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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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黃再沒吭聲,給五太太披了件真紫色的披風,就扶著她去了蘊福堂。 五太太進了院子,見那姐妹倆手腫得老高,額頭疼得全是汗,可姐妹兩人身子依然跪得筆直,口中也不知塞了一團什么帕子,只怕防著她扔痛而咬到舌頭。 五太太的目光沒有停留多久,她進了屋就朝姚蔣氏求情:“老太太,您也別動氣了,這兩個丫頭挨了這么些打,也該長記性了,您老人家最是菩薩心腸了,就饒了她們去吧?!?/br> 姚蔣氏不為所動,只是指了指五太太,道:“你呀,就是太心軟了些,看看你臉上的傷,這兩個丫頭膽大包天,今天這事估計明兒就會傳出去,我就是把這兩個孽障打殘了也沒人敢說我姚蔣氏不慈?!?/br> 五太太一聽婆母這話,心里打了個冷顫,這得有多狠的心要把人打殘,想到這她越發的謹慎小心了,就朝姚蔣氏跪下來,懇求道:“老太太,媳婦也不會說話,媳婦這廂給您跪下了,求您別再打了,再打下去,三伯那里只怕不好交待呀?!?/br> 姚蔣氏聽到兒媳婦說到遠在廣州府的三兒子,她立時就想明白了,兒子官居二品鎮守一方,若是被御史抓住一句內宅不和而參一本,到時確實會有些麻煩。 這時李婆子進來回稟:“四太太和姮姐兒來了,想必也是為求情而來?!?/br> 姚蔣氏這敲山振虎的對像大半是為了警示四房的人,這會子見四房還有臉來替人求情,心里的火氣又蹭上來,對李婆子道:“你去告訴她,不見,誰要再敢替這兩個孽障求情,我連她一塊兒打?!?/br> 五太太這時還跪在地上,見李婆子出去傳話,思頭便思量起來。 姚蔣氏見媳婦還跪在地上,對這個五兒媳也有一點憐惜,忙叫田黃扶了五太太起來,又問她這會子臉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五太太便笑著說不大疼,便趁機勸姚蔣氏,她壓低了聲音,道:“老太太,一會若是四嫂子進來求情,我看您就放了那兩個丫頭吧。容媳婦說句大不敬的話,宋家那兒眼見著娡姐兒是嫁不成了,我想三嫂那邊必定是有收宋家的銀子的,不然娡姐兒她們又是怎么會知道的,四房在這里頭一門心思攪黃了這門親事,不就是為著厚哥兒娶宋家女兒么?我瞧著,這時候不是追究誰的問題,要緊了的是不能讓四房得逞,就算要娶宋家女,也還輪不到厚哥兒去,大嫂那邊,瑞哥兒眼見著也到了年紀?!?/br> 姚蔣氏聽得怔住了一會,便笑著對五太太夸道:“虧得你心思清明,可不提醒了我,瑞哥兒若有這么個岳家幫襯,往后也能頂門立戶了,唉呀,老婆子我這是被那兩個小孽障氣得都沒了章法?!?/br> 五太太臉上在笑,心里卻在冷哼,哪里是沒有想到,而是要她去做了這個得罪四房的惡人。她看著姚蔣氏面上笑融融的樣子,不禁一陣惡寒。 沒過一會子,四太太母女就進了屋來,給姚蔣氏行了禮,四太太一向在姚蔣氏面前縮著,姚妲就上前對姚蔣氏笑盈盈道:“祖母慈悲,想必五姐和十三meimei如今一定知錯了,求祖母且饒了她們去吧,若是她們姐妹有個三長兩短的,外頭的人不會說她們姐妹對上不孝沒規距,卻會指責咱們姚府欺凌弱女。想我姚家在彰州從不霸凌鄉親,年年舍銀施粥接濟貧苦之人,這樣的名聲,哪里就容得人隨意指點呢?!?