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紀居昕也下馬叩了頭,才帶著眾人去尋榴五柳無心。 榴五柳無心匯報情況,讓手下輪流換班盯著鐘三動靜,紀居昕聽完覺得現階段如此保持就好。 他尋了棵隱蔽樹木,拉著六谷坐在樹下。 “你說鐘三什么時候能來?”紀居昕抱著小白貂,同六谷說話。這次出門,小白貂不干,非要跟著,紀居昕無法,讓青娘抱上它,一路跟著。他騎術不太好,小白貂長大后越來越好動,紀居昕怕一個失誤傷到它。 六谷逗著小白貂,“說不準。鐘三太聰明,他知道我們想找他,必然想作弄我們,可能會來晚些。也有可能他提前悄悄來過,留下這些人打掩護,做成沒來過的樣子?!?/br> 紀居昕捏著小白貂的粉嫩嫩的爪子,“青雀半年前就在留意這里,近兩個月更是加大了力度,鐘三若來過,我們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還沒到?!?/br> 六谷認同,“他沒來過的可能性更大?!?/br> 玩一會兒小白貂,紀居昕又問,“衛礪鋒說魏王與貴太妃同皇上講條件,愿意交出先皇遺留下的勢力,希望得到一處封地,你親覺得是真是假?” “不好說?!绷饶?,“但魏王一定別有用心?!?/br> 魏王要求的日子是十七,鐘三會出現的日子是十八,因為擔心鐘三放煙霧彈,紀居昕與六谷須得提前過來,今日是四月十六。 紀居昕擔心京城局勢,“衛礪鋒那里……不會有事吧?!?/br> “衛將軍很厲害,你無需擔心?!?/br> …… 晴朗的春天日落景色很美,天邊被彩霞染的淡金,淺桔,緋紅,太陽全部消失后,西邊的天色甚至夾了一抹深紫,十分瑰麗。 美景似乎能讓人心靈滌蕩,紀居昕抱著小白貂靜靜欣賞,末了遺憾道,“可惜那臭流氓看不到?!?/br> 小白貂適時‘吱’了一聲,紀居昕摸摸它的頭,“你也想他了?真乖,過兩天就能見啦!” 小白貂用力搖頭,它才沒想那個壞人! 青雀在隱蔽處搭了簡易帳篷,紀居昕在收到京城里衛礪鋒放的代表一切順利的信號,才抱著小白貂睡了。 一夜無事,安靜至極,只有淡淡蟲鳴。 第二日到了夜里,鐘三也沒出現。 紀居昕忍不住提著心,擔心衛礪鋒會不會有事。 他突然想到,鐘三與魏王刻意錯過一天,是不是調虎離山之計,鐘三要在京城幫魏王! 捏著草根逗小白貂的六谷動作停下來,眸內閃過一道光芒,“鐘三他不敢?!?/br> 紀居昕松了口氣,“是了,我們的力量與軍方比起來不算什么。鐘三選十八,最大的可能是,那邊所有人都忙著,我們這里只能靠自己,不會有人來救!” 六谷負手站起,聲音寒涼,“他太小看我們了……” 鐘三是在四月十八酉時出現的,出現的非常囂張。 好像一點也不害怕青雀的包圍圈,他故意制造出動靜,走到達氏陵墓前,隨隨便便地磕了個頭。 這樣的表現…… 紀居昕與六谷對了個眼色,“我們也過去?!?/br> 此時天色將將變暗,視野還不算太模糊,紀居昕看到鐘三穿了一身竹綠色長衫,身板很直。 六谷略側了身子,悄悄在紀居昕耳邊說,“他穿了金絲軟甲?!?/br> 怪不得這么猖狂。 紀居昕心想,這是料準了沒人能殺得了他? 鐘三見紀居昕帶著六谷柳五柳無心青娘周大并一眾青雀下屬下來,突然大笑出聲,“好大的陣勢!” 他拍拍膝前,“青雀諸人,你們是不是忘記了達氏血海深仇!” 青娘氣的甩鞭子,雙眸通紅,“青雀是與你有仇!若不是你們背叛,達氏,青雀豈會是如今模樣?你這忘恩負義之徒,也敢出來混說!” 鐘三冷冷掃了青娘一眼,目光森寒如刀,“我們的主子,應是坐在龍椅上最尊貴的存在!劉氏強悍,奪了我主一切,我們便該替主子搶回來!你們一個個軟了骨頭,失了血性,忘了昔日郡主相護之恩,可我鐘三不敢忘!我此生,將舍命為達氏奪回江山!” 青娘呸了一聲,“造反還說的這么光明正大,鐘三你還真是有張好口條。我們青雀一向忠心,只認主子一人命令,如今主子在前,鐘三你怎的還敢張狂!” 鐘三斜挑了眼睛,指著紀居昕,“他是主子?”他轉向六谷,“你也認?” 六谷冷靜站在紀居昕身側,保護意味明顯。 鐘三嗤笑,“主子血脈豈容混淆!還未曾玉牌驗血,你們哪來的勇氣認主!” ☆、第241章 對陣 紀居昕這才想起來,榴五曾與他說過,驗血玉牌在鐘三手里的事。 鐘三故意這樣問六谷,是以手上玉牌為威脅了? 他心內暗笑,可惜,六谷根本不用玉牌,就能確定自己身份。 六谷果然不為所動,眉眼冷冽,“墨隊自有認主佳法,你這等背主之人不配知道!” 榴五看到鐘三眉毛早就豎了起來,想起那次叛亂時死去的同門,她的心都在滴血!她指著鐘三,“鐘三!你背主叛逃,心存不詭,若迷途知改,我等便勸主子給你留個全尸,你若執迷不悔——我榴五發誓,今日必斬你于此!” “好大的口氣!”