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可再刺眼,也比不過她適才看到的那些東西扎眼。 無人可約可敘,她的心情很容易會寫在臉上,身邊的人了然必定會問。 她并不想擴散自己被顛覆的情緒,但她現在又特別需要做些什么。 她想起一個人,現在在n市讀大學的杜飛龍。 ** 接到霍之汶電話的時候,杜飛龍還在自習室里昏昏欲睡。 他捧著一震動就發出嗡嗡聲的手機,收著自習室內數名同學的白眼火速溜出門外接電話。 霍之汶還沒開口,杜飛龍已經嬉笑著說:“姐,還是你最善解人意,知道期末考辛苦,來慰問我?!?/br> “今天還有考試?”霍之汶已經拿了車鑰匙準備再度出門。 “沒有?!?/br> “出來打拳?”霍之汶征詢他的意見。 她聲音一落,原本唇角翹得很高以為霍之汶要來慰問看望他的杜飛龍唇角即刻垮了下來。 像霍之汶這樣約會小鮮rou打拳的人實在世間少有。 其實她何必說得這么動聽、含蓄聽起來溫柔又充滿愛心呢? 杜飛龍覺得他的臉已經開始疼了。 他每次陪霍之汶去健身館,說是打拳,其實不過是她的拳打他。 他怎么就這么可憐?! ** 等杜飛龍輾轉到他跟隨霍之汶去過的健身館找到霍之汶的時候,霍之汶已經大汗漓淋的捶了沙袋幾百下。 他也算這里的熟客,認識他的教練過來拍他肩膀打聽:“你家美女受什么刺激了?” “就是鍛煉身體?!倍棚w龍吸口氣看向霍之汶。 “看起來很不正常??!” 他重復:“就是鍛煉身體?!?/br> 霍之汶正一臉認真誠懇地揍著沙袋……他靠過去之前不得不開始做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心理準備。 教練還不死心,再度補充:“雖然她一直帥到生人勿近,但第一次這樣兇猛起來像是要報復社會啊,兄弟,自求多福?!?/br> 杜飛龍慢吞吞地走過去,拿過搭在一旁欄桿上的干凈的白毛巾。 相識多年,從平遙短暫的初遇,到n市這幾年的不時碰面,他見過許多面的霍之汶。 可這是第一次,他看著她的身影,就感覺到頹唐。 走近了,汗劃過她側臉留下的痕跡他都可以看清楚。 杜飛龍伸出手臂去扶穩被她揍的蕩來蕩去的沙袋:“怎么不等我?” 霍之汶看了他一眼,胸脯劇烈的起伏,拳一散,整個人也像一塊兒輕飄飄的布一樣,摔躺到地板上,四肢舒展,大字型。 還真是……不顧形象。 杜飛龍忍著笑把毛巾一扔遮到她臉上,而后他也蹲下/身伸出手隔著毛巾擦了下她的臉而后又揪起毛巾仍遠。 “哪兒不開心?說給弟弟我聽聽?!?/br> 霍之汶忽得爬坐在地上:“你想多了?!?/br> 杜飛龍開始陳述向他傾訴的好處:“除了姐夫和流沙,你身邊的人我誰都不認識,告訴我我也不會泄密?!?/br> 霍之汶沒接他的話,反問:“這學期英語能及格嗎?” “這兩人肯定不會惹你,工作遇到小人?”杜飛龍開始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猜測。 霍之汶依舊沒有回答:“偏科偏到你這種地步也很稀奇,為什么其他科能滿分,英語總要徘徊在掛科的邊緣?!?/br> 但這不妨礙杜飛龍繼續揣測:“也不科學啊,你搞定魑魅魍魎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嘛!” 兩人各說各話,倒也沒影響溝通。 最后霍之汶陳詞結尾:“剛剛我們合起來說了多少個漢字?不算標點符號?!?/br> 杜飛龍不是很能理解她的這種思維,這種關注點。 太變態…… “一百二十七,不算我剛才那句?!?/br> 更變態。 杜飛龍沒想到她能給出一個確切的數字來,這么短的時間,他甚至無法復述出來自己適才聽到的和說過的那些話。 “再來一百二十七拳,結束請你吃飯?!?/br> 霍之汶話畢干脆利落地起身,杜飛龍覺得自己有些想躺平挺尸。 ** 霍之汶的拳風凌厲,出拳迅捷。 等杜飛龍四顧不暇地招架完這一百多拳,四肢已經像長在別人身上一樣,不是很聽使喚。 