/br> 姚蔣氏忙叫了姚姮上前,摸了摸她的手,皮笑rou不笑的看了她一會,道:“姮姐兒長大了,也知道要維護咱們姚家的名聲了,好吧,既是你們一個兩個的替她們求情,那老婆子我也懶得做壞人?!?/br> “謝祖母!”姚姮抽了手出來,欠身給姚蔣氏施了一禮,就站在了四太太身邊。 姚蔣氏就吩咐李婆子,“你去傳話,今兒就到此為止,你親自送了那兩個孽障回寺里去,再拿五百兩銀子捐給琉璃寺,你就說是我說的,我那兩個不肖孫女做錯了事,因此被我罰了,待手養好了,就罰她們抄百遍女戒,這段日子就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了她們?!?/br> 李婆子知其意,忙應諾。 姚姒和姚娡兩個撐著口氣上了馬車就暈過去了,李婆子把人送到后,很是敲打了一番屋里的一干大小丫鬟,見人人垂頭不語,李婆子很是滿意,她給寺里的知客僧捐了銀子,很是委婉的表達的姚蔣氏的意思,知客僧做著迎來送往的事情,最會做人了,自然應允不提。 待李婆子走后,知客僧忙把這事向上報,等慧能主持知道借居在寺里的姚家姐妹受傷暈過去后,她本身略通醫術,連忙過去替她兩人把脈,又看了看兩人被打得皮rou都爛了的手,直搖頭嘆氣。想到趙斾對這姐妹中小的這個那樣的上心,不禁一陣苦笑,這要是知道這丫頭遭了這樣的罪,指不定怎么心疼去。 慧能叫徒弟拿了上好的金創藥來,又開了方子,交待蘭嬤嬤,若她姐妹二人發起了燒,就把藥給喂下去,屋里要通風。 姚姒姐妹倆早上出門時,紅櫻就有不好的預感,蘭嬤嬤和她兩人從早上望到晚上,好不易把人給盼回來了,卻沒想是這么個樣子,一屋子的丫頭倒抽了幾口冷氣,到底也經過些事,在李婆子面前裝了老實樣,待李婆子一走,紅櫻就找了個丫頭去給張順報信。 這一夜確實難過,姚姒和姚娡都發起了燒,許是疼得很了,兩個頻頻無意識的哼哼,才換過的干凈衣裳,過不得一會就像水里撈出來的,看著兩姐妹這么個樣子,屋里的丫頭心疼難過得無以復加,卻束手無策。 天微亮的時候,張順帶著青橙終于來了。 青橙進了屋替兩人看了手上的傷勢,又摸了脈,兩姐妹如今高燒不退,青橙恨不得這會就給姚蔣氏下一貼毒藥毒死這老太婆,這都長了顆什么黑心爛肝呢?把人這是往死里在打啊。 青橙重新開了藥方子,叫人立即煎藥去,又把帶來的藥膏讓紅櫻幾個幫著涂到她兩人的傷口上,這藥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她又叫人燒了兩桶熱水,里頭放了些藥材,待水一次溫后就讓丫頭把兩人泡到里頭,這樣一通忙活,到了晚上,兩人的燒終于退了。 半夜里,姚姒醒了過來,她是被疼醒的,屋里點著盞油燈,就見紅櫻和綠蕉倚在她床邊打盹,看兩個丫頭一臉的疲色,她也沒鬧醒人,實在口渴得很想喝水,她想起身,手一動,頓時痛得冷汗直冒。 紅櫻聽到動靜就睜開了眼,見到姑娘醒了,一臉的驚喜,忙把綠蕉踢醒。 姚姒便說要喝茶,但一開口,聲音嘶啞不說,嘴里一陣陣的泛著苦味。 紅櫻喂她喝了一盅茶水,綠蕉便去喚青橙。 姚姒有大半年快沒有見到青橙,沒想到兩人再見卻是這么個情形,她一眼便看出青橙的肚子微微隆起,顯見是有了身孕。 再多感激的話都難以說出口,姚姒親親熱熱的叫了聲“青橙jiejie”。 青橙卻沒好聲氣,沒理會她舔著臉的叫人,只把手扶在姚姒的脈上,過了會子又探了探她的額頭,這才放下心來。她沒好氣的朝姚姒狠狠剜了眼,惡聲惡氣的道:“再有這樣的事,我也不來救你,只把你往大海里一扔喂魚算了,省得這頭把我沒嚇出病來?!?/br> 姚姒的手不能動,便把頭往青橙懷里靠。 