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蕓生腳邊放著籃子,被朱mama這么一推,腳下一個不穩便跌坐到了地上,籃子被打翻了,里面裝著的被修剪下來的枝葉撒了一地,蕓生雙手撐在地上,白色裙子上全是泥土,看起來頗狼狽。 綠禾看到朱mama把氣撒在了蕓生身上,心里默默擔憂著待會兒會不會再折騰自己,畢竟話是自己說的,只是朱mama抓住了這個機會想教訓教訓蕓生罷了。想到這里,綠禾心里冷哼一聲,朱mama仗著自己在侯府里服侍幾十年了,慣會這樣欺負下面的小丫頭們,三少爺看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沒有與她計較,她還就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也不想想,眼下她欺壓的這個可是老太君身邊的一等丫鬟,親自指給三少爺的呢,指不定以后就是個姨太太。再不濟,人家受夠了便跑回舊主那里告上一狀,自己院子里寵信的丫頭到了這里卻被一個老婆子欺壓,老太君能忍下這口氣嗎?原本像老太君和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都是很有些體面的,一般的婆子還得敬著三分,而朱mama還真當自己和她身后的張mama一個身份了?人家可是侯夫人身邊最得力的mama呢,況且人家張mama亦不敢隨意打罵一等丫鬟們,最多就是上口頭上說說罷了,她倒好,一個管事mama罷了,仗著三少爺平日多在宮里不管這些小事便在驚綠堂作威作福,且三少爺說了,以后蕓生也是要管事的,她朱mama倒真是急了,以為給點下馬威以后蕓生就為她是瞻了? “行了?!睆坢ama上前兩步,走到朱mama身邊,說道,“原本今日來找你說說話,卻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你也是,好歹也是有些資歷的老mama了,連下面的丫頭都管不住,白活了這么些歲數?!?/br> 被張mama這么一說,朱mama更覺臉上無光,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漲得通紅,見蕓生正要站起來,便又怒喝道:“以后若是還敢在背后多舌,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 蕓生本也不是受不了委屈的人,但見朱mama氣焰如此囂張,抓住一點小事就炸開了鍋,像是罵耗子一般罵著她,且全把氣撒在了她一個人身上,看來果真是如同綠禾所說,朱mama是故意打壓她罷了。蕓生心里亦忍不下這口氣,正欲站起來與她理論一番,一抬頭卻見朱mama與張mama身后一人正疾步走來。 綠禾也看到了,她眼里閃過一絲奇怪的神采,想看看三少爺到底怎么對蕓生,會不會給蕓生出口氣,她才好確定自己的大腿有沒有抱對。 “奴婢給三少爺請安!”綠禾高揚著音調叫了出來,朱mama與張mama對視一眼,立馬轉身行禮請安。 蕓生看著洛錚面無表情地走過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目前的樣子難看極了,立馬站了起來低著頭弄掉衣服上的泥土,不想洛錚卻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拉住了蕓生滿是泥土的手,看過來看了看,冷冷看向朱mama與張mama,“誰推的?” 張mama自是沉默不語,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而朱mama見洛錚雖沒有表情起伏,但眼里一道冷光射過來,像是要吃人一般,可怕極了。 “三少爺?!敝靘ama指了指蕓生,“是她……” “我不問原因?!?/br> 洛錚一來便看見蕓生跌坐在地上,衣裙上全是泥土,而朱mama站在一旁劈頭蓋臉地罵著她,心里便冒起了一股怒火。