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任逍遙:“……” 一巴掌蓋住他的臉,她沒好氣地道:“別亂開玩笑了,早些回去休息吧?!?/br> “嗯……”程北望低頭,其實他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這兩年他對別的女人都漸漸沒了興趣,府里十八個姨娘被他送走了十七個,剩下最后一個死活不肯走的,安頓在了別院。 有段時間外頭盛傳他是不是那方面出問題了,任逍遙二話沒說就換了女裝站在他身邊,陪他進進出出。 流言不攻自破。 說起來很奇怪吧,逍遙可以為他做很多事情,不要回報,甚至回避他的答謝。但,卻絲毫沒有牽扯到感情方面,就像最好最好的朋友,當真是肝膽相照。 他卻越來越不滿足了。 有什么辦法能讓她答應嫁給他呢? 過了幾天,程北望給天兒做了小小的麒麟袍子,穿在他身上,格外討喜。一眾大臣本來是來商議事情的,都沒忍住一個個挨著抱他,還都是大老爺們呢,家里都有孩子的,卻忍不住對天兒憐愛有加。 沈美景在旁邊支著下巴看著,對宋涼臣道:“有時候我覺得天兒很像一個人?!?/br> “誰?” “我師父?!?/br> 盯著那小奶團子,美景疑惑地道:“長得不像,但是給我的感覺太像了,陌桑說他小時候就是人見人愛,早慧而機敏,跟現在的天兒一模一樣?!?/br> “你想多了吧?!彼螞龀驾p笑:“定然是太想念你師父了,陌桑學堂已經開遍了大明,你要是當真想他,去貫城的學堂里看看,有他的雕像?!?/br> 為了紀念陌桑,美景在大明各大城池都辦了學堂,學堂里別的不說,定然是會有陌桑的雕像的,所以如今的大明,沒人不知道陌桑,他的英名足以流傳百世。他盡圣血。 這是她當徒弟的盡的最后一份孝心。 “我說真的?!泵谰暗溃骸氨緛聿幌虢烫靸禾鄸|西,怕他累著,但是他自己愛學,不給看書都要偷書去看,太不尋常了?!?/br> 哪家六歲的孩子是這樣的? 近日她總是在想星宿當初說的話,再看看面前的天兒,總有些……驚世駭俗的聯想。 天兒,會不會是陌桑的轉世??? “好了?!彼螞龀即驍嗨?,低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別去多cao心。天兒早慧也好,最后泯然眾人也罷,都是咱們的寶貝?!?/br> “嗯?!贝沽隧?,美景嘆了口氣。 燕地里其實還是有人反對小孩子繼位燕王的,太不靠譜了,但是聲音很小,程北望選擇了忽略不計。 沒想到,倒是遇見些極端的人。 今日本來是想同任逍遙一起上街四處走走看看的,剛走到一條寂靜些的街道,就遇見了一幫子殺手。 這兩人平時出來都是平民裝扮,也不帶下人和護衛,遇見這陣仗,程北望還有些慌。 眼角掃了四周,遠處的百姓看著這邊的架勢,都紛紛跑走了,不知道有沒有好心的人肯去報個官。 “兄弟哪條道上的???”任逍遙這個不怕死的,竟然還站出來痞里痞氣地問了人家這么一句。 黑衣人沒吭聲,大概是明白壞人都死在話多上頭的道理,直接抽刀就朝這邊砍了過來。 “你走!”程北望把她往后頭一推,咬牙迎上那五六個人。 任逍遙也想走,但是對面的人不傻,三個人纏住程北望就夠了,另外兩個人怎么也能弄死她。 程北望有些急了,動起手來不顧一切,眼睛看著任逍遙的方向,使勁朝她沖過來。 黑衣人倒了一個,他們兩個被圍在了中間。 “怎么辦?”任逍遙手指冰涼,抓著程北望的衣裳:“你一個能打得過這么多嗎?” “你不在的話,可以?!背瘫蓖а溃骸澳阍?,我自身難保?!?/br> 怪她咯?任逍遙無辜地道:“誰讓你不帶人的,身份這么貴重,被人堵了也是正常?!?/br> “少廢話!”深吸一口氣,程北望突然攬過她的腰,沖出一個缺口就帶著她狂奔。 ☆、第301章 我想看夕陽 任逍遙其實很緊張,因為殺氣就在背后不遠的地方,感覺隨時可以撲上來,但是她已經是個包袱了,再給程北望添亂。怕是要更加連累他。 所以她悶不做聲地抱著程北望的腰,跟著他從房頂上躥過,經過落花河的時候,程北望直接攬著她跳了下去。 岸上的黑衣人都傻了,落花河順流而下是貫城最繁華的花燈街,他們一下水就不見了蹤影,根本追不上人。 好端端的機會,就這么錯過了。 還好兩個都是會水的,在花燈街爬上岸,任逍遙才開始緊張,臉色發白,嘴唇也發抖。 “怎么了?傷著哪里了?”程北望皺眉看著她,拉著她的胳膊四處打量一番。 “我沒事?!比五羞b低頭,看著他袖子上和腿上的破口:“你自己傷著了不知道?” “這點小……” 程北望本來想說,這點小傷算什么。以前練兵的時候還受過比這更嚴重的。 但是,抬頭一看任逍遙心疼得不得了的眼神,他微微挑眉,立馬覺得自己傷情加重了。 “這點小傷口,沒想到會這么疼,可能是河里有不干凈的東西吧?!