青橙只是嘴上狠,心里這會子早就軟了,對姚姒沒由來的生出了nongnong的憐惜,她嘆了口氣,摸了摸姚姒的頭,道:“若不是我叫你每日里耍五禽戲,就你這小身子骨,這回怕是挨不過去了,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依你的聰明勁,怎地做這沒頭腦的事出來?!?/br> 姚姒卻沒答她的話,抬起頭便問她姚娡現下如何,青橙便回道:“死不了,你jiejie身子骨壯實得很,下午就醒過來了?!?/br> 姚姒點了點頭,就把耳朵貼在青橙隆起的肚子上,輕聲道:“好寶貝,我是你姒姨,這回辛苦你娘了,等你出來,姒姨一定給你做好多好吃的,還給你做衣裳布偶玩,好不好?” 青橙嗔她道:“還真是個孩子,剛出娘胎的娃哪里能吃你做的東西?!闭f完心里又泛起憐惜,這真是沒娘的孩子,這些事情若是有親娘在,哪里能不知情。 姚姒臉上頓時兩條黑線,臉上訕訕的,忙叫紅櫻扶青橙去休息。 ☆、第97章 矛盾 姚姒的手包著一層厚紗布,所幸才四月的天,一天又要換三四回的藥,兩只手感染的機會較少,饒是這樣,青橙的心也提在半空中,就怕姚姒這邊有個什么不好,趙斾那邊若是得知,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青橙挺著肚子勞累,姚姒的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只是現在她這么個樣子,只得吩咐紅櫻帶著小丫頭好生服侍青橙,她自己在床上躺了兩天,實在是躺不住了,便說要在院子里走一走。 青橙是大夫,自然知道病人走動走動,對身體的復原是有好處的。她點了紅櫻扶著姚姒,也沒叫讓小丫頭們跟著,三人就沿著小徑往后山隨意走動。 琉璃寺建在山上卻又臨海,種植的花木多數都是四季常青,放眼望去,滿眼都是郁郁蔥蔥,路邊不知名的野花恣意綻放,花紅柳綠的春景,就連青橙都舒展了眉。 “青橙jiejie,我和jiejie這次多虧有你,不然后果難測?!币︽πτ膶η喑鹊乐x。 青橙斜了她一眼,嗔道:“知道就行,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樣胡來?!边@兩天青橙總算是從蘭嬤嬤口中把話套出來了,心里多少猜到姚姒會這樣魯莽行事,多半是為了姚娡,可這樣的用心良苦,也不知道姚娡這回能不能受教。她光是想到張順大半夜的把她從營地找過來,當時只知道兩姐妹人都昏了過去,可沒把青橙嚇個半死。 “你呀,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鼻喑赛c了點姚姒的頭,道:“但愿你jiejie這回是真學乖了,曉得你這片良苦用心?!?/br> 姚姒見青橙對自己做的事心中有數,臉上便微微的紅了,嘆息一聲,道:“從前是我的錯,一味的將她護著,到現在才知曉后悔,不過現在jiejie真的改變了許多,這樣即便將來我若有個萬一,jiejie她也會想辦法堅強起來?!?/br> 青橙卻從她的話里敏銳的聽到了絲不尋常,她打眼瞧了四周,見不遠處有個亭子,就朝紅櫻吩咐,“那邊有個亭子,勞煩紅櫻姑娘回去替我拿個墊子來?!闭f完,有些不好意思道:“自從懷了這個小的,是什么都要注意了,這樣的天萬萬坐不得冷石櫈?!?/br> 姚姒兩世人了,這些事情還真沒注意到,她忙吩咐紅櫻快去。 紅櫻知趣,知道青橙這是有話要跟姑娘說,就應諾,轉身就折回去拿東西。 