以前這老婆子在他驚綠堂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畢竟她年齡大了,做事也算穩妥,把驚綠堂打理地井井有條的,可如今竟欺負到蕓生身上了…… “老奴……”朱mama這下才真的慌張了,看三少爺這意思,無論誰對誰錯他都要給那丫頭出頭了? “老奴在侯府伺候了幾十年,連侯夫人都曾說老奴勝似侯府的家生子……”朱mama從未見過洛錚這樣陰冷的樣子,不知不覺慌了神,便開始說一些有的沒的,望三少爺能想起她才是在這服侍了幾十年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今日之事確實是她在理,只是怕三少爺被那丫頭迷惑住了,萬一真要懲罰自己可怎么辦,“且剛才是蕓生和綠禾那丫頭……” “回三少爺的話?!本G禾見著陣勢,便知道自己的大腿是抱對了,以后蕓生不止是姨太太,指不定還是個貴妾呢!且看樣子朱mama要開始告狀了,綠禾立刻搶了話頭,“想必朱mama也不是故意推倒蕓生姑娘的,只是朱mama向來身強體壯,而蕓生姑娘又瘦弱不堪,自是經不起朱mama的推搡了?!?/br> 綠禾話音剛落,朱mama便怒視過去,走上去就想一巴掌招呼到綠禾臉上。 ☆、驚綠堂 四十七章 “??!”綠禾動作靈敏,身形一閃便躲了開去,朱mama見她閃開了,更是覺得這張老臉無處可放了,連小丫頭都完全不把她放眼里了,而一抬頭,卻看見了洛錚冰冷的眼神。 “三、三少爺,您別聽那死丫頭胡說?!敝鱩ama揪著袖子,感覺背脊出了一身冷汗,悄悄用眼神去瞄洛錚,三少爺不會真的因為一個丫頭而罰她吧?況且她確實是在理的??!是蕓生與綠禾在背后議論主子來著。 洛錚并未說話,看向朱mama身后的張mama,見她一臉淡定,假裝四處看風景,“張mama不在齊悅軒伺候著,到我這驚綠堂來有何事?” 張mama見洛錚冷不丁提到了她,只得訕訕地笑著,說道:“老奴這不來找朱mama說說話嘛,這就回去,這就回去?!?/br> 張mama轉身就走,留下朱mama一人局促不安地看著地面。洛錚看著眼前這個在侯府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婦人,嘆了口氣,說道:“蕓生是老太君指過來的,原本在致遠堂蕓生也是老太君身邊得力的人,朱mama這是對老太君有不滿?” “不不不!”朱mama見洛錚果然拿老太君來說事兒了,一邊擺著手一邊懊惱自己一沖動便過火了,“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只是……” 見她還要為自己辯解,洛錚不愿再聽下去,即刻打斷了她的話,“朱mama只需記住,蕓生是老太君看重的人,日后在我驚綠堂,無人說得罵得,否則就是對老太君的不敬?!?/br> “是……”朱mama手心全是汗,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一個小丫頭而已,難不成還真能奪了她的位置?以后慢慢拿捏就是了,如今鬧成這樣,可千萬別讓老太君以為她有什么不敬的想法才好,“老奴知道了?!?/br> 洛錚見她戰戰兢兢地回話,也不再多言,只叫她下去好好反省自個兒。 “跟我來?!甭邋P回頭對蕓生說了句,便邁開步子往前去了?!笆|生jiejie,我來扶著您?!本G禾小臉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了,她一把拉住了蕓生的胳膊,好似兩人是親姐妹。 “不用了?!笔|生用另外一只手扒開了綠禾的手,笑著說道,“我并沒有什么事兒,讓別人見了,還以為我端架子呢?!?/br> “是是!”綠禾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我就是怕蕓生jiejie你哪里傷著了?!?/br> 蕓生笑笑,不再說話,跟著洛錚的腳步往前走了去。 洛錚并沒有往其他地方去,直接帶了蕓生到著月季花海旁的廂房里,也就是蕓生一來是便看見的廂房。 “這里是我的書房?!甭邋P打開了左邊的一間屋子,帶著蕓生走了進去,外面候著的小廝便輕輕帶上了門。 這個書房并不大,只有三四個書架,里面擺滿了書籍,蕓生放眼看去,里面多是兵法,當然四書五經也不少。房間采光,亮堂堂的讓人沒有壓抑感,臨窗下一張紅木書桌,上面除了筆墨外便只有一盞普通白瓷花瓶,里面插著一束淡粉月季花。 “三少爺還挺有情調?!笔|生看著這簡單干凈的書房,便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情調什么意思?”洛錚不解地看著她,蕓生笑著說道,“就是說三少爺的書房很好?!?/br> “原來是這樣?!甭邋P嘴角噙著一抹笑,說道,“我平日里回了侯府便多在書房,日后你便打理好這書房就行了?!?/br> “只有這些?”蕓生看著這并不算大的書房,有些詫異,這工作量也太小了吧? “唔……”洛錚摸著鼻子看了看四周,說道,“阿九終究是個男子,粗心大意得很,以后我日常起居也就你來照應著吧?!?/br> 這才是正經任務吧……蕓生點點頭,卻想到一件嚴肅的事兒,“三少爺,奴婢的住處……” “對了?!甭邋P也突然想起了這事兒,“朱mama她給你安排了哪里???” 蕓生沒有說話,只皺了皺眉頭,但洛錚便懂了,低聲罵了句,“這個朱mama!” “不過你別在意,你的住處我安排好了的?!甭邋P變臉像是變天一般,立即又笑開了臉,“就是書房旁邊的屋子?!?/br> 這下換蕓生驚訝了,“這里?” “不錯?!甭邋P瞇著笑打開了門,直接往一旁走去,蕓生緊跟了上去,一開門,便見眼前場景竟十分熟悉,映入眼簾的是最平常不過的八仙桌與兩張椅子,桌子上擺了一套琉璃茶杯,窗下也是一張與書房里一模一樣的書桌,上面擺的的東西都與洛錚書房的一樣,而內間的床鋪也與蕓生在致遠堂住的時候的床鋪大同小異,但不知為何,蕓生總覺這屋子的格局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或者說,歸屬感? “怎么了?”洛錚見蕓生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以為她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一個異樣的感覺升起,“不喜歡?” “并不是……”蕓生用手去摸了摸桌上的琉璃茶壺,覺得那觸感竟然都莫名的熟悉,“奴婢只是覺得,這里好像曾經來過一般?!?/br> 見洛錚皺了眉頭,蕓生又立即說道:“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好似陪了我許久一般?!?/br> 洛錚久久不說話,直直地看著蕓生,眼里翻覆著情緒,面色卻毫無變動,“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蕓生被洛錚這話問得一頭霧水,正打算繼續問問他什么意思,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三少爺,侯爺在等著您了?!?/br> 洛錚回頭望了一眼,便對蕓生說道:“我去了?!?/br> 蕓生點點頭,目送他的背影遠去。洛錚今日本該在宮里當差,但卻此時回來了,必定有什么事,且侯爺也難得提前回了侯府,見洛錚剛才臉色變了變,蕓生居然心里有一絲忐忑,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兒吧? 不過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也不是她能管得著的,而如今洛錚走了,蕓生獨自看著這屋子里的一切,大腦卻越來越渾,腦海里像是有無數個夢境在飄轉,又如同電影一般出現在眼前,景象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感覺從飄渺虛無漸漸變得可觸摸一般。這件屋子,她分明是住過的!這些東西,也都是她用過的! 眼前的場景開始漸漸模糊,蕓生趕緊頭快要炸裂了,她向后趔趄了幾步,卻不知撞到了什么,只聽“哐當”一聲,蕓生感覺背后一陣壓迫感暗暗逼來,還來不及回頭看發生了什么,便覺一笨重的東西狠狠撞上了自己的背,蕓生悶哼一聲,在兩眼一黑之前,用盡全力側身一斜,終是避免的被壓倒在地的厄運。但重重地摔倒在地,蕓生伏在地上,雙手死死扣住地面,雙唇發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而外面的綠禾聽到里面一聲重響,立馬沖了進來,見蕓生伏在地上,立馬蹲下來問道:“蕓生姑娘你怎么了?” 