彼嗔四?,趴在岸邊不動彈了。 任逍遙臉色更難看,看見后頭有圍觀他們的人,便尋了個腳夫,塞了點銀子,讓他回都督府去找人來。然后將程北望扶起來,手臂扛在自己肩上,就跟受了重傷似的,一路扶上馬車去。 程北望直哼哼,一路上還道:“這么狼狽的樣子被下人看見,可怎么辦???” “那就關門不讓他們看好了?!比五羞b安慰他:“等會我伺候你更衣?!?/br> 這么好?!程北望心里一跳。低頭看著自己腿上和手臂上的小傷口,突然覺得剛剛不應該跑那么快的,還該多挨兩刀嘿。 他是沒想過任逍遙會被這種救命之恩感動,以前也有不少姑娘是被他救了然后愛上他的,但是逍遙……總覺得不是那么心軟的人。 結果他竟然算錯了? 都督府里有大浴池,任逍遙自己衣裳都沒換,就先伺候他下去清洗,因為有傷口,所以沒多久就上來了,然后給他更衣。 程北望別頭看著別處,心想這也算是坦誠相見了啊,逍遙也真是放得開,目不斜視臉不紅。就跟丫鬟一樣麻利地就把他收拾好了。 “你呢?”他問。 任逍遙反手把他推出去,道:“我稍微清洗一下就來,你先回去躺著?!?/br> “……嗯?!?/br> 門關上,里頭傳來悉悉索索的小動靜。程北望不是那種偷窺的無恥之人,所以他是打算走的。 然而。有丫鬟將逍遙的換洗衣裳給送來了。程北望覺得,這不是他要無恥,當真是老天逼著他無恥??! 接過衣裳,他開了門進去。他布長血。 浴池旁邊有屏風,進去其實也看不見什么。將衣裳搭在屏風上頭,程北望剛想走,卻從屏風縫隙里瞥見了池子里頭的場景。 “你竟然不脫衣裳?!” 正在池子里游泳的任逍遙被這平地一聲吼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瞪著走過來的程北望道:“你進來干什么?” “我來送衣裳……”看著她身上那白色的里衣,程北望哭笑不得:“洗個澡都要包這么嚴實?” 嘴角抽了抽,任逍遙道:“幸好我包嚴實了,不然遇見你這樣的登徒子,不虧大發了?” 她是在陌生的地方沒什么安全感,所以想先下水再脫衣裳的。沒想到就來了這么一出。 程北望看著她,輕輕搖頭:“快洗吧,我在房間里等你?!?/br> “嗯好?!比五羞b點頭,看著他出去關上了門,才覺得哪里不對。 剛剛那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在房間里等她? 打了個寒戰,任逍遙褪了衣裳,飛速地沐浴完畢,然后便穿著裙子去了程北望那里。 屋子里還坐著大夫,剛剛活蹦亂跳的人,這會兒卻躺在了床上,痛苦地呻吟著。 “怎么了這是?”任逍遙挑眉。 旁邊的大夫收回手,一本正經地道:“傷口感染了,都督這是發了高熱?!?/br> 高熱?任逍遙一愣,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額頭。 結果手還沒過去,就被程北望一手抓住,按在了心口,嘴里還開始胡言亂語。 握著她的手是挺燙的,軟了身子,任逍遙坐在床邊,幫著擰了帕子放在他頭上。 “芙蓉……”程北望呻吟著喊了一聲。 眉梢一跳,任逍遙差點一拳打過去,這人病了竟然念她的閨名? 但是看他那蒼白的臉色,又想到這事兒全部得怪她,逍遙還是忍了,仔細地照顧起他來。 “主子呢?”彎刀從外頭回來,拿了一疊公文要呈上來,剛踏進主院,卻被旁邊的丫鬟攔住了:“都督生了重病,彎刀大人,把這些都暫時送去燕王府吧?!?/br> 啥?病了?彎刀瞪眼。 程北望那身子可是萬年不會生病的,鐵打的一樣,怎么的就病了? 進去屋子里,大夫都走了,床邊就只有任逍遙一個人在忙前忙后地伺候著。 怔愣地看了一會兒,彎刀算是明白自家主子生的什么病了。嘆了口氣,認命地把東西送去燕王府。 要不怎么說紅顏禍水呢?宋涼臣有了沈美景就不想當王爺了,自家主子想被人伺候,還不理公務了,這樣下去怎么得了? 任逍遙按時伺候程北望喝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剛開始還只是據說發了高熱,后頭就變成真的生病咳嗽,再后來病還加重了。 “怎么回事?”任逍遙有些慌了,死死捏著程北望的手:“你怎么了?” 虛弱地睜開眼看著床邊的人,程北望低聲道:“我會不會像宋涼夜一樣沒了?” “呸!”任逍遙紅了眼:“瞎說什么呢?你這是小病,等會喝了藥就好了?!?/br> 雙目呆滯地看著床帳頂,程北望道:“芙蓉,我突然想去看看夕陽?!?/br> 任逍遙:“……” 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被心疼給壓了下去,她二話沒說就找了木輪椅來,在黃昏的時候推著程北望去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