青橙見紅櫻走遠了,這才一改先前的懶散,她把姚姒拉到身邊,看著她很是正色的問道:“這些日子我雖沒來你這里,但也知道你吩咐張順去做了些事情,若是不介意,可否跟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姚姒本就想單獨跟她說這個事情,見此情形,就把先前的謀劃一一說給青橙聽,“......這幾年我也想清楚了,若是沒有五哥在后面暗中幫忙,估計我和jiejie也難活到今天,我母親在天有靈,必定也希望我能替她報仇?!碧岬浇?,姚姒的聲音有片刻的溫暖,道:“你不知道,到現在我一想到姚蔣氏那個泯滅人性的毒婦,我心中就像火燒一樣,恒王下江南,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機會,我又怎能放過?!彼戳丝辞喑?,又道:“便是jiejie今日不提,我也是要跟jiejie說的,五哥那邊煩請jiejie你知會一聲,不論五哥是贊同還是反對,我絕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边@句話,她說得很是斬釘絕鐵,顯然是打定了主意,再不會聽任何人的勸說。 青橙好半晌無語,這樣的人倫慘劇,她作為一個外人都異常憤怒,何況是當事者。只是看姚姒現在的情形,可真算是不擇手段來報仇,看得出來,她的執念很深,而且這件事情又又把恒王這樣的人物給牽扯進來,她就深覺得不安。 青橙在趙斾身邊多年,恒王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心中多少是有數的,恒王此人深具謀略又很是能隱忍,光看他只是養在皇后身邊,卻能令到皇后視他如己出,說親母子也不為過。這樣的天潢貴胄,哪里能由著人牽著鼻子走,就算這事對恒王有著莫大的幫助,但能算計到他頭上去,姚姒將來能有什么下場還真難說,青橙的頭就隱隱作痛。 無謂的勸戒是沒用了,青橙是個簡單的人,對于那些慣常耍陰謀陽謀的人的思維,她不愿費那個腦筋去猜,當時趙斾出航前就交待過她,若姚姒這邊有個什么動靜,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若是事關姚家一門的性命,就叫青橙務必要想法子阻攔。 當時她有問過趙斾卻是為何?趙斾只是搖頭嘆息道:“姒姐兒心心念念的要替母報仇,算是入了魔障,若是一不小心做了錯事,我怕她將來會后悔。她執念太深,還不明白,對于仇人,未必就要把對方弄得死無葬身之地,有時候,看著人活著受罪求死不成反而更能解恨。 這些話她很想拿來勸姚姒,心念一起,便委婉勸道:“這件事牽扯到五爺,我就算想隱瞞也不行了,只是五爺他人如今正在外海,這兩年來海戰打打停停的,我和青衣萬分擔心五爺的安全,若你這邊又事發,我擔心五爺兩頭掛心?!彼粗︽Φ难矍?,幽幽嘆道:“姒姐兒,jiejie癡長你幾歲,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你的心入了魔障,又有幾分心是放在五爺身上?你難道不知道,五爺待你是怎樣的一片心意?對于仇人,未必就要把對方弄得死無葬身之地,有時候,看著人活著受罪求死不成豈不更能解恨,何必多造殺孽?” 青橙這是把趙斾拉出來,想用趙斾待她的的情意來感化姚姒,只是姚姒一頭掉進了報仇的業障里,姜氏被毒死的那個晚上,這些年她每每夢到都驚出一身的冷汗,這種種痛苦和怨恨,每每吞噬著她的心,在她心里,能看著姚家一伙人上斷頭來才能解恨,又怎會聽人勸。 “五哥待我的一片心,我這生萬死難報?!