情逸致去深究。 她這樣的性格被大a概括成——好奇心嚴重低于正常女性水平線綜合征。 半小時后的大a白了眼陳輕,推開了寢室的門,卻馬上被門里的一幕嚇得怔在了當地。 “坐地戶,你干屁呢!”在看到陳輕桌上多出來的東西,還有坐地戶沒來得及放下的那幾件衣服后,大a明白了什么,爆著粗口,她沖進門,從坐地戶手里奪走了那堆礙眼的衣服,再甩回了對方身上。 帶著尖角的柳釘扣刮上了坐地戶的手,刺耳的尖叫隨即貫穿了走廊。 “死平胸,我才做的手膜!進口貨!好貴的!” 直接把衣服丟去到地上,坐地戶朝大a沖過去,氣勢好像要找人拼命。大a冷笑著握了握拳頭,“來啊,讓我看看是有多貴?!?/br> “大a,別鬧了?!北淮骯擋住視線的陳輕把躍躍欲試著要打架的大a扯到自己身后,卻發現桌椅上多出來的那些東西。 “這些化妝品不是你的嗎?”她看著坐地戶。xin 鮮 中。文、輪。壇,整~理 仍在糾結她那雙手的坐地戶瞟了陳輕一眼,一聲輕蔑的“哼”聲隨即從喉嚨深處傳了出來,“我桌子太小,東西放不下了,就放你那兒了,反正你也要走了?!?/br> 坐地戶覺得她是口下留情,沒把話說的那么直白,只用了個“走”字,大a卻覺得這話說的比“退學”倆字還難聽。 “你才要走呢!告訴你,夏老師說了,慢慢不用被退學了,她會繼續留在系里,留在我們8174寢室,你看得慣就慣,看不慣就堵著(堵同心口堵的堵)!” 坐地戶的表情很難形容,有失望,有生氣,總之是大a樂見其成的結果。 她轉過身,一把將桌上不是陳輕的東西統統抱在懷里,再走了幾步,一股腦兒的丟回了坐地戶桌上。 “砰”一聲脆響來得突然,濃郁的香氣沿著桌沿肆意而下,大a愣住了,后知后覺知道她弄碎了坐地戶的香水,終于訥訥地說:“我不是故意的?!?/br> “香奈兒的香水,很貴的你知道嗎?” 尖叫聲再次襲來,大a卻沒了之前的氣勢,她慢慢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br> 可是坐地戶哪里聽得進大a的道歉,扔了手里的衣服,她沖出了房間。 “我要去找輔導員,我要換寢室!” “呦吼,這下好了?!?/br> 安靜的寢室里,嗶哥的聲音不知道是在慶幸還是幸災樂禍,總之這不和適宜的話讓大a皺緊了眉。 她想了想,彎腰撿起那個碎了的香水瓶,跟著跑出了寢室。她不習慣欠人,弄壞了東西必須賠,哪怕對方是她不喜歡的坐地戶。 “哥,你說話這股勁兒,改改吧?!敝皇O玛愝p和嗶哥的房間,陳輕望著嗶哥,無奈的嘆氣。 “哦??墒橇晳T問題,改起來有點難?!?/br> 也對,要嗶哥改變她習慣嘲諷的說話方式就和讓陳輕不喜歡夏東柘是一個道理,不容易。 沒到晚飯時間,大a還沒回來,嗶哥去圖書館自習,陳輕一個留在寢室里??粗淼牟畈欢嗟男欣?,她坐在椅子上,正長長地出著氣,寢室的門便開了,離開了幾個小時的坐地戶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春風得意的進門。 對陳輕視而不見的她徑直回了自己的座位,開始擺弄她的那些大包小包。 “大a出去給你買香水了,下午的事對不起啊?!泵穷^,陳輕走到坐地戶桌旁。 她不覺得道歉有什么丟人,因她而起的事由她道歉是應該的,可有人卻不那么想。 坐地戶揮舞著手中的剪刀,繼續剪標,“沒事,反正你和我都要離開了,你退學,我換寢,以后也沒什么機會見了,下午的事我也沒必要再記住了?!?/br> 見陳輕還是一臉茫然,坐地戶得意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就是夏老師說你不用離開學校了嗎?可是陳輕,你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嗎?” 為什么?陳輕輕聲問,直覺告訴她,坐地戶下面要說的話不會是什么好話。 可她做夢也沒想到,王大寶的死不是因為急救失誤,而是因為他口服的一種心臟藥,那藥沒經過審批就被叫停了,法醫在他的血樣里測到了這種藥物的成分,可是無法證明死者的死就是這藥導致的。 “因為那個藥原本是該被銷毀的,它的藥效也只有藥廠參加研究的人才知道,夏老師倒是替你找了一個人,就是那人幾乎不會幫你證明?!?/br> 坐地戶笑著說出了那人的名字。 陳輕覺得肚子有點餓,沒力氣再和坐地戶繼續聊下去,人便迷迷瞪瞪地出了寢室。 這個時間,夏東柘不意外的坐在食堂臨窗的第三張桌子前,他正低頭吃飯,頭頂的燈影照上他的脖頸,頸部線條修長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