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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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距離會比較安全。 等待中的時間過得很慢。 晚楓很有耐心,沒有出現焦躁的情緒。 預先做好的手腳需要一段時間醞釀。 現在還不是時候。 屋子里傳來打斗聲,晚楓皺起了眉頭:她沒記錯的話,里面除了楚留香等三人外,在石觀音之前,還進去了三人,分別是兩個面貌普通的少女——晚楓猜測應該也是石觀音的弟子,和曾被楚留香提起過的曲無容。 楚留香等人是石觀音從敏將軍和洪相公手里要來的人,不會對他們下手,所以打斗的……是石觀音的三個弟子吧。 畢竟,如果是石觀音出手的話,恐怕是連點動靜都沒有。 至于晚楓為什么會這么篤定楚留香等人不會被石觀音這么殺了,蓋因她剛剛走來的路上,見到了一群男子在掃地。 雖然這些男人形銷骨立,蓬頭垢面,但是從那些依稀可以辨別的五官姿容中,她發現那些似乎是仆役的男人竟然各個都是絕世的美男子。 然而他們面上已經失去了曾經的神采飛揚,除了迷惘麻木外,晚楓無法在他們的臉上找到其他情緒。 他們就像是一群沒了心的傀儡! 而且,晚楓注意到,那些男人雖然一直都在默默地掃著地,但是其中會有一些人,在不注意的時候,用眼角的余光朝著某個方向望去。 只有在那個時候,那些人的眼里會出現光芒,仿佛是有了希望一般——但很快,似乎是沒有看到想看的風景,這光芒也散去了,他們重又變成了無心的傀儡。 那個方向,和石觀音剛剛走來的方向一致。 是石觀音的住所?那這些男人…… 即使不太想相信,晚楓還是不得不承認:那些掃地的男人,八成就是石觀音曾經的入幕之賓。 石觀音或許曾經很寵愛他們,但當她膩味了之后,這些男人就被掃了出來。然而他們早已深深地迷戀上了石觀音,所以即使是做著與曾經神采飛揚的自己毫無共同點的仆役的事,為了留下來,為了能再見一次石觀音,他們還是愿意。 他們屬于自我的精神已經完全消失了。 被名為石觀音的女人完全摧毀,變成了只能依附于她活下去的傀儡。 總覺得石觀音如果進了紅衣教的話,就沒沙利亞什么事了呢…… 還好這世界沒有紅衣教。 就在晚楓思考的時候,石觀音從屋子里出來了。 后面跟著楚留香。 小花蘿保持“……”狀看著楚留香跟在石觀音后面轉了幾個彎沒了人影,看方向九成九是去了石觀音的住所。 晚楓看看楚留香去的方向,轉頭看看那群男人掃地的方向,再轉回來,低頭思考。 總覺得等會去石觀音的屋子會看到什么不太好的畫面呢。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獨屬于機甲人的咔噠聲傳來。 “咔……有人……受傷了……咔……快救人……咔……瓦力……來喊人……幫忙……咔……”工圣大人做的機甲人瓦力焦急地跑過來,拉扯她的衣角,試圖把她往屋子里拽。 想到剛剛的打斗,晚楓忙起身:“瓦力不急,我這就去!” 她撈起小機甲人,內息流轉,幾乎是如一陣風般刮進了屋中。 一進屋,晚楓就看到一點紅正笨拙地給曲無容上藥——那已然暈厥的女子右手竟被齊腕切下! 血流不止! 一點紅身為殺手,身上自然是帶著金瘡藥的,只不過他本就被罌粟花香給麻痹了身體,又似乎是第一次給別人上藥,動作顯得分外笨拙。 晚楓看不下去了,照他這手法,人疼昏過去了都能生生疼醒過來,直接過去一把推開他:“我來!這傷……她自己切下的?不是石觀音干的?” 專注于傷毒二科,晚楓一眼就看出了那斷腕之傷只可能是曲無容自己做的。 手上動作迅速地用銀針封住傷口附近的xue道,晚楓看了一眼剛剛一點紅給敷上的藥,發現那藥止血效果不錯,便也沒有用自己的藥,而是取出隨身攜帶的布條直接包扎——作為萬花弟子,隨身攜帶銀針、傷藥、用沸水煮過后以油紙包裹的布條都是基本常識。 等將曲無容的傷口處理完畢,晚楓才有空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咔……她被她師父……逼的……咔……” 小機甲人開始講述它剛剛看到的一切:瓦力將藥送到姬冰雁和一點紅身邊時,著實是把這三個見多識廣的人物給嚇了一大跳,他們可從未見過如瓦力這般的機甲人! 不但會自己動,會說話,甚至似乎還有屬于自己的心智! 若不是那明顯非人的外表,楚留香甚至覺得這其實是一個人才對! 瓦力剛剛把藥給姬冰雁和一點紅吃下,就聽到外面有人過來了,連忙躲到姬冰雁身后。 