毕氲节w斾,姚姒閉起眼,心中萬分情緒糾纏,“可母仇不共戴天,五哥必會理解我這樣做,等我母仇得報,我余生便聽憑五哥差遣?!?/br> 青橙聽到她這樣說,直為趙斾搖頭,她本是爽快人,心中也是贊同快意泯恩仇這種做法,但趙斾特地囑咐過她,便是一定有其深意,見姚姒執著于此,她知道再說下去,只會鬧得不歡而散,便道:“唉,也不知道你們這兩個冤家,究竟是誰欠了誰的?!?/br> 姚姒心中的糾結不比青橙少,說到趙斾,她的心中多少又添了些不明的愁緒,良久才問青橙:“五哥他......他可有受傷?” 青橙看她這個糾結樣,便沒好氣回道:“總算是還有點良心,知道問一問五爺的狀況,若你一直不問,我還當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五爺這輩子都怕捂不熱了!” 姚姒的臉倏地就染紅了,青橙就趁機替趙斾造勢,打趣道:“怎么,我這話可有說錯,五爺回回都讓補給的船稍來信問你,我這回信回的都手軟了,還不能隨意胡扯幾句,可你呢?五爺出戰在外,也沒見你給五爺做件像樣的衣裳鞋襪,再不濟,也給做件能擋風遮雨的披風吧,這在海上日曬雨打的,五爺又一慣不用丫頭服侍,原本還有我這么個不擅女紅的人給打點,現在我卻要撂挑子了,肚子里的這個還做不過來呢?!?/br> 姚姒心知趙斾也沒到這樣可憐的地步,但一想想戰場上刀劍無眼,又日日在海上飄,哪一場戰不是用性命在拼,出征在外生死難料,一時間心頭悶澀澀的,原本就對趙斾有絲若有似無的牽掛,這下是越發的牽腸掛肚了,只是到底臉皮薄,不肯做出那等小兒女情狀來讓人看笑話,心里又希望青橙能多說些趙斾的點點滴滴,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就道:“等我的手好了,jiejie孩兒的衣裳鞋襪就交給我來做吧,只是五哥那邊,要勞jiejie多費心了?!?/br> 青橙就笑了,她是過來人,知道她臉皮薄不肯叫人看出情狀來,就道:“那敢情好,只是京城那邊知道我有了身子,足足送了好些東西來,只怕我這孩兒長到一歲大都不愁沒衣裳鞋子穿,我看呀,你還是給五爺做好了。這次也不知是怎地,夫人只顧著讓人給我的孩子送東西,五爺那邊卻只送了些藥材來,衣裳鞋襪的等等一件都無,我這又有了身子,正愁呢?!?/br> 姚姒明知青橙給自己挖了個坑,但卻心肝情愿的往里跳,道:“那要不,我試著給五哥趕出些衣襪來,jiejie再留多幾天,我這就回去要她們栽布?!毕肓讼?,又發現自己不知道趙斾的腳有多大,硬著頭皮就問青橙,青橙這回肚皮都笑疼了。 ☆、第98章 指望 兩人回了屋,青橙推說累要歇息會子,趁著屋里沒人就給趙斾寫了信,信中將姚姒近日打算借恒王的手暗算姚家而替母報仇之事一一寫明了,總之事無巨細的,只要是涉及到姚姒的事情,都寫得很是詳細,信末又說姚姒的手再休養個一兩月應當無大礙,又把周家對姚娡的意圖也寫進了信里,趁著姚姒在屋里指揮丫頭們翻箱倒柜的找料子時,她把信封好后,就叫人趕緊的往青衣那邊送去。 姚姒對此一無所知,適才青橙的話確實說動了她。這幾年一直受著趙斾的庇護與關照,而她卻從沒有為趙斾做過些什么,這樣一想來,就很是慚愧,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樣回報趙斾待自己的一片心。在她的認知里,她的心里有他,不過份沉溺,不患得患失,這樣也許就很好。但青橙的話點醒了她,也許她待趙斾遠遠沒有趙斾待她真誠可親。 