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本來想要悄悄走到游雀廷身后,嚇他一嚇。 怎知當她走近的時候,這才看清游雀廷那一身仙服染血的駭人景象。 仙服后擺和袖擺都浸染了鮮血,越發走近血腥味越發濃重,游雀廷神色失落,深含悲痛的聲音:“師妹……” 阿賦心下驚了又驚,他是經歷了什么?為何這般渾身染血。 阿賦剛想應聲,卻聽他又道:“師妹……你走地猝不及防…叫我如何適應……” 甚?阿賦愣了愣,莫非游雀廷以為她離開了仙山,所以這般不舍和難過?可她早前怎的沒發現游雀廷對自己有這么不舍的感情???還有他那一身的血跡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思及此,阿賦心頭一震:游雀廷莫不是心悅與我? 揣著這般瞎猜的心思,她偷偷探頭望向游雀廷,他左手負后,右手手心放著一對小小的紙翼,眉頭微蹙,神情悲戚。 【果然,他許是對我動了情呢!】 但這般只是猜測,還得細細觀察。 于是,阿賦站于他身后,伸出手拍拍他的肩,鶯燕嬌聲:“游師兄,你這是怎么了?” 游雀廷身軀一震!僵持少頃,不可置信地轉過身來。 轉身那一眼,游雀廷驚愕了,縱使仙門天女貌美無數,他不曾見過這等美麗的女子。 膚色蒼白,眸似清泉,唇似蓮瓣,內朱外白,一抹濕潤覆之。一襲輕紗白素貼身而著,勾勒出曼妙身姿。 游雀廷看得出神,阿賦笑靨如花。 “游師兄!游師兄!你作何不應聲呀?”阿賦揮著白衣廣袖,終于將他從震驚中拉回了神。 游雀廷恢復平常神色,匪夷所思地望著她:“師妹?” 阿賦重重點頭:“是??!我是阿賦!我正要去天匯大殿找蓮花姐的rou身呢,正巧看到師兄站于芒草之中,師兄……方才是怎么了?” 游雀廷眼中慌張一閃,忙將手中紙翼收起,激動道:“原來師妹無大礙,我向仙宗問起他卻不透只言片語,竟叫我誤會師妹被jian細所害!” “這還得感謝師兄為我煉制的陰丹,反之促進我修得實體呢!” 本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可見他一身血跡,阿賦無心報喜,便問他緣由。游雀廷幾番說的不清不楚,終于在她咄咄逼問之下這才坦白。 原來游雀廷以為她被魔族jian細所害,連同魂魄無存,他懇求仙宗救回她,仙宗卻是幾語敷衍不予回應。游雀廷氣憤而無奈之下,只身冒險去了蠻荒界,于蠻荒界中受妖獸群攻之下取得隕池之水兌入清水,讓仙門中每個弟子都飲下此水。 隕池水能激出魔人障煞之氣,可他終究大失所望,每個弟子都飲了那水,卻毫無變化。為此,仙宗大怒斥責他打草驚蛇,而他便在大悲大憤之后,獨自躲在這芒草林中,直到阿賦出現…… 阿賦心中百感交集,對于游雀廷這番付出總覺得受之有愧。 見阿賦平安無事,游雀廷那悲憤的情緒也早已消散,二人相顧無言,空氣中頓時飄過尷尬的氣息。 最終,二人還是一同前往天匯山,阿賦得盡快附著于蓮花姐的rou身。 . 蓮花姐的身體果然保持完好,安躺于游雀廷的寢殿內,只是那rou嘟嘟的臉上被沙地擦傷的地方,還留著疤痕。猛然望去,胖極丑極,但沒辦法,為了修煉,為了安全起見,只能躲于這副rou身了。 當她和游雀廷趕到的時候,仙宗已經先于此等候。見著阿賦,仙宗二話不說將其拉了過來,并示意游雀廷巡查門外有無他人。 “仙宗,您怎么在這兒?是來親自監督我進入蓮花姐的rou身么?”她不解,仙宗的很多行為她一向不解。 司徒鸞鈺眼眸亂轉,隨后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佛門派弟子過來送了個消息?!?