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聞言,厲風眉頭松動,嘴唇微微張了張,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高博又將目光轉回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肖芊芹身上,將她仔細打量了一遍,不由納悶,這妹子身上真是一個閃光點都沒有,究竟怎么獲得心高氣傲的厲風的青睞的? 他腦海里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難不成你家里很有錢,是富二代?” “什么?”肖芊芹乍聽到他問自己話,茫然地抬起頭。 高博越想越覺得一定是這樣,看厲風的眼神也古怪起來:“唉,我當時叫你來干這行,你不是特別清高孤傲地說絕對不吃軟飯嗎,怎么現在又打臉了?!?/br> 厲風抬頭瞪他:“簡博,你鬧夠了沒有!” 一生氣就不由自主喊出了他的真名,語氣里含著nongnong的火藥味。 高博知道他真的要動怒了,連忙露出笑臉,打圓場:“好啦,跟你開玩笑的,怎么還是跟以前一樣那么較真?!?/br> “好啦好啦,你們就是正當的朋友關系,行了吧?”說著,又和肖芊芹碰了碰酒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來來來,喝杯啤酒,交個朋友?!?/br> 肖芊芹自然不會駁人面子,很配合地把酒喝下了。 厲風的臉色這才緩和些。 旁邊走來幾位衣著亮麗的女客人,高博便不在和他們聊天,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接待。 他臉上再度揚起職業性的紳士微笑,很自然地與那幾個一看年齡就不小的熟女少婦們調起情來,說的都是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內容,那些少婦被他逗樂了,就紛紛往他的襯衣口袋里塞錢,笑得曖昧而靡蕩。 厲風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等到那幾個女人走了,他才緩緩走過去。 站在高博身旁,低聲問:“你現在很缺錢嗎?” “不啊?!备卟┱诓潦镁票?,隨口答道:“我一直都很缺?!?/br> 厲風不解:“簡揚不是正青云得意嗎,聽說最近還當了院長,你怎么會缺錢?!?/br> 高博聳了聳肩,話里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那不過是表面罷了,金絮其外敗絮其中?!?/br> 厲風沒吭聲,聽著他繼續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簡揚和你媽生的第二個女兒,前兩年出了一場交通事故,之后就一直躺在醫院里沒醒過來。你說家里白養著一個植物人怎么能不花錢?” “而且最近她的情況還進一步惡化了,最嚴重的后果可能會導致腦死亡,現在兩夫妻急著去國外找專家治療,早就把小金庫給挖空了,哪還顧得上管我。真是可笑,他自己就是醫生,卻救不了自己的女兒?!备卟┳旖潜3种荒ㄗI諷的冷笑,擦拭紅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音量低低道:“呵,真是惡有惡報啊?!?/br> 聽完他一番解釋,厲風也了然了,怪不得秦淑風最近沒再執意要給他打錢,原來她自己也正經濟危機著。 當年秦淑風改嫁簡揚,簡揚本是個與他毫無干戈的人,可他們生下的女兒卻是他同母異父的meimei,她和自己骨子里流著的血有一半是一樣的。 現在聽到那個不曾謀面的meimei病危的消息,厲風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又該是如何。 ☆、第40章 陳言靈知道厲風這幾天來了港城,就瞞著肖芊芹偷偷聯系了他,意思是想聯合他一起在肖芊芹生日那天辦場party,給她一個驚喜。 厲風倒沒想得那么多,他來港城只是單純地為了看看肖芊芹,當面說聲生日快樂就行了。不過對于陳言靈說要辦party的建議他也沒拒絕,他對這種事情不擅長,就把全權交給陳言靈cao辦,有什么需要的時候找他說一聲再出力。 陳言靈說想在酒吧里訂個包廂,氣氛熱鬧些,最后還是厲風聯絡高博幫忙找的場子,他在蘭桂坊那一塊兒比較熟,不容易被黑。 十月五號那天晚上,肖芊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厲風帶到了酒吧的一間包間前,推開門,一室的熟悉面孔站在里面,嘭的一聲,五彩繽紛的彩帶和禮花從天而落,紛紛灑灑,全班同學異口同聲地喊出來“肖肖生日快樂!” 實際上肖芊芹一點兒都不驚訝,陳言靈打電話跟厲風商討相關事宜的時候,語氣非常激動,她一激動音量就拔得高,那聲音洪亮的程度完全不像是在密謀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肖芊芹該聽的都聽到了,不該聽的也聽到了。但為了不掃陳言靈的興,她還得裝作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揭曉真相的那一刻表現出非常驚喜的樣子。 