蕓生疼的眼冒金星,更是說不出話來,似乎再疼一點點就要失去意識一般。 綠禾見她說不出話,立馬就扶著她往床邊去。蕓生就著綠禾的手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背幾乎被砸碎了似的,一步一步移到了床邊,坐了下來后,才看清剛才砸中自己的是一架實木屏風,上面一面五彩的琉璃畫屏漂亮極了,在這個時代極少見到,但支架極細,一個不小心便會倒下來。 “蕓生姑娘,要不要叫個大夫來瞧瞧?”綠禾見蕓生臉色蒼白,雙唇上更是沒了一絲血色,像是個死人一般,駭人極了,“被這么重的屏風砸到了,萬一傷到了筋骨那可怎么辦?” 蕓生伸出一只手,阻止了綠禾的話,她低著頭,呼吸急促,另一只手緊緊抓住膝蓋上的裙子,似乎要把這錦繡抓破似得,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骨節清晰可見。綠禾一低頭便看見了蕓生的狀態,她不由得慌了起來,“蕓生姑娘,你是不是哪里傷著了?我這就去找大夫!” “不用了!”蕓生猛然抬頭,定定地看著前方,眼里布滿了紅血絲,眸子里太多復雜的神色,可雙肩卻忍不住發顫,“三少爺去了哪里?” “三、三少爺去了侯爺那里?!本G禾吞了吞口水,在她眼里,蕓生中了魔怔似的,面部表情時而猙獰,時而興奮,又時而傷感,時而柔情,不斷變換的表情讓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蕓生扶著綠禾的雙臂,站了起來,后背的撕裂般劇痛讓她快咬碎了牙齒,“今日是七月二十六?” “沒錯……”綠禾點點頭,結結巴巴地說道,“蕓生姑娘,你、你要去哪里?” 蕓生沒有回話,只是踏著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去。此刻,她想見到洛錚,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 “哎!”綠禾在后面喊道,“蕓生姑娘!您還是先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我自己就是大夫?!笔|生不顧綠禾的呼喊,往前走去。 “蕓生姑娘!”蕓生一出了驚綠堂,便遇上了匆匆而來的阿九,身后還跟著一個熟悉的面孔,“姑娘這是上哪兒去?” 蕓生看了一眼阿九,再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人,嘴角蕩出了一抹笑,“三少爺是派你去將劉小四帶來京城了?” 還不等阿九說話,劉小四便猛地一下躥了出來,對著蕓生便跪倒了,“姑娘真乃華佗在世!我娘已經能下床了,若不是姑娘……我、我真不知如何報答姑娘的大恩!” 蕓生后背極其疼痛,無法彎腰扶起劉小四,而是阿九去扶起了他,“嘿!別動不動就跪的!” “唔……”蕓生看著劉小四一副生當隕首,死當結草的表情,走上前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三少爺既將你帶到了京城來,以后便好好替三少爺做事,那邊是最好的報答了?!?/br> ☆、晉王妃 阿九帶著劉小四下去安置,蕓生抬頭看了看日頭,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蕓生疾步走著,只想快點見到洛錚,卻見路旁一路下急忙但有序地往侯府大門跑去,連莊mama也在其中,一臉哀容,向來穩重地她竟然腳步也虛得很。 “莊mama,這是怎么了?”蕓生叫住了莊mama,但還未等到她回話,便看到吉煙扶著老太君邁了大步子往這邊走來。吉煙和老太君……還是老樣子啊,蕓生看著溫婉可人的吉煙,還有慈眉善目的老太君,心里竟如潮涌般,起起伏伏,說不出話。 莊mama還是沒有回答蕓生的話,抹了一把額角就往侯府大門外走去,蕓生隨著她的背影看過去,只見門外已經有人牽好了定遠侯府的馬車停在外面,下人們井井有條但又極其麻利地布置好一切。 “老太君?!奔獰煼鲋咸呱锨皝?,蕓生見老太君面無血色,眼睛半合著似睜未睜,雙唇慘白,整個人重量都全部靠在了吉煙身上,“這是怎么了?” 