進來的是那兩個容貌普通的少女和慢了一步進來的曲無容,楚留香想要探聽這石觀音在此處的情報,便與那二人搭話,卻不料這搭話害了二人性命:石觀音聽到了這二人將谷中事物告訴了楚留香,便令那二人與曲無容廝殺。 不是曲無容死,就是她們二人死。 晚楓掃了一眼地上,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正是那兩名容貌普通的少女。 氣息全無,皆是一招斃命。 只掃了一眼,晚楓就得出了結論:“看來結果很明顯?!?/br> 曲無容能一招就殺了這二人,顯然武功高強。 “但可恨的是,那女人說若是過上幾年,曲姑娘的武功便可殺了她,逼得曲姑娘生生斷了自己的手!”姬冰雁冷冷道。 雖然面色冰冷,但那語氣中的憤怒卻是無論如何也蓋不住的。 “而且,若不是因為她,曲姑娘又怎會下手毀了自己的臉!” 晚楓聞言將手伸向曲無容覆面的面紗,一點紅見狀竟是直覺地伸手想要阻止她。 這個動作讓晚楓心下一愣,聯想到剛剛自己進屋時看到的畫面,她看了一點紅一眼,手上動作絲毫不慢地繞過了一點紅試圖阻止的手。 一點紅的眼睛冷了下來。 但她并沒有將曲無容的面紗揭開,而是將手放在曲無容的臉上,隔著面紗輕輕地按了按了幾下,便收回了手。 一點紅雖然面色不變,但是眼睛深處的冰冷卻是散去了不少。 晚楓摩挲了一下指尖,剛剛手下傳來的觸感讓她眉頭微微一動。 “我給你們的解除罌粟花粉的藥丸是現配的,所以起效略慢,你們還需要點時間才能行動自如?!蓖項鞒烈髌瘫阏玖似饋?,“我先去找香帥,瓦力,在這里照顧他們?!?/br> “咔……瓦力……會加油的……咔……” 小女孩叮囑了幾點,便輕功飛出門。 “糖豆,能聞到香帥去了哪里嗎?” “吱!” # 石觀音現在很生氣,所以她把楚留香趕了出去。 她不愿意讓任何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生氣的模樣。 因為女人生氣的時候的模樣,是很丑陋的。 石觀音決計不能容忍任何男人看到她這樣的一面。 所以她將楚留香趕出臥房后,就坐在床榻上生氣。 她現在身上沒有一丁點兒布料,剛剛為了讓楚留香與她共赴*,她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所以此時的挫敗感和憤怒也是格外強烈。 石觀音抬起手,拉了一下床頭的一束流蘇。 墻角垂著的一面天青色布幔就自動拉開,露出其后晶瑩而巨大的鏡子。 這鏡子正好對著床榻,石觀音從里面看到了自己。 美麗而動人。 她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看著對面的大鏡子里,酒液順著她傲人的曲線緩緩滑落——那是剛剛楚留香澆在她身上的酒。 她就那么癡癡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那目光讓人無法形容。 即使是最渴求石觀音的男人的目光,也不會比她此時的眼神更為貪婪。 她看得那么仔細,仔細到不放過任何地方。 良久,她將自己的全身都細細打量了一遍,嘆息道:“我是不是變老了,變丑了?” 鏡子里的她也嘆了一口氣,眉眼間卻依然帶著笑意。 很溫柔很溫柔的笑。 眉梢,眼角,鼻翼,唇瓣。 鏡子里的她眼中溫柔的笑意是那么明顯,只有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時,一個女人才會有那樣溫柔的笑。 鏡子里的她那樣看著她,仿佛在說:“怎么會呢?你看,你的全身依然是那么美,那么動人,哪里看得出老呢?” 剛剛的石觀音還很生氣,但是她聽到這話,心里的氣卻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可是楚留香卻沒有被我誘惑?!彼f,“這是第二個了?!?/br> 鏡子里的她柔柔地笑著:“那又怎么樣呢?你會愛上他嗎?” “不會?!笔^音滿足地笑道,“不會,我只愛你?!?/br> 我只愛我自己,我只愛你。 鏡子里的她笑得很滿足,就像是看到戀人對自己許諾了一樣:“那就沒關系了,你不愛的人,是死是活,是什么樣,又有什么區別呢?” “對,你說得對,只有你知道我的心……只有你知道……” 石觀音的眼睛慢慢變得癡迷,鏡子里的她也那樣癡迷地看著她,這讓她非常滿足。 鏡子里的她眼中也滿是滿足。 石觀音感受到了一種圓滿:她愛的人因為看到她而滿足,這樣的目光比任何深愛她的男人看著她的目光都要好。 不,是任何男人的眼神都比不上她! “只有你能讓我快樂……那些男人都讓我惡心!” “我的……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