當然,驚是裝的,喜卻是由心而發的,作為一個從小到大沒正經地過過一次生日的孩子,陳言靈為她做的這些無疑可以為她留下一個非常美好難忘的回憶。 她那時候估計是開心過頭了吧,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好像語無倫次地拉著每個同學的手,感激涕零地說了一遍又一遍謝謝。明明今天她是壽星她最大,理應趁著這個機會頤指氣使一把的,結果搞得像個山區小孩接受賑濟似的,大家心里都想著這孩子可真實誠。 過生日自然是免不了要被灌酒的,肖芊芹今天也很放得開,不管是誰遞過來的酒杯她都很豪邁地接過來,一飲而盡。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喝酒的時候面不改色,穩如泰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千杯不倒呢,實際上只是還沒到那個臨界點而已。 高博也在包間里,名義上是來服務的,不過既然周圍都是同齡人,而且又跟肖芊芹和厲風認識,就沒什么好顧忌的,坐下來其樂融融地跟大伙一起喝酒唱歌了。 他打心眼里兒對這個肖芊芹還是有點看不起,這也不能怪他,出入社會早,接人待物難免勢利了點,現在與人交往考慮的第一步都是利益關系。對厲風不同,人家是認識了七八年的好兄弟了,哪能生分??蓪@個初來乍到的肖芊芹,他真看不出她有哪里好了,便忍不住想欺負欺負她,存心刁難一下。 當時一伙人正在玩大冒險,這種最能促進男女關系的游戲,受到眾人的暗暗期待。一群大學生還比較羞澀拘謹,不敢做太露骨的指定,一直打著擦邊球,即使如此,氣氛也被挑逗得相當緊張了。 這一盤,啤酒瓶轉到了高博和肖芊芹,他朝坐在對面的肖芊芹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得有點壞。 “敢不敢讓厲風摸你的胸,他摸一下,我就自罰一杯?!?/br> 此話一出,在場的都倒吸一口氣,心中驚呼,也不乏小聲拍手叫好的。 厲風的臉當場就沉下來了,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惡狠狠地瞪了肇事者一眼。 居然敢拿老子開玩笑?你丫活膩了是不是?! 高博故意不去看厲風恐怖的臉色,只是一味地饒有趣味地盯著肖芊芹的反應,本來是想看看她出糗的樣子,結果肖芊芹的反應卻讓他始料未及。 她特別豪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抓住厲風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右胸上,大放豪言:“按著別放!讓他喝!” 厲風上一秒還烏云密布的臉,下一秒就變成火燒云,紅了半邊天。 而周圍旁觀的人也或多或少看出來了,原來表面上看起來量如江海的肖學霸,其實已經喝醉了呀,不然怎么會說出如此大膽開放的話! 肖芊芹確實是喝醉了,對于那天晚上的記憶,她的腦海里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記憶的最后停留在那個啤酒瓶轉到了自己和高博,至于自己說的那些豪言壯語和后面更加讓人跌破眼鏡的大膽行為,全都丟到記憶的黑洞里了。 第二天醒來時,人已經躺在宿舍的床里了,她掙扎著坐起身來,只覺頭痛欲裂,緩慢地轉過頭,看到外面天光大亮,室友們已經坐在電腦面前開始新的一天了。 她暈暈乎乎地問:“現在幾點了,我好像睡了很久?” 聽到她的聲音,陳言靈第一個回過頭來,“都下午兩點啦!你可真能睡!” 肖芊芹吃了一驚,她一直是個生活作息很講規律的乖孩子,向來早睡早起、言行律己的,這次居然一覺睡到了下午!心里罪惡感頓時爆棚! 她一個激靈趕緊下了床,拍拍腦袋嘀咕道:“我昨晚是不是喝了好多?頭好痛啊……” 不提還好,一提陳言玲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地撲上來握住她的肩膀使勁地搖啊搖,“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open!天啊,我從來不知道肖肖你是個這么主動熱情的妹子?。?!” “???”肖芊芹不明現狀地眨了眨眼睛,“我做了什么?” “不是吧,你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彼H坏負u搖頭。 “哈哈,你居然斷片,太可惜了!”陳言玲哈哈大笑,然后就躍躍欲試著要給她重述當時的場面。 “我們不是玩大冒險嗎,后來瓶子轉到你和那個服務員了,服務員叫厲風摸你胸,厲風不肯,然后你就超主動地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胸上按,哈哈哈,厲風當時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臉上又紅又黑的!唉……其實我是有點羨慕嫉妒恨的,為什么不叫我摸你??!嚶嚶我都沒摸過你的胸呢,看起來軟綿綿的很有手感?。?!真是便宜厲風了??!” 陳言靈越說越跑偏,肖芊芹卻已經被她的前半段話深深打擊到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什么?