鐘三指著紀居昕身后青雀眾人,揚聲道,“青雀只尊達氏血脈,這紀居昕未滴血驗過玉牌,你們就敢信?別被別人的陰謀害了!” 見鐘三鼓動人心,紀居昕微微皺了眉,看了看六谷。 六谷悄悄搖搖頭,示意他不會有事。 青雀最初都是前朝罪臣,天長日久,罪臣后代人數減少,便是開枝散葉,也不似先代胸中仇恨那么重。青雀家族溫暖,互相扶持,他們只認一個主子。到了后來,青雀壯大需要加入新鮮血液,比如榴五柳無心青娘,這些人都是青雀首領在外撿來的孤兒,撫養長大,教了本事,這些人只認師傅,并且隨師傅的忠心而忠心。 青雀傳承至今,對大夏的仇恨淡了,對主子的忠心卻從未改變。 首領認了主子,下面便會跟著首領認主,除了反叛的鐘三,所有首領都認紀居昕,那么青雀所有下屬也就認紀居昕,驗血玉牌到了今天,作用已經不如以前大。 所以說,青雀能找到紀居昕這個主子是幸運,而紀居昕心思正,心存高德,更是青雀的福氣。 見六谷肯定,青雀也沒人有任何聲音,紀居昕很感動。但鐘三之言,的確對他不利。 他想了想,眼底透過一絲了然,鐘三這是玩空城計吧。 他上前一步,聲音冷冽,“鐘三,我聽說,驗血玉牌一直在你手里?” 鐘三細長眼角上揚,眸含得意,“正是?!?/br> “那你拿出來吧?!奔o居昕淺淺笑了,“當場驗一驗,讓大家都看到,不是正好?” 鐘三突然眼瞳一縮,上當了! 驗血玉牌的確在他手里不錯,他本也想通過這個挾制青雀,因為沒經過驗血,紀居昕的主子位置就不穩當,道理就在他這頭,他可以出言挑撥??杉o居昕提要求,他若不拿出來,豈不變成了自己沒理? 可他真還不敢拿。 因為他知道,紀居昕就是主子。 鐘三沉了臉,故做遺憾狀,“沒帶?!?/br> “哈哈哈——”青娘叉腰笑了起來,“沒帶你說個蛋!你故意不帶,不過是想挑撥,我們有認主技巧神秘的墨隊,怎么可能會錯!” 她這話說的囂張,表現出了對六谷的絕對信任。墨隊在青雀中是獨特的存在,他們不與青雀其它小隊有過多交流,只聽主子一人命令,仿佛主人私兵一般。 這支隊伍一直很神秘,很多人和青娘一樣,堅信他們一定有特殊本領。他們一脈近身伺候主子,當然不會找錯主子! 不管青雀隊伍剛剛有沒有被鐘三策反,現在肯定是不會了。 紀居昕從出現開始,話并不多,他觀察鐘三,覺得今日之事很奇怪。 鐘三……不像是個啰嗦的人,為何在這里與他們打起了嘴仗? 難道是吃準了己方不能對主子身份不聞不問? 會不會是……他故意拖延? 紀居昕目光一厲。 事到如今,他與青雀只想讓鐘三死,這一點不管鐘三如何舌燦蓮花都不會變。 不能再等了。 紀居昕丟了個眼色給周大,一邊說話一邊往后退,“多說無用,殺了鐘三!” 隨著他的動作,榴五柳無心青娘一起沖上前來,各自掏出武器就與鐘三動手,六谷和周大則是角度非常巧妙的后退,護著紀居昕遠離戰圈。 鐘三輕嘖一聲,心道這小崽子還不好騙,食指抵到唇邊,一邊吹口哨一邊腳尖點起向后面躍,很快草叢里躥出數十黑影,上前與青榴五等人打在一處。 對方人多,青雀人也不少,立刻補進,場面頓時膠著。 鐘三抱著胳膊站在圈子外,揚聲道,“也罷!今日就讓我們以武力分勝負!勝者王敗者寇!” 紀居昕早看出來,鐘三很想與他對峙,可他不想給鐘三這個臉。 此人叛逆毒辣,沒一點令人欣賞的人品,讓他與自己站在一個臺面……他不配! 鐘三手底力量不少,青雀也不是好對付的,雙方對抗想一時分出勝負很難。 紀居昕問六谷,“父親能殺了鐘三吧?!?/br> 六谷摸著腰間鏈子刀,笑了,“他比衛礪鋒差遠了?!?/br> “擒賊先擒王,父親要不要去穿越眾人過去,把鐘三給殺了?” 六谷搖搖頭拒絕,“我更擔心你的安全。今日我們人多,還帶了衛礪鋒的小隊,鐘三必敗。小昕,你且耐心等上一等,好不好?” 紀居昕摸摸鼻子,“好吧?!?/br> 自從上次意外受傷,大家都對他的戰斗力不欣賞,他只得乖乖聽話。 六谷不離開果然是對的。不久之后,鐘三見形勢對他無利,便揮揮手,遣了一支暗殺小隊,想要從側邊繞過來,對紀居昕動手。 六谷周大哪容人在前面放肆?來一個,解決一個。 鐘三也不急,抱著胳膊站在遠處,靜靜看著。 別人都在忙,打架的事紀居昕幫不上,只拿出衛礪鋒送的毒簪子以防萬一。 他覺得鐘三今天很不對勁,雖然做的并不過份,但給他的感覺……鐘三好像在故意拖延。 他在等著什么?或者……他安排了什么? 紀居昕下意識觀察四周。 天色暗下來,雖有淡淡月光,他能看到的距離也非常有限,可在這里盤旋兩日,地形地茂已經很熟悉,通過不一樣的陰影,他可以判斷哪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