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蔡氏拉著月娘,一邊急沖沖的往河邊趕去,一邊答道:“聽說啊,是大磊拎著桶去河邊打水,那王麻子還有趙大牛幾個小混混在說些難聽的混賬話,卻被他正好聽了去,一時怒上心頭,上去便在水里打了起來,這都要過冬了,水里那么冷,打不死人也能凍死人,還是不要出人命的好,大過年的總不能吃官司進牢房罷?” 月娘聽了也十分焦急,只恨不得一步便走到他身邊去。 好不容易緊趕慢趕小跑到了河邊,那里看熱鬧的人群已是滿滿的了,眾人七嘴八舌的,有人在勸著不要打,還偶爾聽見一兩句幸災樂禍的,卻看不見林大磊身在何處。 有人見蔡氏拉了個小姑娘過來,心里便猜測著定是林大磊救回家的那位,于是大家紛紛讓道,準備看場更好地熱鬧,也能知道林大磊與這姑娘到底是何關系。 眾人讓開了,里面的情況便盡入眼底。只見有兩個大漢倒在冰冷的河水里,那河水上面還飄著些血跡,不知道是誰的,林大磊雙目充血,青筋暴起,正抓著個一位滿臉麻子的漢子,一拳一拳狠狠地打在那人臉上。 那個漢子就躺在那任憑林大磊打,好像已經沒有力氣掙扎,只剩下出氣的份了。 饒是如此,竟無一人敢上前勸說! 月娘記得蔡氏說打死人要坐牢的,估計還要抵命,為這樣的人,卻是不值! 當下也顧不得男女之別和眾目睽睽之下了,上前踏進河水里,直到水面淹過了膝蓋,才到林大磊在的位置。 月娘一把扯住林大磊揚起的胳膊,奈何林大磊不知道是她,一時沒有收住力氣,便差點把她甩出去,待看清是她時,又立馬把她拉了回來,強壓著怒氣道:“你怎么來了?” 這水實在是冷的很,月娘抓著林大磊衣服的手情不自禁的打著顫栗,而且她周圍還飄著血,刺鼻的血腥味讓她感到惡心和恐懼。 “不要再打了,會死人的......” 林大磊猶自氣憤的把王麻子往河里一扔,旁邊一直看的打哆嗦的趙大牛急忙接了過來。林大磊不想月娘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又見她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唇瓣上也無一絲血跡,便把她拉回岸上。 林大磊冷眼掃了一圈圍觀的眾人,見他們并沒有幾人前去查看王麻子的傷勢,反而興致昂揚的盯著他和月娘看。 林大磊無視那些人的眼光,面不改的的拉著月娘往家走去,撇下一群人在身后竊竊私語。直到回到了家里,還是余氣未消。 那王麻子和趙大牛的話猶在耳邊:“那小姑娘可真是個尤物啊,那臉蛋是臉蛋的,身材是身材的,尤其是那一抹小蠻腰,嘖嘖嘖,真不知道被我壓在身下是如何的美妙?!?/br> “想知滋味如何?那你得去問林大磊去!他們整日的待在一個屋里,沒有什么事發生傻子才會信!要說這林大磊可真有桃花運,第一個媳婦長得就勾魂攝魄的,這走在大路上隨便一撿,那也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痞子呢?!?/br> “你別說,他第一個媳婦我是嘗過的,那叫一個浪??!不知這第二個可有第一個那么奔放????哈哈哈......” 是個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就算當初那鄭氏只與他做了短短幾個月的夫妻,亦未有夫妻之實,但死后還被人這樣侮辱,那些人卻真是連畜生都不如!更何況他們還這樣污蔑月娘的名聲,這樣的話若是傳開了,還讓月娘如何做人?豈不是逼著人家再死一次? 他們說他也就罷了,偏偏滿嘴污穢,把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的名聲毀得徹徹底底才算甘心? 說到底,他也有責任。 不如,幫她找個好夫婿罷? 第16章 別扭 若是能給月娘尋得一個如意郎君,一來,可以還月娘的名譽一個清白,二來,月娘也能有個正正經經的好歸宿,不必跟著他吃苦受拖累了。再就是,村子里的流言蜚語便可不攻自破,那么大家也都可以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了。 