他一臉菜色哀怨地看著依舊冷靜的霍之汶,乖乖地跟著她上車,兩人回到他的學校周邊的美食街。 去的是霍之汶在n大讀那幾年長去的店,進店前她已經捧了一堆小吃,穿著米色運動服,未施粉黛,看起來依舊像個學生。 “劇烈活動后暴飲暴食據說會死?!彼眯暮靡獾靥嵝阉?。 霍之汶低頭看了自己收羅得這一堆物件:“你想多了,這些是要帶回去給流沙?!?/br> 杜飛龍笑:“你這樣當媽,我真擔心流沙有一天撐死?!?/br> 店里的老板認識霍之汶,他們挑了內里的位置坐下。這個時間段周圍有的學校已經進入暑假,剩下還在堅守的都在考試月末尾,店里的人并不多。 他們坐下后,聽不到周圍其他幾桌零散的客人說的話,僅僅壁掛電視里新聞的聲音斷續的傳來。 “端午節我回去,滾滾讓我爸喂得更胖了,你現在見了多半要不認識它?!?/br> 平遙離n市很遠,長途攜帶滾滾并不方便,當初就將它留在了平遙。 后來他們曾經試圖回去將滾滾帶走,但是看到杜爸爸已經和滾滾有了感情,并不忍心將滾滾帶離,就將它長久的留在杜家。 “等我有時間,就回去看它?!?/br> “我爸太喜歡滾滾,我覺得它還是跟著姐夫才好。姐夫看不見,滾滾能更有價值,放在我家,還得被我爸逗。越逗越傻?!?/br> 看不見…… 霍之汶聽到彎唇一笑,有些慘淡。 她垂眸喝湯:“吃你的飯。剛剛不是說四肢散架了嗎?別cao心滾滾了,有時間先想想怎么練練你這一身沒有存在感的肌rou?!?/br> 杜飛龍臉一綠,學她的語氣:“吃你的飯。別總說些讓我想殺人滅口的話?!?/br> 霍之汶點頭:“我是在吃我的飯?!?/br> 杜飛龍:“……”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點兒內傷。 ** 飯后是霍之汶買單。 杜飛龍站在飯店門口的電視旁瞄著電視等她。 新聞報道里是近日常見的社會類的新聞:“城內名記杜某,于傍晚于私人住所遭遇入室強/jian……” 這種社會負能量的報道,后面的內容他甩甩腦袋,完全不想聽。 他回頭,卻見霍之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買完單,和他適才一樣,正緊盯著電視畫面看。 她適才因運動紅潤的臉,不知什么時候,臉色已然變成唰白一片。 杜飛龍見她攥拳站在原地,眼里的光在顫。 “姐?”他略微覺得奇怪。 霍之汶將視線從電視畫面上移開,這才將目光聚焦到他臉上。 杜飛龍懷疑自己看錯,水光這種東西,怎么可能出現在霍之汶的眼眶? ** 被霍之汶飛車送回學校,目送她車尾飛速甩離他視線,杜飛龍抱著那一堆她說買給流沙的小吃有些沒反應過來突然這是什么情況。 擱下杜飛龍后,霍之汶的車速更加飛快,窗外的景物在急速的后退。 安分了許久的手機,此時突然歡唱。 她瞟了一眼屏幕:霍季青。 她清楚記得凌晨她聯系霍季青要他做什么。 更記得自己對霍季青說,調查的結果她不要電話通知。 霍季青不可能是沒聽到她的話,更不可能是記不住內容,除非他發現了不得不需要即刻告訴她的事情。 她不想接。 可霍季青依舊執著地在打。 心底的鎮定被這鈴聲擾亂。 她在紅綠燈口,最終觸手碰到屏幕,結束了無休止的鈴聲的折磨,接通了這則電話。 “蚊子”,霍季青的聲音透著焦急,“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她的手緊攥著方向盤:“什么意思?” “你退伍前,你爸爸,我哥關閉了霍書旗下暢銷的雜志社《第三眼》,這件事你知道嗎?” 眼前的紅燈跳成了黃燈,霍之汶的手緊攥方向盤,卻又好像抓不到什么東西:“我……聽過?!?/br> “因為他發現當年《第三眼》的幾則掀起了廣泛的輿論熱潮的報道失實,并且最終從那幾則報道引起的口水泛濫,致使報道中負面形象出鏡的當事人家人遭受攻擊,最終出了人命。國內空難不多,ce9602航班副駕駛所在的商家是當時的眾矢之的。當年空難影響很大,你在部隊里應該聽過些曲折緣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