/br> 見仙宗這般鬼鬼祟祟,她亦跟著緊張起來:“什么消息?” 司徒鸞鈺望了身后的游雀廷一眼,站直身子,神色凝重道:“仙門之中所藏匿的內jian,是為尋找十魔珠而來的?!?/br> “十魔珠?”游雀廷與她同時驚愕。 司徒鸞鈺點頭,正色道:“十魔珠本是魔族十位魔子的元丹,仙魔決戰之時,恰逢魔后誕下魔嬰,一胎十珠,當年四上神七上仙連勝魔族,攻進魔窟的時候,順勢奪走了那十個魔子,但十魔子于任何神仙之力都凈化不死,誅殺不滅,仙界只好削其rou骨,剩下的十顆魔珠,便被四上神七上仙一同鎮守?!?/br> 游雀廷聞言,忙接話道:“所以,那些jian細是想找到十魔珠妄想重振旗鼓,讓魔族死而復生?” 司徒鸞鈺點頭。 阿賦聽得恍然,倍覺震撼! 司徒鸞鈺又道:“不過,并無仙者知道十魔珠的下落,因為鎮守十魔珠的十位上神上仙均云游四方,難尋其蹤?!?/br> 阿賦疑惑:“四上神七上仙,加起來不是十一位神仙么?怎么是十位?” 司徒鸞鈺哀嘆一聲,惋惜道:“傳聞其中一位女上仙在飛神渡劫之時不幸亡矣,尸魂無存啊?!?/br> 游雀廷蹙眉,同感惋惜。 阿賦亦嘆息:“可憐,可憐?!?/br> 砰砰砰! 屋內三人互相嘆息的時候,門被一陣急促的敲打,隨之還傳來一個蒼老的哭喊聲:“阿賦??!我可憐的徒兒!我命薄的徒兒你怎么就這么去了!雀廷快開門讓我見見我那可憐的徒兒??!” 司徒鸞鈺一定,連忙將阿賦推到蓮花姐身邊,催促道:“快進去!” 阿賦點頭,凝神化為一縷青煙,嗖地一聲從蓮花姐的大鼻孔鉆了進去! 游雀廷忙上前開門,孔瞞淚涕交加,跪倒在司徒鸞鈺跟前,哭嚎著:“求仙宗救救弟子那可憐的胖徒弟吧,雖然她無資質無靈根品貌不佳,可終歸是弟子唯一的徒弟啊?!?/br> 司徒鸞鈺無奈地輕咳幾聲,成功俯身與蓮花姐的阿賦,終于悠悠醒來,緩緩啟口:“師父,我沒死……” ·…·…·…·…·…·…· 當晚,游雀廷召集其他掌教和執教,與天匯大殿秘密談話。并詳細告知魔族內jian是為十魔珠而來,仙宗與天庭已經嚴密看守十魔珠。 游雀廷還吩咐各大掌教和執教,在夜里要多加防范,多安排身邊人于眾弟子之中,嚴密觀察眾弟子的行為。 于是,在這五日之內,仙門之中的每個人都提高了警惕,過得惶惶不安。 因為出現黑衣人,阿賦的內jian嫌疑終于擺脫,她和終日昏昏欲睡的小黑蛇也終于回到不夠山??撞m已經為她搭建好了新的竹屋,想是出于對小黑蛇的喜愛,他竟然在竹屋內搭了許多竹梁,橫豎皆有,可方便小黑蛇爬來爬去四方有路。 …… 日子恢復如常,可就在這一晚,阿賦的心頻頻不安。 下午仙宗私下見她,吩咐她晚上去天匯大殿,說是已經知道十魔珠的下落,要告知她,并讓她一起守護,觀察內jian。 因先前與仙宗有保密協議,這幾日小黑蛇又渾渾噩噩的,她便沒有將十魔珠一事告訴他。 當晚,見小黑蛇盤曲于房梁上酣然大睡,阿賦挎上布包,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竹屋,悄無聲息地戴上紙翼飛往天匯山。 . 夜云蔽月,仙山里只能掌燈照明,燈火所到之處只能望見地上之物,卻不能照見空中飛行的鳥兒,還有屋檐上飛走的黑衣人…… ☆、第34章 施計捉jian “仙宗,這黑燈瞎火的您找我來作甚?” “噓…小聲點……” 夜已深,所有弟子都已經睡下,巡夜弟子也已經巡完了天匯大殿。此刻此處并無他人,只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在大殿門口。 