自己居然!抓著厲風的手!讓他摸自己的胸?!她怎么可能會做這么瘋狂的事情??! 陳言靈很快也發現自己說跑題了,又馬上將話題引回正軌,“這還不是最勁爆的喔,高/潮還在后面,哈哈哈哈哈?!?/br> 聽她笑的那么開心,牙床都露出來,肖芊芹就知道鐵定沒什么好事,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陳言靈后面說得內容徹底讓她三觀顛覆了:“厲風反應過來后立馬就把你的手甩開,你,你居然還欲求不滿,又去抓他,哈哈哈哈,他趕緊坐遠一點讓你抓不到,你就一直粘著他,抓著他不放,還變本加厲整個人纏在他身上,還……還舔他的臉,哈哈哈哈?!?/br> 肖芊芹聽得目瞪口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 怎么可能啊,抓著厲風不放,還舔臉!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自己哪有那個膽子這樣欺負他??! 她極度懷疑陳言靈說的這番話的真實性,可偏偏自己記憶空白一點反駁的能力都沒有,而且看著她笑得那個花枝顫抖的樣子也不像是無聊瞎編的…… 難不成自己喝醉了之后真的會瘋狂舔人嗎?然后厲風坐得離自己最近就不幸中招了嗎……天啊,光是想想那個混亂的場面她都覺得不忍直視了,那怎么會是自己做出來的事!她一直以為自己酒品很好的! 嘴唇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扯痛感,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才發現嘴角不知何時竟然破了一塊,結了yingying的痂。 愣了愣。 這……大概就是自己對厲風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行為的最佳證據了吧。 唉,看來陳言靈說的都是真的了。 可這也說不過去啊,厲風的臉又不是鐵做的,還能硬到讓她把嘴巴都磕破了的程度么? 陳言靈撞了撞她的胳膊,打斷她混亂的思緒,“唉,肖肖你也太不厚道了,到底什么時候跟人家在一起的,還死不承認,居然連我都瞞著,我太受傷了,我要鬧小情緒了!” 肖芊芹聽得直冒冷汗,忙不迭擺手解釋:“沒有沒有,什么都沒有,你別瞎猜,我這不是單方面發酒瘋嗎,厲風他又不是自愿的,肯定嫌棄我嫌棄得要死?!?/br> 陳言靈聽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是啊,當時他臉都黑成炭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可是又被你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哈哈哈哈,我們一大群人全都在旁邊看好戲沒一個上去幫忙的,本來不想笑的,但是實在憋不住了,個個都笑得倒在地上打滾,厲風的眼神都快噴火了,估計恨死我們了吧,哈哈哈?!?/br> 肖芊芹聽得萬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有一個想法——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再碰酒了! 不忍心再追問這個令人難堪的話題了,她決定換一個問題。 “那我后來,是怎么回來的???” “不知道呀,后來厲風終于反抗成功,怒氣沖沖地把你推開,然后就拉著你出去找醒酒湯了,之后你們就沒回包間了,我回宿舍時你已經在床上打呼嚕了?!?/br> 這么說來,一定還是苦大深仇地厲風同志一步一步地把她給馱回來的吧…… 肖芊芹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厲風。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么,她令他男人顏面盡失,他現在是不是正在扎小人狠狠地詛咒她? 哎,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碰上這么棘手的事,她得好好想辦法跟他誠懇地道個歉了。 ☆、第41章 想起厲風第二天早上就要回h市了,道歉得趁早,肖芊芹立馬給他打電話約晚上一起吃飯。 結果在書包里翻了半天,卻沒找到手機,她想破了腦袋都回憶不起來自己放在哪了,只好詢問陳言靈。 “言靈,你有看到我的手機嗎?” “沒有啊,怎么了,不見啦?” “嗯,找不著……” 陳言靈想了想,說:“你再仔細找找吧,我記得昨晚在包間里還看到過你玩手機呢?!?/br> 肖芊芹無比頭疼:“……我真的記不起來了?!?/br> 陳言靈說:“要不你問問厲風不?他送你回來的,他應該知道?!?/br> 肖芊芹點點頭,“好?!?/br> 她趕緊給厲風打電話,又回身找手機,找了半天才陡然想起來,不對……手機不是已經丟了么。 陳言靈抱著胳膊,極其無奈地瞅著她:“jiejie,你這樣考全系第一會讓我對自己的智商產生質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