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考教
滿場俱驚,蔣干成瞪眼道,“莫非是舌美人?” 小公子道,“干成兄見識過人,諸位,勿要驚慌。這舌美人乃是茶中至品,晶瑩如玉,形似美人,味妙絕。相逢有緣,請茶?!?/br> 蔣干成一聲令下,立時每一張條案上,都擺上了一杯溫熱清水。 小公子微微頷首,捧著墨綠盒子的長眉老者手掌輕輕一震,數十片舌美人從盒中騰起,凌空散開,精準地落入每一個水杯邊上。 鄧神秀微微瞇眼,心中暗驚,這一手好生驚人,說是易筋境,他也絕不意外。 所有人都來了興致,拾起那片舌美人茶葉,投入茶杯中。頓時,那舌美人果如活過來一般,在茶水中飄搖起來。 蔣干成哈哈大笑,“你們呀……” 小公子揮手打斷了蔣干成的話,盯著鄧神秀道,“神秀兄,請茶?!?/br> 蔣干成若有所思,盯著鄧神秀,鄧神秀捻起那片舌美人,才要放進杯中,忽地雙掌合攏,用力搓揉起來。 小公子登時變了臉色,蔣干成也瞪圓了眼睛,十余息后,鄧神秀捏著一片輕輕冒著煙氣的舌美人,丟進茶杯中。 霎時,整個茶杯氤氳出光彩來,一個柔美鮮活的微小麗人,從杯口盛騰起來,蹁躚著舞動了一會兒后,落入杯中,化作一片樸實無華完全舒展開的茶葉。 鄧神秀輕輕抿了一口,“好茶?!?/br> 反觀眾人,茶杯中的舌美人已經沒了靈動,不再浮游,如敗柳般沉在杯底。 蔣干成笑道,“小公子,我早說了,我這位世兄不是凡品。說實話,我也只知道要泡這舌美人,須得guntang開水。今日才知道,還可以這樣喝,也算是開了眼界了?!?/br> 蔣干成粗中有細,他當然看得明白,小公子弄這舌美人,是為了試探鄧神秀。 其目的無非是要證偽鄧神秀不過是普通的縣城書生,根本沒有什么歸墟的師父,以此來說服他蔣某人按原計劃行事。 而在蔣干成看來,小公子此舉完全是多余,他對鄧神秀早就深信不疑了。 “我想起來了,章華博物志對舌美人的用法有著清晰的記載,鄧神秀一介書生,博聞強識,又有什么奇怪的?” 李道緣沉聲道,“蔣堂主,此人口口聲聲吹噓自己有個了不得的師父,既如此,當有了不得的見識。 我們公子最近新得了一壺凝血月的美酒,想請蔣堂主和諸位一起品鑒一下?!?/br> 小公子揮手,捧著青花龍口瓶齙牙老者,徑直朝鄧神秀行去。 蔣干成一揮手,一名隨侍送上一個透明的水晶杯,酒落杯中,殷紅如血。 蔣干成驚聲道,“如此色澤的凝血月,蔣某也不曾見識過,真乃上品也??炜炫c我一杯?!?/br> 李道緣道,“蔣堂主稍安勿躁,且等神秀兄品鑒了再說?!?/br> 鄧神秀輕輕嗅了嗅,微笑道,“淡淡柚香,不錯,蔣世兄,我要一個溫酒的火爐,一碗碎冰?!?/br> 李道緣揮手,不多時,一只燃得正旺的紅泥火爐,和一大碗碎冰。 蔣干成眼含笑意,悄聲道,“小公子,你真的多慮了,又損失了美酒吧?!?/br> 小公子笑而不語,緊緊盯著鄧神秀的動作,卻見鄧神秀伸手去舀那碎冰,他眼睛亮了。 就在鄧神秀舀起碎冰之際,另一只手卻提了那水晶杯,放上了火爐。 所有人瞪圓了眼睛。 “不好,神秀兄要糟,待會兒若動手,你去劫持蔣堂主,我和神秀兄先撤?!?/br> 莫再提一臉堅毅地悄聲說道。 “我這實力去劫持堂主?” 莫再講死死瞪著他,“我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在莫氏兄弟再掀風云之際,水晶杯在爐火上炸裂,鮮血的酒水沒有一滴溢出,忽然化作一道紅色霧氣,在空中聚成翔龍。 鄧神秀輕輕呼吸,那翔龍徑直朝他口中投來。 他美滋滋地舔了舔舌頭,“好酒,真的是好酒,好些年沒喝了,真叫人回味?!?/br> “這,這是怎么回事……” 蔣干成莫名其妙。 鄧神秀道,“好叫世兄知曉,這杯酒不是凝血月,乃是景升鴻龍,瞧著顏色對,香味也對,但景升鴻龍明顯更厚重一些。 凝血月需要冰火相濟,激發酒氣,在杯中凝成血月。而景升鴻龍則只需烈火炙烤,酒水直接氣化,聚成翔龍。 輕輕一吸,翔龍入口,化作甘美酒水,回味悠長?!?/br> 滿場死寂無聲,眾人都聽傻了,誰能想到一杯酒而已,竟還有這許多門道。 但鄧神秀一口吸掉翔龍的那一幕,著實惹人驚嘆。 “這,這還是人嗎?” 莫再提瞪眼。 “大哥,你也感受到威脅了么,我怎么覺得他的見識好像已經快趕上我們了?!?/br> 莫再講詫道。 小公子和李道緣相視一眼,眼中皆是難以置信。 李道緣深信自己的調查不會錯。 明明如此簡單的一個迂腐如生,怎地會有如此驚人的見識?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錯了,還是有掛壁降世? 就在鄧神秀震翻全場之際,他自己也被震翻了。 從眾人身上溢出的清靈氣,不奔自己,竟然奔李道緣和小公子去了。 清靈氣沒入二人體內,隨即飄出,結出兩朵清靈氣之花,遙遙著朝鄧神秀胸口投入。 刷的一下,鄧神秀龍頷竅如海的靈液翻騰起來,如山呼海嘯一般,他甚至感受到了另一個未開辟的隱竅正在悸動。 “這,這是要開辟新的隱竅了么?要突入成符境了?” 鄧神秀激動不已。 與此同時,他也在想著另一個問題。 這兩朵清靈氣之花,是怎么結成的? 他想到震寰珠的異變。 自上次在飛鷹崖,他強行激發眾人怨氣,短時間內復蘇了震寰珠。 而復蘇后的震寰珠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變,他一直沒研究明白。 直到今日這朵清靈氣之花長了出來,他好像有些明悟了,暗暗道,“裝比和打臉,看來真的是一對孿生兄弟啊?!?/br> 就在這時,聽一聲道,“奇技yin巧,多看幾本博物志,就什么都有了,腐儒書生不是最擅此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