其中一個身影極其肥胖,另一個身影身穿寬大斗篷,手指上的綠葉戒指泛著幽幽綠光。此時二人正抱著一個木盒,左顧右盼之中偷偷進入了天匯大殿。 屋瓦隱蔽處,黑衣人瞇著雙眼,緊緊打量著那兩個行動詭異的身影。仙門已知他們為十魔珠而來,可仙門究竟是如何得知的?難道在他們之中出了叛徒? 黑衣人眼中一抹銳利急縱,盯著天匯大殿緊閉的大門,許久許久。 終于,一炷香時間后,斗篷人扶著肥胖的身影動作怪異地從稍開的門縫里鉆了出來。 “阿賦,你體質特殊非人非仙,果然不能亂來。今后要特別注意了,今晚之事萬不能再任何人面前提起?!?/br> 斗篷人低聲說的話全被黑衣人聽進耳,而被斗篷人扶在懷中的肥胖身影卻是不知發生何事,一副半醒半睡的模樣。 片刻后,斗篷人帶著肥胖身影飛往不夠山的方向。 隱蔽在暗處的黑衣人見那兩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山盡頭,于是悄然落地,輕步疾走,左觀右視之后緩緩推開了天匯大殿的大門踏步而進。 大殿兩側井然有序地擺放著金燈盞,燈火微弱昏黃,不足以照明整個大殿,于是有些角落是黑暗的。黑衣人輕步微挪,謹慎步入殿中藏放秘笈書冊的地方。 方才那兩個身影定是仙宗和阿賦無疑,只是半夜三更他二人鬼鬼祟祟進入天匯大殿作甚? 他聞得那胖女死而復生,想要徹底搞清楚她的身份,怎知恰巧遇上仙宗也下了山。 只是十魔珠一事人盡皆知,仙宗嚴加防范之際還夜會阿賦又是為了什么?難道仙宗是想引他出來? 思及此,黑衣人立即停住了挪動的腳步! 想引鱉入甕?他望了望大門,冷笑一聲,以他在仙門的身份就算半夜進入天匯大殿也是常事:仙宗妄想捉出內jian的計謀被他識破了。 大門外似乎有了動靜,黑衣人不屑一笑,正想拉下蒙面巾恢復原貌,奈何大門已經被打開,他心下一驚,迅速躲進帷幔后頭! 忽然闖進大殿的人,卻是云碧仙子! 黑衣人蹙眉,貿然出去未必要一番解釋,但久待不現身稍會兒被她發現,更是解釋不清。 黑衣人思索再三,見云碧仙子朝帷幔這邊走了過來,他正想著換個地方,抬眼卻看見帷幔對面一雙陰深深的眼睛正驚駭地盯著他! “嚇——!”黑衣人被這忽然出現的一雙眼睛嚇得低呼。 對面亦是帷幔,只是對面的帷幔里卻站著一個披頭散發,面色慘白的白衣女鬼…… 對面這個白衣女人陰氣極重,定是鬼魂無疑,只是為何鬼魂能出現在仙門之中? 黑衣人回想到方才那一幕,斗篷人扶著昏迷的阿賦離開那一幕,他頓時反應了過來! 這只鬼才是躲在暗處觀察一切的最大隱患! 幸得他方才沒有恢復原貌,黑衣人這般想著,迅速恢復從容,假裝看不見白衣女鬼,轉身朝云碧仙子走了過去! …… 阿賦躲在帷幔里,盯著黑衣人的背影,心急如焚:這家伙方才不是要拉下蒙面巾了么?怎的如此拖拖拉拉?她冒著生命危險躲著這里只為看清內jian的真面目,仙宗曾說這內jian詭計多端,但此法必定會在大殿內露出原貌的!她是否得再等等? 阿賦悄悄探出腦袋,望著黑衣人快步走向云碧仙子…… 云碧仙子手中拿著一包紅色粉末,此刻正偷偷往往青銅鼎內倒灑。 眼前忽然出現的黑衣人,叫云碧嚇得手一抖,整包紅粉都掉進了青銅鼎!紅粉溶入火中,隨著鼎內瞬間撲騰的火焰,一股奇異香味撲鼻而來。 黑衣人扇了扇鼻端,驚訝地望著云碧:“你在做什么?” 云碧仙子驚忙后退,作勢防衛,怒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嗤笑,伸手往青銅鼎內抓過一抹香灰,聞之驚訝:“你居然在這里面放仙媚散?你想令誰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