她想了想,海上缺少淡水,一天到晚的cao練練兵,只怕貼身的衣裳不知一天要濕多少回,再一想趙斾那樣一幅謫天仙人的模樣,哪里能忍受得了一身的汗臭味,她決定給趙斾做幾身中衣。 以姚姒前世的女紅水平,給人做衣裳只需目測一下那人的身形便能知道做衣裳的尺寸,更何況是她心里掛念的趙斾呢,她讓綠蕉帶著小丫頭們把裝布料的樟木箱子打開,她記得先前有幾匹細棉布的料子放著,細棉布吸水性好料子軟和,不管是用來做小兒貼身的衣物還是給趙斾做中衣都最合適不過。 綠蕉管著她的衣裳首飾,自然很快就替她找到了那幾匹白色的細棉布,卻不知她要用來做什么,一邊指揮小丫頭們把料子揀出來,一邊問姚姒,“姑娘,這料子倒是好,摸到手上軟和得很,卻不知道姑娘是拿來要做些什么?”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笑了笑,道:“瞧奴婢這個記性,姑娘這是打算給青橙姑娘的孩子做衣裳吧!青橙姑娘人這么好,又幫了我們不少的忙,正好,奴婢手頭上沒有什么活計要做,這回就讓奴婢動手吧?!?/br> 姚姒就點頭,道:“可不是么?青橙jiejie女紅不好,往后咱們替她的寶寶多做些針線活計,有來有往,這才是相處之道?!彼齾s沒說自己打算給趙斾做中衣,這樣難為情的事情,又怎么好跟綠蕉說,反正這傷再養一些時候,等手上長出了新rou,估計就能動針線了。 綠蕉這時就笑道:“姑娘說得很是,可不是這個理兒?!?/br> 這時,小丫頭已經把布料攤到了桌上,便收拾其它的箱子,姚姒想到姚娡那邊的采菱定下了婚期,便吩咐小丫頭把那匹大紅色的杭綢撿出來,吩咐綠蕉:“聽說jiejie把采菱的婚期定在九月,這匹料子你一會送去給采菱,就說是我給她的添妝?!?/br> 綠蕉跟采菱關系不錯,聽得這樣,忙喜得一迭聲的向姚姒道謝,道:“采菱這丫頭倒是個有福氣的,長生臨走之時就留了些銀錢給她,說是給她買些脂粉花用,哪曉得采菱一分未動,上次奴婢去她屋里就見她在裁衣,看樣子是件男子的衣裳,奴婢就打趣她,這丫頭臉皮倒厚,直說長生待她好,她哪里舍得花用這些錢,這幾年都存了起來,不是給長生做夾衣棉襖的就是給他做鞋襪,奴婢瞧著,這兩個倒是一對兒好的?!?/br> 姚姒聽著若有所思,心念一動,就問綠蕉:“采菱除了給長生做些針線外,平時可還有別的往來?”她這話問得突兀,連忙笑著補了幾句,“我這話沒它意,只是想著她和長生兩個都不容易,很是該相互關心?!?/br> 綠蕉一向是個心思直不會多想的,并沒有覺察出姚姒這話里頭的不妥,張口就道:“可多了,采菱見長生回來了,時不時的給長生開個小灶,長生屋里收拾的像個狗窩,采菱得了空兒就去山下給他打掃一番,屋里的東西洗曬歸攏,長生的哪一樣不是采菱在張羅著。這樣看來,長生待采菱好倒也是應該的?!?/br> 姚姒心里直慚愧,回想一下她和趙斾之間的好像從未如此,她也從來沒有親手為趙斾做過些什么,怪不得青橙說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又冷又硬,連一份趙斾待她的心都比不上。 綠蕉再說了些什么她就恍了神,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親手給趙斾做中衣。中衣最簡單,做起來很快,穿在里面也不怕被人瞧見,不比別的容易打眼。 姚姒便讓綠蕉拿幾了四匹布去給青橙未出世的寶寶做東西,余下還有七八匹料子,她讓小丫頭們拿到隔壁的書房去,那邊有個栽衣的案板,小丫頭們聽了吩咐,分了兩頭就開始搬料子。 