他回頭看去,月娘正慘白著小臉渾身哆嗦著,林大磊皺了皺眉,有些心疼,但知她受了驚嚇,便放輕了聲音:“快回屋把濕衣服換下來,待會在受了涼?!?/br> 月娘還是緊緊抓住他的袖子不放手,顫抖著聲音道:“不要再打架了,莫要害了人命......” 林大磊神情一暗,眸色沉了下去。人并非是他想殺的,架也并非是他想打的,只是一時失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這是,怕了他么? 月娘卻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抓過林大磊上下前后的察看,面露急色,緊張的問道:“可是哪里受了傷?我見那河里留了好多的血......” 林大磊見她擔憂自己,心中寬慰許多,見她真是被自己嚇怕了,趕緊安慰道:“不是我的,你莫怕,那都是別人的!” 月娘松了口氣,但是又覺得后怕無比,在林大磊胸膛上錘了一下,埋怨道:“下次切不可如此魯莽了,若出了人命可怎么辦?難道你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去坐牢償命么?” “以后不會了?!绷执罄诩泵ΡWC。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曾經殺過人,不知會如何嫌自己,想必會更加懼怕于他吧? 月娘卻不知林大磊的心思,見他渾身*的,現在已經要入冬了,天氣已經逐漸冷了起來,遂對林大磊道:“快去把衣服換了,待會在喝點姜湯,小心受寒?!?/br> 林大磊笑著應了,也催她去換衣服:“你也去換了吧?!?/br> 于是,倆人便各回各屋把衣服換了,此話遂不再提起。 他們不提,卻還是有人在背后亂嚼舌根,只是不敢向之前那般張揚放肆,大家都懼怕林大磊的狠勁,上次若不是那個小姑娘及時趕來制止住了,說不定那王麻子早就投胎去了,哪里還能像現在這樣茍延殘喘的活著? 而林大磊自上次有了那般想法之后,越想越覺得是個好辦法,只是他一不是人家姑娘的親人,二不是外戚,別人的終身大事,他自然是無法做主的,勢必得人家姑娘同意才是??墒?,這樣的話,他又如何說的出口,只能先留意著適齡婚嫁的男子,少不得打聽的周全些,才能放心將月娘交付于他人。 村子里的單身漢多得是,可配得上月娘的卻是一個也沒有,愿意娶她的雖多,也大都是看她相貌去的,大林便不愿意了,為此發愁了好久。 若說這世間男子千千萬,風度翩翩、風流倜儻者有,含蓄深沉、高深莫測者有,幽默風趣、大智若愚者亦有,他們會賞春觀秋,月下吟詩,花前念蝶,卻不懂得柴米油鹽,生活是幾許,從來都是享受人生卻滿嘴的國家道義、理想抱負! 不過是*的驅使者,何曾高于他人? 月娘伏在門畔,面前那個來來回回忙碌著的男人有什么?不懂風情,也不會討人歡心,整天皺著眉頭板著臉,兇巴巴的。 卻總是很貼心,比她一個女兒家都心細,什么事都想得到,唯獨他自己的。莫非,他真的打算獨自一人過此余生? 其實心里也是希望有人陪伴的吧?有誰會喜歡孤獨一人,即使是她在最絕望最無可依靠的時候,也是希望有個人能陪她一起。只是,當時最希望的那個人,卻是把她推向深淵的那個! 本以為,她不會在對這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動情,可是,她竟不知,這世間還有這樣的男人。 自己村子里沒有配得上月娘的單身漢,林大磊就去鄰村尋覓,一副非要把月娘嫁出去的勢頭。月娘開始不知他每日忙活什么,但后來知曉過后,也只咬咬唇冷眼瞧他折騰去,難道他就不明白,想要那流言消散,最好的辦法,就是坐實這個流言么? 這個不通人情的臭石頭! 林大磊又皺著眉頭回來了,月娘瞧都沒瞧他一眼,把繩子上風干的布匹收了,徑直回了屋里。 林大磊沒有注意到月娘的情緒,他有些發愁的坐在院門的那顆石頭上,這幾日他奔走四處后,才知道他救了一位千金小姐的事情已然傳了許遠,別人見他來打聽周圍單身漢的家境和品性,便把他的意圖猜了個□□不離十,倒真招來了些上門自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