吉煙并沒有停下腳步,蕓生也上去扶住了老太君另一邊,這才聽到吉煙說道:“平津伯他老人家病重,老太君得立即去平津伯府?!?/br> “嘶……”蕓生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平津伯他竟然…… 平津伯是老太君的親哥哥,今年已經七十有余了,平日里身體便虛弱,今日怕是真的遇到難關了。 吉煙與蕓生兩人扶著老太君上了馬車,一回頭便見洛雍與洛錚也一同走來了??粗佳垭m有悲戚但依然精神煥發的洛雍,蕓生心里莫名一陣犯惡??稍倏吹揭慌缘穆邋P,蕓生眼睛立馬就酸了,分明一個時辰前才見過,可這一次就像隔了幾個世紀一般。蕓生低頭揉了揉眼睛,上前兩步屈膝行禮,“給侯爺請安,給三少爺請安?!?/br> 話音落了,蕓生才發現自己聲音竟然已經泛著沙啞,簡單一句話哽咽著說出來尤為怪異。洛雍自是沒有看蕓生,他問了一旁的管家,“老四呢?” 管家弓著腰,瞟了門外一眼,“四少爺他、他今早出去了還未歸來?!?/br> 洛雍按捺著眉角隱隱地怒氣,問道:“可知他去了哪里?今日騎射師傅未來嗎?” “這……”管家聲音越來越小,“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br> “混賬!”洛雍暗暗罵了一聲,拂袖往外走去,留下洛錚站在原地看著蕓生,見她眼眶發紅,卻又欲言又止,便問道:“怎么了?” 蕓生看著洛錚,兩眼相交匯的那一刻,有太多的話想說,可又不知從哪兒說起,只能怔怔地看著他,袖子里的雙手微顫,她多想撲上去抱住眼前這個在她記憶里消失如此之九的人。 “你隨我一同去平津伯府?!甭邋P見蕓生已經來了,而外面又在催了,便轉身往外走去,上了洛昀坐的那一輛馬車。 此次事發突然,定遠侯府自然是來不及專門準備馬車給隨行的丫鬟們的,能盡量輕便快捷地到達平津伯府是最好了,蕓生最終還是坐上了老太君的馬車,一上車,便見老太君倚在吉煙肩上喘著氣,蕓生立馬坐到了她旁邊,順手撫著老太君的胸口為她順氣。 “老太君,您自個兒的身子亦是要緊啊?!笔|生一邊撫著老太君的胸口,一邊說著。這些熟悉的人一個個地出現在她面前,她腦海里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可卻沒有給她時間慢慢整理和接受這一切,因為她記得,平津伯就是在這一次病重后沒多久便去了,而老太君受了重創,回來便病倒,而這一段時間侯夫人也稱病,侯府沒了女主人的打理,且兩個最尊貴的女人都臥病在床,侯府上上下下都忙著調理這兩個女人的病,因為才給力他們可乘之機,對世子下了毒手。 蕓生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確實沒見侯夫人出來。 定遠侯府到平津伯府路程極遠,老太君一路上急得手心全是汗,再加上身子向來也不好,竟有要暈過去的架勢,還好蕓生一直為她按摩著xue位,才防止了她暈過去。 可這一路上蕓生心里卻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粗車煜さ囊磺?,以為過去的一世只是個夢,看回想前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她清晰的意識到,那不是夢,一切都完美地重合了,明確地告訴她,所有發生過的都不是夢,只是她,重生了而已。 經過了一開始的驚訝,蕓生雙腿開始止不住發軟。她雖一直未老太君按摩著,可她明白自己雙手幾乎沒了力氣,那是興奮所導致的…… “到了?”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老太君猛地睜開了眼,顫顫巍巍地下了馬車,見洛雍與洛錚也下來了,環視一圈,卻沒見到侯夫人與洛昀的身影,“昀兒呢?” 老太君知道侯夫人這幾日病得床都下不了,便沒有多問,可今日之事如此之大,卻不見洛昀身影。再看洛雍那神色,她便明了,“不孝子!”平日里最是寵愛孫輩的老太君,此刻也恨恨地低聲罵了洛昀一句,這才走進了平津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