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這些人看見宋梟的第一眼,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們已經不再是八年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了,雖然其中有很多宋梟都不記得名字,但在宋梟的記憶深處,依舊有他們的身影。 他們列隊而立,一個一個向宋梟介紹自己的名字以及曾經在星艦上的崗位。 宋梟認真地看著他們,現在不同于小的時候,他不僅僅要記住這些人,更要記住自己是一個“火種”,是將不同的思維想法連結在一起的人。 宋梟沒有像是那些發表演講的貴族那樣,故意說什么大道理以及煽動人心的話。 “‘崩裂’還在,你們的位置還在?!彼噶酥干砗蟮耐ǖ?,“它在等著你們?!?/br> 當“它在等著你們”這句話說完,不少人的眼眶都紅了。 沒有多余的寒暄,所有人進入通道,他們有的是屬于引擎維護組的,有的是動力推進組的,原本冰冷的“崩裂”仿佛流動起了血液。 霍夫曼醫生跟著宋梟來到了醫療室,當他看見這里的醫療設備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宋梟給予他使用醫療系統的權限,霍夫曼醫生激動到語無倫次。 “天啊,這就是‘崩裂’的醫療系統!實在太了不起了!這些分析系統、記錄系統、判定系統都是相互連接的,它們就像是人類大腦的延伸!” 霍夫曼醫生已經萬分激動地開始使用系統,并且對宋燃目前的情況進行分析。 很快,宋燃體內的“金色潘多拉”含量,身體器官的情況都成為了數據,霍夫曼醫生一邊看著一邊蹙起了眉頭。 “霍夫曼醫生!怎么了?”宋梟擔心了起來。 “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一直保持著被封入無菌艙最后一刻的狀態?;钴S度完全超過了正常范圍。一旦他從無菌艙里醒來,就是一場自我毀滅?!?/br> 宋梟向后退了一步:“所以……我不能喚醒他?” “不能這么說。他醒來的越晚,體內‘金色潘多拉’對他的大腦神經造成的傷害會越大,他很可能對自己的能力失去cao控的力度?!被舴蛱m醫生思索了許久,“你本來的想法是什么?” “培育我自己的血液,從中提取出與宋燃相匹配的部分,將它送入宋燃的體內,宋燃亞瑟的自愈能力會讓這一點點的血液迅速復制?!?/br> “這確實是個很棒的想法。只是我們還可以再升級一下?!?/br> “什么意思?” “孩子,別忘記了,你是個亞瑟。你的力量也可以進入宋燃的體內。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研究出一種吸附微粒,讓它跟隨你的血液進入宋燃的體內,這將降低宋燃對吸附微粒的排斥程度。宋燃的身體已經處于靜止狀態了,吸附微粒一旦進入他的體內是不會移動的……” “但是我的力量卻可以推動它進入宋燃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是的!” “這樣的吸附微粒,您真的能設計出來?”宋梟懷疑地看著霍夫曼醫生。 高緹耶八年都沒有想到和做到的,霍夫曼只是看了宋燃不到十分鐘就想到了? “如果沒有見識到‘崩裂’的醫療系統,我也不會想到這些!好了,宋梟,從現在開始,沒有什么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我了!你去好好培養你的血液,我要將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吸附微粒的研究上!” 霍夫曼醫生徹底進入狀態,宋梟張了張嘴,還有其他問題要問,但是霍夫曼醫生明顯不想再理睬他了。 宋梟回到了駕駛艙,凌頌正抱著胳膊等著他。 因為不再使用伯克利的基因,凌頌原本棕色的發色有一部分已經完全變黑了,就連五官的輪廓也在改變。 “你這么認真地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的?!绷桧炐χf。 “我只是不大習慣你的臉而已?!彼螚n攤了攤手。 “現在你有什么打算?” 宋梟在艦長的位置坐下,聳了聳肩膀說:“當然是徹底學會如何駕駛‘崩裂’!凌頌,你不介意好好教我吧?” “當然不介意,只不過我是個十分嚴厲的老師?!绷桧炘诰褤粽叩奈恢米?,“不過想要一艘星艦的運行效率達到最大,你還需要舵手和機械師?!?/br> “‘崩裂’失蹤之前的機械師是卡特琳娜,狙擊者是你,舵手是席殊。我見到了你,卻沒見到席殊……他在哪里?” “所以我們下一步就是要將席殊找回來。他就在這個象限,而且混的還不錯?!绷桧炪坏夭亮瞬帘亲?。 他們向著第七象限深處行駛,在快要進入首都星華爾森之前,凌頌帶著宋梟假扮成星際商旅。 “喂,我們扮成商旅,那簡直就是掉入狼群中的肥rou!” 宋梟看著自己身上華麗麗的長衫,簡直就是把“來搶劫我吧”貼在臉上。 “在第七象限,會被搶劫的商旅大多是走私的。通過正規渠道進入第七象限的商人是受到蘭斯洛特家族保護的。就算是星盜也是‘盜亦有道’。蘭斯洛特家族對于星盜來說是極有權威的存在?!?/br> “所謂的正規渠道是什么?”宋梟又問。 “是這個發信器?!绷桧瀸⑹种械囊粋€只有拇指大小的發信器在宋梟面前晃了晃,“在星盜打劫我們之前,他們會搜索我們的商用穿梭艦是否發出信號。這種信號是經過獨特編碼的,會自動告訴對方我們的身份以及蘭斯洛特發放給我們的通關秘鑰。星盜們確認了我們的信息,為了不得罪蘭斯洛特家族,就只能放我們走了?!?/br> 宋梟坐進穿梭艦,關上艙門之前囑咐里昂說:“嘿,別忘了好好看著我正在培養中的血液!” “放心吧!”里昂伸出大拇指。 關上艙門,凌頌用遺憾的聲音說:“那個叫做里昂的孩子真的很聰明?!?/br> “你怎么知道他聰明?”宋梟好笑地問。 “我和他下了一場戰棋?!?/br> “哦,他贏過你了?” 凌頌輕哼了一聲:“當然是我贏過他了。只是他的空間思維能力和亞瑟不相上下?!?/br> “所以,我希望席殊回來之后能夠擔任卡特琳娜的位置,成為我們的機械師。然后……里昂擔任舵手?!?/br> “你在開玩笑吧?普通人的思維沒有辦法跟上星艦的運行速度!” “只要有合適并且相融的系統就可以?!彼螚n高深莫測地一笑。 凌頌捂住眼睛說:“好吧,好吧!你們兩兄弟的想法向來都是出人意料?!?/br> 當他們進入華爾森的大氣層,宋梟俯瞰著如同星海一般燈火通明的街市,以及高聳入云的蘭斯洛特通天塔,他完全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由星盜統治的星球。 “蘭斯洛特家族還是很有品位的?!绷桧灥卣f。 他們的穿梭艦馳向通天塔,宋梟愣住了。 “喂!喂!我聽說蘭斯洛特通天塔是只有他們的皇族才能居住的地方!” “哦……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席殊現在已經是皇親貴戚了?!?/br> 他們才剛接近通天塔,防御啟動,無數炮口對準了他們,看得宋梟心臟亂跳。 當他們的穿梭艦被完全掃描之后,這些炮口便收了回去,他們安然停入了對接通道。 燈光亮起,當宋梟踏上這里的時候,發現這里的地面光潔猶如鏡面。 “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不希望你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br> 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穿著一襲如水長裙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凌頌走上前去,抬起對方的手,輕吻上她的手背:“親愛的殿下,如果您真的那么不愿意我打擾您的生活,剛才就應該讓那些粒子炮把我轟了?!?/br> “就算我啟動了粒子炮,以你的駕駛技巧一樣可以輕松逃脫。這個孩子是誰?” “他是宋燃的弟弟?!?/br> 對方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后一抹憂傷浮上眼眸。 “這一天果然還是會到來,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他。你好,閣下,我是蕾娜·蘭斯洛特,也是蘭斯洛特家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br> “很榮幸見到您,公主殿下?!彼螚n按住自己的胸口微微低下頭來。 “跟我來吧?!?/br> 蕾娜轉身,帶著他們進入了富麗堂皇的通天塔內部。 蘭斯洛特家族擁有無以比擬的財富,蕾娜的寢殿極盡奢華。 在寢殿的盡頭,是一個身著墨色長衣的男子站在窗前,望向遠方。他的身材修長,背脊挺拔,黑色的短發隨風柔和地起伏。 即便看不見對方的臉,宋梟也能感到一種優雅、利落并且略帶憂郁的氣質。 “席殊,好久不見?!绷桧炐χf。 “不過三個月而已,你又來sao擾我的生活了?!毕饩従忁D過身來。 就在他的視線掠過凌頌落在宋梟身上時,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宋燃……不……你不是宋燃……宋燃沒有那么年輕……” “但是我找到了宋燃?!彼螚n迎著對方的目光望了過去。 “宋燃在高緹耶的手上!我們……等等……”席殊側過臉,仔細地看著宋梟,“你是宋燃的弟弟,宋梟!” “是的?!懒选苄枰??!?/br> 就在這個時候,通天塔的窗外強烈的光線照射進來,宋梟下意識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糟了!是皇兄的衛隊!”蕾娜的聲音響起。 她擋在了席殊的面前。 一個戴著黑色金屬面具的男子走了進來,在蕾娜的面前單膝跪下:“殿下,領主的命令,任何試圖將席殊閣下帶離這里的人都必須被處決?!?/br> “你們開的什么玩笑!”席殊上前一步,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腳下的地面不斷被分解,“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沒有人能困住我!” 男子臉上的金屬面具驟然碎裂開來,整個空間震動起來。 “怪不得領主那么想要留住您,您確實很有能力。但這里是華爾森,進來了,沒有領主的同意,沒有人能夠離開。蘭斯洛特家族是這里唯一的規則?!?/br> 男子并沒有與西殊正面交鋒,而宋梟卻感覺到有一個力量正在撕扯自己的身體,所以他的目標是宋梟和凌頌! 無數黑衣禁衛圍繞在了他們的身邊,殺意沸騰,他們對宋梟和凌頌展開了攻擊。 宋梟在心中冷笑,奧茲與高緹耶的對峙他都見識過了,這些所謂的禁衛對他根本不算什么。 “喂,宋梟,這些禁衛你能解決掉嗎?”凌頌笑著問,“得讓席殊看看你的能力,也給蘭斯洛特家族一點顏色看看?!?/br> 宋梟閉上了眼睛,他的力量穿透了這些禁衛的封鎖,不斷在這個空間內延伸。 蕾娜低下頭來,桌上的酒杯正在晃動,但是晃動的方式卻不一樣,因為杯中的液體攪起了漩渦,緊接著碎裂成粉末,而液體就似流動的刀刃,在他們之間穿梭。 無形的力量滲入這些禁衛的身體,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法動彈。 他們的身體失重一般漂浮在了半空中,四肢不由自主地伸直,指尖仿佛要裂開一般。他們奮力反抗這股力量的侵蝕,為首的男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宋梟,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竟然能將一整只禁衛隊束縛起來,更不用說他的臉上是完全輕松的表情。 “我以為在第七象限的規則是‘搶得到就是我的,搶不到就是別人的’。很抱歉,席殊我‘搶走了’?!?/br> 話音落下,這些禁衛猛地撞向四周的墻壁,宋梟碾壓他們的方式并不是要將他們撞碎,而是要將他們分解了嵌入墻壁之中。 “夠了,到此為止吧!”蕾娜來到了宋梟的面前,她的眼淚即將掉落下來,但是身為皇族的驕傲卻讓她不得不強行忍耐。 “如您所愿,殿下?!?/br> 宋梟朝蕾娜行了一個禮,所有的禁衛都跌落了下來。