晚間的時候,姚姒去看望姚娡,見jiejie那雙原本細嫩如玉的雙手此時都裂了開來,跟自己的手一樣露出鮮紅的皮rou,采芙替她上藥,她愣是咬緊了牙沒吭聲兒,jiejie一向嬌氣,便是有個頭痛腦熱的,也會哼哼,這會子卻能忍下痛來,想來jiejie經此一事后,是真的變得堅強了許多,姚姒直覺得這一頓挨打也值得。 姚姒自己的傷也同姚娡一模一樣,她才上過藥,想來看看jiejie的傷恢復得如何,姚娡便問meimei這幾天可還好,兩姐妹都一個心思,不由得相視一笑。 這一笑,姚姒便覺得同jiejie的心近了許多,她等jiejie上完藥,就擠到jiejie身邊,把頭挨在她肩上,細聲細氣的道:“那天戒尺大部份都打到了jiejie手上,很疼吧!” 姚娡就笑,手上不方便動,便輕輕的碰了meimei的頭,道:“不疼不疼,你看,咱們又一次平安的活了下來?!备袅税肷?,她才道:“我終于明白了,比起我回姚府去鬧事,我知道你一定有更好的主意,可你還是由著我去鬧事,姒姐兒,你的這片心意沒白費,jiejie領你這份人情,吃了這次的教訓了,往后,做事情定會三思而后行,再不魯莽行事?!?/br> 姚姒沒想到jiejie說出這么一席話出來,她能想通了這些,而且痛定思痛,姚姒相信她一定能成熟起來,她朝jiejie重重的點了點頭,贊道:“嗯,咱們往后就要這樣,凡事有商有量的,便是有再大的難關都不要緊,相信我們一定會踏過去的?!?/br> 在門口正要進來的青橙聽到她們姐妹的話,也不禁很是感動。這兩個丫頭雖說父母緣分淺,但姐妹齊心,友愛謙讓,并未喪失心底最純真的良善和親情,而姚姒對姚娡更是一番良苦用心,心里感嘆,趙斾沒喜歡錯人。 過了幾天,姚姒和jiejie的傷口開始發癢,青橙很是高興,道:“傷處發癢這是好事,這就說明傷口在長新rou了,可得忍著點不能撓?!庇痔嫠齻儼蚜嗣},見無大礙后,這才放下心來。 “出來也這些日子了,也不知道青衣一個人忙不忙得過來,既然你們姐妹倆無大礙,我這就得回營地去?!鼻喑缺阆蛩忝棉o行。 姚娡和青橙相處了這些天,也很是喜她爽朗直率,見她要走便相留,“jiejie挺著大肚子的為著我們姐妹勞累奔波,我們心里很是過意不去,眼看我們手上的傷就快好了,jiejie且多留幾天歇息一陣也好?!?/br> 姚姒卻朝青橙望去,見她神情堅定,便知她這是一心要回去,也就沒有強留,她望了望天色,若這個時候走,至少晚飯前能趕到營地,她便對姚娡道:“jiejie且由青橙jiejie回去吧,不若我們送些自己做的小點心,還有她們幾個給青橙jiejie肚子里的孩兒做的針線,jiejie不妨去準備一二,我這就陪青橙jiejie去收拾?!?/br> 姚娡很是感激青橙,聽到meimei這樣說,覺得多少是自己的心意,便叫一屋子的丫頭們忙活起來,衣裳布匹,各種糕餅點心的吃食,滋補的藥材,新鮮的青菜,等等這些日常吃的用的,準備了好些東西。 姚姒和青橙回了屋,就讓紅櫻給青橙收拾東西,見屋里人都在忙活,就低聲對青橙道:“jiejie回去后,且要好好顧著身子,下半年就要生了,且看看需要我做些什么,只管交待人去告訴張順,我一定想盡法子也會給jiejie辦好?!闭f到這里,她停了停,才蚊聲道:“至于五哥那里,我也不知道如今海上是個什么情形,除了替我娘報仇之事沒得退讓外,其它的一切我都聽五哥的,我這里有封信,若jiejie再往五哥那里送信時就順便,也不用安排特意的送一趟?!?/br> 姚姒便把袖口里的信拿出來遞到青橙手上,還想再說些什么,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